第76章 冤枉?

事情要從她得知要來肖家說起。

她苦苦思索了很久, 如何能從流言中脫身,終于想到了這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如果能将這件事改扣到鐘瑜頭上,那麽她不僅能恢複聲譽, 又能将鐘瑜這個隐患除去, 畢竟那晚的事一直握在她手裏,仿佛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一樣,自己本就不安。

她先是派人去了徐城肖家打聽, 說來也是幸運, 還真有人那晚見到了些什麽。這個玲兒只見到了肖二公子和鐘瑜, 卻沒見到她,也許便是天意。

只是她見到的還不足以讓兩人的關系坐實,于是她給了這個玲兒財物, 令她稍稍改口,将供詞往她想要的方向引。

至于肖二公子那邊, 他原本就求娶過鐘瑜,只是因着受傷作罷。如今有這麽個機會, 只要他不吭聲,兩家為了名聲定是會決定将鐘瑜給他納進來的,他又如何會拒絕呢?

有了玲兒的供詞和肖宛超的默認,鐘瑜再怎麽說當晚的事,大家也只會認定她是窮途末路了強行狡辯亂咬他人而已,畢竟沒有任何證據指向鐘紫茜自己。

這一局明明算計的十分精細,怎麽還是出了差錯?這個玲兒明明說的好好的稍作改口, 怎麽忽然改了主意将自己供了出來?

鐘紫茜已然有些懵, 緊張的額上出了一排細汗,鐘瑜瞧着她這模樣愈發覺得可笑,嘲諷着道:“怎麽, 說不清了?那便讓我來解釋吧。

那一夜你尋思着徐城一行即将結束,一心攀高枝的你再沒有機會親近世子,想着世子飲了酒,便提前衣衫不整的藏在了他的房裏。只是卻沒想到,肖二公子誤打誤撞瞧見了你,于是……你二人險些做了露水夫妻,若不是我奉命為世子取披風時經過,将你救下,你現在已然不是清白之身了。

鐘紫茜,我說的對嗎?”

鐘将軍臉色越聽越白,最後猛的起了身,卻是一陣心悸上來,一手扶着胸口險些一口氣沒緩上來,邊上的鐘紫桦連忙上前扶着父親,沉聲道:“你們兩個,當真丢人現眼!”

鐘瑜擡頭回視着他,不卑不亢的道:“丢人是因着我嗎?怎麽,當初我不過是路過順便救下了茜妹妹,如今反被誣陷,說出實情辯駁幾句就成了丢人現眼了?還是說我就應該當時丢下她不管,現下反倒是一清二白了。你覺得丢人,那你身為兄長,徐城之行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是你未能約束好妹妹造成的嗎?”

鐘紫桦被說的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鐘紫茜強作鎮定,深吸了口氣,道:“鐘瑜,我不得不佩服你編故事的本事,你怎麽不去說書?那晚我并不曾出現在世子房中,散了宴席我便回去了。”

鐘瑜定定的看向她,道:“鐘紫茜,我給你一個機會,現下你承認,此時還不算太難看。”

“我沒做過,如何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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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瑜眼神淡淡的,笑了一下,道:“那好。”随後她朝着肖夫人一禮,道:“此事不僅關乎我姐妹二人,更是幹系着二公子的名譽,煩請夫人将二公子也請進內來對峙一二。”

鐘紫茜胸有成竹,她并不覺得肖二公子會給鐘瑜作證。鐘瑜也是傻,竟讓一個想納她為小妾的人來給她作證二人沒有暧昧關系。

肖夫人目光在兩個女子身上掃視了下,道:“超兒腿腳不便,是以方才未喚他前來,鐘五小姐既有此言,管家,去請二公子。”

那管家應聲出了門,不一會兒又進來了,道:“夫人,鐘将軍,二公子腿程慢,請稍待片刻。另外,送婢女玲兒進京的刑婆子在門外,說是有要事禀報。”

肖夫人道:“讓她進來吧。”

外間緩緩行進來一個下人模樣的婦人,正是久違了的刑婆子。她朝着肖夫人一躬身,道:“奴婢聽聞此事有關徐城一行,有一事不得不報。”

肖夫人應了一聲,道:“你說吧。”

“是。夫人,其實那晚……我也見過鐘五小姐。當時她雖是神色匆匆,但是衣衫确實完整得體,手裏還抱着似乎是女子的衣物,似是發生了什麽要緊事,走的極快。

因着之前是我領了大公子的命去請她照看醉酒的世子,當下心中便覺得有些奇怪,她怎麽不在院中照看世子。于是便跟着想去喚她問上一二,只是她腳步極快,一眨眼便抱着那團衣物急急的進了世子的院落。我當時以為世子也在院中,所以便沒繼續上前。

如今看來,如果這內裏有一個衣衫不整的鐘六小姐在等着衣衫,那一切便說的通了。六小姐被五小姐救下,只是衣衫不整無法出行,于是五小姐回去幫她取了衣裳,這才造成了玲兒看到的,二公子和五小姐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鐘紫茜已然白了臉色,眼中噙了淚水,搖晃着身形仿若不堪風暴的纖弱花朵一般,委屈着道:“刑婆婆,我知你向來和瑜姐姐要好,在徐城時便幫着她出頭,可如今……你我素無仇怨,你便是再向着她,也不能捏造事實來冤枉于我啊……”

她一邊說,一邊仿佛委屈到了極點,低着頭落下淚來,伸手輕輕試了試,抽抽嗒嗒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刑婆子并不為所動,道:“鐘六小姐,我刑婆子與兩位小姐均是在徐城時同處過幾日,與任何人都無恩情仇怨可言,上述所言只是我自己看到的事實而已。小姐若是清白,面對事實自然坦蕩,如若不然,無論是玲兒也好我也好,都不會枉顧真相改言虛假之辭。”

鐘紫茜淚水一滴滴的落下,抽了抽鼻子,柔柔弱弱的道:“我要你們說的就是實話啊,你們為何一個兩個的都要誣陷于我,若是茜兒哪裏做的不好得罪了幾位,我願意向你們賠不是,可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呢?”

鐘瑜冷漠的看着她不值錢的淚水,直視着她道:“她們也好,我也好,若是真的想害你,大可不必說什麽見到我的證詞,畢竟這流言本也與我無關,她們只需要說确實見到了你和肖二公子在一處,便可以坐實了此事,為何要大費周章供出我來,再供出你意欲收買加害之事?”

鐘紫茜搖着頭,一副有苦不能言的模樣,碎着聲音道:“我……我不知道,瑜姐姐,我也想問你,你為何要這樣害我,令我不僅名聲盡毀,還要再加一條恩将仇報,陷害姐妹的罪名?”

鐘瑜冷笑,行至婢女玲兒面前,道:“鐘紫茜口口聲聲說是被陷害,我想問你,你之前說收了她的財物,那東西你可有帶來?”

玲兒點點頭,從懷裏取了一個布包出來,緩緩解開了,內裏是一條金黃的項鏈,底下的墜子也是純金制成的,做成了蝴蝶的樣式,上面還鑲着兩顆紅色的寶石。

鐘紫茜臉色蒼白的看着鐘瑜接過了東西,便要去呈給鐘将軍和肖夫人,連忙走過去攔了她道:“這……又能說明什麽,若是有心陷害,自然要盜了我的東西去做僞證。”

“是不是僞證,怕不是你自己來判斷的。”鐘瑜邊說邊一把推開了她,行到鐘将軍面前,将手裏的物件呈了上去。

那金飾,正是肖夫人來退婚時,鐘将軍答應了王夫人給其他女兒一人一件的那些,當時幾個女兒中除了得了肖夫人首飾的鐘瑜,其餘人手中都有。

鐘将軍只覺心痛難忍,為何他的孩子們一個兩個都要這樣,鐘紫蕾的事已經讓他屢次失望,如今又出了這般敗壞門風的事,只怕他以後在同僚中要成為個教子無方的笑柄了。

鐘紫茜打量着父親臉上濃重的失望,幾步撲在他膝邊,眼中含着霧水,擡頭白着一張臉,眼中盡是脆弱,顫聲道:“父親……女兒是自小長在您身邊的,我的性情如何您最是了解,我怎會有這樣的心機去計算這麽多?何況我一向知曉自己不甚優秀,一直忍讓謙遜,從來沒去争過什麽,如今又怎會害我唯一同母的姐姐?”

有一瞬間鐘将軍有些動容,這個庶出的小女兒在這十多年間給他的印象都是乖巧順從,什麽事都是謙讓着他人,這樣的她怎麽會去害別人呢?

鐘将軍正想伸手去摸摸這可憐孩子的頭,門外便緩步走進一個人來,那人似乎是腳下不好使力,走的極慢,好一會兒才進了廳中,不甚甘願的一揖道:“母親。”

肖宛超對這個嫡母滿心的不喜,只是他和鐘紫茜的事若是傳到祖母耳中,又要惹得她老人家生氣了,如今嫡母願意出面平息此事,他自然要敬她三分顏面。

肖夫人嗯了一聲,凜着面色,威嚴的道:“你自己做下的好事,給我跪下!”

肖宛超一時不肯,垂着頭僵了一會兒,可畢竟是自己惹下的禍事,也怕再鬧大,終究還是緩緩的跪下了。

肖夫人于是将前面的事簡述了,道:“超兒,你來說,究竟事實如何?”

肖宛超聽完眼神一溜,小聲道:“都不是事實,我……和鐘家兩姐妹什麽都沒有。”

鐘紫茜直起上身,急着朝他道:“你之前不是還來求娶瑜姐姐的嗎?有什麽不能認的,若是你認下,肖夫人和我父親都在,他們便會做主幫你把瑜姐姐娶進來了啊。”

肖宛超聽完一臉駭然,道:“你、你別瞎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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