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軍問問他軍中還有多少銀錢可以支配,讓他拿出一筆,我要急用。”
“好,我這就去。”問都沒問轉身就走,如果是以往,陳帆必須會追根究底。
待陳帆走後,蘇玚就讓王陽、王明帶領陳一和陳二去支攤子收購黃豆。這種事情對陳一來說是一回生二回熟,沒讓蘇玚過多操心,陳一就麻利的把幾萬斤黃豆運到了軍營裏。
蘇玚看着成堆的豆子,臉上的笑容也和地上黃豆一樣燦爛。接着就讓火頭軍制作幾個大木桶,然後把豆子泡在木桶裏。陳帆眼見五百斤豆子全在水裏,坐不住了。
“大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做什麽?”
蘇玚搖搖頭,笑着說,“不行!”果斷的拒絕急切想知道答案的衆人。
等到豆子泡的差不多,蘇玚就讓人在把石磨架到木桶旁邊。然後就吩咐士兵,讓他們把泡在水裏的豆子放在上面磨。
在所有的豆渣裏的豆汁都擠出來,就讓火頭軍制竈架鍋,接着讓人煮豆漿。
衆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碌的時候,秦麗跑來了。見鍋竈旁邊有幾桶豆渣,腦袋一抽,指着蘇玚的說,“你居然把好好的豆子毀成這樣,怎麽能這麽敗家!”
陳帆聽到這話,心中一樂,表妹真厲害,居然敢把他不敢說的話說出來了。
可是,蘇玚不高興了。他此時很緊張,只是聽別人說過可以用豆渣做豆餅,豆汁也知道喝。這會兒被秦麗搶白,心中還真有點虛。
眼角微微上挑,睥睨着秦麗,“我就是敗了,關卿何事!”蘇玚再看到秦麗那副恨不得揍他一頓的樣子,“我就是把這都毀了,誰敢說一句。”
随着蘇玚的視線移動,被他看到的兵将全都搖頭。公子的手段連他們的大将軍都怯,除非活的不耐煩了才去找他的不痛快。
可惜,這世上還真有找死的。秦麗聽到蘇玚如此說,很是氣憤,“大表哥來了我一定要他休了你!”
蘇玚指着翻滾的豆汁,“我就說這些是你在我給他籌集軍糧的時候幹的。”
如果秦麗了解蘇玚在陳铖心中的地位,就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了。可是,誰讓她的心都放在陳帆身上了呢。面對蘇玚的無賴,哆哆嗦嗦的說,“你卑鄙!”
“我還無恥呢。”蘇玚說着又讓士兵繼續添火,再燒燒。
秦麗見他這樣,氣的臉通紅。陳帆怕自家表妹被氣傻了,好心的對她說,“阿麗,這裏都是男人,你回城裏吧。”
“二表哥,你就讓他如此禍害?”秦麗不可置信。
蘇玚見幾位将軍眼裏扇着火光,謀士也等着看戲,心中很是無奈,自己真的太無聊了,居然同秦麗瞎扯。“陳帆,把人給我扔出去,沒看我正在忙呢。”
聽到這話,陳帆就忙把秦麗拽出蘇玚的視力範圍,就怕走慢了,自家表妹再被修理。
秦麗一走,蘇玚的耳朵清靜了,讓人把豆汁盛出來,就讓火頭軍把些許面粉灑到豆渣裏。使勁攪拌過後,在熱鍋裏添上一些油,這才對幾個火夫說,“把這些豆渣煎煎,就像烤面餅那樣做。”
不一會兒,站在蘇玚周圍的将軍謀士就聞到了香味,特殊的清香引的衆人嘴裏直冒水。
心中除了想吃之外,就是對蘇玚萬分佩服。一個謀士便說,“公子,如果把士兵飯食換成這些,咱們缺糧的問題就解決了。”
“我是這樣想的。”蘇玚見豆汁晾了好一會,就讓人給他盛一碗。嘗着很久以前的味道,邊說,“突然把米面換下,士兵一定不習慣,前十天換上四份之一,後十天換上一半,糧食實在不夠就全用豆渣代替,夠呢自然沒有必要吃這些。”說着對衆人說,“這個豆汁不錯,你們也嘗嘗。”
蘇玚一發話,衆人就争先奪後的去盛豆汁,這些人以前生活在朔方城,朔方城的東邊就是大草原,牛奶羊奶他們常喝,自從打仗,被自動斷奶的那群士兵再次見到乳白色的水,哪能不激動。
蘇玚也沒想到豆汁豆渣會如此受歡迎,缺糧的問題順利解決。有了這些,蘇玚再也不用擔心士兵餓肚子了。
☆、33伏擊
蘇玚把缺糧的問題解決好之後,在易守難攻的鹽城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別的困難。所以,前方打的熱火朝天,蘇玚的休養生息卻做的很是自在。
此時,陳铖把崇州城的事物安排好,軍隊便一路往西挺進,直到離都城兩百裏才停止不前。這時,時間已經到了這一年的九月份。
也就是說陳铖離開蘇玚已經整整一年了。這一年裏蘇玚如何熬過來的,別人不得知。但是,陳铖是如何度日的,他手下的将士都清楚。
因為,自打他和蘇玚分開,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家将軍的真正笑顏。
眼見蘇玚的二十歲的生日就要到了,鄧延知道陳铖心中所想,就主動說,“大、将軍,此地距離公子只有三百多裏,你去看看他,公子一定很想你。”
“都城天天打仗,連向前都忍不住要插手,你在這裏行嗎?”對象是向前,陳铖不太放心。
鄧延便說,“末将會緊閉城門,如果向前趁亂挑釁,即便末将不是他的對手也會用人海戰術累死他。”
陳铖見鄧延如此自知,也就放心了。“那行。一旦出現事情,記得飛鴿傳書給我。”說着就到騎兵隊選人,選出的百位士兵全是其中最好的。
就在陳铖準備出發的時候,一個不起眼的鴿子飛到了并州城的郊外。原來,蘇亥當年放在陳铖軍中的釘子在知道他回去,就忙把這個情況遞了出去。
蘇亥一見陳铖回來,很自然的想到了他和蘇玚的關系。雖然對陳铖的擁兵自重很氣憤,可牽扯到蘇玚,如今又被圈起來,蘇亥自是什麽也不敢表露。但是,以蘇亥心胸狹隘的德行,要不做些什麽,除非狗能下蛋豬上樹。
于是,蘇亥就把陳铖只帶着百人趕回鹽城的事情放了出去,此時,占領了都城的柳州聽到這個消息,樂了。
話說柳州攻下都城的時候,知道白柔是蘇亥的白妃,也知道白柔以前差點嫁給陳铖。
對于蘇亥這位沒落國主,柳州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可是陳铖就不一樣了,比他小十幾歲不說,手裏握着半壁江山,柳州很是怕白柔舍了他。
也就柳州把白柔當個寶,如果他知道陳铖懶得看白柔一眼,估計就不會在得到消息後,特意抽出兩千士兵去對付他。
話說也只有柳州這位被色迷了眼的人敢去截陳铖,別的,即便眼饞陳铖手裏的力量,也不敢往大将軍面前湊。不是畏懼,而是那些人都知道陳铖用兵如神,手下的士兵能以一當十,真的沒有人敢這麽莽撞。
另一邊的蘇玚知道陳铖要來,就忙命令丫鬟小厮把院落打掃幹淨,随後又讓春花秋月給他們做幾套新衣。
陳帆看到蘇玚見天的捯饬自己,礙于蘇玚的威懾,只敢偷笑。可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白柔聽說柳州要把她升為平妻,高興的差點抽搐過去。
白柔脫下象征着貴妾的服飾,穿上平妻的衣服就往柳氏面前晃蕩。柳氏看到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意外的壓住了火爆的脾氣。
在白柔走後,柳氏氣的直接把桌子掀了。邊摔手邊的東西邊罵,“貝戋貨!我一定要她後悔活在世上!”
散去心中的怒氣之後,柳氏就找自己的大兒子。柳州的長子其實只比白柔大兩歲,這也是白家人對白柔失望的原因。
如果白柔找了一個和她年歲般配的,即便那人很有問題,白少爺也不會感到丢人。也是因為這個,蘇玚才能這麽簡單的把白家人籠絡過去。
卻說柳氏找到兒子之後,就對兒子說,柳州可能休了自己。柳氏長子一聽這話,當時就傻了。忙去把自己另外兩個弟弟找來。
三兄弟合計一下,都覺得他們羽翼未滿,不能與親爹鬧僵。但是,放任柳州這麽下去,一旦白柔生下兒子,哪還有他們兄弟的容身之地。
心中有了計較,柳氏就帶着兒子們找到了柳州,光明正大的向他讨要軍權和政權。柳州把白柔升為平夫人柳氏沒找他麻煩,柳州做夢都在笑,兒子長大了想要鍛煉一下,柳州自然應允。
就在柳氏開始奪取柳氏的權利的時候,陳铖離鹽城還有一百裏。想到再過一天就能見到蘇玚,心裏激動的不止一點。
而這時,柳州的兩千士兵在離鹽城七十離的地方停止了下來。不是他不想在距離鹽城較遠的地方截殺陳铖,而是,時間太緊,來不及布防。就那還沒等柳州的人馬布置好,陳铖的隊伍已經漸近了。
原來是陳铖歸心似箭,就同手下的士兵說連夜趕路,到了鹽城再休息。這些士兵行軍打仗慣了,只是騎馬趕路而已,又去見經常給他們送棉衣送糧食的公子,哪會有什麽異議。
話說陳铖看着眼前的雜草叢生,心中很是怪異。便問身後的士兵,“此地怎麽會有一片荒地?”
一士兵打馬向前,請示道,“将軍,末将去看看是不是沼澤?”這裏都是平原,又正直收獲的季節,按說應該一馬平川的。
陳铖的謹慎讓他猶豫了一下,指着旁邊的士兵,“你且退後,小心為上。”說着拿下馬背上的弓箭,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胡亂一射,半人高的草叢中塵土飛揚起來。
在他身後的士兵看到突然多出的黑衣人,唰一下全都抽出寶劍。這時陳铖一手揮槍一手舞劍,且戰且說,“沖過草地,前方就有咱們的人,快點!”
眼見不斷有人從草叢裏蹦出來,陳铖不知道此處到底埋伏了多少。也顧不得身邊的手下,只能邊打邊跑。
多虧這些人怕陳铖提前發現他們,在埋伏之前就把馬放走了。如果他的一百騎兵對上對方的兩千騎兵,別說陳铖跑了,能找到突破口都是萬幸。誰讓雙拳不能抵四手呢。
就在陳铖同柳州的士兵膠着的時候,蘇玚的心裏也很焦急。按照陳铖給他來信的時間,最遲今天下午陳铖就會到了。
可是,城外的哨兵卻說沒有聽到馬蹄聲。百人的隊伍怎麽可能悄無聲息,蘇玚越想心裏越不是味。就對陳帆說,“我出去一趟,不用等着我用午飯了。”
陳帆見蘇玚牽着馬出來,笑嘻嘻的說,“大嫂,大哥還不該到,你別急。”
“誰急了!”被人戳中心思,蘇玚的老臉一紅,胡亂的說,“我是去巡查!”
“是,你是去巡查,可是,怎麽連個随從都不帶?”陳帆說着對着蘇玚挑了挑眉,“要不讓陳一和陳二跟你一塊?”
陳帆見他還沒說完,蘇玚騎着馬就走,嗤笑一聲,“死要面子活受罪,又不是無黴茍合,至于這麽遮掩嗎。”說完搖頭晃腦的走向廚房,讓廚娘多做一些飯菜,放在竈裏溫着,等蘇玚和陳铖回來用。
就在蘇玚獨自一人往城外趕得時候,陳铖正在奮力突圍。眼見自己的精銳士兵一個個倒下,陳铖除了心痛就是使勁的切人。
兩千對上一百,也就是說每人要殺掉二十人才成。可是,柳州既然想置陳铖于死地,自然不會派出普通的士兵。
柳州在準備伏擊陳铖的時候就對身邊的謀士和将軍們說,如果趁機會把陳铖殺了,那整個北方一定會亂。
因為這話,在柳州選人的時候,他手下的各個将領還親自把手下最好的士兵送到他面前。即便這樣,這些人對上陳铖也是以卵擊石。不過,若對上他手下的士兵,就起到了柳州期望的圍攻作用。
當陳铖看到自己的部下不到二十人,卻有三五百人緊追不舍,想都沒想扔下劍改用長槍去挑。
可是,即使陳铖一槍挑死一個,這些人也足夠陳铖挑到手發麻。眼見身後的人慢慢倒下,陳铖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突圍出去,一定要見他那個害他中了相思毒的人。
有時候,不是陳铖想就成了的。就在陳铖快要跑掉的時候,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大河。
只是看看,陳铖便知道,這條河少說有三十米寬。前路被阻後有追兵,為求一線生機,陳铖依然往追風身上拍了一巴掌。
追風收到主人的指使,邁開了步子。陳铖見河水只到追風的膝蓋上面一點,心中一喜,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沒等陳铖笑出了,剛被他抛在身後的敵人又追了上來。原來在陸地上的時候,陳铖在馬上占盡了優勢。當他到了水裏,追風在水中難行,那些人自然很快的追上了不習水性的追風。所以,陳铖很快的又被圍住了。
和幾人變打陳铖邊想着此地離蘇玚還有多遠,好一會兒陳铖才想到,這條河就是鹽城前面的那條。
可是,即便陳铖這會兒知道蘇玚近在咫尺,面對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陳铖漸漸的力不從心。
眼見追風的身上又多了一個傷口,四五把長劍同時向他揮來,陳铖的心中長嘆的一聲,眼角流出了一滴男兒淚。
扭臉往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絕望的閉上了眼。
☆、34相見
過了好一會兒陳铖都沒感覺到預想中的疼痛,疑惑的睜開眼就看到,不知何時,本向他揮劍的敵人正在斬殺身邊的山羊。
而且,山羊的身上全是火,被燒的疼痛的羊橫沖直撞的對方的衣服也跟着點燃了。面對人羊不分的情況,陳铖一時間愣了,反應過來後就慌忙的往對岸跑。
等到陳铖上了岸就停住腳步,不為別的,只因他的力氣枯竭了,追風也走不動了。
蘇玚從高崗上走下來,就見陳铖坐在地上傻樂。擡腿往他腰上踢了一腳,“大将軍,高興嗎?”
“高興!”陳铖應下才發現不對,扭過臉見是蘇玚,震驚的無以言表,渾身顫抖的指着他,“阿,阿玚,你,你你怎麽在……”
“在什麽在,還不趕緊起來,幾天不見就變得這麽邋遢。”蘇玚嫌棄的看了陳铖一眼。
陳铖見蘇玚轉身就走,低頭看到水中的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配上髒亂的臉,再也不忍看第二眼。
兀自惱怒自己太過丢人的陳铖全然沒有注意,蘇玚剛才的話語是在抖的,雙手一直緊緊的握着。
蘇玚跨上馬沒有聽到後面的聲音,疑惑的轉過身,見陳铖正牽着追風慢慢的往前移動。随即跑到陳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怎麽了?”
陳铖看到蘇玚臉上的疑惑,窘迫的笑了。“追風的傷太重。”
“你的傷不重?”蘇玚的很是無語的瞪着陳铖,“上來!”
“上,上”陳铖見他往前移了一下,忙翻身上去。他這一上馬,蘇玚身上的青色披風就變成紅色,可見陳铖都經歷些什麽。
卻說蘇玚感覺到陳铖的身體向後傾,白眼一翻,使勁的往他身上一靠,砸的陳铖龇牙咧嘴的直抽抽。
蘇玚聽到耳邊的疼痛聲,恐懼的心好受了一些。便問,“你遇到的是些什麽人?”
他剛走到河邊上,隐約聽兵器碰撞的聲音,站到高崗上看了好一會兒才清楚,那個被衆人圍住的居然是陳铖。
當時他的身邊沒有帶別人,又在河對面。正想着怎麽回去搬救兵,驀然發現不遠處有些百姓正在放羊,于是就把羊群往水邊趕,又在羊的尾巴上點着火。
不負他的期望,全身着火的羊群只能往河裏跳。看到山羊把對方的隊伍打亂,蘇玚這才回去喊哨兵,讓他到城中找人。
卻說陳铖聽到蘇玚的問話,心裏也很納悶。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回來的事雖然沒有在軍中隐瞞,可是,也沒有肆意擴大。”
“會是向前嗎?”陳铖的軍隊與向前的隔江相對,難保不被他監視。
陳铖扭過臉看着肩上的腦袋,親了親蘇玚的臉頰,低聲說,“不會是他,向前此人不屑這種手段。”
“你倒是挺了解的。”蘇玚陰陽怪氣的說,“看上他了?”
陳铖聞到空氣中的酸味,心酸了。很是愧疚的說,“阿玚,對不起,我一走就是一年。”午夜夢回,他無時無刻不想念蘇玚,也想過回來,可是,他不能拿近五萬士兵的性命開玩笑。
蘇玚也只是說說。因為自打他對陳铖上心之後,不但不想把他推給別人,更是在內心深處時刻的防着靠近陳铖的人。
也是因為在意,蘇玚悲憤了。原來,他不但要防着女人,更要小心男人。想到陳铖每天和那幫士兵厮混在一塊,蘇玚真想罵娘。這是什麽鬼地方,憑什麽男男攪在一塊是天經地義呢。
陳铖自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還在為他的吃醋而高興。于是就對蘇玚說,“我感覺應該是柳州。”
“柳州?”坐在都城的柳州,蘇玚不由自主的想到白柔,“你知道嗎,他準備稱王,還想封白柔為王後。”
聽到這話,陳铖呆了,“柳州瘋了,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難道不知?”
“哪能不知,他大概想确定自己的地位。”蘇玚見陳铖沒有問起白柔,很是高興的扶着他下馬。向趕來的陳帆揮了揮手,又讓陳一打水,讓陳二去找軍醫。才接着說,“百姓以為蘇亥死了,咱們又沒明說反蘇亥,柳州就想着趁機正名。”
“那就難怪了。”陳铖伸展雙臂,好讓蘇玚把他身上的衣服剪開。低頭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把沾血的裏衣解掉,臉上浮現出了滿足。“其實,我懷疑柳州是因為他有充足的時間。如果換成向前,就必須度過江水,穿過好幾路人馬的防線。而且伏擊我的士兵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一般的散軍也沒這麽大的手筆。”
蘇玚聽到陳铖的分析,再看到他的肩上、胸前和腿上都有傷口,後背上更是有個一尺長的刀口。眼睛一酸,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陳铖聽到耳邊的抽泣聲,轉身把人摟在懷裏,悶悶的說,“阿玚,沒事了。”
聽到陳铖的聲音,剛剛發生的事情對蘇玚來說恍如做夢。緊緊抱住他的腰蘇玚後怕的說,“我如果晚一會兒,你就可能沒命了。你知道嗎…”
沒頭沒尾的話陳铖還真不知道,擦幹蘇玚臉上的淚水,試探的問,“那些山羊是你弄來的?”
“不然呢?”蘇玚聽陳二說大夫到了,白了陳铖一眼,稍作收拾才讓人進來。
蘇玚聽到大夫說陳铖的身上的傷沒有傷到要害,敷上傷藥過些天就好了,一直惴惴的心才放松下來。
當大夫說最近盡量不要沾水,陳铖的視線轉向了蘇玚。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蘇玚樂了。等到所有的人都出去,就去端水,親自為陳铖擦洗身體。
陳铖看着身邊分外溫柔的人,真的想再遇一次伏擊。不過,前提是在他自己能保證完全的情況下。
等到陳铖收拾妥當,兩人就出去了。沒容陳铖休息,是因為陳帆他們還在外面等着呢。
随着腳步聲,陳帆擡起頭看到陳铖身着單衣,如果沒見過那滿是鮮血的盔甲,誰也想不到他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心中一凜,“大哥,是誰?”
陳铖示意陳帆坐下,才問,“我的士兵?”
“活着的只有十四人。”陳帆見他的臉色突變,弱弱的說,“八人重傷。不過,大夫說追風沒事。”
“行了,別說了。”陳铖擺擺手,“對方的人呢?”
“只捉到二十個,不過,有好些都被火燒成了重傷。”陳帆說着忍不住樂了,“大嫂,你真是太厲害!”
蘇玚見衆将士憋着笑,哼了一聲,“我厲害的地方多着呢,你就瞧好吧。”
陳铖此刻再想到自己的性命是山羊救起來,對蘇玚的腦袋也只有佩服的份。不過,正事要緊。
“陳帆,把那十四個士兵單獨安排起來,好好照顧。敵方的拉去審訊,看是不是柳州的人。”
蘇玚見陳铖的臉色有些不對,忙說,“你們看着安排。”說着拽起陳铖,“走了,回房。”
陳铖看着手上的胳膊,只能無奈的站起來。等回到卧房,蘇玚才問,“我見你剛才想說什麽?”
“阿玚,我想了又想,即便是柳州,也不可能清楚的知道我回來的消息。除非,他在我的軍中安排釘子。”說着陳铖的眉頭不禁夾的死死的。
“可是,你的軍中那麽多人,如何确定誰是釘子呢?”蘇玚想了想,忙說,“要不,咱們先查查那十四個人?”
聽到這話,陳铖笑了。攬着蘇玚的肩膀,激動的說,“阿玚,你怎麽能這麽聰明呢。”他就是這樣想的。
本以為和蘇玚一年不見,兩人之間會有隔閡,誰知道實際不容他多想不說,蘇玚對他比以前更好了。
蘇玚見陳铖高興的直打顫,很是怕他的傷口會裂開。無奈的扶着他坐下,“你想好怎麽問了嗎?”
“沒有。”陳铖擡起頭打量着蘇玚,“阿玚,你有辦法?”
“沒有!”蘇玚說着接過丫鬟遞來的飯菜,“先吃飯,然後休息。”
“那你呢?”陳铖見他想走,忙說,“阿玚,你不是也沒吃?”
蘇玚扭頭瞪了他一眼,“我被你吓飽了。”說着轉身就出去,到了帳外又交代守衛的士兵,沒有他的允許,絕對不準陳铖出來。否則,軍法處置。
陳铖聽到蘇玚走遠,就放下手中的碗。剛掀開帳簾,眼前就出現了一對長槍。再一細看,赫然是蘇玚的兩個衛兵。
“你們這是幹嘛呢?”指着阻擋他去路的兩杆槍,“我是陳铖!”
“末将知道。”兩個士兵對陳铖拱手道,“公子同意,将軍才能出去。”
“胡說八道。”陳铖樂了,“阿玚又不在,趕緊讓開!”
面對大将軍,兩位士兵也不敢硬攔。但是,公子的手段他們都見識過。為了不被淩遲處死,兩人相視一眼。“請大将軍饒命!”
“本将軍又沒有要你的命。”陳铖擡起頭見陳帆遠遠走來,忙把他喊過來。
陳帆見兩個士兵跪在陳铖面前,主動問,“大哥,他們犯錯了?”
“沒有,要是犯錯還好了呢。”随即就把兩人的固執解釋一遍,“我居然命令不了他們。”
陳帆聽到如此類似自嘲的話,想都沒想就把蘇玚近一年的所作所為道個幹淨。末了陳帆又說,“大哥,你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大嫂都快把此地的士兵訓成土匪了。”
這時陳铖想的并不是這些,在他聽到并州被圍,鹽城缺糧,心裏除了對蘇玚的心疼,再也容不下別的。再看向不讓他出去的士兵,陳铖沒有強求,而是返回帳中。
卻說蘇玚直接找到軍醫詢問清楚那十四人的情況,心中就有了計較。
☆、35加冠
陳铖趴在床上,聞着被子上屬于蘇玚的味道,以為他會睡不着,誰知連蘇玚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清楚。
蘇玚見他醒了,就扶着他起來,又拿個枕頭墊在陳铖的背後,這才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陳铖搖搖頭,“別忙活,咱們一塊聊聊天。”
“好。你想說什麽?”蘇玚見陳铖的面色不正,真的說不出心口不一的話。
聽到他這麽問,陳铖拉起蘇玚的手,用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摟着蘇玚,吞吞吐吐的問,“有想過我嗎?”
要不是看陳铖是傷患,蘇玚真的把人踢下去。擡手向他臉上揮了一巴掌,“不想!”
“阿玚,你就不能說想?”他和蘇玚成親近三年,就想聽一句好話,他容易嗎。
蘇玚可不管陳铖有多哀怨,“明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你有準備加冠用的冠嗎”
陳铖很想搖頭,可惜沒有那個膽。便說,“準備好了,是個白玉冠。鄧延他們說這樣的配你,我找人特意訂做的。”随之陳铖就要起來去拿來時的包袱。
蘇玚見他又不老實,一手按在陳铖的破肩上,“別找了,東西都在陳帆那裏。”
“那好。”陳铖眼見外面都黑了,看到蘇玚還穿的齊齊整整,“阿玚,你去洗澡,咱們早點休息。”
兩人許久不見,蘇玚也不想與陳铖分開,便幹脆的洗澡爬上床。蘇玚打量着要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比原來成熟了,眼角也有細紋了。
“陳铖,你在崇州有遇到別人嗎?”
“沒有。”陳铖想都沒想就幹脆的說,“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全滿了。”
蘇玚再次聽到這麽膩歪的話,再也不感到惡寒了。“那你這一年是怎麽過的?”
“這一年?”陳铖看着蘇玚的眼睛,一點一滴的說,“行軍打仗用去一半,除去用來處理公務的,剩下的全是在想你。有時我會拿出你給我寫的信,邊看邊想象你寫信時的樣子。”
“生理問題怎麽解決?”這麽實在的問題一下把陳铖問住了。
只見陳铖憋得臉通紅,咳了一下才說,“想你的時候那裏會蘇醒,也是想你才能釋放出來。”
聽到預料之中的話,蘇玚的心裏雖然得意,面上卻不好看,踢着陳铖的腿,“說些別的!”
陳铖見他還像以往那樣不好意思,也很高興,這說明蘇玚始終未變。就試探的問,“阿玚,你想要嗎?”
乍一聽到蘇玚一時真沒反應過來,待清醒後,又向陳铖的另一邊臉上揮了一巴掌,“你想死的快點,本公子還不想當鳏夫!”
“好了,我只是問問。”陳铖見蘇玚要起身,真的急了,“秋寒露重,別着涼。”很是狗腿的給他蓋上被子。
蘇玚摸着身上軟軟的棉被,不禁想到他和陳铖成親的那一晚。那時的陳铖根本不鐘意他,就那還會主動照顧他。再看到他如今小心翼翼的樣子,蘇玚哀嘆一聲。
“陳铖,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做。”
“做?”陳铖重複好幾聲才反應過來,見蘇玚拱進被子裏面,樂的嘿嘿直笑。“阿玚,天還有些熱,悶壞了我心疼的。”
“陳铖,你還記得躺在地上的滋味嗎?”一句淡淡的問話,整整一夜,統領三軍的大将軍都是老老實實的。
第二天一早,陳铖的傷就結疤了。如果蘇玚不把陳铖留給他的傷藥全用到陳铖身上,他也不可能恢複的這麽快。
即便這樣,蘇玚也不讓陳铖亂動,起床時,陳铖的衣服都是他親手穿的。只因昨天的那一幕幕真的吓得蘇玚了。
蘇玚服侍好陳铖用好飯,兩人就上了馬車。也就片刻,兩人就到了他們府邸。
陳铖見此處與朔方城的将軍府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那個大,很是詫異的問,“阿玚,你特意讓人建的?”
“對!”蘇玚點點頭,接着說,“你讓我退守鹽城,閑來沒事就建個住處。”
“那我能問問,你用軍費建的嗎?”陳铖不好意思的看着蘇玚,“沒別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蘇玚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松開陳铖的胳膊,率先推門進去。
一旁的陳帆見陳铖傻了,真的不同情他。“大哥,大嫂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問這種事你是想睡書房呢。”
“陳帆,怎麽說話呢。”陳铖看着幸災樂禍的弟弟,腦門一抽,“我和阿玚之間差不多空了一年,很多事情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呵,這話誰信。”三五天一封信,還敢找理由。陳帆不想看到兩人鬧矛盾,就說,“去年冬天大嫂把棉衣銷往南方,咱們軍中趁機發好大一筆橫財,前段時間的豆汁,也讓咱們賺個飄滿盆滿。”
“等一下,你剛才說把棉衣賣出去?”陳铖詫異的看着陳帆,“誰的主意?”
“大嫂。”陳帆疑惑了,“大嫂說彈棉花的工具雖然還沒有普及,可是,被別的軍隊重視那是早晚的事情。真正打戰,咱們也不能指着冬天的冰雪把敵人凍死。難不成,大嫂沒有向你說?”
“阿玚只是讓我組織人做棉衣。我以為是朔方城太冷,陳揚急用。”陳铖說完再也沒有問起別的。走到客廳裏,見蘇玚正指揮丫鬟擺放加冠時用的東西。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阿玚,我錯了。”
“行了。”蘇玚一擡手,不屑的看着陳铖,“你的錯我已經習慣了。”
蘇玚的話音剛落,來觀禮的将軍謀士們全都樂了。這些人多是蘇玚後來提拔上來的,還是第一次見兩人相處的情形。
見蘇玚大搖大擺在前面走着,陳铖亦步亦趨的緊跟其後,有的人甚至發不出驚嘆聲,太不可思議了。
而被人指指點點的陳铖可沒有覺得不對。拿過丫鬟端上來的白玉冠,很是認真的給蘇玚戴上,在蘇玚起身的時候,在他的額頭親了親。
“阿玚,我真的很高興!”
“我也一樣。”陳铖的手碰到他的頭發的那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裏是多麽的激動。
蘇玚的冠禮過後,兩人又返回軍營。釘子不早點除去,他們睡覺也不安穩。
即便有八人的傷勢重到不能坐起來,蘇玚想辦的事誰也不能不配合。到了傷員的營帳中,蘇玚便吩咐一旁的士兵,“去把其餘六人找來,然後到木匠那裏,把我昨天找他定制的木盒子拿來。”
陳铖見他忙的不亦樂乎,便問,“阿玚,我能做些什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