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雲消霧散
寧川贏了,一番吼叫完畢,終于說出了原委,心裏暢快之極。
可對面的女人聽完了全部故事卻不再看他了,更什麽都不問,只是自己半低着頭沉默着一字不發。
寧川呼了一口氣,雄赳赳的退了兩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直直的目光盯着她,心想自己如此男人氣概又道出一片苦心,待會這丫頭明白過來,會不會激動的撲過來?瞬間想到剛才她撕扯自己的蠻力立刻否認了這個假設,不過他認定劉迪一定會感動的,而且最可能的就是低頭扭捏的說句“對不起”,那自己還不就想怎樣便怎樣?寧川眉毛都揚的老高,心中的得意簡直要冒出來。
過了半分鐘,劉迪還沒回應,寧川有點心虛……她要不說話裝沉默該怎麽辦?
怕什麽來什麽,劉迪真就給他個無語問蒼天的樣子。
寧川盯的不自在了,扭了扭腰,嘆氣的低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麽着呢?剛才又哭又鬧,攔都攔不住,現在給你自由了,你連話都不說了,再怎麽你得給個反應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劉迪雖然終于擡頭看他了,但沒有出現他意想中的任何一種結果,因為劉迪只是看了看他,把他剛才扔下的車鑰匙和錢通通拿走,直奔門口!
寧川傻眼了,閃電一樣的竄過去,劈手擋住門把手,怒問,“你怎麽說走就走?!”
劉迪皺着眉,“你不是剛讓我走嗎?”
“哦!我讓你走你就走!你什麽時候那麽聽話!鑰匙和錢你都拿走,那我怎麽辦?你真當我是擺設啊?怎麽那麽絕情啊你!”寧川氣的全身長毛了一樣到處抓撓。
“那我打車,你開車。”劉迪平靜的說,扔下車鑰匙,繼續打算越過他開門。
寧川真是頭疼死了,剛還豪氣萬丈的撒了一通脾氣,現在又這麽慫包似的擋着門口,可不擋不行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眼看就差一層窗戶紙,哪知道這丫頭這麽冥頑不靈,就是不肯面對!寧川的臉都在劉迪身上丢盡了。
“不行!剛才你沒反應,現在打車、開車都不行!你把話說清楚,否則別想離開!”寧川蠻不講理的警告。
劉迪又沉默,看了寧川兩分鐘,低聲問,“說清楚什麽?你都說完了,我現在知道你認識英文了,也知道你認識路,還知道你對汽車在行了,而且你們家業務神通廣大,做事滴水不漏,行了麽?”
寧川咬咬牙,胸口起伏難平,他忽然伸手捏了捏眼前女人的下颌,心裏周周折折,又恨又愛,掙紮半天才說,“……劉迪……劉迪,你,不是對我沒感覺,也不是看不到我的用心,我到底怎麽着你才能跟我好好的,哪怕就一次,真心的,毫無隐瞞的說說你的心裏話? ”
劉迪半仰起頭,看着眉目中帶着絲絲柔情的寧川,醞釀良久,輕聲吐露,“心裏話?你想聽什麽心裏話?寧川,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在乎我,但既然在這個圈子裏,我還是知道你所知道的……我有過很不光彩的過去,跟……交往過,同居過……懷孕打胎過,最後被抛棄了,又頹喪的生活過。我對男女感情是抵觸的,尤其是你們這個圈子的人,打心底不想接觸,我的心裏話就是這些,你原本也都知道,何苦讓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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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迪!你非要故意這麽作踐自己嗎?這麽自戕有意思嗎?即使不心疼我難道不心疼你自己?”寧川覺得心口悶的喘不過氣。
“我沒有作踐自己,你瞧,今天你不是也成功把我騙的團團轉嗎?我就是一個特別容易上鈎的人,所以我不是作踐,我之前就是活該的。誰讓我沒有心沒有眼光呢?那我現在只是不想讓自己再賤了,誠如你所說,我想證明自己不是‘離了男人活不了’,我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了不也挺好嗎?……所以,今天你說的、你做的,我現在明白了,也挺感動,但是,我不行。寧川,謝謝你的好意,如果夠大方,希望你讓我出去,我不想一次次的被人逼着回望過去了,因為……太爛了。”
寧川咬着下唇,他從未像此刻一樣無助,他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劉迪的心回到正軌,哪怕只是歸位,都比現在好一萬倍。聽她口口聲聲說着自己都清楚的那些過去,多想說,“劉迪,我知道的更多,更糟糕,可我就是不知道怎麽了,從來沒有斷過對你的念頭,這還不夠嗎?”
可他看着她的眼睛的時候,望到了一層層深不見底的霧霾,好似看到了怎樣不堪的歲月成了她心頭的瘰疬,寧川想張嘴,卻忽然沒有了這麽說的勇氣。
一段長長的沉默。
兩人相對無言。
劉迪再度低着頭,依舊不肯再說一句話。只是極其細微的輕輕摳着手心被寧川看到了,寧川心裏一涼,甚至感覺她鐵心要抱殘守缺就是不肯再邁出一步了。
幹嘛呢?還繼續裝可憐?還是賣弄僅剩的那麽一點臉面?寧川緩緩的,緩緩的轉開了身,劉迪的眼睛斜斜的向下看了一眼他的腳,擰開門,出去,又帶上了門。
劉迪慢慢的走出了房間,又慢慢的走上了行廊。夜已經這麽晚了,還上哪去找什麽出租車,又回什麽完全不認識的伯明翰呢?自己糊裏糊塗的,還以為這兩年活的明白了,卻原來什麽也不是。心裏那艘船沉啊沉的……又被吞沒在回憶中汪洋的海裏。
一秒,兩秒?還是一分,兩分……突然的,劉迪身體離了地,頭皮一緊才反應過來,剛要掙紮,再一看自己已經在寧川的懷裏。
寧川滿面怒容,卻用了個公主抱的姿勢,一邊霸道的往回走,一邊用他的手指緊緊着捏着自己。
這個多災多難又複雜多變的晚上,倆人第三度回了房間。
寧川沒有再松手,反腳踢上門,一口氣把她抱到最裏面的床上,松開手的同時,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扒掉她的外套,又上手要脫她的褲子。
劉迪吓懵了,連忙阻擋,寧川毫不在意,一邊壓着她的雙腿,一邊不吭聲的三幾下就駁回了她揮舞的雙臂,繼續脫她的衣服。可見面對強大的對手,如果你反抗成功了,就是他太在乎你,謙讓你,如果你不能反抗了,那就是他想通了,在乎到底。
劉迪像負氣到極點,也沒有任何喊叫,只是默默的拼命折騰,兩人像演一出不良情節的木偶戲。
雖然不順利,但寧川真的差不多扒光了她的衣物,只剩貼身的兩件,而他自己雖然累的夠嗆但仍及時脫掉外衣,惡狠狠的一把揪過劉迪,呼啦一下蓋上了被子。
劉迪動不了,也沒有再動。因為男人只是緊緊的抱着她,胸膛貼着她的後背,那麽那麽的緊,劉迪甚至能感覺到他襯衣上的一排小小紐扣硌着自己。
寧川也好像也意識到了,往後松了一點距離,單手解開襯衣,然後再次——全身心的,暖暖的貼過去,熨燙着劉迪一路以來泛冷的脊梁。
兩個人從頭到腳都蒙在被子裏,光線被遮擋,黑蒙蒙的,瞬間安靜極了。
又……過了好久,好久。
寧川的手終于有些松了,淺淺的圈住劉迪的肩膀,在她背後輕輕用下颌抵住劉迪的腦後,另外一只手慢慢的沿着她的胸口向上,既沒有盤橫也沒有停留,毫無歪念的,溫柔的向上,一直觸碰到她的臉頰,如獲至寶般的撫觸,壓着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在她腦後輕聲呢喃。
“別再想了,你過去怎麽樣都對今天沒什麽幹擾了,好吧,即使,你是妓¥女……是超級爛……別動!我是說假設,哎?我是男的,我媽都沒打過我,你不能再打我了!即使……你是妓&女,人盡可夫也罷,我就是看上了,怎麽辦吧?所以,所以……別他媽動了!再動我真強&奸你了!!……所以,是我離了你活不了,是我比較賤,我比較爛,我剛才不如躺在地上,那你就不好意思從我身上踩過去了。所以說……人至賤則無敵,劉迪,——我喜歡你。”
第N次的安靜許久,劉迪好像睡着了,寧川慢慢擡起點肩膀,從側面看了看她,閉着眼睛,竟然睡得坦然。寧川輕輕笑了,抿了抿嘴,悄悄低頭,很軟很軟的唇落在劉迪的唇上,慢慢研磨了一小下,即使心癢,即使不舍,但他此刻的心裏是如此安寧,八年了,這個溫軟的擁抱——無比真實。
“唉……這丫頭怎麽不動呢?不想讓我強%奸嗎?……可是我很想啊……”寧川在她腦後咕哝了最後一句,也安心的、深深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寧川覺得肩膀一涼,“嗖”的一下從夢中驚醒,劉迪!劉迪!
這麽關鍵的早上怎麽能沒有及時醒來呢?他猛的坐起來,連忙轉頭一看,果然!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女人都不見了!
可是!可是,我他媽都沒占便宜呢!她不見了我很委屈啊!寧川想哭的心呼之欲出。
正苦惱的垂頭喪氣揪頭發的時候,門口叮當響了兩聲,寧川趕緊擡頭,劉迪已經站在門口,拿着一只牙膏和牙刷戳了兩下門把手說,“我剛買的,你最好趕緊起床,不然我自己開車回去。”
寧川如孫悟空附體,連蹦帶跳急忙扔下被子跑過去,拿過牙具,讨好的對劉迪一笑就去衛生間了。
十分鐘後,寧川扯半天也沒扯平壓的皺皺巴巴的襯衣,又怕劉迪不等他,趕緊往外跑。到了車門旁邊才看到劉迪已經坐在副駕駛上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想什麽。
寧川看不出劉迪的喜怒,自然也不敢提昨夜的任何字眼,只老實的一門心思的開車。只是每當出現大量英語的路面提示的時候,寧川都能自如的按照正确的方向轉輪,頓時更不敢側目劉迪,只是頗有頭皮發緊的趕腳。
已經能看到周放的別墅了,寧川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只是這一路一聲不吭,除了半路給劉迪買了點吃的和礦泉水,他就一直沒敢瞧上那丫頭一眼。
馬上就要下車了,這鬧心的一天一夜,就算白辛苦也不能這樣毫無聲息的結束吧?寧川好生掙紮,踩了剎車,深呼吸後,轉身,目光炯炯的看着劉迪,話還沒說出口,劉迪的眉毛就皺起來了。
寧川有了反射弧,趕緊轉回頭,心裏又沉了半截。
這時劉迪忽然不耐煩的嘟囔着問他,“不開車門了?你綁架我對你有好處嗎?誰還陪你去倫敦玩兒?”
寧川聽到前半句,剛要按下解鎖鍵,忽的,後半句就灌進他耳朵裏——寒冷的風從劉迪打開的車門處吹了進來,對着寧川的胸膛,瞬間吹的千樹萬樹梨花開,那麽的膨脹,那麽的怒放。
寧川用最快的速度跳下車,幾步奔到車的另一側,甚至在劉迪還沒有站穩的瞬間,他的氣息已經鋪天蓋地的落下,滿唇滿口腔,都是她給他買的那只牙膏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