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老爺子聽到管家回禀趙家之事, 思索良久道:“叫三爺和四爺過來。”

“是。”周管家行禮退下。

周老爺子拿起一封信,這是很久以前收到的,莫名出現在他書房桌子上, 信上的內容令他不可置信。

三兒媳徐氏竟然要暗害他和老夫人, 準備讓他們夫婦雙雙斃命, 意圖掌控周家。

他一直暗中調查是誰送來的信, 也曾猜測是周宇軒兄弟兩個,因為除了他們阖府上下沒人與徐氏有怨。

而在外面徐氏是否得罪什麽人, 也不至于給他送這封信,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事關他們夫婦性命,他還是慎重行事,無論對誰也不能掉以輕心。此事無論真假,無論是不是周宇軒兄弟, 他都會一直查下去。

可現在他已經肯定,這事是周宇軒他們做的, 因為他大兒子已經來信,周宇軒已經在京都入學,這就表明探親一事乃是借口。

在從他帶走弟妹們的舉動,可以看得出是不想再回來, 更是借此脫離徐氏掌控。

周老爺子失望的嘆口氣:他們也不想想, 為了保他們兄弟他費了多少心思,為此與徐氏多次對上,卻還給他找麻煩,徐氏怎麽會讓他們脫離, 一定會鬧得不可開交。

上次三兒子來要庶子的鋪子, 言明是為嫡子鋪路所用,那可是周家嫡親血脈, 是周家的臉面和榮耀,他無法拒絕。

但還是于心不忍,推脫幾日想思索個辦法,為他們争取一下。可在收到大兒子信時,他已經無法再護着他們了,這都是他們自己作的。

為防止徐氏不依不饒鬧的人盡皆知,他現在只能答應把鋪子給他們,再最後幫他們一把,争取讓他們留在京都。

許諾現在積極每天都在會館呆上一天,想看看趙家怎麽應對這次事件,同時也提防他們找自己會館麻煩。

他囑咐會館裏的每一個人,做人做事要低調,特別是對待趙家這件事上,不能落井下石般的恣意說笑,更不能露出幸災樂禍招人眼。

來的這些富家子弟,還有文人雅士,誰知道與誰沾親帶故,若是再遇見挑撥離間的小人,沒事也能給你攪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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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讓侍從們支棱起耳朵聽消息時,面對有些人似有若無的說些兩個會館之間相關的一些事,許諾當即讓他們擺出态度,熱烈歡迎趙家會館開業。

許諾在與一些熟客交談中表示:“生意不是一家做的,我們鎮上有多繁華,往來外地客商那麽多,每天我這會館都要提前預定,若是真是再多開一家,也是幫我們分擔一些壓力。”

他雖然在別人眼裏未成年,但是氣勢泠然,說出的話讓人聽的悅耳。“我現在還在想着,把平民會館再開起來。現在災年之際,人心惶恐苦悶,應該給他們一個能消遣排解心中郁悶的地方。”

說完他似想起了什麽,匆匆與這些常客告辭,轉身像後院找程戈去商量此事。

這是他剛才偶然間想到的,以前他只是看生意蕭條,再有一個怕一些意志力薄弱之人流連忘返,貪圖娛樂牽連家人受苦,所以二話不說就關了。

剛才他靈機一動,這種時候最苦悶不安的就是這些窮苦百姓,他又何必把會館和人閑着,讓他們偶爾去玩樂一會兒,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另還有一個緊要問題,現在應該很多人惦記他的會館,他怎麽甘心這麽被搶去,怎麽也要占個一席之地,完再慢慢圖謀。

他跑到後院,程戈正坐在樹下喝茶,此時以是深秋,也就他有這個心思總是坐在外面。

仿佛瑟瑟秋風似暖流,神情舒适享受。別人已經換上夾襖,他還是一身單衫挽着袖子,如同夏日那班。

“好。”程戈聽他說了幾句,就随口很爽快的支持。

許諾疑惑的看着他,“你有沒有仔細聽我說,答應的這麽痛快,都不用考慮一下嗎?”

“呵呵。”程戈無奈的看他一眼,“我不同意你就不做了,況且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願意做就做,有什麽好考慮的。”

許諾有些尴尬:說的好有道理喲!

“那我去安排掌櫃的。”許諾起身去前面,找到兩位掌櫃說這個事,并告訴他們說:“好好宣傳一下,價格直接降到兩文錢,不在賺錢只為了讓百姓們有個休閑排憂解悶的地方。”

兩位掌櫃答應,表示即刻去辦。他們贊同東家這一舉動,會館和侍從都閑着,不如行善之際再賺點小錢。

許諾剛要轉身,就被一道溫潤的嗓音叫住,“小兄弟,請留步。”趙文浩邁步進入會館。

後面跟着他的小厮,還有兩位護衛。他溫和有禮的對許諾施一禮,說道:“打擾小兄弟,近日就要啓程離開,搭救之恩還沒有報,今日想請兩位兄弟酒樓用飯,希望二位能賞光。”

“趙公子。”許諾對他很有好感,“不用這麽客氣,上次您已經謝過,不用再記在心上。”

說着他把趙文浩一行請入後院,程戈見他們一行,起身招待他們坐下品茶,只有趙文浩欣然接受,其他人則站在他身後。

許諾眼睛一直盯着程戈,心裏恐怕趙文浩提出上次要求,他是萬萬不會答應。

趙文浩品口茶放下茶杯,看着許諾緊張的模樣,不覺好笑道:“上次是我失禮,不該提出那樣要求,真是抱歉。”

“啊?”許諾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笑道:“沒事,沒事,不用客氣。”

這趙文浩清朗俊美,謙謙君子溫潤宜人,一身貴氣渾然天成,最可貴的是他的品質,親近溫和心善純良,沒有高如雲端之感,更沒盛氣淩人之勢。

若不是他那個要求實在有危險,許諾不會拒絕那麽利索,更不會要與他保持距離。

“是我思慮不周,給你們帶來困惑。”趙文浩态度誠懇道:“京都距此路途遙遠,這一路也不會太平,我卻要求你們護送,把恩人至于危險之中,實屬不該。”

許諾覺得這話沒法接,難道他要實話實說他這事确實做的不地道,可接觸趙文浩那雙清如明泉,一絲污垢全無的雙眸,這話就無法說出口。

同時他也能看出,趙文浩處境不好,時刻處于危險之中,雖有借程戈一臂之力,可也是要報答他們,否則不會要求他也一起上京,還承諾如果他們喜歡京都,可以助他們安家。

程戈瞥一眼許諾糾結神情,問道:“不知趙公子有何打算,可是安排好行程”

他想問趙文浩怎麽招惹那些人,但話到嘴邊繞了幾圈,又被他吞了回去,這問題太直接,趙文浩若是不好回答,雙方都會尴尬。

“打算明日就走,我有事在身不能再耽誤。”趙文浩直言相告:“我已經聯系人護送回京,只是沒時間等他們過來,只能一路趕過去與他們彙合。

許諾聽了這話一直沉默,他不忍心看着趙文浩有難,更不忍心讓程戈涉險,只能硬下心一言不發。

由程戈與趙文浩你來我往的閑聊,漸漸的他被他們所說的內容所吸引,忘記煩惱與糾結,完全沉入他們談話之中。

趙文浩不愧是文人,引經據典信手皆來,說的最多的是他游學時一路風景見聞,還有各地不同風俗人**物。

就是一些傳說之類的,比如美好的愛情故事或神異鬼怪口口相傳之事,他也說的朗朗上口,精彩絕倫引人沉浸其中。

就連程戈這個一直沉默寡言之人,今日話也多了不少,令許諾驚異的是,他對一些地方也比較了解,地方風俗之事也能随口說上一說。

只有許諾這個外來的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像只井底之蛙似的瞪着兩只眼睛聽的入神,如果若是有人注意他的眼睛,一定能發現裏面的渴望與着迷。

臨近飯時,趙文浩又誠懇邀請:“今日一別,日後再難相見,還請給一個表達謝意的機會。”

這人太實誠了,以許諾那聰明勁兒自然看出他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表示感謝而已。

既然如此他也沒扭捏,防備疏遠之心盡去,欣然帶着程戈與他們一起去酒樓赴宴。

“出來。”程戈趕着驢車,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呵斥一聲。

“啊?”把許諾吓了一跳,掀開車簾問道:“怎麽了,這麽大聲”

他還以為是程戈叫他,這态度和語氣他可接受不了,剛要發脾氣教訓程戈,就被突然飄過來的人影吓的把話又咽了回去。

晚上許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暗恨自己耳根子軟,聽信趙文浩侍衛之話,在程戈同意的情況下,心軟的答應讓他去護送。

程戈的安危他自然看重,可是舍不得又是一方面,從他來的那天起,就是程戈陪他呆在這裏,現在突然要離開那麽久,他怎麽還能睡得着。

“唉!”東屋盤膝打坐的程戈聽到他腳步聲,起身下床點燃油燈,“怎麽還不睡?”

“睡不着。”許諾繞過他,直接掀被上床躺下,“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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