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教她

太子選妃是關乎國本的頭號大事,也是野心家攀權奪勢的絕佳契機,但凡有點鑽研精神的世家大族,鮮有不動心的。

然而動了心,那也是白搭。

皇帝老來昏聩,幹別的事不上心,替太子選妃卻是牟足了勁,快速敲定了花名冊,就扔給太子自己去挑,不說多了,一個正妃,一個側妃,總要有的。

加上皇後家的那個妹妹,勉勉強強還算能撐起門面,讓太子後院好看一點。

不太想讓太子後院好看的姚瑾又打發鄭媪去了趟鹹安宮,讓姚纓探探太子是個什麽意思,有沒有中意的人選。

姚纓心想姚瑾未免太高看了她,不管太子是個意思,都不是她能探聽到的。

谯氏卻另有心思:“皇後要是真能幫你謀個妃位,倒也算她有點良心。”

姚纓反問:“她能嗎?她真的樂意?她就沒有別的念頭?”

谯氏認真想了想:“沒準兒,她不幫你,也沒人可幫了。”

“那可未必。”姚纓不置可否。

她對姚瑾投來的橄榄枝,一點興趣也沒有,搞不好就是試她一試,姚瑾對太子的那點龌龊心思,瞞誰也瞞不住她。

谯氏思前想後,沒得個頭緒,一聲接着一聲地嘆氣。太子側妃又如何,終究不是正妻,可連側妃都撈不到,小主子就這麽沒名沒份跟着太子,久了也不是個事,若是另謀前程,困在這深宮之中,又該如何去謀呢。

想來想去,都是個困局。

愁人吶。

相比谯氏的憂思過重,姚纓顯得淡然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明日的事,明日再憂。

不過還沒到明日,姚纓就得為今夜煩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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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無雙的太子殿下不知中了哪門子邪,深更半夜,對着她這般少有的美色,不談風月,談饑荒談農耕。

姚纓還指着這位金主兒過日子,自然不能怠慢,面和心不和地搭着話,誰料話題一打開,莫名其妙就扯到了她的老家。

外人說起嶺南,好話沒兩句,惡言倒是一籮筐,煙瘴之地,流放之所,窮山惡水,刁民層出,到了上京更是甚嚣塵上,即便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宮女,聽聞她從嶺南而來,那眼神裏極力掩飾的輕視,依然洩露出了分毫。

久而久之,再有人提到嶺南,姚纓閉口不談,不是露怯,而是話不投機,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

即便周祐提起,姚纓也不是很熱情地回應:“那邊瓜果是夠的,玉石也多,就是米油貴。”

為何貴?因為不适宜,費的工夫多,産量也不行,所以種的人少,加之嶺南山多林密,很多地方又靠海,打獵捕魚來錢都比種地快,賺來的錢再來購置外地米油,雖說貴了些,但也負擔得起,而且省事省心。

這番道理,不必姚纓細說,周祐一聽就懂,不懂,也當不成這個太子。

腦瓜子轉得快的太子爺舉一反三,倒是從三言兩語中摸出了一點商機,嶺南的窮在于開發滞後,缺糧少油,可別的物資上,又極為豐富,若是加以利用......

周祐眯起了眼睛,姚纓仰頭瞧他,心頭一顫。

這人腸子彎彎繞繞,能拐九道彎,能不猜就不猜,猜錯了,更麻煩。

周祐這是心裏有了成算,問了姚纓很多姚家的事情,有父王,有五哥,還有如今冠了個閑散爵位的八哥。昔日嶺南說一不二的第一大家,慘變皇後功成名就的腳踏石,氣數折了大半,雖說有八哥這個侯爺撐着,依然富貴,可到底不如以往那樣風光,在姚纓心目中,已經沒了誇耀的資本,也不想在太子這裏找存在感。

何況深宅大院的閨閣女子,閉目塞聽,又能了解多少呢。

周祐問得深了,姚纓就一臉懵地望着他,純良無害的眼神,叫人實在不舍得逼迫。

“聽聞你生母在世時最得寵,你父王為了她空置後院,還險些要廢掉王妃?”周祐依舊是以問話的口吻,但姚纓不覺得他是在尋求答案,探她口風才是真。

“長輩的事,阿稚不敢置喙,不過父王确實對娘親很好,而娘親也一直很敬重王妃,從沒有越矩的念頭。”姚纓不能說太多,該維護的也要維護。

周祐唇角上揚地笑了笑,高深莫測的眼神裏有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她不去揣摩,眨巴着眼睛,一只手貼他的胳膊,依賴地望着他,好似等着他低下高貴的頭顱親吻她。

他也确實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從她額頭,鼻尖,親到嘴唇。

姚纓仰頭,長長的羽睫輕顫,細白脖頸揚起惹人憐愛的弧度,無一不是周祐愛看的樣子。

周祐順勢将她壓了下去,細細琢吻,一邊算着日子,昂揚身軀宛如蓄勢待發的弓矢,極欲射出那奪命的一擊。

鹹安宮內,太子關起門跟自家美人兒調-情,一派和樂。

鹹安宮外,各方勢力,都在揣測,等着未來太子妃等得有些心焦。

老皇帝昏了好幾年,難得雷厲風行這麽一回,不給身邊人任何插手的機會,而太子那裏,就更不提了,從來就不是個有商有量的主,特立獨行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眉頭都不眨地卸下所有朝務,清清靜靜當起甩手掌櫃。

太子不在朝,誰也不理,關起門過日子,下一步怕不是要修仙了。動了心思的朝中大臣,只能挨個前來,以探望太子為由頭,話裏話外卻又透着試探,可太子愣是半句口風都不露,端的一副悠然見南山的田園做派,除了品茶,聊農耕工事,別的方面,一概不談。

高弼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裏,也來探過一回,周祐待他更是無話,自己不露面,讓趙無庸帶到一處院落裏,那裏有他新開辟的田地,撒了不少種子,大片地裏已經冒出了綠油油的小杆子,瞧着甚是喜人。

靜默無語的高太尉立在田埂上瞧了好半晌,面上擠出一抹笑容,不待見到太子,便自行告辭離去。

趙無庸回去禀告主子,周祐也只是一笑,就讓他退下。

關上門,周祐捉着姚纓的手繼續教她在紙面上作畫,畫的不是花鳥魚蟲,也不是飛禽走獸,而是一片金燦燦的稻田。

姚纓越發覺得太子爺邪門,種地種得都生出魔障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着鍋蓋悄悄摸回來,下章送紅包,明天見,一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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