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們不去都城,先把都城附近的城池打下來。”
“由着蘇亥和柳州他們較勁?”蘇玚見陳铖點頭,“這樣的話,進軍東面的時候一定會與向前相遇,戰線拉的太長,西線可能會出現問題…”
陳揚一想到陳铖手裏的九萬大軍已死傷一萬,便說,“大哥,讓我去吧?”
“不行!”陳铖斷然拒絕,走到蘇玚身邊,拉起他的手,“阿玚,讓秦慶和曹緣趕去西線,我帶着鄧延去都城的,你和陳帆留在這裏,好嗎?”
“我為主将?”蘇玚眼裏的驚喜一閃,臉上沒有一絲不舍。只看的陳铖的心裏忍不住的發苦。
“自然以你為主。”如果不是現實不允許,他怎麽舍得和蘇玚分開。
見兩人的眼睛都黏在一起了,陳揚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大哥,那個,表妹來了,”
“秦麗?”陳铖看到陳揚點頭,瞬時怒了,“你怎能如此胡鬧,這裏是什麽地方,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立刻把她送回去…”
“我不送!”陳揚的頭一仰,快速的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說了一遍,“你們走後,我不但要練兵,每天還要到邊境上巡查,得了一會兒空就被秦麗纏着……”
蘇玚見陳揚越說越難受,很是好笑,“不送就不送,改天我和你回去一次,把他們的親事退了,讓姨母給秦麗找個好人家。”
“秦麗不可能回去。”陳揚擡頭看着蘇玚,“別以為你是公子她就會聽你的。”
沒等陳揚再開口,屁股上就挨了一腳,“怎麽同阿玚說話,再過一年就成年了!”
蘇玚見陳揚被踢懵了,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就在蘇玚趴在陳铖的肩膀上看樂的時候。時刻惦念着陳铖的白柔遇到事了,而且是大事。
原來,白柔離家出走的時候只給她的父母留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她要去尋找幸福。
白家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陳铖,礙于她以前做的事,白少爺就做主,不讓家裏的下人去尋她。想着她撞破頭皮,就該回家了。
雖然是亂世,可是,從朔方城到并州這段路程都很安全,白柔又帶了一個丫鬟,也就沒有擔心。
誰知,怎麽那麽巧。以前的并州附近是很安全,自從出現了各路人馬的探子,陳铖也只是禁制百姓出去閑晃,沒有理會那些打聽消息的人。
所以,白柔剛到并州城外,眼見就要進城了,被一夥人看在了眼裏。這些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蘇亥派來的。
其中有幾個是世家子弟,本以為打探消息是個輕松的活,就自告奮勇的來了,來到并州,什麽情況都沒有,怕回去說實話會被蘇亥問罪。
可是又不能拖時間長,幾人正不知該如何破解,正好在客棧裏碰到了白柔。白柔本是郡守小姐,自是養了一身大家閨秀的氣派,如果是庸脂俗粉,陳铖以前也不可能想着要娶她。
蘇亥自小長與婦人之手,又被劉偉那慣會鑽營弄權的人教育,心性自然不能多好,“愛顏”是其中之一。
白柔自從知道她被送到了蘇亥的床上,出于對王權的畏懼,白柔很是柔順的伺候蘇亥。為了能在吃人的王宮裏過的更好,白柔無良說出了一些有關于蘇玚的事情。只因為心裏對陳铖還存着一絲幻想,便沒有再說別的。
蘇玚聽到哨兵禀告,說城外有一位自稱将軍夫人的小姐被人綁去,要不要營救。蘇玚不用想也只是那是白柔,自作主張的便把消息給按下,随之抛到了腦後。
到了八月半,吃了月餅,蘇玚和陳揚一塊回了趟朔方城。到了秦光的家裏,開門見山的說出了退親之事。
秦家夫人眼見兩人的勢力越來越大,陳帆又是她看着長大的,自然不想讓女兒別嫁,便說,“公子,這事怎麽也要到同我那姐姐說一聲。”
蘇玚只是笑了笑,搖搖手裏的扇子,“秦夫人,按說本公子該叫你一聲姨母。”
“公子,千萬別!”秦夫人慌忙的站起來,“折煞老婦人了。”
“秦夫人,你請坐。”蘇玚見她沒有端架子,心裏高興了一些,“咱們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陳帆不願意,即便進了洞房,他不上床,那不是吭表妹嗎”
“公子說的是。”已退的秦将軍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公子,我們也想給小女找一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可是,這…”
“這我理解。當時君父讓我嫁與陳铖的時候,我也鬧過。”蘇玚想起自己偷跑的事情,很是不好意思。“不過,現今世道這麽亂,不知道哪一天我們就出事了,秦麗跟着陳帆真的不如嫁到耕讀之家。”
“公子,你和将軍都是洪福齊天的人!”秦将軍很是感慨的說。“要不這樣,這事先放着,如果以後他們有一個想要嫁人或者娶妻,婚約自動取消?”
這算什麽事,蘇玚的心裏不樂,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裝作尴尬的揉了揉腦門,“秦将軍,你同我立個字據,行嗎?”
“行!”秦将軍答應的很是爽快。
兩個男人在一塊久了都能生出感情,秦麗和陳帆在一處,早晚會磨出情誼的。以前沒有培養出來,那時他們都還小。
蘇玚眉開眼笑的收好字據,渾然不知道秦家夫婦打着日久生情的主意。由于他要在并州待上一段時間,便帶着春花和陳一,秋月和陳二兩夫婦回去了。老管家的年齡也大了,陳揚又在這裏,蘇玚便讓陳三、陳四和春蘭秋菊留在此地,照顧二人。
回到并州時,已經快九月了。此時陳铖已經把九萬大軍分成了三份,已有一萬兩千人的騎兵營除去被留在朔方城的兩千,剩餘一萬也被陳铖分成了三份。
步兵如此的分法蘇玚沒有什麽意見,可是騎兵,說什麽他也不能要三千多。
蘇玚找到秦慶,直接對他說,“秦将軍,你帶走兩千騎兵,我留下兩千,其餘的六千人讓陳铖帶走,怎麽樣?”
秦慶的心裏知道東西部的敵對力量懸殊甚大,“末将聽公子的!”
蘇玚見他臉上毫無不滿,便放心的去安排了。軍營裏的将士都知道蘇玚的指令和陳铖的等同,只以為是外面有什麽變故。為了怕陳铖看出不對,在秦慶拔營的時候,蘇玚特意讓騎兵四處散開,名曰,為了更好的保護普通士兵。
熟知內情的秦慶一衆聽到蘇玚和陳铖胡掰,而他們的大将軍居然一點懷疑都沒有,心裏面除了怒其不争,只得感慨蘇大公子馭夫有術。
等到秦慶帶着兵将遠走,陳铖也到了啓程的日子。眼見要同蘇玚分開,陳铖開始不斷的找理由。
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日子不好。開始蘇玚也沒有想到統領數萬人馬的大将軍會如此幼稚,有次陳铖白天病了晚上卻精神抖擻的在他身上翻滾,蘇玚頓時怒了。
把陳铖踢下床披着衣服就出去,通知将士們收拾行囊,明天向東面戰場行進。
蘇玚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回頭看到陳铖一聲不吭的站在他身後,眼裏的不舍直晃亂了蘇玚的心神。
“陳铖,待到把都城合圍起來,就是咱們不再分離的時候。”
三路大軍同步往南挺進,說着簡單,沒個一年半載怎麽可能。陳铖擡手把人摟在懷裏,“阿玚,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一聲嘆息,道盡了無數對夫妻的心聲。
陳铖的不舍又何嘗不是蘇玚的不舍,自打蘇玚來到此間,為他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的一直是陳铖。即便蘇玚還說不出愛,卻早已把這個男人刻在了心田,只是慌亂的世道沒有給蘇玚一個整理的時間。
蘇玚環着陳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漫天的星光,幽幽的說,“陳铖,咱們共同努力,讓這世間的所有人都不再受那生死離別之苦!”
“阿玚,我知道你的志向遠大。”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的大。陳铖捧起蘇玚的臉,在他的嘴角親了親,“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太平盛世!”
铿锵的低語震紅了蘇玚的雙眼,“陳铖,比起盛世,我更願你無恙!”
“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我會好好的保護自己。”陳铖攬着蘇玚走進卧房,“我給你留了幾對信鴿,如果遇到什麽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好!”蘇玚答應的很是幹脆,做與不做就要另說了。
☆、27分離
第二天,萬裏無雲,秋高氣爽的再也不能讓陳铖找到了一絲懈怠的理由。
軍行一天,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才令火頭軍壘竈做飯。等士兵卸甲休息,陳铖發現了不對。
“鄧延,給本将軍滾過來!”
鄧延聽到吼聲,吓的心裏咯噔一跳,麻利的跑到陳铖面前,弓着腰,低着頭,“将軍,您吩咐。”
“說實話,騎兵到底有多少?”陳铖瞪着眼手指着鄧延,“說不清楚我用你祭旗!”
鄧延知道他說的出做的出,能攔的住陳铖的人又不再這裏,忙說,“五千,戰馬全都是騎兵隊裏最好的。”
陳铖看到鄧延的眼珠亂轉,抽出腰間的劍,“快點!”
“三萬士兵全是其中的佼佼者,還有糧草,公子把好的都給了咱們,并州城留下的除了次等糧食就是秋收下來的黃豆…”感覺到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鄧延只差沒跪下了。
“此地離并州有多遠?”陳铖看到竈上冒煙,除了感動就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将軍,七十裏。”鄧延想到臨行前蘇玚交代的話,“公子說,你如果把糧食送回去,他,他就走!”說完慌忙的跑走,就怕慢了,劍向他揮。
陳铖見士兵們面帶喜色的吃着面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蘇玚用兩塊石頭做石磨的情形,那時候蘇玚為了做出石磨,還把自己的手砸到了。
自從石磨在軍中普及開來,普通的士兵再也不用喝麥粥,餅也不再是世家官員的專享。
蘇玚如此的良苦用心,陳铖又怎能讓它付之東流。此時,陳铖除了把兵用的刀刃上,就是祈求并州城別被攻擊。
有些時候,越是不希望發生什麽事情,往往總會事與願違。
陳铖的軍隊闊步東進四百裏行至蘆洲的時候,大軍遇到了阻隔。
原來,蘆洲是一個多山的地方,地勢陡峭不說,到處都是絕壁懸崖,一條路不對,就有可能面臨全軍覆滅的危險。
在這個亂世,有山的地方就有盜賊出沒,蘆洲正是響馬的集中營。
又因為走走停停,還要安撫沿途的百姓,九月九日這天軍隊到蘆洲城外,出于對此地情況的不了解,心思謹慎的陳铖就令兵将停下休整,自己帶着兩個親兵進城打探消息,如果能找到熟悉地形的山民,那是再好不過了。
當陳铖看到城裏人人頭上插着茱萸,三五成群的嬉戲,才知道重陽節到了,腦中不禁浮現出蘇玚的身影。就在陳铖的精神恍惚的時候,自他一進城就盯着他的人找到了機會。
很是粗暴的手法,一個悶棍,陳铖暫時失去了意識。當陳铖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柴房裏,腰間的青萍劍也沒了蹤跡。
即便陳铖此時知道他被劫了,心中也沒有過多的擔憂,很快的鎮定下來就開始想辦法脫困。看到綁着他的繩子是活扣,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笑意。在陳铖慶幸天無絕人之路的時候,把陳铖當作肥羊綁來的幾人日子就不好過了。
幾個小卒子以為奉上陳铖的寶劍會得到當家的豐厚的賞賜,誰知,一個銅板沒見到,屁股上先挨了二十大板。
不明所以的幾人自然是直叫屈,信義堂的當家的文信氣憤擡腳往哭爹喊娘的三人屁股上踩。眼見三人的臉色發白,不敢再吭聲,文信這才坐下。
放下手中發燙的寶劍,怒其不争的指着衆兄弟,“我有沒有同你們說過,信義堂只找為富不仁的!”
“大哥,咱們綁的就是富家公子,他身上穿的是綢緞,眼睛也不老實,總是亂看。”二當家的對兄弟因為外人被揍的事情很是不忿,“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有到柴房去看,長得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文信聽見弟弟的辯駁,差點沒有暈過去,“你還敢說,你知道他們綁的是誰嗎?”
“天王老子咱也不怕!”文義一拍胸膛,“就是國主來了,老子也讓他有去無回。”
“蘇亥來了我也不怕。”文信長嘆一口氣,見左右的兄弟的眼裏全是疑惑,緩緩地說,“這把劍,名為青萍劍。”
“什麽???”震驚的聲音響徹了信義堂的整個大廳。文義使勁的掏了掏耳朵,“大哥,你…你別吓唬我…”
“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哪還有心情同你們開玩笑。”文信接着說,“去年向前攻打雍州的時候,我還在他手下的兵,當時大将軍就是用青萍劍擒住向前的。”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文義徹底的傻了。
“事到如今還能怎麽辦。”文信說着站起來,“我親自去向将軍請罪。”
“不用了!”随着清冽的聲音,陳铖走了進來。見到衆人穿身上的衣服打了無數補丁,和市井裏的乞丐別無二樣,心底的火氣也消失殆盡了。
卻說大廳裏的衆人被陳铖的突然出現整的一愣,反應過來就慌忙的跪在地上。文信很是惶恐的說,“大将軍,請你過來是小人的主意,和別人無關!”
“我有說要怪罪你們嗎?”陳铖好奇的打量着文信,走到主位上坐下說,“先起來吧。”
文信的心裏摸不出陳铖的脈,只能老老實實的站起來,自始自終都沒敢擡頭。陳铖見領頭人如此的懂事,心中暗樂。滿是很是嚴肅的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本将軍都聽到了,不知者無罪。”
“謝謝大将軍!”剛站起來的人又呼啦啦的雙膝跪地。
第一次被如此的跪拜,陳铖真的不習慣,擡擡手讓他們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君師親,你們該跪的人不是我。”沒容他們開口,陳铖就問,“你們都是從向前部隊裏出來的,又因為什麽?”
“回大将軍,只有小人文信一人。”文信頭低着繼續說,“當時參軍是想有口飯吃,自從咱雍州城外聽了将軍的一席話,小人覺得自己應該做些有用的。”
“當兵就沒有用了?”陳铖樂了。
“不是!”文信的頭搖了搖頭,“如果是将軍的兵,只為保家衛國,自是有用,向前,向前的兵……”剩下的話,文信不說陳铖也能猜出個j□j不離十。
“這麽說來,你們不是不願意當兵?”陳铖打量着形形j□j的衆人,心中有了計較。
“回大将軍,小人只是不想拿刀對着普通的百姓。”文信說着眼眶一紅,“小人的爹娘就是被亂兵砍死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要劫富濟貧,“你願意加入本将軍的軍隊嗎?”
“呃?什麽?”文信詫異的擡起頭,見陳铖的臉上布滿了認真,“小人願意!”
“你們呢?”陳铖看向文信身後的衆人,“如果跟随本将軍,我不會許你們高官厚祿,你們也有可能會在戰場上送了性命。”
“将軍,小人願意!”接二連三的聲音傳進陳铖的耳朵裏,陳铖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随我回到軍營後,有一點本将軍可以保證,士兵的那一套本将軍不會用在你們身上,也不會把你們打亂。我會為你們成立一支特殊的隊伍,直接聽命與我,怎麽樣?”有了這批人,三個蘆洲也阻止不了大軍前進的腳步。
這幫人只以為陳铖對他們特殊照顧,滿心感到的說,“末将誓死效忠将軍!”
“那就去收拾東西吧。”陳铖站起來,見文信要走,忙說,“劍還給我。”
“嘿嘿……”文信不好意思的雙手把劍奉上。
卻說天都黑了,鄧延還不見陳铖回來,心裏真的急了。想進城找人,唯恐一會兒陳铖回來見他不在,要用軍法懲治他。
等到鄧延急的鼻子都冒火了,陳铖才帶着一幫良莠不齊的人踏月而還。再聽到陳铖說出他收服響馬的經過,一幫将軍全都怒了。
礙于大将軍的威懾,鄧延這個副帥也不敢把不滿表達出來。但是,這世上有人能制得住陳铖。
鄧延回到自己的帳中就給蘇玚寫信,信中無外乎是陳铖大意被劫,脫困之後不回來卻同一幫流寇暗鬥,當時的情形如何兇險,那幫草寇如何不知禮的事情。
因此,當陳铖滿心欣喜的收到第一封家書,想着蘇玚會寫些什麽樣的甜言蜜語,卻只看到滿紙的謾罵和威脅,興奮異常的人瞬間蔫了。
明知道被手下人告黑狀,陳铖也做出什麽來,如果去懲治鄧延他們,不就擺明了說他被蘇玚訓了嗎,那讓他以後還怎麽帶兵,他這大将軍的威嚴何在呢。
很是憋屈的陳铖只能拿拒不投降的流寇們出氣,刀刀兇殘的看呆了剛剛歸降的文信一行。心裏不斷暗幸,識時務者為俊傑。
在陳铖很順利的穿過蘆洲的時候,他的軍隊也離并州城越來越遠了。而就在這時,陳铖一直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不知從何時起,外界傳出并州城只剩傷病殘将,徘徊在并州百裏外的一些零散不對就聯合了起來。端等着萬事俱備,去攻打軍糧充足的并州。
☆、28亂來
這一天蘇玚收到陳铖的回信,正在想象陳铖給他寫信時的憋屈樣,卻被貿然進來的士兵打斷了。蘇玚轉身瞪向來人,“何時如此慌張?”
“公子,離此地五十裏的地方突然出現一股軍隊,陳将軍已帶人前去查看!”
蘇玚的眉頭一跳,“随我出城!”說着出了府邸,跨上汗血寶馬,剛到城外,就見陳帆遠遠而來。
“大嫂,快回去!”還走沒到蘇玚跟前,陳帆就開始高聲呼道,“關城門,所有弓箭手準備!”
“到底怎麽了?”蘇玚滿臉焦急的看着陳帆。
陳帆眼見城門關緊,弓箭手也站到自己的位子上,才說,“以前并州以南都是些零散的部隊,可是,據前方的哨兵傳來的消息,正往這邊趕來的隊伍足足有五萬人馬。”
城中能上戰場的人不足一萬,以一抵五,蘇玚還真沒把握。如此的緊急時刻,搬救兵是來不及了。
蘇玚見一圈兵将都等着他拿主意,心裏不斷的思索着在另一個時空看過的兵書。
“王陽,讓百姓把軍營裏的石頭全用豆稭捆起來。王明,你去告訴弓箭手,箭頭用棉花裹起來。陳帆,你去準備油,無論什麽油只要能燃着就好!”蘇玚接着就讓士兵把投石機架好。
就在這些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五萬人組成的大軍也到了并州城的城下。
對方的将領停下腳步就開始叫陣,久久無人應答,疲憊趕來的人不樂了。心中惱怒的人就開始謾罵,話裏話外都在說蘇玚是個孬種、縮頭烏龜。
陳帆聽到越來越不堪,扔下手裏的稭稈,“大嫂,你真的怕他們?”滿眼的不可置信。
蘇玚擡眼看了陳帆一下,箭頭在油桶裏涮了一下,“來人,幫我把箭頭上的棉花點着。”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箭上燃起熊熊烈火,蘇玚滿意的點點頭。此時,兵将全都明白了他的打算。
“大嫂,你準備用火攻?”陳帆指着石頭上的豆稭,以前打仗的時候投石機是留着進攻的,何時用在守城上面。
“不錯!”蘇玚一點頭,再一次聽到有人罵他是鼈孫子,這才把怒氣放出來,高聲問,“弓箭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高昂的聲音震得敵對的士兵心裏一驚。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士兵們同時點燃手中的箭,随着蘇玚的一揮手,投石機上的石頭也着了。
蘇玚在王陽和王明的保護下登上城樓,只見城下密密麻麻的五萬人全都亂了陣腳,連對方的将領也只顧得躲避從天上灑下的火雨、火球。
可惜,躲過天上的,地上卻火了。原來,此時已是秋季,多數樹木都落葉了,地上的枯葉自然是易燃。
看到對方的兵将如此狼狽,聽到下面傳來的凄慘的哀嚎,始作俑者哈哈大笑起來。
蘇玚扶着城牆,一手揉着肚子,哼哼唧唧的說,“本公子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孫子。”指着弓箭手,“給我狠狠的射,不把他們射成灰燼,不準停!”
陳帆見蘇玚下來,再聯想到城外的火光沖天,很是無力的說,“大嫂,仗不是這個打法。”
“那你說應該怎樣?”蘇玚虛心求教,“我應該帶着士兵同他們硬拼?”
硬拼自然不行,那純粹是去找死,可是,“大哥從來沒有這樣打過仗。”
“所以,我是你嫂子。”蘇玚笑着拍拍陳帆的肩膀,“趁外面正亂,你帶着騎兵沖出去。”
“我?”陳帆一愣,目瞪口呆的看向蘇玚,“現在出去和宰雞有何區別?”
“趁人病要人命,這還用我教。難不成等他們整頓好了,你再與他們正面交鋒?”蘇玚鄙視的看着陳帆,“快點!”
盡管陳帆的心裏萬分不贊同,但是,要想擊退五萬大軍,為今之計,只能按照蘇玚說的辦。
在城門打開的那一刻,陳帆帶着騎兵呼呼而出的時候,火石和火箭停止了發射。
被逼得六神無主的士兵們正準備松口氣,誰知,再也沒能喘出下一口氣。
随着鐵騎的狂奔,滿地的火光漸漸沒了,誰知,卻是鮮血澆滅的。聲勢浩大的五萬人馬頃刻之間全都不見,除去一些僥幸逃脫的,就連對方的總将也沒能幸免。
蘇玚用手裏的棍子戳了戳地上的銅盔甲,撇着嘴說,“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啊!”
“大嫂,你就別說了。”陳帆看到土地變紅,橫屍布滿四野,瞟了瞟蘇玚幾眼,“大哥說,在雍州的時候你都快被他砍人的樣子吓吐了?”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蘇玚見士兵推着糧食過來,樂出了聲,“都大半年了,我能一點長進都沒。”
“這長進未免也太大了。”陳帆不信的看着蘇玚,眼裏的懷疑就差沒有明說,他家大哥又在大驚小怪。
蘇玚才不會說,陳帆切人的時候他連看都不敢看。不經意間發現士兵準備把屍體埋進土裏,忙說,“不用挖坑,把這些東西壘成一堆,直接火化!”
“不行!”陳帆突然拔高聲音,“不要聽他的,我說了算,埋!”
“陳帆,我是主将你是主将?”蘇玚沒想到一向老實的人敢跟他對着幹,“這次就算了,下次本公子絕不輕饒!”
即便蘇玚把話說的如此決絕,陳帆依舊固執的阻止他,“大嫂,算我求你了,如果把這些燒成灰燼,他們的魂魄會來找你的…”
“找就找!”他的前世是真龍天子,此生又是國君的嫡子,喝了毒酒還能重生,自是有神靈庇佑。眼見士兵停止不動,“違令者軍法伺候!”
蘇玚搬出軍令,再也沒有人敢懈怠,待到屍體堆成山,蘇玚不忍直視了,“王陽,你在這裏看着,陳帆跟我回去。”
陳帆很想奪掉士兵手裏的火把,可是,那樣會使蘇玚的威嚴掃地,一個軍中不能有兩種聲音,這個道理陳帆再明白不過。心有不甘的跟在蘇玚身後,耷拉着腦袋問,“大嫂,那些俘虜怎麽辦?”
“打散編在隊伍裏,有異議的直接處決。”蘇玚轉身看着陳帆,“這個不能心軟。”
“我知道。”以往擒住犬戎族的士兵,都是直接殺了。待走到城中央,陳帆還能聞到屍油味,使勁忍着才沒有吐。
心裏不舒服的陳帆也沒有注意到蘇玚的臉色不尋常,跟在他身後走到了軍營裏。聽到蘇玚讓士兵把剛繳獲的糧食裝車,忙問,“大嫂,你要運到哪兒去?”
“給陳铖、秦慶送去。”此地的糧食足夠撐到冬天,以後沒有,還可以讓陳揚送來。
“可是,大哥走時不是帶走好多嗎?”還是他看着裝車的,“你就不怕大哥撐到?”
看到陳帆那促狹的眼神,蘇玚的臉一紅,恍然大悟的說,“原來你是想你大哥了。”
蘇玚這麽說,陳帆還敢說什麽,立刻遁了。陳帆要跑很是容易的跑掉了,白柔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貝戋人!”蘇亥抓住白柔的頭發,向她臉上又扇了一巴掌,“你同寡人怎麽說的,蘇玚什麽都不懂,不懂。寡人的一萬士兵只回來一千……”臉色陰狠的死盯着趴在地上的女人,“說,你是不是陳铖的探子!”
白柔萬萬想不到她随口說出的蘇玚的壞話會被蘇亥記住,她是說蘇玚慣會勾引陳铖,可是,那并不代表蘇玚沒有腦子。蘇玚如果是笨蛋,英明神武的大将軍怎會讓他留守并州。
難怪陳铖會打着清君側的旗號暗反,這種不長腦子的國主,遲早會被人取而代之。
白柔心裏不斷思索着退路,此地裏陳铖甚遠。如今只能先找一個腦袋清醒的收留她一段時間,來日再做計較。
“國主,大将軍都被蘇玚耍的團團轉,你派去的那個将軍怎能是他的對手,都怪臣妾沒有說清楚,臣妾該死……”說着頭不住的往地上磕,邊磕邊淚眼汪汪的看着蘇亥。
蘇亥見白柔的額頭在流血,那我見猶憐的樣子箍的蘇亥的心跟着一緊,“好了,愛妃,是寡人錯怪你了。”他本以為四萬烏合之衆加上一萬精兵即便不能把蘇玚吓降,也能把人生擒過來。
難不成他不該忤逆蘇煥王朝列祖列宗,應該由着蘇玚接管王位,還沒等蘇亥想出個所以然,嬌軀在懷的人心思一亂,“嘶”的一聲,撕碎了白柔身上的紗裙。
正在忙着運送糧食的蘇玚絕對想不到,那堆白骨是白柔送來的。蘇玚見陳帆帶着士兵埋骨頭,微微搖了搖頭,“陳帆,先把裏面的盔甲翻出來。”看向忙碌的士兵,“那些人身上應該有銀錢,誰找到就是誰的。”
陳帆剛想說,死人的錢不詳,話還沒出口,就被蜂擁而上的士兵擠到一旁。一個士兵見他差點栽倒,忙說,“陳将軍,你和公子進去吧,咱們把盔甲找出來以後會向你們報告的。”
蘇玚見陳帆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很是好笑,“走了,同我去兵器房。”
“你又要幹嘛?”陳帆警惕的看着蘇玚,連稱呼都不叫了,“再亂來我一定讓人把你給大哥送去。”
☆、29請教
陳帆的威脅如輕風般從蘇玚的耳邊略過,只見蘇玚嘴角一彎,語重心長的說,“仗剛開始打起來,要學會過日子。”
陳帆不可置信的看着蘇玚,“所以,你就讓士兵去扒死人的盔甲,融了重新制作?”見他居然點頭,無力的轉過身,“大嫂,我先回去了。”去保養保養心髒,好承受以後更大的“摧殘”。
蘇玚見陳帆踉踉跄跄的走遠,意味深長的砸了咂嘴。就在蘇玚萬分惬意的時候,陳铖遇到事了。
話說,自陳铖在蘆洲勸降文信之後,越往東走越順。就當他以為會一路順到底的時候,行到沿海邊的時候遇到了一幫野人。
是的,身上穿的全是貝殼龜甲編織的衣服。見多識廣的陳铖稍微一想,這就是百姓口中的“水鬼”。
由于常年在沙漠邊緣同犬戎巨人交戰,陳铖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那群生活在水中的野人,雖然沒有主動攻擊自己的隊伍,可是,放任不理,早晚是個禍害。
思索方法的時候,陳铖便把這件事告訴了蘇玚。蘇玚收到信之後,想到向前也在海邊,于是就建議陳铖去找向前。
話說回來,陳铖還真不好意思找向前,因為他的軍隊只要度過江水,就會與向前碰上。
不過,當陳铖看到蘇玚在書信的最後問他什麽時候能回來,總算把那大将軍的尊威棄之與腦後。
卻說陳铖因為很是想念蘇玚,放下手中的信就開始給向前寫信,信的內容無外乎是問他該如何收服水上之人。
向前的軍師看到陳铖的言辭懇切,再一次認識到他不是向前可比。便說,“将軍,你怎麽看”
“如果拒絕呢?”向前擡起頭打量着衆将士,“結果會怎樣?”
“影響不大。陳铖的人脈甚廣,只要多打探一些時日,辦法總能找到。即便那群人冥頑不靈,陳铖把他們全都殺了,百姓至多說他手段強硬。”
“那就是了。”向前接着就讓侍從去拿筆,邊寫邊說,“也不能讓他白白得去,我與他約定,他打江北,我掃江南,等到江中相見的那一日,再決雌雄。”
軍師聽到向前的話,詫異的看了看向前,見他伏案疾書,就把嗓子眼上的話咽了回去。
再說,陳铖收到信後,把策略看完就扔給鄧延。
鄧延不明所以的拿掉臉上的紙張,只是一眼,就怒了,“無知小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重。
聽到陳铖笑聲,旁邊的謀士好奇了,“大将軍,你真的同意和向前平分疆土,那樣的話…”謀士欲言又止的提醒陳铖,“公子會跟你拼命的。”
陳铖看到衆将跟着點頭,瞬間又被氣樂了,“你們怎麽說話呢,阿玚他會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