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就在我已經又一次下定決……

鐘瑜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那是一套淡綠色的女子衣衫。

她這才覺着從頭至腳都濕漉漉的,透着寒意,很是難受。可是……她的目光在馬車內掃視了一圈, 要在哪換呢?

付久珩微微轉過了身, 輕閉了雙目。

鐘瑜自是讀懂了他的意思,可揪着那套衣衫,依舊沒法說服自己在這脫了衣裳。雖說世子閉着雙目, 可要她在一個大男人的面前赤身裸|體, 光是想想都覺得尴尬窘迫。

付久珩等了一會兒, 不見有動響,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微微歪了頭, 嘴角帶了抹壞笑,揶揄道:“我記得在宜州時你膽子可是大的很, 豪言壯語的說要獻身,解起衣裳來半點也不猶豫, 怎麽如今不過換個衣衫,反而扭捏了?”

鐘瑜聞言憤憤的瞪着他,隐隐見着他勾起的唇角,心下明白他故意逗弄于她,反而倒放了開來,笑了一聲,道:“世子所言甚是。我既已不打算嫁人, 自也不在意這些虛名了。”

語畢, 鐘瑜便背過了身子,幾下将身上寒濕的衣衫脫了下來,扔在了榻下, 用極快的速度将那套淡綠色的衣衫套在了身上。

整理好了衣衫,鐘瑜回過頭來,道:“好了。”

付久珩于是睜開眼,回身打量着換上新衣的她,一張小臉白嫩可人,紅唇因着先前的一番癡纏微微腫着,墨黑的頭發依然帶着濕意,有些淩亂,披散着在她的肩頸之上。

他起身去櫃子裏尋了下,最後遞給她一條巾帕,示意她道:“擦擦吧。”

鐘瑜伸手接過,将發尾處的水拭了淨,道:“世子現下是要送我回鐘家嗎?”

付久珩将她落水之後的事和她講了下,随後飲了口桌上的茶,悠哉的道:“我們回青州。”

鐘瑜一愣,不确定的道:“……我們?”

付久珩将茶杯放下,調轉目光凝視着她,仿佛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一般:“是的,你和我,我們。”

鐘瑜一時有些懵,世子這是要綁了她押回青州?她一時半刻有些難以接受現下的遭遇,茫然的呆滞着,付久珩也不逼她,陪着她一起安靜的坐着。

少頃,鐘瑜才鎮定下來,可聲音中依舊帶着壓抑的緊張感:“世子不是說,要成全了我嗎?”

“我的确是這般說的,也是這般做的。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冒着風險這般匆忙離京。”

“那世子如今……”

付久珩撐了一臂在她身側,整個人壓向了小榻,微微帶着壓迫之感,籠罩在她的上方。

他垂頭細細的凝視着她,道:“你不該出現的,鐘瑜。就在我已經又一次下定決心要放過你的時候,你卻又出現了。”

鐘瑜向後縮着,小聲道:“可是并不是我想要出現在這的。”

玉白的手指按上了那柔軟紅潤的唇瓣上,付久珩眯着眼噓了一聲,低沉着聲音道:“不重要了,鐘瑜,也許你我都該認命,我栽在了你的手裏,而你,也注定掙不開我了。”

鐘瑜滿目驚愕,還要張口再言,付久珩卻是俯身與她貼的更近,在她的耳邊暧昧的道:“任你說什麽做什麽,此次的決定都不會改變。而現下,你若敢說一個不字,我便親到你無法開口為止。”

若是以往,他這般一說,鐘瑜便慫了,可現下坐在南去的馬車上,鐘瑜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對命運的不可操控,滿心盡是悲涼,掙紮着想要為自己争取幾分。

她情真意切的道:“世子,這般強人所難,只怕不會有……”

後面的話淹沒在他好聞的氣息中,付久珩用行動證明了他的話不僅是一句言語上的威脅而已。

鐘瑜力氣比他小,掙不脫他的懷抱,便是連唇舌之争也被他占盡了優勢。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在路過的一個鎮上歇了腳。

一行人停在被包下來的客棧邊上,幾個侍衛護在四周,無瀾立在馬車邊上。

車簾微動,一身玉白色金邊雲紋錦袍的世子從馬車上優雅的行了出來,站落在地,并沒有急着進客棧,而是回身伸了手,滿面春風的輕道:“瑜兒,下來吧。”

內裏的人似乎是在置氣,半晌也不曾動作,幾個侍衛面面相觑,這姑娘好大的架子,得了世子如此擡愛,竟還敢給世子擺臉色,可再瞧世子的模樣,溫聲細語的,似乎半分也未計較。

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出現,付久珩無奈的笑了下,長腿一邁探了身子進了馬車,強行将裏面別扭的女子拖了出來。

鐘瑜臉色青着,雙唇又紅又腫,一手被他拽着,另一手伸着袖子遮着臉,似是怕人認出她的身份來。

其實倒不是她耍小性子,只是此時衆人見着她從世子的馬車中出來,兩人便再難撇清了。雖是世子一再強調回青州一事再無轉旋之地,可她依舊存了私心,之前幾次她都勸服了他放手,如今也未必就一定不能。

付久珩所思所想卻與她恰恰相反,此次他下了決心将她帶回青州,便不再猶豫。這個小女子一直退縮,還膽敢存了心思去尋別的男人,也許是時候該将他二人的關系擺到明面上來,讓她再也懶不掉。

帶了她回去,他會好好對她,待她大了肚子,便會安下心來留在他的身邊了。

他伸手将她遮掩的那只手握進懷裏,柔聲道:“你之前落了水,進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吧,我們今晚便留宿在這。”

一行人進了客棧,鐘瑜的房間挨在世子邊上,她進了內裏,好好的洗了個澡,換好了衣物,猶豫着悄悄開了房門,探了頭朝外看去。

果然,門外立着兩個目不斜視的侍衛。

鐘瑜腳還沒邁出去,邊上的侍衛便一揖,低頭恭敬的道:“夫人,世子很快便會過來了,還請您稍候片刻。”

鐘瑜眉頭一皺,道:“誰要等他。”說完又橫起眉毛,仿佛聽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一般的奇道:“夫人?”

那侍衛低着頭,面無表情的伸手攔了下,道:“世子吩咐了,夫人不能獨自離開房間。”

鐘瑜覺得火氣噌噌的竄了上來,心知和侍衛發火也無用,努力的吐納幾下,擡頭便見廊下盡頭的樓梯上行了一個人上來。

那人已将身上招搖的雲紋錦袍換了下去,如今穿着一身竹青色長衫,頭上簡單的用玉簪冠着,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頸後,随着上樓梯的動作在空中飄揚着,夕陽的餘輝映在上面,泛着縷縷的光澤。

付久珩手中執着包裹,見她從開着的門往他這瞧來,便回以一笑,幾步并成一步行了過來。

鐘瑜半點好臉色也無,當下拉下臉就要關門。

付久珩臉上盡是笑意,一手支了門板不讓她閉合,寵溺的道:“生氣了?”

鐘瑜一聽這口吻,便忙去看邊上的侍衛,只見兩人低垂着頭,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氣呼呼的道:“讓你的屬下勿要亂喚人!”

付久珩哦了一聲,問道:“他們喚你什麽了?”

鐘瑜噎了下,說不出口,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問他們啊!”

付久珩呵呵的笑着,手上微一使力,便将門開的大了些。鐘瑜眼見着拼力量比不過人家,便也不白費力氣了,幹脆松了手,幾步退了回去。

付久珩進了屋內,回手示意了那兩個侍衛退下,便将門又關上了。

他行至屋裏的桌邊,将手裏的包裹放在桌上,邊将布料打開,邊道:“你要随我回青州王府了,不喚你夫人,你要他們喚你什麽?”

鐘瑜聞言恨恨的望了過來,道:“可我不想去青州!”

付久珩不以為意:“你也不小了,怎麽還這般癡心妄想,你該知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力的。”

鐘瑜心中委屈,帶了些哽咽,道:“世子,你不是喜歡我的嗎?你給我些時日,待我想通了,到時我們再一同回青州,方能終成眷屬啊。你現下這般做,我只怕要恨死你了,之後的日子,定然日日難有好面色,不過彼此折磨而已。”

付久珩此時已将包裹打了開來,在桌邊坐下,翹起一條長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哦,我倒不這麽認為。瞧你在鐘家的日子,謹慎忍讓,适應能力分明很好。前先幾次在我面前虛與委蛇也是狡猾的很,并不像是個剛直不屈的性子。我覺着你進了王府,應該也不會傻的要和我對着幹,給自己找不痛快。

還有,我說了,這一次的決定不會再更改,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都得跟着我回青州。所以眼淚也收收吧,你就是把衣裳都哭濕了也沒用。”

鐘瑜被堵的啞然,坦白說,若是她真的已然被他娶進了南安王府,木已成舟,要想的自然是如何好好活下去,倒也确實如他所說,不會去尋他的麻煩,給自己招惹是非上身。

也許不僅如此,她還會假意讨好他,松懈他,王府裏要銀錢并不難,也許她到時還會實行原計劃,找機會詐死離開。

“世子這般行事與搶有何分別?”

付久珩颔首,一派自然的承認道:“沒有分別。”

鐘瑜覺得自己要被氣吐血了,世子如今油鹽不進的樣子她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只賭氣着道:“無恥!”

付久珩挑唇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調笑道:“上回說我登徒子,我是怎麽回你的還記的嗎?”

鐘瑜當然記得,那時在哥哥的婚宴上,他将她叫到了邊上的房間,她氣他無禮罵了他登徒子,結果他說既被這般喚了,自然要名副其實。

這般一想,鐘瑜低着頭再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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