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了屏風在中間攔斷,電動晾衣架終于可以自由地上上下下。

寧躍把被子抱出來,鋪開搭在衣架上,陸非舟如法炮制,兩個人的兩床被子緊緊挨擠在一起,等到晚上再收回來時,就能抱住滿懷蓬松幹燥的味道吧。

寧躍按着遙控器升起衣架,好讓陽光能最大面積地照在上面,他轉過頭,看見靠在牆邊的二八大杠,臉上有點熱,他問:“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說你開車上班的,根本用不着這姥爺車?”

大杠年歲雖久,但那個時代的東西質量都賊好,再加上楊老頭的精心保養,不僅沒鏽,還油光锃亮。

寧躍想到了兩個字:盤它。

陸非舟笑笑:“你是以禮物之名送給我的,我當然要收下。”

“哦,然後現在打我臉。”

陸非舟捧起他紅撲的臉蛋:“不打,給揉揉就成。”

寧躍掙不開他,這雙曾經為他修改結構圖的手終于如他所幻想,放下了直尺和筆,牽住他,擁抱他,寵愛他,甚至還為他做過不止一餐晚飯。

是那二十五張少男心情随筆變成了劇本,現在破鏡已演完,該彌補當年癡想來個大圓滿結局了嗎?

臉被揉搓夠了,接着又被攬住腰按在懷裏。

陸非舟嘆慰:“明天也不去上班了,還陪你好不好?”

“…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在一家比芝麻還小的小公司。”

還不習慣親昵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寧躍既羞又瞎臭美地抓到陸非舟的腰側,問:“比芝麻還小是多小啊?”

陸非舟道:“企業資質丙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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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躍:“……”

這個芝麻是猕猴桃大小的吧?

陸非舟似是知道他心中在嘀咕,笑道:“看和誰比,和之前的公司相比,還不及它其中一個小部門。”

寧躍扁嘴,那又怎麽樣,接班人是個目光短淺的黑心惡人,早晚要遭報應的。

兩人溫存了幾分鐘,把家裏的小凳辦了三只到陽臺來,兩個用來坐,一個用來當矮幾,曬着太陽揪葡萄吃。

寧躍不樂意回憶起自己的家長裏短,沒意思透了,可嘴上卻偏偏忍不住:“你猜想過嗎,是誰陷害我們。”

“能把蓋了章的文件袋掉包,此人得有公章;能把監控抹掉還不被上報,此人得有權力。”

陸非舟吐出幾顆籽,說:“這事兒瞞不住,但是最後也沒有掀起什麽風浪。再之後我中了兩個标,忙得沒日沒夜,可是因為心裏總是很膈應的原因,排斥工作的情緒特別嚴重,後來---”

寧躍催:“後來?你也犯錯了嗎?”

陸非舟微微低笑:“後來我終于把拼圖拼完,于是撂挑子不幹了。”

最後一張筆記是在工位上拼完的,當時深夜淩晨,整個偌大的辦公室空檔漆黑,只有陸非舟的位置上亮着一站臺燈。

他輕輕嘆息,随後将所有的紙張通讀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後趴在上面陷入昏睡,夢見寧躍捧着熱騰騰的杯面遞到他跟前,要他稍微休息一下,邊吃邊暖手。

可惜醒來,身邊那個不開竅的拖油瓶不見了,桌子上只有涼透的咖啡。

于是決心就在一瞬間确定,陸非舟喚醒電腦,開始一一整理文件,新建一份文檔,把進度、要點、交接事項等等羅列清楚,他是放心的,他團隊裏的每個人都很可靠。

接下來收拾工位,打包個人物品,最後手寫一份辭職信,再備份一份郵件發到人事部,離開前他把工作牌放在了辭職信封上。

“雖然不太厚道,但說真的,很爽。”陸非舟慵懶地往後靠去,“好像是淩晨五點,我站在樓下往天上看,覺得周身都舒暢。”

寧躍默默地吐葡萄皮,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半晌才道:“你…确實變了好多,像換了個人直接。”

陸非舟問:“不好嗎?”

寧躍無法口是心非:“挺好的,比以前好,以前你一教訓我我就在心裏唱《大悲咒》。”

陸非舟:“……”

“原來這麽不待見我,”他被逗笑,笑得苦哈哈的,“那現在呢?”

“雖然我昨天喝暈了,但是你說過什麽我都記得,”寧躍羞于打直球,哪好意思把“好喜歡”說出口,“你就維持現狀就足夠了。”

陸非舟又喂給自己一顆葡萄,酸甜,他心想,不夠的,還差着遠,他可是憋着渾身的勁兒想要讨好他。

夕陽西下時分,被子收回屋裏。

寧躍站在床角幫陸非舟把床鋪鋪平整,他仍是覺得迷幻,對突如其來地戀情有強烈的不真實感。

陸非舟見他發呆,使壞道:“曬得暄麽?”

像雲團,還不夠暄乎嗎?

寧躍傻呆呆地點頭:“暄。”

“那晚上一起睡?”

寧躍不傻了,內心海嘯翻騰,想起胸肌、翹臀、人魚線,頓時又色又慌:“不、不…”

再一轉念,天,以後這些都是自己可以肆意享受的?!

寧躍覺得不行,光是接吻就要丢魂兒,睡一個被窩很可能會小命要沒。

他逃似的往陽臺走,本想還問問筆記本桌面的那張煙頭照片是咋回事的,也沒心思了,他站在窗邊,任晚霞把通紅的臉頰更染俏麗。

他嚷:“不說去超市嗎,我、我去換衣服,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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