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守候(3)
七月剛至,盛夏如約而來。
同事慢條斯理的走到劉迪旁邊,拍了拍她的桌子,笑呵呵的問,“劉迪呀,今天你還加班呀?咱們部門就你工作最輕松的呀,怎麽隔三差五就讓你忙到半夜哈?”
劉迪摸了摸頭發,弱弱的笑,“嗯。”
也是,整個外貿流程,他們工作組從準備報關資料到跟蹤核銷單全都要參與,凡是有活兒逮着誰算誰,唯獨劉迪從應聘到公司就只單方面負責退稅方面的事兒。
難道她和公司上層有裙帶關系?
可要說劉迪真是有後臺,怎麽跟副總一句話都不說,工資也不高,又何必在這天天加班呢?
說到公司上層,整個公司不到三十人,已經正常運營半年了,效益什麽的也都很不錯,國外的客戶還都是大宗,發展穩定之極,唯獨所有人都沒見過公司幕後老大,只有一個女副總裁處理一切大小事務。
這可真是稀奇!
八點多,夜色已經降臨。
其它員工早已下班,整個公司都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劉迪下班後一直沒動,處理工作到現在,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她出了門後不僅沒去走廊反而順着門外的樓梯上了辦公樓的高層。
爬了三層,來到一個寬闊的套房門前,擰了擰,還是鎖的。好像有點失望,拿出鑰匙打開進去了。
關門的一瞬還沒等打開燈,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撲上一個身影,一把抱住她,劉迪完全不受控的大叫“啊!!”
尖叫發至半路,悄然無聲,取而代之的是輾轉細致的吻,在她雙唇裏深入探究。
這味道和擁抱,劉迪瞬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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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對方的手已經亂入她衣服裏蹂躏不堪的時候,劉迪終于笑着将兩人推開一點點空隙,剛好在略适應的黑夜中,與他面面相對,呼吸相聞。
“你再這麽吓我,我不來了!”劉迪嗔怒。
“那你去哪兒,不想我?”逃不開的甜膩挑逗,掩不住的深情款款,這聲音,自然是外人半載未見的寧川。
劉青山終究棋差一招,他布下再多天羅地網也是自己運籌帷幄,如何招架的住對方謀士成軍。
從沈陽大戰之後,寧川确實不得已在北京等着劉迪的消息,但這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經過鲲鵬的轉述以及後來了解的情況,寧林知道寧川的确對劉迪是深情似海,雖然屢出龌龊但也是真情使然。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在眼裏确實不忍,寧林只好發動周放以及寧川身邊數得上的幫手一起規劃了一個局,當然萬事俱備,這唯一的東風就是劉迪她媽。
于是就有了一出,母女海南游。
哪有媽不心疼孩子的?她和寧川又沒有矛盾,周放說讓她來見見,再差還能怎樣?大不了再帶劉迪打道回府就是。
寧川百般誠心的在海南候着,見到劉媽媽第一面就差點潸然淚下,聽寧川娓娓敘述完事情始末,她已經決定倒戈。在她看來這小夥兒人品、态度、家世以及對劉迪的真心都是絕對的靠譜,只是做了些孩子氣的事兒,當年劉青山帶着自己私逃出鎮子,一路辛苦維系不也是因為感情麽?年輕人,沖動了點,為了終身幸福着想,有什麽不能原諒的呢
所有人瞬間拜服,果然,在最苦難的時刻,女人才是中流砥柱。
得到對方陣營的支持,寧川又拜托居家已久的大嫂親自注冊了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完全獨立法人和所有運營關系,與寧家撇的一幹二淨。寧川的大嫂作為副總裁出現,幕後總裁當然就是寧川。
他在公司深居簡出,即使非要外出也是在深更半夜沒有一點痕跡,只是為了躲開劉青山的打探,對外把煙霧彈放的嚴嚴實實。
至于劉迪當然是以上班的名義在公司提升個人價值,實際卻是每天和寧川耳鬓厮磨的“鬼混”,別說感情斷了,就是一丁丁點的裂紋也沒有啊。
寧老大的意思就是先這麽冷處理着,等劉青山勁頭過去了,再由寧林親自出馬,事情也許就有轉機了。
劉迪和寧川這對兒苦命鴛鴦終于松了口氣,有這麽多人保駕護航,小半年以來,除了除夕回了一次沈陽,剩下的日子倒和寧川越來越如魚得水,演的一手精彩的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但劉迪不能總不回自己的公寓,畢竟還有暗處的眼睛盯梢呢,所以時不時回去小住,當然因針對總裁私人服務的“加班”導致晚歸甚至不歸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
前一段時間确實事有湊巧,寧川不得不去一趟土耳其,料想反正航班信息也會被劉青山知道,幹脆放出風說是寧林把他派走,更讓敵人松懈。
果不其然,這招見效。
在土耳其忙了倆月,寧川又秘密返回,這是剛進門沒多久。劉迪知道他晚上到家,所以才又以加班的名義在公司等着。
“你不想我?兩個月了……嗯?”寧川聲音壓的很低,好似怕隔牆有耳又如呢喃密語。
“……想。”劉迪嬌羞吭聲。
“哪兒想?”
“哪兒都想。”
“那你還不給我脫掉裙子,臭丫頭還等什麽!”
幹柴烈火,勢如破竹。
小別情濃,寧川攻城略地勢不可擋,劉迪頻頻敗退,只剩下咯咯笑着消極抵抗。
滿室旖旎醉人,又熱鬧了好一陣才逐漸平息。
縱情聲色後,兩人終于開始聊了點正經的,比如過兩天就是周放家小二的周歲生日宴。
寧川嫌棄,“就周放起的什麽破名兒,小白!?”
劉迪趴在他身上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管人家起什麽名兒,你先想想送什麽禮物,還有就是那天我爸十有j□j回去,我們……我們……怎麽辦?”
寧川溫柔的捧着她的臉親着,“就你個笨丫頭,上次非說時機不成熟要避孕,完了吧,倆月我不在,現在拿什麽當籌碼談判?”
“哎!那孩子也不能當籌碼啊!你真跟我爸當死敵啊!還談判!?”
寧川看她氣鼓鼓的被逗樂了,“好了好了,不是真的,你別操心了,我有準備,也有計劃,讓泰山老丈人踏踏實實的接受我,保證溫馨不暴力,行了吧?”
劉迪這才微微一笑表示認可。
兩人計劃的再好也沒有時運不濟來的巧。
劉青山一直遺憾的是幹女兒婚禮的時候他正在俄羅斯,沒有來得及參加婚禮,而小白出生他也正好在國外,這次第二個孩子周歲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了。
奔着這個念頭,劉老大在第二天處理完所有重要的工作,晚上帶着劉媽和一車名貴的禮物興沖沖地連夜開車自駕到達北京。
進了二環,劉青山看了看時間還早,不如先回北京的公寓,也好接着劉迪一起赴宴。
哪想到前一晚周放邀請了幾個哥們到家裏小酌,周小白的周歲宴會到沒什麽,主要是商量如何讓劉青山接受寧川的事兒。大家聽了寧川的方案都表示贊同,又各抒己見完善了一下,最後似乎都可以看到寧川和劉迪順利邁入婚姻的聖殿,衆人十分開懷,連劉迪和寧川這對兒二百五也忘乎所以了。
寧川一時興起非要去劉迪家裏看看,就這樣倆人整個晚上都在劉迪的公寓裏滾床單。
劉迪只聽老爸說有重要客戶,處理完就淩晨出發直接開車到宴會,哪想到他會突然利用這緊巴巴的時間過來看她呢?
閻王要人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
寧川遇上劉青山,好運實在太少,上一秒還睡飽了精神大好的跟劉迪玩着高難度的69游戲,下一秒就聽到入戶門的沉重開合。
門口就那麽大喇喇的在地毯上擺着劉迪和寧川的東倒西歪的鞋子,如果好奇心和羞恥心都夠的話,一路看去,還能白撿一國際名牌T恤、以及國內未上市的男士短褲、女士裙子、緊接着還有撕扯的驚心動魄的華麗胸罩,茶幾上端正的擺着一瓶著名的香水——我只穿香奈兒5號。
顯然劉迪做到了,因為她把性感內褲扔在香水瓶下,那她能穿着的也只有瑪麗蓮夢露的同款睡衣了。
正颠鴛倒鳳不亦樂乎的二人,從聽到門聲就戛然而止。
等跳下床去鎖卧室門的時候,只聽客廳一聲猶如困獸哥斯拉的狂野巨吼,“劉迪!!!!!!!”
劉迪幾乎是用飛的迅速在衣櫃翻出完整的一套,閃電俠一樣從頭套到腳,頭發亂蓬着也顧不得,遲疑的功夫,劉青山已經來到卧室門外,狂踹了一腳,兇狠無比的壓着聲音威脅到,“寧川,你個臭小子,要是夠種立馬給我滾出來到客廳!!”
同時還伴有劉媽對老公焦急、擔心、無奈的勸慰聲。
劉迪再次吓壞了,寧川雖然也吓一跳,但反應過來就心裏有底了,只看着劉迪眼淚汪汪的又開始心疼。
事已至此不面對是不行的,寧川安撫了不斷擔心自己的甜心兒小媳婦兒,在衣櫃裏翻了翻,也不是講究的時候,劉迪短褲太瘦不能穿,總不能光着身體出去撿衣服穿吧?那還不如穿裙子,反正也當過寧西西不是嗎?極品的都不差最後這一哆嗦。
眼看着他套了一件過膝蓋的連衣裙又淡定的耙了耙頭發,走到門前,頗為沉着的打開門,瞬間有了壯士斷腕的澎湃胸懷。
等寧川一步一步穩穩走到客廳的時候,原本還要替他說話的劉媽看到他這一身兒娘炮大花兒,頓時無語凝噎。
劉青山想瞬間暴起,被老婆一把攔住,好歹沒拍到寧川身上。她大喊一聲,快跑啊!
寧川趕忙輕巧的向後一躲,轉到大茶幾的另一側。劉青山拎起旁邊的酒瓶就追過去,寧川一看,我再躲!轉來轉去不離茶幾。
這智商!跑就只跑一步?隔着沙發躲貓貓呢你們爺倆?劉媽快急暈過去了!
這時劉迪也跑到客廳了,吓的大叫,“爸!你還不如用電棍!!這酒瓶是玻璃噠!真出人命啊!”
劉青山顧不得回頭看就喝斥女兒道,“劉迪你氣死我算了!你別過來,過來連你一起打了。”
“爸你別生氣,你聽我們給你好好解釋啊!”劉迪哭喊。
等冤家的翁婿二人又喊叫了一陣,仍是沒解決隔着家具轉圈的局面。
寧川躲了茶幾他就摔茶幾,躲了吧臺他就推翻吧臺,實在不行就開始躲沙發,這樣一時半會就弄不壞了。
劉迪看花了眼,又急又怕,正趕上劉青山在那例數寧川的十大罪狀的時候,劉媽趕緊對她使眼色,劉迪抹了抹眼睛,忽然明白了,倉皇的把腳杵進鞋裏面,飛快跑出家門找救兵去了。
此時周放家二公子周小白終于滿周歲了,待客的酒店大堂一片溫馨祥和,賓客滿座,歡聲笑語不斷。
偏偏劉迪一家人遲遲不到,周放和鲲鵬幾人心裏默默擔憂。
正想着,就看到劉迪頂着一頭亂發拼命跑進大廳,一把撲到在周放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道,“周放……周放你快去救救他!我和寧川……被我爸……抓奸在床……要打死他!”
周放一愣,心想,寧川的方案再不濟也不應該是這個局面啊,難道劉迪不知道?他安撫着劉迪問,“那他怎麽不跑啊?”
劉迪也覺得很沒臉,頓時不哭了,抽抽搭搭的回答說,“抓奸在床嘛……沒有衣服……穿着我的連衣裙,怎麽跑?”
一連哥們的幾桌聽到這,忍了不到三秒,全部爆笑到覆沒。
周放把孩子生日宴交給了穩妥的人負責,他和鲲鵬等人一分鐘也沒耽誤,随劉迪一起上車又趕回公主墳。
等他們幾個上了樓,只見虛掩的門,房間一片安靜。
站在門口劉迪頓時心生恐懼,程鲲鵬倒是極低的把擔憂說出來,“啊,劉老大別不是把川兒給做了吧!”
吳泊宇踢他,“瞎說什麽!”
“啧!就是不給他做了,閹了也夠嗆啊!是吧劉迪?!”這時候了鲲鵬還不忘貧嘴。
劉迪又要哭出來了。
周放搖搖頭,“行了,別鬧了,寧川還是解決了。”說完他挺直了身姿,大大方方打開門,徑直走進了客廳。
劉迪躲在周放後面,探出頭瞧的時候不禁傻了——寧川穿回自己的衣服,并且收拾的整整齊齊,此刻正隔着一張殘破的茶幾和劉青山面對面的坐着。
再瞧倆人神态,各有安寧平和,尤其劉青山手裏還有一杯茶!不對呀,頂多出去五十分鐘的功夫,這倆人怎麽……除了周放,他們幾個正驚訝的時候,寧川已經站起來對周放說,“得 ,你們來的還挺快,剛給劉叔泡好你送過來的茶。”
劉青山緩緩的出了口氣,看看寧川又看看周放,平靜的說,“挺好,走的時候給我帶點兒。”
周放會心的一笑,“得嘞,回頭就給您放車上……現在,咱去看看您小外孫好不好?”
劉媽喜笑顏開的說,“去去去,這不是他們耽誤了!”
劉青山不愛聽,“耽誤什麽,今天又不走!”又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對寧川說,“明天跟我回沈陽。”
寧川趕緊從一旁拿過車鑰匙遞給他,又立馬畢恭畢敬的站好說,“行,我下午把公司這邊安頓好。”
劉青山點點頭,一派祥和的随着周放出門了。劉媽媽和寧川、吳泊宇緊随其後,房間裏只剩劉迪和程坤鵬完全雲裏霧裏。
從第二天劉青山大搖大擺的走,寧川氣場堅定的跟,到三天後他們翁婿二人平靜的回來,劉迪都沒被帶着,誰來告訴她到底怎麽回事兒呢?
寧川微笑着讓她別擔心,在劉青山面前輕輕抱了抱劉迪道別說回公司,劉青山點頭,劉迪還不能夠相信寧川沒有死在老爸手中的事實。
等房間只剩下父女二人的時候,突然的安靜像撲面而來的網,把劉迪罩的嚴嚴實實。
劉青山定定的瞅着女兒有十分鐘,劉迪忍不住低下頭。
又過了好一會兒,劉青山終于開口了,他拍拍身邊的沙發,“傻丫頭,坐這兒來。”
傻字剛出來的時候,劉迪的眼淚已經順頰滾落。
女兒乖巧的坐在旁邊,和小時候無異。劉青山心中一暖,拍着孩子的後背,任劉迪一直哭,一直哭。
聽着劉迪哭,劉青山想起寧川那天的樣子。
他臉上竟不顯的露出笑模樣……這小子算有一副男子漢的骨頭。
當時劉迪出去搬救兵,等劉迪徹底走了,寧川終于不再躲貓貓,他忽然淡定的站起身,從目光到神态與之前大相徑庭。
“叔叔,在這轉了半天,您也沒打着我,你不是只想打我而已吧?為了劉迪,您累心嗎?我愛劉迪……不亞于您分毫,如果能給我個機會買您手裏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會在一年後做到公司的絕對控股,我交這個作業單,夠劉迪的聘禮嗎?”
劉青山輕哼,終于覺得這路子對了,只同樣站直對視着他“你憑什麽買我公司的股份,即使百分之一都是龐大的資源,十?想得到美!再說,你絕對控股對我有什麽好處?!。”
寧川笑了笑,“您完全明白還非讓我解釋,那我就解釋。首先百分之十不多也不少,不多是因為占了您的百分之十,您還有百分之三十,我把手裏兩個貿易公司的實收資本與您這百分之十想抵押剛好平衡,這是我的起底兒,我直接陌生的介入公司,用這些做到一年內絕對控股,相信您對這個難度心裏有數。
說不少是因為其他各股東手裏還有剩下百分之六十的股權,一共六個人,雖然是您曾經的心腹,但人心隔肚皮,時間久了,國內市場大環境變了又變,他們出讓或者兼并都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這百分之十就夠我與他們打點江山的,如果形式不好,我劃出三個子公司也能做到百分之三十,到時候歸還到您手裏,話語權誰也奪不走了,哪怕公司直接給了劉迪,您也起碼放了一半兒的心。
其實說白了……您一切都是為了劉迪,不是嗎?”
劉青山眼睛慢慢眯着,目光沉如水。
寧川也低下視線看着地面緩緩說道,“您只有一個孩子,家裏産業龐大,別說她現在不能打理,即使以後能夠上手操作了,那麽多股東或者出資人百分之百倚老賣老,她誰也掰不過。您考慮過女婿,但以您的性格寧可讓她單身也不會在一個虛無缥缈的人身上寄托希望,所以,劉迪很快就會被他們擠的沒有辦法,這種事我見過幾次,最後只能賣股份。
上次去沈陽我看到您客廳裏有一份沒來得及收走的房地産投資策劃意向書,簡單翻了翻,回去又算了算,和您在公司的股值是相等的,您是想在能運作的時候把汽車産業賣了,然後給劉迪備下一個好接手的行當。這麽想也對,地産這幾年只能走高,最起碼十年內不賠錢,但畢生建立的銷售王國,您真的舍得嗎?
我不對您的決定有任何異議,因為對我來說也一樣,如果為了劉迪,我賣什麽,折什麽都願意。
不過,我跟劉迪也算耗了十年了,我不在乎再多耗幾年。但您也不在乎嗎?我确實做了些愚蠢透頂的事兒,但并非不可原諒,否則您也不會用電棍招待我,畢竟我知道您保镖有配槍。
您不想打死我,大概也是因為知道我有一個十年甚至好幾個十年可以專心在你女兒身上,你想檢驗不然沒法放心把她交給我。現在我很誠懇的再提,您有一次可以選擇讓劉迪無憂,讓你畢生成果無慮的機會,基本沒風險,我的成與敗對您和劉迪都沒有任何經濟或精神損失,何樂不為?”
劉青山全都聽進去了。
他暗暗的用手指敲了敲膝蓋,再次以全新的眼光看向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管他穿着多麽花兒的不堪入眼的裙子,形象多麽怪誕惱人,但他确實是……怎麽說呢,卡到他心坎兒的那個。
男人不狠自然不成事,這是劉青山的行事準則,但狠的底線是無限愛護家人。當初在沈陽大鬧的時候,按照常理,那時的寧川應該膽怯、道歉甚至讨好,可他沒有。寧川張嘴罵了自己,明顯他是因為劉迪被吓到,讓他着急而瞬間語失,那份發自內心的真誠還有當時對自己惡語相向的狠戾……不得不說,莫名其妙讓劉青山心動了。
如果光想着寧川在酒店把他當成老嫖客的愣頭青,幹脆沒有希望。可劉青山是什麽人?寧川這個人,他全方面的想了,琢磨了,所以才有了這半年的漫長等待。中途他甚至曾擔憂過,寧川會耐不住突然竄出來找他理論,不過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眼看着手底下的人拿不到一點寧川的行動反饋,心裏反到叫了一聲好。
當然,這一切并不代表他樂于見到今天寶貝女兒和這小子厮混的場面,尤其是這滿屋的……想到這,他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寧川瞅了瞅地上的狼藉,點點頭。
寧川安然的收拾起他和劉迪的所有衣物,到衛生間換好自己的又邁着穩步走了出去。
到客廳跟前,劉青山已經坐在沙發上,他燒了一壺水。
寧川想了想,從茶幾中取出上好的岩茶,屈膝半跪在旁邊,水迅速滾了,寧川沖好茶葉,悶了十多秒,一手托底一手輕扶杯口,畢恭畢敬的舉起遞到劉青山面前。
劉青山接過,呷了一口,放在腿上,默不作聲。
寧川坐在對面,抿抿嘴問道,“我要先了解公司,您不能出面。”
正說着,劉迪他們幾個就闖了進來。
劉青山的思路又轉了回來,低頭看看哭的軟塌塌的劉迪,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歪倒着伏在爸爸的腿上,抽噎的說,“對不起。”
劉青山笑着嘆了口氣,“傻丫頭,你太不信任你爸爸了。女大十八變,但這世界上沒人比父母更愛你,也許你幸運找着一個和我們一樣愛你的,但也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劉迪知道自己想說的,要說的,已經說的還有沒說的,大概劉青山都知道了,也無須解釋什麽,只是說不上的委屈和心疼,都怪自己太幼稚,怎麽就沒往深刻裏想一點關于爸爸的心情呢。
父女如何能有仇?一切化雲煙。
一個月後,盛夏快到尾聲。
寧川在沈陽租了一套公寓,和劉迪家相隔甚遠。如果沒有必要的事,寧川幾乎不和劉迪見面。劉迪倒是經常電話訴衷腸,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參與公司連七情六欲都要絕了!
介入公司的時候用的是遙遠的客戶鎖鏈,沒人知道寧川和劉青山的關系,寧川淡然安慰劉迪,一個月一次,要忍。
三個月,股東減少了一個。
劉青山聽助理說了,沒回應,轉過頭看看窗戶外面,下過兩場雪的沈陽天氣不錯,陽光很明媚,房間裏暖洋洋的——這麽輕快的日子,真該享受養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似沒有明确結尾,但真的講完了我要說的故事,這個章節名字,守候,不僅是寧川對于劉迪的十年守候,也不僅是劉青山對女兒從小到大的守候,還不僅是劉青山對寧川的期待與守候,更不僅是寧川對劉青山的畢生産業的守候,我更多的是想表達,只要有心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其實是很短的故事,原本想控制在六萬字以內,但寫着寫着又總想在細節處雕琢,到最後文字有點不倫不類,這就是顧此失彼,以後謹記教訓。
不過還好,大家也都看明白了,謝謝各位的支持,如果願意請繼續移步即将開場的大戲,永結。
關于劉迪和寧川會有一個婚禮的小劇場,到時候會在這個作者有話說裏體現,正文就不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