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話
或許是來月事這幾日身體變得脆弱,人也異常敏感,姚纓總感覺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對,對她的态度也更加不可捉摸了。
具體哪裏不對,姚纓說不上來。
按照宮規,侍奉的女子來月事期間,是不能跟太子同床的,免得不小心漏了紅,沖撞了主子爺,即便兩人各蓋一床被子,沒有任何肢體上的觸碰,那也不行。
所以,當太子一如既往來到姚纓屋裏,容慧和谯氏具是一愣,先後委婉的表述并沒有讓太子止步,梳洗過後就把伺候的人遣出去,房門一關,早早拉着姚纓上了床準備歇息。
跟太子同床也有些時日了,姚纓不說對太子有多了解,但在床榻之上,她還是有不少體悟的。太子即便再早帶她就寝,也不可能說睡就睡,總要做點什麽耗掉過剩的體力,才會有睡意襲來。
無師自通的太子幾乎無所不能,即便在房事上,也能玩出各種花樣,不方便的日子裏,太子握住了姚纓軟綿的小手拉向自己,一折騰,就是好一陣。
過了好一陣,姚纓也沒能徹底緩過去,身上出了不少汗,喘着細氣兒,臉頰紅得發燙,手上更是燙得不行。
太子叫了外屋守夜的春花送溫水進來,床前的紗幔從架子頂端垂落到腳踏下,遮得嚴嚴實實,春花聞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兒,垂着腦袋不敢擡起,将水盆擱在臺子上就利索出屋,把門帶上,本本分分守在外頭。
玲珑這時候進了屋,瞧見春花面目通紅,不必問,也知裏頭的主子又在行荒唐事了,一時間又喜又憂。
喜的是太子對主子恩寵有加,主子地位越來越穩,憂的是主子身子不便,鬧太過的話,把身子弄壞了,以後可怎麽得了。
玲珑如今和谯氏歇一個屋,回去後跟谯氏一說,谯氏也擔心,但沒玲珑這樣憂思重重,還安慰起了玲珑:“你還未出嫁,不懂這閨房之樂,兩個主子都是有分寸的人,即便荒唐了些,不該碰的,是不會碰的。”
玲珑被谯氏說得有些臊得慌,人也變得不自在,眼珠子轉了又轉,半天沒個着落。
待到姚纓身上幹淨了,周祐看她面頰白裏透紅,又恢複了平時的好氣色,心思也就越發篤定,叫容慧多收拾些禦寒的冬衣出來裝箱備用。
容慧服侍太子多年,一聽就懂,然而仍是有些詫異,冬狩何等重要的場合,太子從未帶過任何女眷出行,這回居然要把姚纓捎上。
對此,姚纓只有驚,沒有寵,入了夜,瞧着身旁好像睡着了的男人發怔。
這張臉,是真的俊,兼之與生俱來的天家氣質,便是被稱為嶺南第一美男的五哥跟太子一比,都遜色了不少,可正是這樣俊得過火的男人,說的一些話,做出的一些行徑,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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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狩在姚纓的認知裏,就是這些王公貴胄發洩過剩精力,以及炫耀武力的戰場,帶來的只有熱汗和屠戮,沒一樣是姚纓喜歡的,有這個閑工夫,她寧可窩在屋子裏睡睡大覺,看看閑書。
姚纓默默瞅着男人側臉,貝齒咬着下唇,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在男人臉上輕觸了一下:“殿下,睡了沒?”
“你這樣不安生,睡了,也要被你吵醒。”周祐意識是清醒的,雙目依然閉着,聲線帶點迷離,不輕不重,特別抓人。
“那我不吵殿下了,殿下繼續睡。”
姚纓邊說邊收回手指,卻被男人速度更快地一把抓住,随即周祐緩緩掀開了眼皮,轉過臉看向雙眼睜得晶亮的小妖精,尋思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溫和了,把小貓縱出野性了。
周祐不吭聲的時候更加威嚴,一言不發地看着姚纓,看得姚纓頭皮發麻,幹笑了一聲,抽不回手指,只能眨着眼睛,糯糯望着男人:“我又不懂狩獵,也不愛往人前湊,跟着殿下過去也只會掃殿下的興,不如殿下選個會狩獵的女子陪同,樂趣才會更多。”
姚纓言辭懇切,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澄澈的目光裏充滿了誠意,周祐一瞬不瞬地打量她面上的表情,不錯過一絲一毫。
直看得姚纓心裏直打鼓,周祐方才不緊不慢道:“會狩獵的将門女子不少,不必你來出這風頭。”
私心來講,周祐也不想自己的女人抛頭露面,被太多男人看到,她只要陪在他身邊便可。
姚纓一聽這話就知道太子心意已決,自己非去不可,說服不了,也就不再浪費口舌,反而好奇問道:“聽聞連續兩年冬狩競獵,都是楊将軍的長子拔得頭籌,曾經還赤手空拳打倒了一頭熊,他當真那般勇武過人,天生神力?”
周祐看了姚纓一眼,轉頭仰面望着賬頂繁複的花紋,鴛鴦交頸,連理枝交纏,聽不出情緒地說:“那熊不到兩歲。”
頓了一會,男人又道:“自孤主持冬狩以來,已有兩年沒有下場。”
若是前面一句讓姚纓似懂非懂,聽到後面這句,她總算咂摸出一點太子殿下難以啓齒的小心思了。男人骨子裏流淌着的血性,注定了他們争強好鬥的野心,便是至高無上的太子也不能免俗,面上沉穩的很,內心怕也是暗暗較着勁在。
姚纓覺得好笑,也不由自主地一聲笑了出來。
再要捂嘴,已經來不及,太子黑沉沉的目光射過來,眼裏暗潮湧動,姚纓無辜眨眼,嘆一聲道:“真羨慕那些會打獵的女子,表現得好,還能得到太子的封賞。”
周祐不僅側過了頭,還翻了個身,濃烈的男人氣息直撲向姚纓,一只手更是準确無誤地擱到她左胸口上,細數她略微加快的心跳。
“你總有些話,讓孤覺得不夠真,但說假,也沒那麽假。”
姚纓想了想,笑着道:“我娘親倒是有句口頭禪。”
周祐看着姚纓,示意她說下去。
姚纓煞有介事道:“這人啊,太過較真,累的是自己,倒不如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