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甜蜜

這一個年, 注定不太平。

太子妃這位子,地位高,風險也高。

小公主停靈第一日, 太子妃在靈堂前一直守到日暮,幾乎是親歷親為張羅小公主的後事, 還幫着病中不能理事的陳妃打理她宮中事宜。

便是如此周到, 可仍有很多不好的聲音甚嚣塵上。

“她就是做給別人看的。”

“不, 別人看有什麽用,太子能看到就行。”

“不止太子看到,還得天下人看到, 讀書人說書人都來誇一誇她。”

尋常妃嫔哪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沒有污點即可, 但太子妃不一樣,若無意外的話, 就是将來的皇後。

皇後可不能僅僅溫良恭謙而已,還得有德, 且必須是大德。

都說太子妃是聰明人, 還沒正式上去就開始為自己積德了, 精簡後宮, 開源節流, 建立嚴格的獎懲評分制度, 但凡舉措,盡量做到公平公正。

太子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妻。

然而這事到底好不好, 能否為所有人都接受,那就見仁見智了。

平時兢兢業業老老實實的宮人嘗到了好處,只覺好日子來了,然而也有愛耍小聰明, 偷奸耍滑的人,稍微做多了事就心生牢騷,辦差不力被罰俸祿更是怨氣橫生,當面一個字都不敢吭,等到背了人,三三兩兩聚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一傳十,十傳百,早就變了味,面無全非了。

外頭風言風語再從玲珑嘴裏,傳到姚纓耳中,愈發的有滋有味。

“也不知最開始先從誰那裏傳出來的,傳到最後居然說娘娘會巫術,用一些不好的手段迷惑了太子,才使得太子對您獨寵,身邊一個侍妾都沒有。”

玲珑的話都是經過修飾的,原版可不是這樣,什麽妖術啊,鬼迷心竅,攝人魂魄都出來了,更可笑的是,還有人居然要說請道士來驅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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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纓聽後不氣反笑:“要這樣講,除夕放爆竹,可驅妖邪,我那晚離爆竹不遠,看個清清楚楚,為何沒有被驅。”

“是的,”玲珑頻頻點頭,“這些人就會背後說三道四,真要問他們,沒骨頭的慫蛋,你推我我推他,誰都不承認誰傳的。”

想到這個,玲珑更氣,平時你擠兌我我排擠你,個個較着勁兒,到了這時候反倒團結了。

姚纓又問玲珑:“你且說說,我頒布的那些宮令,如今是反對的多,還是支持的多。”

玲珑略一思索,便道:“支持的還是多些。”

畢竟有背景的宮人是少數,大多卻是勤勤懇懇,戰戰兢兢在做事,只期望能被上頭主子爺看到,能夠出人頭地。

說着,玲珑也不忘把煮好的溫牛乳倒出來,端給姚纓飲用。

姜氏自姚纓開了智以後,對她的膳食要求極嚴,便是姜氏離世後,谯氏也嚴格按照姜氏的要求執行下去。

早間一杯牛乳必不可少,牛乳喝膩了就換豆乳,吃食大多以蒸煮為主,油炸煙熏類的必不能碰,也必不能出現在姚纓的膳食裏,夜裏泡完藥浴,全身塗抹上忍冬花的花液,再用嶺南獨有的一味香抹一遍,長久這樣做下去,使得肌體生香,細膩緊致,手摸上去,如同剝了殼的水煮蛋,滑不溜手,吸上去了就不願再拿下來了。

哪個姑娘不愛美,不為取悅男人,也要為自己,有個美美的身體,還能從中得到鍛煉,吃多了也不會胖,氣色紅潤,體态輕盈,心情也愉快。

而婚後男人的日日歪纏,更證明,她這身子确實養得好。

男人比她更愛,能上手的,絕不只動嘴,當然只要動了嘴,那必要留出點痕跡。

纏得,姚纓都有點煩他了。

太子甫一進門,就見太子妃端着一碗牛乳在喝,太子褪了大氅,身後宮人接過便趕緊退了出去,玲珑等着姚纓喝完也出去了。

東宮如今誰人都知,太子與太子妃相處時,不喜身旁有人,辦完了差就趕緊遠離,免得被太子記上一筆。

撤得最快的宮人也會被記上一筆,不過是往好處記,太子心氣順了,一個字,獎。

榻這麽大,太子哪都不坐,非要把太子妃抱起來,自己坐她坐過的位子,再把她抱到腿上。

然後跟她溫情脈脈,耳鬓厮磨,有時候可能沒幾句話,但彼此也不尴尬,反而無聲,也有無聲的溫馨和融洽。

姚纓最近自己看書,自學了點按穴的手法,兩手輕輕并在男人兩額側,不輕不重地給他按揉穴位。

雖然不用上朝了,也不用宣見文武百官,但皇城裏的事也不少,內外宮加起來,不算外圍守衛的禁軍,和十二衛,也有數萬號人,想把魑魅魍魉一一剔除幹淨,也沒那麽容易。

趙無庸私下懲處了幾十餘人,才查到了公主的貼身小衣上。

誰又能想到,竟是公主兜衣繡的魚戲蓮葉的絲線出了問題,謝太醫從線上面驗出大量毒,應是整個在毒液裏浸泡過的。

這下子默默無聞的司衣坊成了嚴查的重地。

但因太子的意思,不想在過年時鬧得人心惶惶,都是挂的別的名義,以司衣坊管事姑姑渎職,把裏頭所有人都拘禁了起來。

一個個的審,一個個的問。

才審到一半,就有人畏罪自殺了。

聽到這,姚纓不以為然:“焉知不是替罪羊?”

想拉她下水的,明裏暗裏,不會少。

畢竟她擋住了這京裏所有權貴們想送女入東宮的康莊大道,沒有直接對她下毒,也算有點良知了。

只是可憐了小公主,被那些藏在黑暗裏的臭蟲給禍害了。

還有陳妃,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想到她們兩個,姚纓只剩嘆息。

周祐用吻堵住她的所有嘆息,他娶她回來是讓她笑的,而不是嘆氣。

姚纓自諷道:“殿下也覺得妾是山鬼妖精變的,會巫術迷惑殿下的心?”

周祐詫異看她:“難道不是嗎?孤沒說過?”

這語氣,是多麽的自然。

姚纓簡直要被氣笑了,掄起小拳拳就往男人胸口上砸。

周祐大掌溫暖有力,輕輕一握就包住了她的一點小手,送到自己嘴邊親了又親。

“殿下就不怕被我迷了心竅,成了為我差遣的小,”

本想說小公公,可未免大不敬,犯上,她又摸不準男人的底線,最後愣是打住了,只捂着嘴兒笑。

周祐就愛看姚纓這小姑娘般又軟又俏的模樣。

不過,她也确實還是個小姑娘。

這樣如花的年紀,就已經是他的妻了。

思及此,太子殿下堅如磐石的心髒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

能讓他軟下來的,也唯有懷裏這個了。

而讓他硬的,也是她。

當然,夜半無人私語時那種,說不得,說不得。

便是一想起來,周祐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的手往下,覆蓋妻的臀。

形狀好,手感也好。

身為她的男人,實在有福氣。

男人的手一動,姚纓也忍不住動,有點癢,羞羞的,又想笑。

周祐卻是愈發摟緊了她的腰身,面上裝作一本正經,語氣亦不甚愉悅:“父皇後宮的這些女人,是該清一清了。”

眼底也是驟然乍現出狠戾之色,挾裹着疾風暴雨之勢。

太子早就煩透了這些人,皇帝病重,不思好好侍奉,偏要多生事端,自尋死路。

之前有個皇帝在前頭,他不便插手父皇的後宮,如今皇帝都這樣了,他也再沒有顧忌了。

姚纓不是聖母,沒有太多的同情心,何況有些人是沖着她來的。

不過要整頓,也等年後了。

小公主夭折,宮內已經不能再生事了。

姚纓柔順倚在周祐懷裏,捉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數,一邊軟語道:“知殿下不耐,但現下不宜大動幹戈了,不然我這妖妃的名頭怕是跑不了了。”

“你很好,無需他人說三道四。”

太子護起短來,比賢太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姚纓也愛聽這話,彎起唇角笑了笑,一手搭在男人胳膊上,愈發依賴的倚靠。

清麗如出谷黃莺的聲音裏,又夾雜着軟軟糯糯。

“殿下待阿稚可真好。”

便是尋常男人,也比不過,更何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

“知道孤好就好。”

周祐低頭親在她光潔的額上,眉心,還有鼻頭,最後是唇瓣,反複碾磨。

親得姚纓又是一陣的發癢,咯咯咯地直笑。

東宮上下一片和樂融融,在這偌大的皇城裏自成一圈,真正有過年的氛圍,也顯出格外的與衆不同。

皇後打聽多了,氣到的也只是自己,後來索性不打聽了,腳傷有所好轉後,愈發盡心伺候皇帝,托着病腳也要陪在皇帝身邊過年。

她如今能倚靠的,也唯有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而自大年初一開始,姚纓随太子每日也會在皇帝身邊守上幾個時辰,一日都沒落下。

但周祐不喜皇後,都會有意識地同皇後避開,七八日下來,竟是一日都沒碰到過。

皇帝如今吃喝拉撒全靠人伺候,雖仍是這世上最高的身份,卻已經沒有與之匹配的貴體和尊嚴。

便是皇帝自己,在見到為他擦臉擦頭發的太子時,也禁不住落下了兩行濁淚。

有很多想說的,已經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忙到爆肝,換工作就是這點不好,一堆事要做,新人苦逼啊,抱歉各位寶寶,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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