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起身走過去,拿起了茶壺,搖頭要喝。
男人眉頭都沒動一下,擡手打翻了整壺,讓它們灑了一地:“小鬼,別死在我面前。”
液體流過腳下,瓷片碎了一地。
男人起身要走,孩子沉默地站在桌旁,回頭問他:“是誰雇你來的?”
比之方才沖動,孩子已冷靜了下來,不可思議。
“你是傻瓜嗎,雇主的信息怎麽可能說。”男人冷哼了一聲:“別頂着張上墳臉,我沒殺他死的就是你了。真好笑啊,差點兒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死,是什麽感覺?”
“那我不需要知道是誰,我要雇傭你殺了他們。”
“你知道我殺你父親得到多少賞金,你又出得起多少錢?”男人哈哈大笑:“我對臭小鬼沒興趣,竹林裏機關太多需要個帶路人而已。”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
在這孩子身側,那把掉在地上的刀身上,出現了一抹白影,雖是一閃即逝,卻是強大咒具的證明。
所以他說:“我的時間有限,不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柄短刀看上去就不錯。”
孩子卻拒絕将刀交給他,他奪了過來,見刀上有陳年的血痕,保存完好。
孩子自然不敵他,短短幾問,他就覺得這孩子荒謬得可笑,積慮得可怕。刀上的血,是殺死他母親的人的血,只要通過這血到系統庫中對比,就能獲得DNA,找到殺死他母親的人。
甚爾并不讨厭這種複仇,所以他讓這孩子跟着自己。
他比自己的小鬼頭大上幾歲,甚爾偶爾會通過他,幻想自己的孩子以後會怎樣。
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如此,只好多賺些錢寄過去。若有朝一日自己死了,不得已讓他回禪院家,也能得個家主,有庇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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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這小鬼竟就真靠自己找到了複仇的對象。同時,他的身上也出現了一股極可怕的力量。
這是因詛咒誕生的怪物,詛咒者與被詛咒者都是小鬼自己,他将這能同人對話的詛咒叫做“愛”,因他的母親名字中有一個“愛”字。
這個詛咒會将所有小鬼恨着的人殺死,并且是自殺。只要小鬼用左手同對象接觸,并說出“愛”這個關鍵詞。
詛咒自己的詛咒,甚爾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問小鬼是否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小鬼說:“每說出‘愛’一次,這個詛咒就會對我生出一絲憎恨。當我複仇完畢,它就會将我殺死。”
不過,在離開橫濱的時候,他并不像四年前那般憎恨自己,詛咒減弱。又因張安泰的另一個術式,詛咒被張安泰從自己身上剝奪了。
他自以為殺死了這份詛咒,離開了橫濱。
離開橫濱,詛咒成為了新的術式刻印:張安泰能通過接觸,讓任何人喜歡上他,并為他做任何事。
不過,他依舊在支付過去詛咒留下的代價。他必須通過給予他人愛,抵消憎恨。所以他接納所有流淚的人,直到付清。
他擁抱了很多人,從未愛過一個人。
虎杖悠仁不是頭一個,并非出自他的意願,卻死在他面前的人。
但虎杖悠仁是頭一個被他所殺,他卻并不希望對方死去的人。
他才十九歲,是他殺死過最年輕的一位。
“悠仁,別死啊。”張安泰輕聲道:“不過……這樣希望竟然也是為了我自己。我的罪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多你一個。”
“怎麽,安泰,你不開心嗎?”愛的聲音奸細:“三年前愛察覺到你的術式被奪走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愛被喚醒了。你沒發現嗎,安泰,這些人死掉的地方都是你留下詛咒的地方,愛一直在等着你來呢。安泰,是你創造了愛,愛曾經屬于你,現在輪到安泰你成為我了!”
從這一團黑白影中,伸出了一只手,長長的,細細的,像是被拉扯着的面條。
這手拿起虎杖悠仁手上的槍,将槍遞到張安泰的手裏,若藤曼般纏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起,讓有一絲餘熱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好了。”愛說:“張安泰,讓我們成為一體的存在。你不會知道恨是什麽,你不會知道愛是什麽,你什麽都不會再感受到,這就是你想要的。開槍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初開文,只是想寫談戀愛,為什麽會這樣……
腦內算了下,本月能完結。
第 24 章
屍骸頭骨之上,坐着詛咒之王。他獨自坐在此處,如同過去的千年,等待着時機。
另一個身影浮現,倒在他的腳下。
“小子。”兩面宿傩冷笑道:“沒想到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嘁。”虎杖悠仁有些冒火地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別這麽大火氣啊。”兩面宿傩高翹着腿,俯視下方:“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愚蠢,殺死自己就能解決了?”
“我已經學會修複的術式,不會再和你做交易了,宿傩。”
“哪怕被封印,我也能通過你的雙眼視物,通過你的雙耳聆聽。你真的明白了嗎?你面對的是什麽東西。創造出這種怪物的就是你要救的人。一個活人身上有這種詛咒已是非人。”兩面宿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擺了擺手:“你還是快殺掉他,才不會讓他繼續為害人間。”
虎杖悠仁:“詛咒?”
他确實沒能明白兩面宿傩的意思。
咒靈提出了交換條件,那麽只要他殺死自己,張安泰就會恢複。宿傩在他身體中留下了修複的術式,所以就算自己死了也能活過來,
出于二者的考慮,虎杖悠仁對着自己開了槍,并沒想他看到的是幻象。
“那就讓你看看吧。”兩面宿傩擡手一揚,空中出現了畫面。
畫面中,張安泰跪在床上,抱着虎杖悠仁的身體。在他面前,是目擊者看到的咒靈。
咒靈纏着張安泰的左手,控制着這手,讓槍口頂在張安泰的額頭上。
“張——!”虎杖悠仁吼道。
兩面宿傩大笑,單手撐着臉,宛若欣賞着劇情片:“來不及了,等你修複完,一切都要結束了。”
虎杖悠仁躍向空中,一拳揮向兩面宿傩,被閃了開。
他一把拉起兩面宿傩的領子:“你給我說清楚!”
兩面宿傩頭往後仰着,語氣戲谑,迫不及待地要看到虎杖悠仁絕望的樣子:“虎杖悠仁,你注定要殺死他。”
虎杖悠仁扭頭看着空中的張安泰,大叫道:“別死啊——!”
兩面宿傩的笑聲在四下回蕩。
張安泰望着已然扭曲了的“愛”,手中握着熟悉的槍柄。如今他看得倒很清楚,從前他到底有多麽憎惡自己。
他以為殺死了愛,愛卻還活着,也就是說這份自我厭惡從未消失。
“這可不行。”張安泰的臉色慘白,喃喃道:“消除詛咒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施咒者自己解開。如果我死了,你永遠都無法消失,那麽又會有多少人死去……”
“在我面前你還要裝作僞善的樣子嗎,安泰。”黑白小人大笑道:“你根本不在意會死多少人,因為——人類不是一直都在吞噬你祖輩的血肉?”
愛說得沒錯,張安泰刻意忘去的記憶,紛紛湧回他的腦袋裏。
很久很久以前,有咒術師能長生的傳聞。為了能長生不老,皇族以招攬人才為名,召集咒術師,将他們留在宮中,再引來咒靈,令二者共存。
幾百年過去,張家一脈的先祖誕生了。她是人類與咒靈的混合體,擁有人類的外表,內裏卻填滿了咒力。只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咒力,她就不會死亡。
只要吃下她的肉,就能延長壽命——皇族這般堅信——命令她不斷同咒靈與人類生育後代,形成了張家一脈。他們不被當成人,也不被咒靈認可,他們存在的目的既是為人所食。
張家在王宮中開枝散葉,直到戰亂來臨。其中一位趁着混亂,帶領衆人逃出生天。然而,新的皇族也與此前皇族擁有同一個永生的願望。
張家隐蔽在各地,在追捕中不斷奔逃,同時通過自絕削減力量。
就這樣,千年過去。在這世上餘下的張家後代,只有張安泰的父親一人。
他們這一族是被創造出來的存在,最早的先祖能将一切吞噬,身體裏存在着能碾碎一切的四次元,如今到了張安泰身上,能吃下的量并不多。
咒力觸碰到他,會被他悉數吞噬,但作為偏向人類的存在,張安泰身體的容量是有限度的。
十年前,他曾吞噬了被他創造出來的詛咒,如今這詛咒的力量勝過當年數倍,他或許會被反噬。
但是沒辦法,這是只有他能做的事,他必須再次這樣做。
張安泰讓虎杖悠仁躺在床上,弓膝而起。嘴角的血劃過下颚,落在虎杖悠仁的唇邊。
一滴液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