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溺水

要說深宮裏頭, 就沒太平的時候,怪事年年有,一件更比一件。

小公主那樁懸案沒有徹底了結, 轉眼又出了一樁稀奇事,驚得姚纓側躺在貴妃榻上小憩的人, 登時就坐了起來。

“你說什麽?德妃怎麽了?”

她莫不是出現幻聽, 還是玲珑說了胡話。

玲珑也是陡然驚聞, 磕磕巴巴道:“德妃她,她溺水了,聽說體內進了好多的水, 還傷了腦子, 這時候都還是昏迷着的。”

姚纓眼裏閃過一剎那的迷惘:“她是怎麽溺水的?珍妃推的?”

這宮裏敢明着跟德妃對杠的也唯有珍妃了。

皇後就算在德妃之上, 也自持身份和名聲,愈發不會輕易對妃子出手。

更何況, 姚瑾現下的主要目标,是對付自己。

玲珑又是一陣磕磕巴巴:“不是珍妃, 是, 是陳妃。”

陳妃?

姚纓更不解了。

那個看到誰都和和氣氣, 溫溫柔柔講話的陳妃?左右逢源, 誰也不得罪的陳妃?那個才被謝太醫治好還在将養身子的陳妃?

姚纓以為自己聽了個神話故事, 眨着眼睛道:“陳妃她為何要推德妃?”

這一問, 又牽扯到另一個故事了。

原來小公主生母在世時也受寵過一段時間,還是德妃宮裏的, 可能仗着有點寵,對德妃這個主宮妃子不是很尊敬,還在侍寝時跟皇帝吹耳旁風,給德妃小鞋穿, 好在德妃家大業大,父兄在朝中頗有地位,就這麽愣是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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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風水就輪流轉了,小公主生母生下小公主就失寵了,得了那種不能說的髒病,不能侍寝,人也很快枯萎凋零,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了。

而小公主也在陳妃極力争取下交到了她手上養育。

說到這,玲珑頓了一下,神秘兮兮小聲道:“小公主生母的死因,至今都沒個定論呢。”

這話裏有話的,姚纓想聽不懂都難。

姚纓直接就道:“你是想說惠寧生母的死和德妃有關?”

玲珑一臉驚恐地捂住嘴巴,好像她沒說過任何話。

這姐姐也是越來越精分了,姚纓沒好氣道:“你講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告訴我小公主生母的死和德妃有關。”

“這這這......”玲珑結巴到一個字不停地打轉。

“還是說小公主的死和德妃也有關?”

一提到德妃,姚纓也是頭疼。

怎麽能有這樣會惹事的主呢,父兄是鎮守西北邊關的大員,确實功不可沒,可也不能仗着娘家勢大就如此欺人。

不過也未必就是德妃。

姚纓不能只聽片面之詞,她要親自去看看。

這宮裏頭不能再來事了,盡管她好像也控制不住,不好的事一件件地還是來了。

姚纓到德妃宮裏時,寝殿內外跪了一片的人,太醫正在裏頭為德妃診治,人是救回來了,就是溺水太嚴重,能不能醒,何時醒,都是未知。

原本看診的不是謝太醫,可姚纓還是将謝太醫叫了過來,如今宮裏頭她最信任的,也只有這一個。

謝太醫給德妃切完脈後也是一臉凝重,對着姚纓搖了搖頭。

姚纓看他搖頭就更頭疼:“謝太醫但說無妨。”

“德妃娘娘性命無礙,只是在水裏滞留的時間有點久,又嗆了不少的水,恐怕......”

“恐怕什麽?”姚纓看謝太醫支支吾吾,她都替他急。

“便是醒了,将來可能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話剛落,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皇後娘娘駕到。

姚瑾如今腳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這還是她頭一回下地出宮,明顯不敢走太快,慢悠悠地晃了進來。

一身皇後規制的華服,使得整個屋子都流光溢彩了起來。

但皇後走到太子妃身邊,跟她站在一起,兩相一比,略施薄粉晶瑩剔透的太子妃好像更顯得引人注目。

姚瑾卻似無所覺,走近了姚纓,先是喊了她一聲小妹,然後再看向立在一旁的兩個太醫,詢問德妃此時的情況。

謝太醫是有什麽說什麽,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對待本職工作,他一向是認真的,沒有任何偏頗。

姚瑾聽後點了點頭,頗為感慨道:“怎麽我才一個月不理後宮事務,這宮裏便頻頻出事。”

有意無意,也不知說的誰聽的。

管事大嬷嬷立在皇後身旁,連連道歉:“是奴才疏忽大意,讓主子受驚了。”

“也不怪你,有時候意外要來,是擋不住的。”

說完這話,姚瑾才開始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趕緊給我仔細道來,不可有任何隐瞞。”

幾個管事的女官一并排開,把自己調查到的,詳詳細細禀告給皇後。

而姚纓反倒像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立在姚瑾身旁,當個美美的花瓶。

而姚纓也确實想了解更多的情況,這時候最重要的不是發表意見,而是聆聽。

幾個女官你一言我一句,有遺漏的旁人補充,倒也确實把來龍去脈交代得極為詳盡了,只要不傻都能聽懂。

陳妃自從小公主走後就變得精神恍惚,甚至可以說是失常,夜裏總是驚醒,抱着小公主最愛玩的布偶落淚,直到近日一早,陳妃來到小公主最愛玩耍的花園內,巧遇到德妃,卻聽到德妃對着幾個妃嫔講話,似在調侃陳妃。

“像她那樣沒本事的商戶女,能做到妃位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還妄想養育皇嗣,自己沒那個命,福薄,小公主不是病死,也是被她克死。”

原話可能不是這麽說的,也可能更刻薄,但大致意思是這樣。

任誰聽了這樣的話都火,更何況剛剛喪女的陳妃。

老實人輕易不動怒,一怒,簡直不要命。

自己不要命了,還要拉人下水。

陳妃就那樣直晃晃沖向德妃,把德妃拖入了水中,衆妃傻眼,杵在岸邊幹看着,等反應過來着人去救,已經遲了。

陳妃救上來時已經沒氣了。

而德妃,也只剩一口氣了。

事情說複雜,也沒多複雜,就是嘴上不把門,惹出來的禍端。

可說簡單,也不對,畢竟牽扯到兩個位分不低的妃子。

随後趕來的珍妃恰好聽到故事最後,假模假樣地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倒是能聽出幾分哽咽。

“我就說了,德妃姐姐這張嘴,遲早給自己惹禍,瞧瞧,應驗了吧。”

換別的妃子,可能還有幾分真心,珍妃說這話,誰信?

姚纓是不信的,在場的也沒人信,但面上都要做樣子,畢竟深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會演戲的人。

姚纓也拿帕子拭了拭不存在濕意思的眼角,頗為感慨地輕嘆了一聲,再一句話總結道:“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聞言,姚瑾側首看了姚纓一眼,內心一陣冷笑,宮裏呆久了,也學會做樣子了。

不過也是,這世上怎麽可能真的有天真無知的女人。

只怪她有眼無珠,看錯了人。

姚瑾收斂心神,垂眸好一會兒沒有作聲,衆人屏氣凝神,看看她又瞧瞧姚纓。

宮裏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偏偏又是姐妹,瞧着好像又不似尋常姐妹那般,一時之間,她們也不知該看誰聽誰的了。

姚纓是慣會做好人,菩薩心腸的樣子。

“既然陳妃已經身隕,這事再追究也無益,當下最緊要的就是照料好德妃,不能讓她也枉送了性命。”

聽到這,珍妃不以為意地低哼了聲:“宮裏枉送性命的還少了。”

更何況,是不是枉送,還不一定呢。

道理誰都懂,有沒有黑幕,大家心裏有杆秤,但能不能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也虧得是珍妃,有家底兜着,換個人說這話,皇後早就一個眼神射過去了。

即便如此,姚瑾也要做做樣子,态度和煦地發話:“這事也無從追究,到此為止,年中才剛過,不能再生事端了。”

這話說給誰聽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至少珍妃是下意識地掃了姚纓一眼,低等的妃嫔不能直視太子妃,但心裏也悄悄計較上了。

可不是,這位太子妃來了以後,宮中确實多出了不少的事來。

一個個的出事,搞得人心惶惶,便是出個宮門都要提心吊膽,唯恐背後有個黑手狠狠推自己,把自己弄死或者弄殘。

畢竟小公主的死因到現在都沒個定論。

都說是急症猝死,可誰又信呢,宮裏最不缺的就是暴斃的人。

皇子皇女看着金貴,可這些年夭折,意外亡故的也不少。

不然也不會只剩下四個皇子了。

而且年歲都不大,對太子構不成任何威脅。

這樣一想,衆人看待姚纓愈發意味深長,畢竟太子妃也是代表着太子,性情做派怕也是差不離。

普天下的人,包括這宮裏的主子下人,對周祐都有着天然的敬畏,畢竟他從三歲知事就被冊立為太子了,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但也不妨礙他們進行一些不可言說的猜想。

畢竟皇權面前,親情又能值幾斤幾兩呢。

姚纓接觸到衆人不敢明着跟她對視,卻小心翼翼瞥她的眼神,不覺得莫名其妙,她不用腦子,用腳趾都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麽。

怕不止将她陰謀論了,還捎帶上太子。

心情不太美妙的姚纓也不想跟這些人兜圈子了,面上帶着笑,直白地問珍妃:“珍妃是覺是陳妃被妖邪附體,才會将德妃推下水的嗎?”

珍妃沒想到姚纓會這麽問,一時有點愣。

皇後聽了倒是輕聲笑了下,只是笑聲裏的意味不明,衆人不好随意揣測,也只能斂了心事,垂首不語,努力削弱存在感。

姚瑾笑過之後轉向姚纓,以寵溺的口吻道:“小妹調皮了,閑書看多了,還真當這世上有妖邪呢。”

“是嗎?”姚纓笑看向姚瑾,反問,“那麽宮裏說本宮是妖邪的傳言又是從何而來?”

即便太子處理了一批,并當衆杖斃了幾人以儆效尤,可依然有傳言在背後傳開,抓得到的處置了,抓不到的,藏得深的,才最可惡。

衆人沒想到太子妃這麽明明白白講了出來,均是一愣,殿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并漸漸擴散,就連呼吸都變得輕緩無力了。

怎麽說呢?

好像怎麽說都不對。

而且這事還不能說,槍打出頭鳥,誰出這個頭,誰就死得快。

“小妹--”

也唯有皇後能說了,然而皇後才開口就被姚纓打斷了:“皇後請叫我太子妃。”

明晃晃的打臉,太子妃在昭示對皇後的不滿,都不帶拐彎的。

衆人又是呼吸一滞,整顆心都揉成了一團,愈發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太子妃和皇後這對姐妹怎麽回事,她們怎麽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不僅不明白,還更懵了。

懵也就算了,站隊的話,還站不準了。

珍妃也是懵逼了的樣子,倒是沒敢再說話,只能目光一直在太子妃和皇後娘娘身上打轉,保持緘默。

到了這時候,德妃陳妃的糾葛好像不算什麽了,轉而成了太子妃和皇後的對峙。

“我乃東宮主位,太子正妻,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的聲名,宮內肆意流傳着對我不利對太子不利的流言,長姐難道就沒任何想法?”

太子妃氣勢起來了,立在皇後身邊,竟是半點也不輸,還隐隐有淩駕在其之上的勢頭。

而皇後似乎也被太子妃噎得說不出話,嗓子眼像被粘膩的東西堵住了,半天冒不出一個字。

“所以,皇後是覺得皇家的聲譽無所謂,太子的臉面也不要了嗎?”

這話是太子教姚纓說的,太子親口給了她特許,允她拿他做筏子,那麽姚纓也不講客氣了,畢竟夫妻之間太客氣了也不是好事兒。

太子妃可能分量不夠,以後也有可能換人,但太子絕對夠夠的,未來儲君,誰人能不買他的賬。

也虧得太子妃敢說,把太子搬出來,也讓衆人的臉色變了又變。

尤以姚瑾為最。

姚瑾也不客氣了,直言道:“妹妹這是怪我拖着病體,沒有及時關注到宮內的動向,使得流言肆意,讓妹妹受委屈了。”

“誰說不是呢。”

姚纓回嗆得更直,直把皇後噎得再次說不出話了。

“呀,德妃醒了。”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才将這緊張的氣氛逐漸化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就連不待見德妃的珍妃頭一回腳步如飛地奔向床邊去看望德妃,嗓音喊得極高:“我的姐姐哦,你總算醒了,可把我吓壞了。”

無形之中也給姚瑾化解了尴尬,她不緊不慢走向床頭,看到睜開眼睛的德妃如同嬰兒般望着自己,心頭又是咯噔一下。

“你誰啊?”

德妃看着皇後問。

珍妃抽了一口涼氣,看着德妃的眼神都帶着不可思議,姐姐啊,你不怕真是腦子進水,傻了吧。

又是一陣長長的寂靜。

直到德妃再次出聲,這回波及範圍更廣了,掃了一眼屋裏的人,不耐煩道:“你們都是誰啊,擠我屋裏做什麽?”

驕蠻的語氣,倒像個待字閨中的大小姐。

于是抽氣聲一下接一下,此起彼伏。

皇後面色凝重,指着兩個太醫道:“你們再給德妃診診,看怎麽回事。”

還用診,腦子進水,傻了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太醫瞅瞅比他還小上幾歲的謝太醫,老弟啊,這時候還是你能頂。

謝太醫具有超高的敬業精神,越難越要上,不過他剛走上前就被德妃一聲喝住:“你這刁民,休要靠近本小姐。”

得,不用診了。

謝太醫轉身對姚纓和姚瑾拱手道:“德妃娘娘這像是腦部受損導致的記憶混亂,和缺失。”

直截了當,所有人都能聽懂的解釋。

最誇張的當屬珍妃,一聲拔高:“記憶缺失,她都多大的人了,難道還要二八小姑娘那樣要娘要嫁人?”

誰料德妃聽了還真的回:“你才嫁人!我要進宮,當皇後娘娘。”

稀罕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德妃這一落水,倒是把真性情徹徹底底袒露出來了。

當皇後?誰給她的臉。

皇後的臉色已經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了,姚纓轉過頭看她,都覺得她可憐。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更何況皇後從來都不是大方的人。

姚纓最佩服自己這個長姐的一點,即便是不悅,要發火了,還能笑出來。

“德妃調皮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皇後倒不避諱,她自己把話說出來,別人不好再說什麽了。

“是的呢,姐姐腦子不好,皇後娘娘可不能跟她一般見識。”覆巢之下哪有完卵,珍妃深谙此道,幫德妃就是幫自己。

不然德妃倒黴了,下一個指不定就是自己了。

皇後橫眉一掃:“既然德妃醒了,人也看着無礙,你們就散了吧,省的影響她靜養。”

德妃的父兄是守關重臣,頗得太子器重,便是朝堂之上,也很有人緣,皇後審時度勢,犯不着這時候跟她計較,一個老女人,對她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熱鬧看夠了,姚纓也想走。

只是剛出了殿門,就被姚瑾從身後叫住,兩個人再次在殿門口對峙上了。

姚纓下意識擡頭往殿門之上的牌匾。

好在,這回穩穩的,沒有落下來。

但有了提防的太子妃下意識往旁邊退開,離姚瑾稍微遠點,只有遠離她,才能遠離危險。

然而對方可不這樣想,依然小步靠近她,逼得姚纓落下臉,繃着聲音道:“皇後這是何故?難道我說的哪點不對,縱容宮中謠言肆起而無作為,這樣的後宮之主要來何用?”

反正有太子撐着,姚纓也不懼跟皇後鬧翻了,有什麽說什麽,就看她能怎麽回。

皇後也不想跟姚纓客套了,臉色也拉了下來:“十妹可別忘了,你是如何入宮的。”

沒有她的提攜,一個小庶女,頂天了也就嫁個殷實人家當主母,何來這樣的潑天富貴。

人要懂得感恩,可惜她這個妹妹并不懂。

那麽她不介意提醒一下。

姚纓聽聞只是笑:“所以呢,我要對一個企圖要我命的人感恩戴德?若我像五哥那樣不肯屈從,你會放過我?”

絕不會。

這個答案,姚瑾不說,彼此也心知肚明。

姚纓不想再跟皇後扯,轉身欲走,然而剛一轉身,便聽到姚瑾在後面道一句:“你的五哥是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一句話,怔得姚纓身子一僵,卻又裝作若無其事,不能回頭,冷笑道:“長姐親自下的令,五哥就倒在你面前,難不成長姐也記憶錯亂,說忘就忘了?”

姚瑾追上姚纓繞到她面前:“是有個人死在我面前,但那個人是不是你五哥,你問我,我還要問問你,畢竟老五最疼的是你這個妹妹。”

姚瑾也不敢确定,但她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讓她不得不起疑,因為有些東西只有嶺南才有,旁人不知,她卻是明白的。

再回想老五死前的種種,姚瑾愈發不确定了。

或許她的小妹妹這裏有答案。

然而如今的姚纓也很能穩住,她眨着明眸笑看姚瑾:“我就奇怪了,五哥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弟弟,而且你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五哥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還是弄死了自己的至親,現在又後悔了,想做好人,于是臆造五哥沒死的幻念來麻痹自己?”

“姚阿稚,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姚瑾沉了聲,怒視姚纓。

“我從不開玩笑,尤其是人命。”

不是一路人,話不投機,姚纓再也不想理,快步下了臺階,上自己的辇車,明晃晃消失在姚瑾眼裏。

姚瑾暗暗咬碎一口銀牙,姚纓,你等着,人不能總是得意,總有墜入深淵,爬不起來的時候。

陳妃的位分不高,但也不低,驟然離世,還是在小公主之後沒多久,為免人心不古,以訛傳訛,制造更大的混亂,對外勢必要有個說辭。

這個姚纓不提,周祐也會派人去查陳妃的娘家,給他們報個喪。

然而一查,居然還有意外的發現。

這個陳妃,居然是那個陳良一母同胞的妹妹。

太子把查到的線報給姚纓,上頭有陳家三代詳詳細細的介紹,姚纓感嘆太子情報機構完善的同時,也是咂舌不已。

緣分就是這麽奇妙,與她母親長得相似的那個女人居然是陳妃的嫂嫂。

冊子上不僅寫有陳家衆人的信息,還有唐素雲和高弼當年的一段恩怨情仇,也另起了幾頁,十分細致的道來。

姚纓看話本似的看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腦海裏都浮現了意氣風發的貴公子和官家小姐之間奈何緣淺抱憾決裂的畫面感,也跟着遺憾地嘆了兩聲。

太子聽她嘆,輕敲她額頭:“你呀,說聰明,又時而迷糊。”

姚纓捂着額頭不讓他再碰:“哪有殿下聰明呢,殿下什麽都好。”

“還犟。”

聽到這話,姚纓也來了氣,背過身子不理他。

小脾氣說來說來,得,自己慣的,怎麽也要受下去。

周祐攬過小姑娘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裏。

“問你,唐素雲原本的姓氏是什麽?”

姚纓愣了一下,原本的?還真沒留意,光去看她和高弼一段沒有結果的情了。

姚纓拿起冊子翻了又翻,這才一聲驚道:“她也姓姜?”

娘親也姓姜。

罪臣之女?

姚纓腦子一轉,聯想到一起,不禁轉身看着周祐,眼睛都要直了。

“會不會,我娘和她會不會?”

這種猜想不難,是人都會往這方面想。

周祐存心逗她,勾手指削她的鼻梁:“會什麽?她就是你娘?”

“殿下就別笑我了,快說,快說。”

姚纓撲到男人身上,作勢要捶打他。

周祐抓住她的小拳頭,全然納入自己掌心,唇邊逸出輕笑:“是是是,我的太子妃想什麽,就是什麽。”

聞言,姚纓瞪大了眼睛,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今天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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