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處2

當然,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這麽甜蜜和溫暖。

關于花錢方面一直是寧川頭疼的問題,只要産生大額消費,劉迪基本上都要跟他五五分賬,從來不肯讓他大大方方的為女人花錢。當然,小錢她不計較,但上升到英鎊三位數的時候,她就完全自主付費了。

這次光臨倫敦聞名天下的哈羅茲百貨公司,就出了點意外的狀況。

哈羅茲自來規矩衆多,顧客進門是三不準的,不準穿牛仔褲,不準背旅行包,也不準穿髒鞋子。寧川就是事先沒想到這個,随意穿着一條牛仔褲被攔在門外,不管這牛仔褲是多麽金貴的品牌也沒讓他進。

寧川向來自大,對百貨公司的規矩十分不屑一顧,只是在劉迪面前不能太發作,就溫言勸說下次再來。劉迪興致好,幾次經過市中心都沒有機會來,下次指不定又什麽時候呢,于是撒嬌的哄寧川說,“我想去看嘛,這個萬物皆有的購物中心可不是哪都有的。”

寧川質疑,“萬物都有?”

劉迪中肯的點頭,“嗯嗯,只要你想得到的,一應俱全,聽說裏根還在這裏買過一頭大象吖~”

寧川撇嘴:“它有寧川嗎?你去買一個來我瞧瞧。記得要活的,能跟你親嘴兒的。”

劉迪咯咯笑着掐了他的臉一把,難得暧昧過線的用胸口蹭了蹭他,為了讓寧川跟她一起進去,不顧寧川勸阻,興沖沖跑進去迅速買了一身完全配得上他的相當昂貴的半商務半休閑的衣服。

衣服雖然夠品,但寧川從穿上這身兒就越走越別扭,因為這是相當不小的一筆花費。劉迪當然不是省錢過日子的姑娘,反而花錢從來不過多顧慮,寧川有好幾次想在奢侈品商店給她買點什麽作為禮物,劉迪偏偏不領情,看中什麽,自己拿着就去付款了。

寧川不高興,第一,作為劉迪的男友——甚至未來老公,在他最有發言權的經濟方面完全被忽視,簡直太折損面子。第二,劉迪,怎麽會有那麽多錢?寧川沒法不去想以前,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判定這錢是曾經包養她的那個老男人給的,當然這也是事實,劉迪花劉青山的錢向來毫不猶豫,老爹是聚寶盆,永不枯竭。

她之所以避開寧川的經濟幹擾是不想因錢而影響了兩人的感情,畢竟曾經王泉的經歷太不愉快。雖然她從來沒對寧川深談過關于家庭環境,但寧川即使沒從周放那裏了解,平日看自己的吃穿住行,也總該知道她家境殷實了吧!

偏偏,寧川不知道,既拜周放編纂劉迪貧窮身家環境所賜,而且也因劉青山和劉迪在一起的一幕落了病根。

再看這衣服,寧川只好安慰自己,媳婦兒自己花錢還不好嗎?省錢,就當省錢。可越琢磨越來氣,省錢什麽!這不是給自己帶綠帽子嗎?讓媳婦兒花前任包養者給的錢,自己在旁邊傻站着不算還一起占了便宜!這他媽還有屁尊嚴!?

聯想了一會越發不行,寧川覺得不堪忍受,再次來到男裝範圍重新選購了一套在試衣間換好了就沒再脫下來。

劉迪有些小小的委屈,難道是自己買的款式他看不上?不能有這麽大的審美差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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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川怎能不知,怕她心裏別扭,連忙解釋說褲子有點短,所以來換,劉迪點點頭也沒反駁。

寧川趁機又商量,“那咱們把它退了吧?反正我衣服也多,不差這一套,再說這麽拿着也累贅。”

劉迪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你這身份別丢人了好吧?哪有買了衣服拆了商标還退貨的?”

寧川就是想擺脫掉手裏的東西而已,腦子裏甩不掉的冒出劉青山給劉迪錢的畫面,再看這身衣服恨不得扔了都行,哪想那麽多,此刻被劉迪一頓搶白也啞口無言了。

寧川只好裝作什麽也沒說,只是格外追加道,“那你買衣服給我,我感動死了,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互通有無嘛!”陪着劉迪從頭逛到尾,可眼看着她手臂上挽着的購物袋越來越多,每買一個都是價格不菲,而且無論他怎麽搶着過去,她都沒有讓自己代付的意思。

看着喜歡的女人手裏分分鐘出去的都是別人留給她的錢,寧川心裏真是別扭的難以複加,于是強忍着醋酸的心情,三兩步跟上劉迪問,“寶兒,你要喜歡這些東西,回頭我給你訂貨就好了,讓他們送上門,何必這樣費事的挑來挑去,再說你哪來那麽多錢?”

劉迪看他一眼坦然的說,“我家給的。”

寧川當然不信,“這樣,你的錢你攢着,我一大男人,哪有給媳婦兒花錢還花不出去的?”

劉迪心裏一暖,要知道和當年糟糕的愛情相比,她曾經多羨慕周放塞給莫銘的那張巨額儲值卡!她在乎的不是錢,是男人的心。只是當時所托非人。現如今的寧川對她寵愛有加,劉迪發自內心的高興,知道他這份心意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于是朝他甜甜的笑笑說,“嗯,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要買好多東西寄回去送人是不能訂貨的,一是自己逛商場開心,二是我又不缺錢,這個還是我自己來吧!”

寧川皺着眉看了看她,真的情緒不太好了,但仍沒說什麽,只是撓了撓頭發,任憑她自己挑來挑去,過了一會兒以去洗手間為名義離開了。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劉迪已經在門外等候。

寧川笑,“怎麽追到這來了,真怕我英文不好迷路是不是?”

劉迪搖搖頭,“我也上廁所,剛出來。”

寧川做了個誇張的頓悟狀,攬着她的肩膀,将她轉了個身就哄着要往外走。

劉迪卻沒有動彈,只淡淡的問道,“寧川……我給你買的那身衣服呢?你換下來後,剛……還看你挂在臂腕上。”

寧川一愣,糾結了幾秒鐘,馬上變臉笑嘻嘻的反問自己,“啊?我放哪兒了呢?!”思考幾秒後脫口而出,“哦!在洗手間!完了,我挂在隔間外面……有一陣子了,哎呦,別不是丢了吧!完了,肯定丢了,人來人往的!”說完又推搡着劉迪,“陪我再去買一身吧,我自己買,咱還買一樣的。”

劉迪沒有被他的馬虎眼恍過去,越發站的筆直,臉色有些不好看,“寧川,這是在最知名的高級購物中心,能到這裏來的人應該大部分還不至于要做偷雞摸狗的事兒。我覺得衣服應該還在,不如你進去拿?”

看她忽然堅持,寧川也有點僵硬,“唉,不拿不拿了,肯定沒有了,陪寶貝兒逛街重要,再說挂衛生間半天,心裏怪別扭的,就算找到了也不穿了,衣服再買就是了。”

劉迪冷着臉盯着他,幾秒後冷聲問,“我可以跟你打賭,它就還在原位,不然我進去拿。”

說完,她真就邁着大步往裏走,眼看就要闖到男衛生間裏,寧川大腦中‘叮’的一聲,斷了一根弦,趕忙一個跨步抓住她的衣服,一把将她抱回來,遠離了這個位置。

劉迪再也忍不住了,踢着腳鬧騰了幾下,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寧川也有點頭疼,哪想到這丫頭脾氣這麽大,說犯毛病就犯起來,一點都不管不顧,這要是差一秒都闖進男廁了,衆目睽睽之下,是想留給國際友人驚世駭俗的印象嗎?

“哎,你這丫頭,折騰什麽?真虎頭虎腦的,小時候家裏沒給你分男女廁所是不是?”

劉迪噼裏啪啦掉眼淚,把手裏的購物袋往地上一扔,委屈的嗚咽有聲,“你這個殺豬主義!大男子主義!你就是心裏有鬼,不就是不喜歡嗎?再不喜歡也不至于給我扔了啊,那是我送你的第一件東西,你居然就這樣給扔在衛生間裏了,嗚嗚嗚,太傷人了。”

寧川哪受得了她說哭就哭的節奏?趕忙心疼的攬到懷裏哄着,“哎呦,窩囊死了,誰大男子主義了!我哪有不喜歡,是真的有潔癖嘛,我保證一會兒自己親自買一套一模一樣的!你看我穿幾年,不穿成抹布我都不姓寧!”

劉迪想掙歪出去,寧川不放手,劉迪捶打了他兩下,仍舊哭訴道,“明明就是!一點都不冤枉!這兩天就看你不對勁兒,我買東西也刺激到你了?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不讓你花錢你覺得沒面子是不是?我給你買衣服花錢,你就覺得挂不住是不是?還說不是大男子主義?另外不喜歡的東西就直說,我不會不高興,下次也會更注意,你這麽噎着藏着,我們怎麽能好好溝通?那要有多少不愉快都在心裏啊?以後也要一直這樣相處嗎?你覺得能行嗎?”

說完,更是委屈從天而降,仿佛感情受了多大挫折似的,哭的更響亮了些。

寧川明知她說的并不是這件事的真正原因,但聽到她後面的幾個反問,卻感動的心裏一茬接着一茬的波動,“原來這丫頭是真真的對我上心了!她會這麽在乎我們之間的交流,在乎我想什麽,還……還能為将來……想的那麽長久,真是……太幸福了。”

寧川連忙微微屈體,雙臂一圈緊緊鎖住劉迪的腰,使勁兒往上一抱,把她塞進自己胸前,對着她的面頰狠狠的親了幾口,最後咬着她抽泣不止的小嘴唇,着實厮磨了一番。一直親到劉迪覺得小腹被寧川熱情的“小夥伴”硌的生疼才微微掙紮下來。

心有不甘的某人覺得再熱烈的吻一會兒自己可以直射了,只是客觀條件不作美,連忙在劉迪耳畔輕聲說,“寶貝兒,我錯了,都是我不好,下次可不能亂哭了,你老公我心疼死了,就算不心疼死也得憋死,乖,聽話,昂。”

說完,含情脈脈的看着她,用手指尖輕輕抹掉她臉頰半幹的淚珠兒,然後又膩膩歪歪的把下半身貼過去蹭着她的身體。

劉迪一邊嘟着嘴,懵懵的發着膩人的小脾氣,一邊用手指在寧川胸前戳來戳去,讓他趕緊去拿衣服。

寧川忙不疊的答應,連忙轉身就奔回男衛生間,沒兩秒鐘又拎着袋子出來了。

雖然之前因為看着它便召喚出對劉青山的無限膈應,但此刻的心境早因為劉迪的幾句話轉變了,也不至于難以忍受了。

不愉快瞬間消散,劉迪像個孩子似的揉了揉眼睛,蹲下撿起地上的購物袋,又歡樂的跑着去逛了。寧川看着劉迪冷不防冒出的幼稚樣子,喜不自禁,美的越發覺得愛到骨子裏。

倆人逛到最後才來到聞名的地下一層。

聞名的并不是出售的貨物,而是地下一層供放着曾經的英國王妃“戴安娜”和她的男朋友多迪法耶德的雙人靈位。

哈羅茲百貨公司在很早之前只是一個零售的雜貨鋪,埃及富商默罕默德法耶德在1985年買下并建成聞名世界的著名商都,而更聞名的是戴安娜和默罕默德的兒子多迪的戀情。直到戴安娜的意外身亡事故後,默罕默德一直強調是英國王室派人将他們殺害,更将二人的靈位長設在此。

劉迪本來不知道這個故事,到是聽寧川講完後心裏酸酸的。

本來哈羅茲裏是禁止拍照的,唯獨此處可以任人觀瞻、拍攝,劉迪拿出相機拍了一張,有些沉重的對寧川說,“不管曾經如何相愛的倆人,如今只有兩張橢圓的頭像照片比肩微笑,面對着眼前的兩只白燭,即使戴安娜的微笑再甜美,多迪的目光再深邃又能怎樣?死了就完了,什麽也沒有了。”

寧川笑笑,下颌蹭了蹭她的腦門,溫柔的說,“也不盡然,這個世界上,本應該任何事都不能成為相愛的障礙,政局,背景,身份,哪怕世界的目光。不管始作俑者是誰,也許是要阻撓的,現在好了,誰也攔不住了。”

劉迪擡頭白他一眼,“那你的意思,咱倆死了就更情深意切了呗?”

寧川‘噗嗤’一聲倒嗆着自己,趕緊數落道,“呸呸呸,臭丫頭,靈位前面,胡說八道什麽呢!”

劉迪咯咯咯的笑,寧川使勁兒掐着她的胳膊說,“快默念童言無忌,說了不靈。”

劉迪更是笑,又想起飛機上寧川忽悠她的事兒,“嘿!你個大封建迷信,你真是家傳算命的嗎?!”

寧川用力拍了一下她的頭,寵溺的呵斥,“快說!”

劉迪一邊笑着,一邊雙手合十。過了半分鐘,寧川看她才收了笑容緊緊的貼在自己身側,平平靜靜的對着戴安娜的靈位極低的聲音念着,“王妃,你安息吧,我無意調侃,我說的死是不靈的,你不能當真啊。”她念叨這的時候,撅了撅嘴,寧川看的心中喜愛,真想動手動腳的碰碰她,忽又聽她接着說道,“因為我剛擁有了一份真正的、珍貴的愛情,還要和他長長久久白頭到老,即使死也要在鶴發蓋頂,容貌滄桑的時候,如果能像你們一樣同時而去,也算得我所願,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保佑我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最後一字聲音落下,劉迪放下手,轉過身來對寧川抿嘴微笑,笑意未達,停在寧川直愣愣的目光中,看着他那澄澈的——像康沃茨湛藍的海水的濕潤,在他的臉頰悄悄滑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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