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讓你取笑我,小姑娘,……

第二日晨間, 兩人上了馬車,又朝南行了出去。

付久珩坐在馬車前方趕車,鐘瑜坐在馬車, 随着馬車一晃一晃的, 不多時便又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并不沉,卻是做了個夢, 夢裏她終究成了世子的妾室, 她無所依靠, 鐘家見他被世子看中正是樂不可支,而哥哥謝琰在世子的面前卻也說不上半句話。她無可奈何的進了王府,眼見着他娶了仙子一般的雪凝公主為世子妃, 王公貴族們将自家的女兒們一個一個的塞進他的府裏,漸漸的, 他政務纏身,又疲于應付各懷心思的妃嫔, 來見她的時間越來越少,最後,再也想不起來她這個人了。

她睡的極不安穩,微微的輕泣出聲,便醒了過來。

坐起身來,她伸手拭了拭眼角,眼神直直的發着呆, 神思還沉浸在那個悲涼而苦痛的夢裏。

“瑜兒?”

馬車不知何時已然停了下來, 付久珩伸手掀了簾子,目光中帶了許探究,輕柔着道:“你怎麽了?”

鐘瑜搖搖頭, 淡淡的笑了下,道:“無事,做了個惡夢而已。”

付久珩的目光仔細的在她面上打量了一圈,顯然并不信這是個簡單的惡夢,卻也未再深究。

“下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鐘瑜這時還帶着夢裏對他的怨氣,因而也擺不出什麽好臉色,一臉淡然的道:“不看了,快些趕路要緊。”

付久珩見她不肯,一條長腿邁了進來,伸手一拉便将她帶入了懷中,拖着出了馬車。

鐘瑜雙腳一落地,便一把拍開了他的雙手,臉色不佳的道:“幹什麽呀。”

話音剛落,她便不由看直了雙眼。

并不寬敞的馬路邊上,有好大一片杏花林,一株一株淡色的杏花簇擁着,開滿了枝頭,迎風招展着,偶爾随着微風翩翩飛舞下一片片花瓣,将林間小路添上了淡色的妝容。

如此美景,鐘瑜不由面露驚喜,幾步踏入杏花組成的一方天地,伸出一只小手去接那輕盈如雪花的花瓣。

付久珩跟在她的身後,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與杏花融為了一體的女子,輕道:“那時在平川杏林中相見,也是這樣的畫面……你坐在杏花叢中,纖弱而美麗,明明就在眼前,一眨眼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差點以為自己遇上了成精的杏花妖。”

鐘瑜捧着掌心柔軟細膩的花瓣,揚起頭來,星眸微轉,盈盈看向他,漫天杏花雨中的他是那樣的不真切,明知不該沉淪,可她仍忍不住沉溺在這一片溫柔的海洋中,定定的看着他。

“阿珩,也許你才是那個纏着人類不放的妖精。”

付久珩目光仿若星辰,向前一步挨近她,垂頭深深的凝視着她,低沉着聲音道:“那我便要永永遠遠的纏着你,要你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才行。”

想到那個可怖悲涼的夢,鐘瑜微低了頭,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們去……別動!”付久珩本想帶她去林中深處走走散心,卻發現她腳邊處不遠正有一條蛇,吐着信子在地上蜿蜒爬行過來。

鐘瑜瞬間仿佛凍結了,只敢用眼角餘光去往地上掃視,一眼瞄過去,她也看見了在自己的右腳邊不遠處爬行的那條蛇,身上紅白相間的,似是一條毒蛇,正吐着信子,試探着接近她。

付久珩極緩的動作從腰間解下了一只匕首,看準了時機,暗裏比了下,安撫的看了鐘瑜一眼,随即不過是一瞬,手上的匕首便疾速的飛了出去,手起刀落,一擊便将毒蛇切成了兩半。

這一瞬間鐘瑜吓得面色都白了,見着那毒蛇被斬斷,才緩緩長抒了一口氣,還沒來的及去看那條蛇的模樣,付久珩左臂一揚,一掌擊在地面上,激起層層的花瓣和塵土,盡數落在了那條蛇的屍身之上,将它埋了起來。

這是好心想給蛇埋起來?

她疑惑的擡起頭來,見着付久珩的神情倒并不似在同情這條蛇。甚至說,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滿滿的盡是厭惡與排斥。

付久珩一掌将那條蛇埋起來之後,便側過了身去不曾再瞧向這邊,略停頓了下,擡步往另一邊走了幾步,看着鐘瑜還站在那條蛇的邊上,皺着眉道:“瑜兒,你也過來。”

鐘瑜腿腳還發着軟,聞聲下意識蹭了幾步走過去,付久珩便伸手果斷的牽起了她,引着她迅速的往杏林深處走去。

她呆愣着被牽着走遠了,才漸漸回神,感受到手心裏溫熱的大掌,握着她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捏碎,她有些別扭的掙了掙,付久珩側頭看她,目光陰冷,方才斬殺毒蛇的嚴肅冷硬還沒完全散去,鐘瑜被這冰冷的目光一瞥,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個天生貴氣的人,其實眉宇間是帶了那麽一抹盛氣淩人的,只是在她的面前,他已經太久沒有擺出冷淡疏離的顏色來,久到她都快忘了,初初遇上他時,那高高在上又目中無人的他是何模樣了,也忘了曾經的自己因着兩人懸殊的身世,在他的面前是如何小心謹慎的了。

這一切,都因為他這一場意外的傾情改變了,不知不覺間,她在他的面前膽子越來越大,而他反倒成了那個小心翼翼的一方了。

付久珩瞧着鐘瑜眼中一瞬晃過的懼意,才恍惚着自己的神情吓着了她,吸了口氣,柔和了面龐,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輕道:“吓着你了,對不住。只是方才實是兇險,我一時尚未從中回過神來。”

那條蛇離她那樣近,近到也許只要一瞬,便會咬上她的腳腕。他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往昔惡夢一般的場景在腦中揮之不去,失去她的恐懼讓他有種想毀滅世界的沖動。

上天不能這樣待他的,不能将他生命中重要的人都帶走的。

斬殺了毒蛇之後,那份恐懼依舊殘留在他的心中,于是他一刻鐘都不能等,他要将她迅速的帶離,仿佛離了那條蛇的屍身遠了,她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了。

鐘瑜起初确實是有些懼意,然而現下面對着他滿是歉意和擔憂的面容,心下又是一暖,頓了下,淺淺一笑,道:“無事,我知你是憂心我。”

說着,瞧付久珩面上的蒼白和憂色依舊不褪,便想緩和下他的情緒,笑着打趣道:“我瞧你還給那條蛇埋了,本還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如今瞧你的神色這樣驚懼,莫不是……你其實很害怕蛇?”

付久珩張了張口,最後竟是沒說話,別扭的移開了目光。

鐘瑜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中瞬時起了光亮,笑盈盈的湊到他面前道:“我猜對了?哎呀,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安王世子,居然怕蛇?”

付久珩側頭看向了一邊,伸手在花枝間猶豫了下,摘下了開的最好的一朵花插進了她的鬓間,左右端詳着粗布衣裳的小美人,很是滿意,道:“這杏林深處的花開的更多,我們坐下來賞花吧。”

鐘瑜伸手摸了下鬓角上的小花,不滿的撅着小嘴,道:“人家好好的長在樹上,你摘下來做甚,這地上有的是花呢。”

付久珩笑眼瞧她:“我的世子妃,自然要最美的那一朵來配。”

鐘瑜心中微甜,卻又想到差點被他岔開了話題,于是道:“你還沒回答呢,你是不是怕蛇?”

付久珩一把摟過他不依不饒的姑娘,低頭與她鼻息交纏,目光落在她紅潤的嬌唇上,暧昧着聲音道:“你再問,那我只能堵住你的嘴了。”

鐘瑜面上一紅,哼唧着閉上了嘴,識趣的沒再言語了,不過目光中仍是隐隐帶着調笑的意味,直看得付久珩低下頭去便要去懲罰這個取笑他的小女子。

奈何鐘瑜早有準備,眼見他湊過來便早早扭過了頭去,這一吻便落在了面頰之上,付久珩感受了下唇畔嬌嫩的肌膚,複擡起頭,便見她唇角隐隐的笑意,瞬時裝着惱意,圈在她腰間的手便往她身上癢癢肉襲去。

鐘瑜一點防備沒有,當下便驚叫一聲,扭着身子躲閃着,卻是怎麽也逃不脫他的掌控,最後笑得身子軟軟的癱在了他的懷裏。

付久珩攬着她柔軟的身子,板着聲音裝模作樣的斥道:“讓你取笑我,小姑娘,知錯沒有?”

鐘瑜癢癢肉特別多,付久珩這幾下弄得她笑得花枝亂顫的,這會兒撅着嘴賭氣着道:“你自己膽子小,還要怪我笑你。”

付久珩微微挑眉,臉上挂起一抹邪邪的壞笑,伸手懲罰性的在她臀上輕輕一拍,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鐘瑜沒想到他竟這般放肆,雖只是輕輕一下,仍是讓她面紅耳赤,心下不知他是否還會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來,當下求饒道:“好漢饒命,我再不敢了。”

他松開她,鐘瑜便立即從他的懷裏彈開,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付久珩眉目間盡是笑意,伸手拉了拉她,一個大步邁至她身邊,哄道:“生氣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