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說八道。”

但是,這無言的職責看在男子眼裏,那就是童言無忌的孩子把家底抖摟出來。

這一下男子放心了,剛剛還愁苦的面容也變得歡樂起來。“大人,麻煩你在此稍作歇息,小人這就回家拿證據!”

等他出去之後,一個侍衛就暗暗的跟上男子了。不為別的,只為保證他的安全。

話說男子在樓下說的那番話不被人傳出去是不可能的,酒樓的老板就是外洩人之一。

老板在蘇玚進雅間之後,就派小厮去給郡守報信。但是,他又拍蘇玚一行真的大有來頭,便交代小厮到郡守府裏,只管說男子在酒樓鬧事,別的不要多說。

所以,心思缜密的蘇玚在侍衛出去後就對鄧鐵說,“你速去查探一番,對了,還有剛才那人的身家,在他回來之前我要知道個大概!”

“主子,微臣這就去。”随即鄧鐵恭敬的退身出去。

陳铖見唯二的侍衛都走了,便揮揮手讓兩個侍女去和門衛的兩位公公作伴去。

“阿玚,你還真打算管上一管?”

“我的臣子犯錯,置之不理成嗎?”蘇玚說出這話也挺無奈。“我知道天地間沒有真正幹淨的東西,但考場舞弊遠比官場貪污要來的嚴重。”

“可是,阿玚,你不覺得的奇怪嗎?”陳铖見衣袂微動,就指着窗外的假山水榭,“這座酒樓位于鬧市,整體給人一種清雅絕倫的感覺,來這裏的人該多富裕才行。”

“兒子,你認為呢?”蘇玚好笑的看向吃過飯就犯困的小孩。

“我剛才很仔細的觀察一下。”蘇钰微微一頓,“他身上的荷包癟癟的。”

“這說明什麽?”蘇玚的眼睛不自覺的一亮。

蘇钰也沒讓他失望,“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沒銀子,二是裏面全是銀票。”

“還有一種,那就是他常在此地用飯,賬目定時結清。”蘇玚很是欣慰的揉了揉蘇钰的腦袋瓜,“娃娃真聰明,父親像你這麽小的時候還什麽都不懂呢。”

“才怪!”蘇钰不屑的翻過身,趴在陳铖懷裏閉目大睡。

陳铖見懷裏小孩真困了,便調整胳膊讓其更舒服一些。擡起頭見蘇玚在揉眼角,只能寬慰的說,“鄧鐵過會兒來了,咱們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有時候話真不禁說。陳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敲門聲。随着蘇玚的一句進來,鄧鐵推門而入。

“查的怎麽樣?”

“回主子,這事在此地不算什麽隐秘。微臣只問一下,就有好事者全都說出來了。”

蘇玚這才明白鄧鐵為何回來的如此快。“說說,都有什麽。”

“微臣先從此地的郡守說起?”鄧鐵請示的看向蘇玚,待他點頭,才開口,“頂替之事确實是真的。那郡守共有兩個嫡子,大的今年二十二,小的只比小主子大兩歲。”

“差這麽多?”

“是的。微臣聽周圍的百姓說,郡守的長子是出了名的笨,可能是他祖上的風水不正,庶子長得只能用歪瓜裂棗來形容。所以,即便長子笨的扶不上牆,但郡守也沒放棄對他的教養。”

“這樣的孩子以後入仕能做什麽?”蘇玚納悶了。

“主子,微臣說的笨不是指傻,是她讀書難。”

“我明白了。”蘇玚點點頭,“還有呢?”

“求你做主的學子是此地商人之子,據說已經跑到郡守府鬧幾次,結果都被趕出來。”蘇玚聽到這話擺擺手,示意他先暫停。

想了一會兒才問,“百姓間不是傳言,民不與官鬥嗎?”

“那位的學子的家族是此地的大族,以前出現過一位宮妃。”鄧鐵說着遲疑一下,“正是主子的一個弟弟的母妃。”

“我弟弟?”蘇玚疑惑了。

“王朝成立之初,你不是派人去找前王室的血脈,最後只找到兩個。”陳铖笑着提醒不記事的人,“那倆孩子最大的現在才十四歲,小的十二歲還是你君父死前生下的。”

“我想起來了。”蘇玚不好意思的說,“除了逢年過節他們才到宮中一趟,平時格外安分,這不就慢慢的忘記了。”

“人說會叫的孩子有奶吃,果然不差!”陳铖話音一落,鄧鐵“噗嗤”笑了出來。眼見陳铖瞪眼,忙說,“我想起陳三哥。”

“好了,接着說。”是人都喜歡嘴甜的孩子,那兩個像悶葫蘆一樣的弟弟和陳揚相比,他自是鐘意後者。

“微臣推測,郡守是搞不清主子你對弟弟的态度,所以才不敢對學子動手。要說為什麽那位學子名字會被頂替,可能是郡守沒查清楚。待後來知曉了,卻木已成舟。”

“聽你的意思是學子在鬧騰,他的長輩呢?”

“他的父輩還算是比較精明的商人,知道你不待見那兩位公子,也就沒敢惹事。”

“你可真敢說!”蘇玚實在拿陳帆的小舅子沒辦法,“快說重點!”

“學子是家中獨子,他家是族裏最有錢的,卻也是離家族核心最遠的分支,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鄧鐵很是唏噓的感慨道,“投胎真是個技術活。”

陳铖見他的眼睛總是往他懷裏瞧,哭笑不得的說,“有些事是上天早已注定,蘇钰他生來就是要當帝王。就你,給你一件龍袍你不一定會穿!”

“大将軍,你能不能別實話實說,忒傷人自尊了。”鄧鐵抹着眼睛的汗水,“主子,現在該怎麽辦?”

“你去打探的時候有沒有聽說此地郡守貪污?”

“主子,這世上能有幾個官員不貪污行賄!”鄧鐵很是得意的說,“也就我爹那木頭人誠實。”

“你爹才不老實!”蘇钰說着坐起來,“鄧将軍對手下的孝敬是,是來者不拒!”

“兒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陳铖抱住眼睛還沒睜開的小孩。“早兩天鄧将軍還送你一套木頭人呢。”

“爹爹,這不能混為一談!”蘇钰努力睜大眼,“三叔說鄧将軍家的土特産吃都吃不完。雖然是特産,對送禮的人來說不值錢,但是,影響不好。”

“小主子,你還小,不懂大人之間的事。”

“放肆!”蘇钰的小手往桌子上一拍,接着就後悔了,真疼!

陳铖見他的手亂抖,瞬間想到蘇玚也這麽幹過。“兒子,你這起床氣越來越嚴重了。”

“爹爹……”蘇钰瞪着眼前的人,“我很清醒!”

“爹爹知道。”陳铖看着小孩的眼睛認真的說,“早些時候我同你說過,軍隊是百姓的軍隊,士兵是守家衛國的士兵,軍紀必須嚴明,将士必須嚴于律己,沒想到你居然記得。”

蘇钰身體一顫,知道自己剛剛太過了,一點也不像是六歲的孩子。便順坡下路,“爹爹,我錯了嗎?”

“沒錯!“陳铖擡起頭看向鄧鐵,“給你爹去信的時候帶我問一句,還記不記得在朔方城外的日子。”

“是,大将軍!”鄧鐵見蘇玚一聲不吭由着陳铖說話,總算明白出城時父親的那句“多聽多看,多說多錯”是什麽意思。

“退下吧。”陳铖擡擡手,鄧鐵便幹脆的出去了。

鄧鐵剛把門關上,拿證據的人就回來了。該男子進房的第一句話就是,“大人,你什麽時候去捉拿郡守?”

“我既不是禦史又不官差,該如何去郡守府拿人?”蘇玚很是可笑的看向頭發被汗水浸濕的人。

“呃?”男子語氣一滞,還好他沒腦殘的埋怨蘇玚。只是好奇的問,“現在我應該做什麽?”

“你先把證據給我。”蘇玚伸出手,一打紙張就到了面前。“我先看看內容才好寫信給京城的廷尉陳揚大人。”

“應該的應該的,您慢慢看!”男子見蘇玚面前的茶水少了,忙出去讓小二哥送來一些。

就在蘇玚看到官商勾結,是不是該重懲郡守的時候,聽到樓下咋咋呼呼的聲音。

“主子,郡守過來了。”鄧鐵忙讓同伴去阻攔他們上樓,“現在該怎麽辦?”

男子見陳铖起身,頓時急了。“大人,你難道怕郡守?”

“我們家就在都城,郡守可能見過我們,要是打草驚蛇,後果你自己承擔?”蘇玚剛剛才想起來,蘇钰生辰的時候,好些官員見過他們。此地離都城也就百裏,難保不被認出來。

男子當然不知道這些,但是關乎他的前程,便說,“大人不嫌棄就到小人家裏去吧,絕對不比此處差。”

陳铖和蘇玚對視一眼,這件事總是要解決掉。“行,趕緊帶路,咱們從後門走!”

☆、71謀算

話說衆人走出酒樓,男人才想到不對。“大人怎麽知道此處有後門?”

“都城裏的酒樓都有後門。”蘇玚這話說的很是自然,男人一點疑惑都沒,不但表示受教,在看到烈日把蘇钰曬的躲在陳铖的懷裏,又忙去找軟轎。

雖然坐在轎子裏,炎熱的天氣也沒讓蘇钰心中的煩操有所減少。“爹爹,咱們出城吧。”

“晚上睡在樹林裏?”陳铖見小兒的臉蛋紅彤彤的,心疼的說,“讓鄧鐵送你出城,我陪阿玚随後就到?”

“不要!”蘇钰緊抓住陳铖衣衫,嘟囔道,“你們是不是嫌我礙事,想抛下我自己去玩?”

“兒子,你幾歲了?”陳铖哭笑不得的看着自以為是的小人。

“六歲!”蘇钰反射性的應道,随之就想起自己的前世,小臉剎時紅的可以滴血。

陳铖見他這樣心中不禁暗樂,只是沒等他多說,轎子就停下了。“兒子,我待會和阿玚說,讓他辦事快速些。”

“爹爹,你想笑就笑,忍出事我到哪裏再弄個爹還給父皇!”說着從陳铖身上跳下來,頭也不回的去找前面的蘇玚。

所以,當陳铖走到蘇玚身邊就聽到小孩在叫屈,無外乎他這個當爹的又在以大欺小。

最後,陳铖在得到蘇玚的一枚“回頭同他算賬”的眼神後,半無奈半好笑的尾随小孩走向男人的家。

話說一家三口剛到大門口,就被一對中年夫婦熱情地請去正廳。

一進房門陳铖就感覺到室內和房外天差地別的溫度,不用多想,在清涼殿裏慣住的兩大一小都知道,廳堂裏面放置很多冰。

此時蘇玚再看面色帶着讨好的中間夫婦,眼中有了尊重。不是因為他受到如此禮遇,而是同是父母的理解。

“不知該如何稱呼二位?”

“大人叫我老錢就好了。”中年人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是小兒錢耀祖。”

“光宗耀祖?”蘇玚點點頭,肯定的說,“這個名字起得好!”

“謝謝大人誇獎!”老錢的臉色頓時開出花,“大人,您喝茶還是吃瓜?”

“爹,該幹嘛就幹嘛去。”錢耀祖倍感丢人的說,“你和娘回房去,這裏有我!”

老錢還想說話,但是看到一直沒有開口的陳铖皺眉,只當惹到從都城來的客人不快。拉着夫人的胳膊,面色黯然的出了客廳。

錢耀祖看到滿身銅臭的父母走了,不好意思的對蘇玚說,“大人,我爹這人只懂俗物,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你爹都不知道我是誰,犯得着對我巴結逢迎嗎?”蘇玚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人,“皇上以禮治天下,你卻對長輩不敬,我看也別再争什麽頭名了,像你這樣的人到朝堂上也會被皇上趕出去!”

“大人,我…我……”男人半晌沒有“我“出別的字。他是知道自己對長輩的态度有問題,可是,打小就對自家長輩吆五喝六習慣的人,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為自己辯駁。

說一不二的皇帝可不管錢耀祖是不是習慣,“在酒樓的時候我見你不同別人交談,只當你心中有事,現在看來是你不屑與他人為伍。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太讓我失望了。“撂下話,不待錢耀祖反應就站起身,“兒子,咱們走!”

“大人,你不能走!”老錢“嗖”一下從門外跑到蘇玚面前,吓得蘇玚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示意陳铖到底怎麽回事。只見對面的人微微一笑,蘇玚才知老錢一直躲在門外。

“老錢,你兒子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大人…”老錢看一眼傻掉的兒子,愁苦的說,“小人祖上一直從商,皇上他老人家沒有肯定商人的地位的時候,像我們這樣殷實的人家連個良家女子也娶不到。”老錢說着不禁哽咽起來,“這孩子是在皇上新政那一年才開始讀書,六年來天天看,夜夜念就為了能改變商人子的身份。”

“老錢,熟讀詩書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可知道,皇上選才最看重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說着蘇玚看向錢耀祖,“笨點沒什麽,朝中賢才多得是,可以手把手的教。若一個人的人品不行,那是怎麽教也不能教好的。”

“大人,我兒人品沒問題!”老錢聽到蘇玚說的頭頭是道,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他出門。手指微微一握,站在他身後的錢夫人以自己是個婦道人家,不适合在這裏的緣由俯身出去了。

兩口子的小動作蘇玚自是沒發現,時刻觀察着看似愚昧實則精明的夫婦的陳铖,卻沒把這一幕漏下。

“兒子,你知道那婦人出去做什麽?”

“我猜一定是去拿銀錢,想讓父親降降火。”蘇钰打量着同蘇玚僵持住的老錢,“爹爹,你發現沒有,剛才他的拳頭是緊握的,可能是拿金子噢。”

“兒子,你父親都把态度表明了,他還敢行賄?”難怪人常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活該兒子不知禮,這樣的家庭要是真出個懂事的,他才要懷疑歹竹出好筍了。

蘇钰感覺到頭皮一涼,就低聲說,“爹爹,咱們先看看他們到底想幹麽?”別過早下定論,而且在陰涼的房內放冷氣,年歲小的孩子會得病的。

陳铖一想午飯都被耽擱了,真不差這一刻。向蘇玚遞個眼色,站起身的人也就重新坐下。

他這剛落座,就見錢家小厮抱着一個成人手臂長的木盒走進來。“老錢,你這是什麽意思?”蘇玚指着旁邊桌子上的長方盒。

“大人,小人沒有別的意思。”老錢轉過身看向蘇钰,“這點東西送給小少爺把玩,還望大人別嫌棄。”說着打開匣子。

在他打開木盒的瞬間,裏面的金光閃的蘇钰眨眨小眼,“爹爹,你兒子料事如神吧?”

“我家兒子當然厲害!”

自得的話語嗆的蘇钰連連咳嗽,見老錢疑惑的打量他,吓得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話說蘇玚見蘇钰引起室內的幾人注意,就開口說,“老錢,你愛子心切我理解。”指着木匣子裏的金銀珠寶,“不過,卻用錯方法了!”

被自家父親弄的再次呆住的錢耀祖看到蘇玚失望的面孔,伸手把老錢拽到一旁,“爹,你知道他是誰嗎?”

“都城裏來的官人。”老錢回答的格外幹脆。

“你錯了。”錢耀祖不滿的說,“他是皇上派下的巡查禦史!”

“禦史?”老錢木讷的重複着,“不可能…不可能……”禦史出城怎麽會帶上幼子。

“我自然不是!”蘇玚見錢耀祖還想呵斥老錢,很是為他有這樣的兒子不值。“錢耀祖,我只是認識都城裏的達官貴族,你休再胡說八道!”蘇玚指着面前的人,“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會多管閑事!”

“大人,這不是閑事!”老錢也顧不得會不會惹到兒子生氣,接着說,“犬子人品是其次,您碰到徇私舞弊的事情上報給朝廷,皇上也會嘉獎您。”

“老錢,我不得不說,你太天真了。”蘇玚話鋒一轉,問道,“為何你不去都城為兒伸冤?”

“大人,小人,這沒有門路……”

“你走南闖北多年,不可能不認識一個官人。”蘇玚指着桌上的珠寶,“這些寶物還不能換來一個求見廷尉的機會?”他可是知道陳揚的毛病,別人送禮他全部照單全收,但辦不辦事他總會依情況而定。

蘇钰聽到“廷尉”二字也忍不住樂了。記得有一次他家三叔收的銀錢太多,惹的同僚眼紅,一時間奏陳揚貪污的折子差點把他淹沒了。

但是,同樣聽到這話的老錢卻傻眼了。怕蘇玚不耐,老錢只猶豫片刻就說,“此處離都城雖近,卻也有百裏,小人怕家仆到不了都城就丢下性命。”

“難怪別人曾說商人重利!”蘇玚搖頭道,“我們身邊也沒帶什麽人,你就不怕郡守報複我們?”

“大人,您…您認識廷尉,郡守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你動手!”錢耀祖急切的說,“大人,求你快做決斷,要是郡守派人來了,不但小人,就是你也會受到牽連!”

“我這是被威脅了?”蘇玚詫然一笑。見老錢局促不安的乞求他,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行,我修書一封,請廷尉大人派人過來查明真相。”

“大人,證據不是在你手裏?”錢耀祖很怕這是蘇玚的推脫之詞。

“我的能力有限!”說着再次站起來,老錢忙對蘇玚作揖加讨好。蘇玚見他為了兒子把自己擺的如此低,感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随後就接過錢家小厮奉上來的筆墨,揮手寫幾句話就交給鄧鐵。之後什麽也沒說便出了錢家,待他們行到城外的時候,郡守就被暗衛抓起來了。

如此快的速度,錢家人做夢也沒想到。這說明什麽,說明蘇玚真的是一直活躍在民間的禦史。

而被看做禦史的蘇玚此刻正在教子。“娃娃,知道父皇最後為什麽還出手?”

“同情老錢啊。”蘇钰笑嘻嘻的抱着蘇玚的脖子,“因為他和父皇一樣,是個好父親呀。”

“傻小子,你父皇要是有這份同情心,怎能踩着将士的骨血上位。”

“父皇,才不是。”蘇钰撅着小嘴道,“父皇是天子!”

“阿玚,你是不是有別的用意?”陳铖接過侍女遞來的稀粥,把蘇钰抱開,讓蘇玚墊墊肚子。

蘇玚先是看向小兒,“蘇钰,你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父皇不想承認都不行,但是,你萬萬不能自負!”

“爹爹,我沒有。”蘇钰仔細想想,的确沒做出格的事。

“在酒樓裏,你張嘴就說咱們和廷尉相熟,要不是錢耀祖不長腦子,你以為咱們能順利出城!?”蘇玚放下手中的勺子,認真的說,“還有,我最終出手是因為這裏的郡守必須嚴懲!而錢耀祖,只是捎帶。”

“爹爹…”蘇钰喃喃的看着蘇玚,低着頭說,“我錯了……”

“你沒錯。”蘇玚把小孩抱到懷裏,“你只是仗着有暗衛在,可是,你想過沒有,暗衛有時也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咱們身邊。”

“阿玚,說說你要錢耀祖有和用意?”陳铖見蘇钰難過的趴在蘇玚肩頭,“兒子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只當稀奇,見多了他就不會再莽撞了。”

“娃娃,父皇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以後多聽多看。”說着蘇玚輕輕的拍着小孩的背,“錢耀祖雖然有各種毛病,但是,那樣秉性的人放到朝堂上,不失為一把利劍。”

“是人形兵器吧!”陳铖好笑的睨着蘇玚,見他別過臉,頓時大笑起來。

☆、72閑話

“爹爹,你笑什麽呢?”蘇钰好奇的扒着陳铖的胳膊,“給我說說呗。”

陳铖見蘇玚瞪眼,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擡手把蘇玚剛剛寫好的信抽過來遞給蘇钰,“自己看。”

“看什麽?”蘇钰順手接過來,見陳铖不準備理他,只能自己找答案。

乍一看到信是寫給陳揚的,蘇钰就想把它還回去。但心中又好奇的要死,随即就看一眼倆爹再看一眼紙上的內容。

“父皇,你居然讓三叔悄悄的把錢耀祖收入門下?”

“怎麽,不行?”蘇玚見小孩的大眼睜的滴溜圓,“有這麽不可置信嗎?”

“父皇,你是在坑三叔呀!”小孩說着話故作頭疼的扶額,“唉,三叔常說你的好啊!”一聲“啊”嘆盡對陳揚的同情。

“小子,我是你父親!”蘇玚忿忿的看向人小鬼大的蘇钰,“別把我想的太壞。”

“爹爹……”蘇钰看也不看蘇玚,滾到陳铖懷裏才說,“你看到三叔被禍害,幹嘛不阻攔。”

“你又知道?”陳铖發現蘇玚的脖子都氣紅了,忙抱緊小孩,“錢耀祖那種不懂處世之道的人進入朝堂,一定會作出事來。如果你三叔放任不管,朝堂上準會被他攪得混亂不堪。”

“那…那你們……”蘇钰震驚不已的轉向蘇玚,“父皇,娃娃怕……”

“好兒子,再裝的像一點。”蘇玚笑嘻嘻的捏着蘇钰的小臉,“你說你才多大,天天操不完的閑心。只是表面上亂,有陳揚和鄧延在,都城亂不了。”

“為什麽讓三叔培養錢耀祖,還準備把他安排到禦史的位子上?”

“只是從九品禦史,又不是禦史大夫,瞧你急的。”陳铖暗中拉拉小孩的衣服,示意他收斂些。

“我原以為你還小,就沒想過同你說。”蘇玚移到陳铖身邊,與他并肩坐着。“娃娃,有沒有聽你三叔提起,朝堂上的人并不全忠于父皇。”

“二叔說的。”

“又在胡說八道,你還沒學會說話陳帆就走了。”蘇玚無語的點着小孩的額頭,“夢中聽他說的?”

“三叔說,二叔說軍中有些将軍是兩邊倒的。”蘇钰揚起清澈的眼睛,“小瞧我吧,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說着小腦袋往陳铖肩上一歪。

“沒良心的臭小子。”蘇玚哭笑不得的看着,随着年齡漸長越來越同陳铖想象的小孩。“金玉王朝建立之初,我就準備把那些牆上蘆葦根除掉,怕其他将士恐懼‘鳥盡弓藏’,才容忍他們到現在。”

“爹爹,父皇說的什麽?”心中明白,但蘇钰真不能表示自己懂得。

“阿玚的意思是說,你三叔作推手,引導錢耀祖彈劾我們想處置的人。”

“啊?”蘇钰詫異的擡起頭,“父皇,從九品的官好像還沒豆粒大?”

“兒子,真厲害,居然連官職官品都記住了。”蘇玚誇張的揉揉小孩的腦袋。

“父皇,從九品的官員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騙他是小孩好玩呢。

“兒子,難道我沒有告訴你,每月的月初是大朝,所有在都城的官吏都有面聖的機會。”

“爹爹!”蘇钰扭過臉怒視着陳铖,“你們大人最壞了!”

“兒子,可不能亂冤枉人,我一直沒開口。”陳铖很是好笑的對懷裏的小孩說,“冤有頭債有主啊。”

“父皇!”

“娃娃,晚膳時辰到了,餓嗎?”蘇玚笑眯眯的看着蘇钰,“父親抱你下去?”

“不去!”蘇钰見蘇玚想走,忙說,“你也不準出去。”

“兒子,還有什麽問題嗎?”蘇玚揉着吃的發撐的肚子。西瓜這種利尿的東西,真不能多食。

滿心疑惑的小孩可不知道蘇玚在憋着,“父皇,為什麽非要用姓錢的,難道沒有別的禦史嗎?”

“別的禦史都有他們專門的事情,這也是我臨時想到的。”蘇玚深吸一口氣,接着說,“本打算等咱們回來之後,我找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把那些人一一除去,誰知會遇到錢耀祖那個缺腦的人。”

“父皇,你真厲害!”蘇钰崇拜的盯着面前的人,短短一會兒就能想到如此一石多鳥的計策。“只是,可憐的老錢,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兒子,你又瞎說什麽!”蘇玚實在憋不住,給了小孩一巴掌就往外跑。

“爹爹,你的夫人真厲害!”蘇玚一走,蘇钰說說的聲音瞬間變得老成許多,“什麽時候能到下一個城池?”

“要三四天吧。”陳铖看到太陽已經落山,“兒子,這幾天都要在荒山野嶺紮營了。”

“爹爹,咱們住了多年的房屋,偶爾住一次帳篷很好的。”蘇钰扒着馬車的窗戶,打量着正在生火的廚娘,“我真想知道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感覺。”眼中的躍躍欲試看的陳铖萬分好笑。

“你也不用試,現在我就可以告訴捏。”

“爹爹,你知道?”蘇钰的小眼一亮,“太好啦,快說吧。”

“第二天醒來你的全身都會痛。”

“為什麽?”蘇钰一呆,“有人偷襲?”

“蚊子!”陳铖捏着小孩白嫩嫩的臉,“這上面全是包,你還想試嗎?”

“爹爹……”蘇钰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我忘記現在是六月天了。”

“你每天只想一些亂七八糟的,能記住才怪。”說着陳铖就抱着小孩出了馬車。擺手讓侍衛把蘇钰的洗澡水拎過來,等他把小孩洗的白白的,蘇玚剛好同丫鬟一起過來叫父子倆吃飯。

就在一家三口“食不言”的和諧的用晚膳的時候,陳揚卻如同嚼蠟。

話說蘇玚走的急,沒來及同陳揚說他該如何處理奏折,經過蘇钰的提醒,蘇玚才讓侍衛給陳揚送去了一封信。

有親筆書信的指點,陳揚的批閱工作頓時輕松許多。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出來,外城的奏折像雪花一般飄來了。

都城的官員多數知道蘇玚和陳铖不在宮中,陳帆批示奏折的時候也就沒想要臨摹蘇玚的字。就是這個沒必要,在外地的奏折奔到他面前,陳揚傻眼了。

因為都城裏的多數官員都不清楚蘇玚具體在什麽地方,都城以外的官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知曉蘇玚遠離朝堂。

這樣下來陳揚就必須臨摹蘇玚的字體,不然的話,會為蘇玚一行帶來無盡的麻煩和危險。

就在陳揚處理政事越來越順手的時候,邊關發來了戰報。陳揚一看捷報,立馬怒了。找到留守皇宮的陳一和陳二,劈頭蓋臉的把二人痛罵一頓。

“三少爺……”陳二試探的叫他先停一下,“三少爺,小人們做錯什了?”

“呃?”陳揚瞬間語塞了。總不能說他們有兩位好主子,“這是邊關發來的信函,你立刻給大哥送去。”說着又從身上拿出很多奏折,“還有,這些都是我不能擅自決斷的大事!”

“有這麽多?”陳一看到厚厚一疊,心中很是納悶,最近朝堂上很安靜啊。

陳揚可不管這麽多,把所有的奏折扔給陳一之後,拍拍屁股回家逗他那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去了。

這時,走走停停好不逍遙的一家三口行駛近一個月拐到東海邊。因為陳铖以前在此處屯兵,怕當地的百姓認出他,一行人也就沒敢耽擱,匆匆看幾眼便繼續啓程。

“爹爹,下一站是什麽地方?”蘇钰聞着空氣裏的潮濕,心中萬分好奇。

“崇州!”陳铖頓了頓,“聽說崇州城的百姓只認郡守,不認皇帝了。”

“不會吧?”蘇钰詫異的打量起身邊的人,“爹爹,你有這麽無用嗎?”

“兒子,崇州的郡守叫曹緣,以前是大司農。”随即把曹緣的事情解說一遍,“那小人估計是怪我涮他一次,有意的氣我呢。”

“但是,這也是能耐啊。”蘇钰滿臉希翼的說,“我真想現在就見到曹緣!”

“兒子,父皇被人這麽無視,你很開心嗎。”蘇玚看着曬黑不少的小孩,好奇的問,“是在家裏舒服,還是在外面快樂?”

“只要和爹爹父皇在一塊啊,在哪裏都一樣。”蘇钰摟着蘇玚的脖子連連傻笑。

“你呀。”蘇玚對黏他的小孩很無語,“除去嘴你還剩什麽。”

“父皇,我說的是真的!”做什麽又認為他油腔滑調。“在皇宮裏,你每天都要去處理政事,爹爹也有要忙的,而我呢,天天面對幾個幼稚的小孩不說,還要同一群老頭鬥智鬥勇。”說着苦悶的瞪着蘇玚,“我才如此年幼,就開始過如此無奈的生活,容易嗎?”

“兒子,你可……”蘇玚對越來越皮實的小孩真的無力了。擡手把人還給陳铖,“管管你兒子!”

“孩子說的也沒錯。”陳铖揉揉蘇钰的腦瓜說,“娃娃的幾個伴讀雖然比他長幾歲,但都是被蜜糖灌大的孩子,處事都不如蘇钰周全。”

“你也不看看他天天都學些什麽!”蘇玚指着陳铖的鼻子說,“有見天的帶着孩子同小販讨價還價,要不就到百姓家蹭飯的嗎?”

“我是讓兒子早點了解民間的疾苦,告訴他粒粒皆辛苦。”陳铖低下頭,柔聲對蘇钰說,“回到都城之後,我和你爹爹重新為你擇師選伴。”

“爹爹,不用啦。”他又不是真正的幼兒,沒有必要這樣。只是有時下學回來,聽到侍女說親爹去軍營,皇帝父親還在太和殿,面對滿室的空氣,心中煩悶而已。

☆、73撒嬌

陳铖看着小孩臉上的強笑,心中即酸又澀。和蘇玚相視一眼,把小孩摟在兩人的懷裏。

“兒子,爹爹失職了。”陳铖抱歉的說。

在今天以前,陳铖都認為蘇钰有着成熟人的靈魂,就很自然的忘記了他如今是個孩子。現在仔細想想,有時候蘇钰更以能跟他們睡在一起為樂。

于是陳铖便道:“以後想要什麽,一定要說出來!”

“爹爹,你真的好煩啊!”說出那些話蘇钰就後悔了,因為只有像他三叔家的丫頭片子才會抱怨父母。

“口是心非!”蘇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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