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寧躍翻翻通話記錄,找到了房屋中介小哥。

“我要出租房子,麻煩你幫我再挂一下吧。”

中介小哥:“……”肯定是那個叫非洲的租客受不了這個古怪脾氣的房東而另選他處了。

小哥默默吐槽一秒,變臉道:“好嘞沒問題!還是那個次卧那多租金,是不?”

“不是,這回是整租。就先定個四千吧,要是沒人來問,就改成三千五,還沒人,就改成三千,不能再少了。”

小哥驚訝一瞬,連聲答應,說:“那你得空再給我拍幾張全圖,所有房間設施都拍拍,我好上傳。”

挂了電話,寧躍看着這個被他每天搬走一點、直到今天終于搬空的房間,生出些舍不得來。

雖然只住了一年多點兒,也不曾有太多或溫暖或紛呈的回憶,但是形單影只時也只有這個小小的田字窩陪伴着他。

“行吧。”他自語,“祝你也好運。”

好運地遇到一個愛惜你的租客。

寧躍捧着鐵盒子回到二期二十一樓,陸非舟不在家,去上班了,是他給自己放小長假前的最後一天班,從明天開始,兩個人就要攜手飛去海島周游。

鐵盒子裏有一枝光禿禿手指長的深綠色枝丫,玫瑰花瓣早已經枯敗,只把餘香留在一張張淡黃色的便簽紙上。

寧躍想找個地方把它珍重地存放起來。

在他決定聽取陸非舟的建議搬過來住後,他也跟陸非舟打着商量,兩周時間,在他慢慢把東西搬空之前,能不能還住在這間小房子裏。

陸非舟當然依着他。

除了兩人睡進一個被窩之外,日子和以前相比沒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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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躍每天九點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卧室門上的小紙條,他還記得自己曾因這突如其來的寵愛而放聲大哭,太丢人了,幸虧陸非舟不知道。

紙條上無外乎是肉麻兮兮的情話:

昨晚翻身時親你了,你迷糊地叫我親重一點,還記得麽?

今天陽光好,把被子曬曬,晚上回來抱着你滾床單。

要去上班了,不想去上班,離不開你。

……

落款是統一的:舟。

卻把那兩點畫成交疊的愛心,那一橫畫成羽毛箭,斜飛而來,一箭穿過。

寧躍要被肉麻死了,一邊肉麻一邊享受,嚴重懷疑他男朋友看的書不是什麽《情商》而是《情話》吧。

寧躍來到卧室裏,拉開床頭櫃抽屜,欲要放盒子的手頓住了,這裏頭盡是些情趣用品,似乎不大合适。

寧躍來到書房裏,他的臺式機昨天剛搬過來,還沒裝好,随意地放在紅木桌上。

可惜書桌抽屜也不合适,裏面放着的都是圖紙和稿件。

寧躍走到書櫃前,蹲下身,剛打開矮櫃門時陸非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寶,在幹嘛呢?”

“剛從四樓回來,我在猶豫是去接你下班還是自己在家先下廚房。”

“下廚房吧,”陸非舟不想讓他擠公交,他叮囑道,“這回要記得按電源鍵。”

上回寧躍淘完米,蓋上電飯煲蓋子卻忘記按煮飯鍵,等菜熱騰騰的上桌了,要盛飯時才發現米還在水裏泡着呢。

兩人随意聊了幾句,陸非舟說起正事:“上周有一個工程開标,你哥去了,我們在開标現場碰見來着。”

寧躍詫異:“你沒和我說過。”

“嗯,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我們兩家都是候選,若是他們中标了,跟你說不是徒增你煩惱麽?”

寧躍登時樂了:“那這麽說他們落選了是不是?而且中标的是你們?”

陸非舟也笑起來:“猜對。”

寧躍開心半晌,又問:“那你們上次碰見,有說話嗎?”

“說了。”陸非舟回憶他們站在走廊裏的場景,“他邀請我抽煙,我沒要,我說寧躍現在管我管得很嚴,嘴裏有煙味該不讓我進家門了。”

寧躍笑罵他胡說八道,又忍不住幻想他哥精彩的表情,待樂夠了,又冒出憂心來:“你這樣口無遮攔的,不怕影響不好嗎?”

陸非舟說,聲音溫柔且堅定:“不怕。”

寧躍沉默片刻,心裏既安穩又激蕩,他軟聲求:“我還是想去接你下班,就在樓下等你,好不好?”

溜到舌尖的勸阻吞被吞回肚裏,陸非舟答應他:“好。”

電話挂斷,寧躍手裏多出來一只禮物盒,他從櫃子裏發現的。

盒上有蝴蝶結和卡片,卡片沒有貼合,能看見上面寫着寧躍的大名。

寧躍:

生日快樂。

陸非舟。

日期是去年的3月16號。

寧躍打開盒蓋,看見這份未送出的禮物是一只銀灰色的打火機。

他抿着唇,心裏火熱熱的。

盒子裏還有一張祝福卡片,他小心地拿出來,看着上面愚笨的情話輕輕彎起唇:

彈在心口的煙頭引起一場地震

你走之後,我的每一次心跳都是餘震

還能複燃嗎?

寧躍反複看了好幾遍,把自己看得眼裏泛起濕潤。

他将自己的鐵盒子和禮物盒放在一起,然後跑去玄關,急吼吼地換上鞋、沖出門,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陸非舟,見到這個為他學習彩虹屁的傻呆呆。

可惜電梯不陪他浪漫,從一樓慢吞吞地走走停停往上爬,将他一腔沖動活生生地耗蔫了。

寧躍急過勁兒,不急了,笑嘆一聲。

他想,等見到陸非舟了,第一句要說的話,就是告訴他:陸非舟,我不想戒煙了,我想要個打火機。

陸非舟會怎麽回答呢?

叮一聲,電梯到了。

寧躍懷着滿心期待,期待陸非舟給他一個愚笨又浪漫的回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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