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挑撥 (3)
其反?蘇玚的心裏猶豫了。前世被同胞兄弟坑怕的人,宴會一結束就拉着蘇钰去了宣室殿。
蘇钰看着親爹火急火燎的樣子,納悶的問,“父皇,出什麽事了?”
蘇玚很直接的把陳铖的擔憂說了一遍,末了又說:“有毅力或者韌勁的人,一般都能成大事,我們是怕以後.....”以後他們不在了,蘇钰被秦冉哄騙住。
蘇钰一見蘇玚關系則亂,就知道親爹真的準備把他的特別帶進墳墓裏,“父皇,等以後我定個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不遵守的一律腰斬!”
“這.....”蘇玚沒想到蘇钰如此認真,瞬間傻眼了。
“父皇,這下你放心了吧。”蘇钰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人,見他還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就說:“實話告訴你吧,秦冉在進宮前就認識我了。”
“這話什麽意思?”蘇玚暗自嘀咕,不會是,不會是,“她早已傾心與你?”
“父皇,你...."蘇钰不知該說什麽好,只得點頭承認。
“愛情的力量可真大!”蘇玚不禁感慨道,居然能徹底改變一個人。
“那也比不上你和爹爹。”蘇钰說的很有感觸。
“什麽比不上我?”陳铖逛了一圈回來聽到這句話,見父子倆正以沉默相對,便笑着問:“怎麽我一來都住嘴了,感情不歡迎我呢?”
“胡說什麽!”蘇玚沒好氣的的白陳铖一眼,“還不是你惹的好事。”随即就把秦冉能為蘇钰赴湯蹈火的事情解釋一遍。“瞧瞧人秦冉,還是個弱女子,為了愛人都有這麽大的心勁,你再看看你,我想上一次,都被你說成白日做夢。”
随着蘇玚的話音落下,陳铖的臉色不自然了,蘇钰猜出最後一句話的意思,臉已經成了猴屁股,父皇這是有多大的怨念呢。
“爹爹,你可以讓一下父皇,說不定來年還能為我添個弟弟或者妹妹。”只是沒等蘇钰繼續說下去,他的身體已經被陳铖給踢到門外去了。
“活該!”蘇玚看着兒子拍着屁股起來,“想要小孩自己去生,下次再讓我聽到不着調的話,小心我把你的嘴給封上!”
“父皇,我這是在幫你!”蘇钰見蘇玚向他伸手,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閉嘴!”陳铖見兒子快要化為人來瘋,忙說:“既然秦冉對你情根深種,如果以後她能生出繼承者,你莫要選妃了。”
由于陳铖出身坊間,很早以前對于皇帝的三宮六院就反感,所以吩咐起蘇钰來很是理所當然。有過七十二嫔妃的蘇玚聽到陳铖的話,只是說:“你明年登基的時候選兩個出身不顯的女子為嫔妾,等日後大婚就交給秦冉處理。”“
“好!”前世享樂半生,今生被蘇玚和陳铖溺愛十六年的蘇钰,對情谷欠之事已經看的很淡了。
也許正如人常說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師傅。內心強大的蘇钰有時也想找一個合适的人,像兩位父親那樣,時刻把對方刻在心頭。。
正因如此,蘇钰才對兩人決定的事情不但無任何異議,還對三年後,他們的大婚莫名的期待起來。
而此時此刻,正在聆聽母親教誨的秦冉不會知道,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會獨霸聖寵。
☆、95激動
話說在蘇钰的生辰宴上,蘇玚看到了秦慶和他的夫人眼中的擔憂,因此在衆臣散去時,獨獨留下和秦慶夫婦。秦夫人這才有了和女兒獨處的時間。
秦夫人見跟随秦冉的宮女太監都被支出去,才說:“冉兒,在宮裏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寫信告訴你爹.....”
秦冉沒等她說完,忙打斷道:“母親,慎言!”
“怎麽了?”秦夫人反射性的捂住嘴,拿眼睛詢問秦冉,“難不成隔牆有耳。”
秦冉見母親被吓的臉色都變了,就說:“母親,我很好,此處是皇宮。”
輕輕的聲音使得秦夫人瞬間回過神,她剛才說的話太大不敬了,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她從未見過,但是她自己一定會被天子斥責的。
心中胡亂想象的秦夫人忙向四周看了看,秦冉不忍她如此驚懼,就說:“娘,守在門外的是我從家裏帶來的兩個丫鬟,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吧。”
秦夫人聽到這話,心裏的自豪浮現出來,“你的規矩現在比娘的還好,皇上一定找了很多人教你?”
“娘,皇上他人很好,大将軍也特別好,女兒剛到時他還特意把丞相大人的千金找來,說是陪女兒熟悉熟悉環境。”秦冉說着頓了頓,“其實女兒知道,皇上和将軍是怕我不習慣皇宮。”
“太子呢,太子他怎麽樣?”秦夫人見秦冉總是把皇上放在嘴邊,就說:“你以後離皇上遠點,據說大将軍的醋勁特別大。”
“我知道。”秦冉對母親的擔憂很是好笑。要不是今日的宴會,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蘇玚那一面呢。要是說兩人的兒子,秦冉不禁害羞了。
秦夫人一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暗嘆一聲,果然陷進去了。事到如今,秦夫人也說不出別的,只能趁此機會多教秦冉一些為妻之道。日後若是冉惹怒了蘇钰,即便不被喜歡,也不會被廢掉。
出于對皇權的畏懼,即使秦冉再三保證自己過得很好,秦夫人也沒有停止對秦冉的提點,因此,直到日落西山,秦夫人不得不和秦慶離開時,短暫相聚的母女二人都沒能說上一句體己的話。
“這個秦夫人,他把皇宮當作什麽了?”蘇玚捏着暗衛的報告,好氣又好笑。
“她若是知道她和秦冉說的話被一字不漏的報到你這裏,估計撞牆的心都有。”陳铖歪在軟榻上,吃着新進的水果,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玚,“兒子若是知道你派人暗中監視秦冉,你就等着吧。”
“他還能把我怎樣不成!”蘇玚起身往陳铖懷裏一鑽,一本正經的說:“我這是在保護他的太子妃。”
“你的歪理真多。”陳铖無語的捧起蘇玚的臉,不禁摩擦着他眼角的皺紋,低低的說:“咱們不能保護他一輩子。”而且,他們的年齡都不小了。這句話,陳铖沒有說出口。
蘇玚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蘇钰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無論大小事,只要和孩子有關,他總是忍不住擔憂,能怎麽辦呢。
陳铖看到蘇玚在犯難,真想告訴他蘇钰的特別,但是,陳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不知道蘇玚知道實情之後會怎樣,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希望現在的日子有所改變。
于是,話鋒一轉,說道:“陳帆的長女快到議親的年齡了?”
“過一年就及笄了。”蘇玚說着笑了,“人我已經選好了,端等着陳帆回來,男方的父母過來提親。”
“那就明年年初吧。”陳铖說的很是幹脆。
雖然如今才六月底,距離新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擱在忙綠的蘇钰眼裏,也就一瞬間的事情。
都沒等到大地複蘇,春日的到來,陳家長女的婚事就在蘇玚的主持下敲定了成親日期。陳帆一見女兒的婚事落定,二兒子和三兒子被皇宮裏的師傅們教的很好,便找到蘇玚和陳铖,說:“大哥,我想過幾天就回去。”
“再等等。”陳铖沒有想往常那樣同意,看到他的話都沒說完,陳帆就露出不解的神情,就說:“如今是建元十八年,蘇钰也十八歲了,我和阿玚決定,以後這個天下由蘇钰當家。”
“怎麽....”怎麽這麽突然。陳帆見蘇玚跟着點頭,不禁怔住了。“什麽時候?”
“蘇钰是六月份出生的,我讓欽天監算了一下,六月的第一天是個特別好的日子!”陳铖說的甚是輕松,仿佛即将走下高臺的不是他。
“既然這樣,需要我做什麽嗎?”難怪給他寫信時,說讓他多待一段時間,當時他以為女兒的文定要很久呢。
“記得到時候準時參加就行了。”蘇玚笑的見牙不見眼,“蘇钰登基的事宜都有禮大臣忙碌,他們之中有些人參與過當年我的登基大典,史書上又有先例,盡管放心就是。”
陳帆一聽這話,就知道兩人早有這個打算,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到實處。其實這也不能怪陳帆多想,他本就是個謹慎的人,蘇玚和陳铖看着還年輕,自古又流傳,天家無父子這句話,不免就想岔了。
而此時正在為父批示公文的蘇钰,乍一看到關于新皇登基,何時去皇陵祭祖的奏折,以為自己眼花了。于是,蘇钰揉了揉眼角,見白紙上的黑字沒有變化,瞬間不淡定了。
扔下手中的禦筆,抓起書案上的小本本就往外跑。
小三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見外面飄着零星的雪花,而蘇钰只着單薄的棉衣,抱起鬥篷就跟了上去。誰知剛出門,就見慌不擇路的主子差點被積雪滑到,小三子的心跟着猛一顫,忙喊一旁的侍衛,“都別站在這,趕緊去扶主子!”
侍衛們知道太子貴重,一旦他受傷,即便蘇钰不追究他們的責任,皇上和大将軍也會剝掉他們的皮。于是,暖閣裏的所有侍衛都動起來了。
一時間,空寂的皇宮裏熱鬧的堪比菜市場。
☆、96擔當
蘇玚和陳剛送走陳帆,就聽到門外傳來“啪啪....啪啪....”的聲音,走出去才發現,蘇钰正賣力的往這邊跑。
陳铖見他手中拿着奏折,忙迎上去,說:“什麽事這麽着急?”
蘇钰喘着粗氣,語不成調的說:“給....給..你!”
随後出來的的蘇玚見兒子的棉靴都濕了,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到底發生什麽大事,值得你走路都不顧的看路。”
一停下,蘇钰才發現自己的腿上全是雪水,面對臉色不好的父皇,剛剛還在想着找兩人算賬的太子乖了,忙說:“父皇,我這就去換!”說着就要轉身往回走。
“等一下!”沒等蘇钰邁開步子,陳铖就拿着奏折晃到他面前,“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意思嗎?”他還以為邊疆又發生戰事了呢。
蘇钰見陳铖的面色不太好,小心的試問:“奏折裏面提到龍袍的事,父皇的龍袍需要趕制嗎?”
“沒有啊。”蘇玚疑惑的說:“我已經同制衣局的管事說了,先把你的龍袍做出來。”
一聽這話,蘇钰還有什麽不懂,“父皇,這事你怎麽沒有同我提過?”
“你就等着登基好了。”蘇玚不在意的擺擺手,話鋒一轉,眯着眼問道:“難不成你不願意?”
哪個男人不想坐擁天下,他怎麽可能不樂意,只是事情來得太突然,皇位得到的太簡單,這一切仿佛在夢中一般。“父皇,我.....”蘇钰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一開口就變成了遲疑。
陳铖看到蘇钰臉上的為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瓜,笑着說:“兒子,和我們還見外嗎?”
“爹爹.....”可能是陳铖知曉他的身世,蘇钰想都沒想就鑽進陳铖的懷裏。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聽到小三子的呼聲,蘇玚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蘇钰為何來的這麽匆忙。擡手揪住他的耳朵,“別再這裏膩歪,趕緊處理政事去。”
“父皇,你怎麽舍得這樣壓榨我。”蘇钰哀怨的站直身體,“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我這是為你好!”蘇玚理所當然的繼續說:“這是在給你實習的機會,別不知道珍惜!”
“我寧願不要。”蘇钰邊嘀咕邊接過鬥篷穿在身上,為保蘇玚再說出別的,蘇玚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陳铖看着在寒風中挺拔的背影,一時間想起了松柏樹。“阿玚,兒子已經變成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這全賴我教育的好。”蘇玚扒着陳铖的肩膀,笑着說:“還是個孝順的孩子。”
想起蘇钰剛才手足無措的樣子,陳铖笑的毫不暢快。“難道他有一片赤子一心。”
“切,那是你沒見過他處置犯事之人時的手段。”比他還很的說。
“男人就該這樣。”陳铖知道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蘇玚的臀部上,“比起你煮活人,兒子還是很嫩的。”
“說話就說話,有毛病呢。”蘇玚“啪”的一下拍掉身後的大手,“我告訴你,現在是白天,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只是沒等他側開身子,又被陳铖拽進懷裏。
“阿玚,咱們做一次少一次啊。”餘光看着自己拿零星的白發,抱着蘇玚的雙手不禁緊了又緊。
“到內室。”蘇玚聽出陳铖語氣裏的低沉,也沒再矯情,反而主動勾着他的脖子。可惜,頭搭在陳铖肩上的人不知道,抱着他的往榻上去的人,嘴角一直是彎着的。
☆、97登基
陳铖和蘇玚兩人歪倒在床榻之上,一折騰就是半天。激1情過後,蘇玚的嗓子都快啞了,動了動發酸的胳膊,說:“陳铖,兒子登基的那一日,讓劉家舅舅過來嗎?”
“你覺着呢?”陳铖想到他舅舅早已不在朝中為官,若以外甥的身份請他過來,前提也要蘇玚點頭。
“老人忠心耿耿一輩子,朔方城在他的帶領下日漸成為邊疆的最大的郡,當年你咱們剛成親的那會兒,外公放心不下你,特意從家鄉趕到黃沙遍地的邊關,于公于私都要邀請他過來。”蘇玚說着翻身爬到陳铖的身上。
“還要請別人嗎?”如果是尋常人家,宴請的名單陳铖自己就可以拟定,但新皇登基,一點馬虎都有可能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因此,不甚了解朝中情況的大将軍只能請示。
“秦慶和曹緣,順便把向前一家也宣來?”蘇玚知道陳铖不喜向前其人,只得拿眼等他點頭。
“說起表妹,有十年沒有見過她了。”陳铖看着懷裏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故意把話秦麗身上。
清楚他的惡趣味,蘇玚渾然不上當,接着說:“是呀,據說秦麗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長子過兩年就到說親的年齡了,這麽一算,時間過得真快。”蘇玚說到這來,微微一頓,“記得陳伯曾經就說過,某人和我成親的那一日,還對別人念念不忘.....”
只是,沒等蘇玚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很長一會兒,大概蘇玚被憋得喘不出氣,陳铖才放過懷裏的人。瞪着眼說:“多久的事了,你還記得!”真是夠小心眼的。這一句借給大将軍十個膽,他也不敢說出口。
“惱羞成怒了?”蘇玚好奇的睜大眼,妄圖從陳铖的臉上看出愧疚的神色。
且不說當年陳铖“年幼無知”的認為溫柔的女子就是賢妻,就是他對早已變成一把黃土的白柔有好感,也不可能在此承認過往。
“阿玚,你若是不累,咱們在來一次。”怕他沒玩沒了,陳铖的腰一挺,兩人就換了個位子。
蘇玚躺在床上,雙手勾住陳铖的脖子,看着興趣盎然的愛人,就當陳铖覺得新一輪的動作即将展開的時候,卻聽到萬分可惜的聲音在說:“我的肚子在叫。”
若是以前,陳铖可不管蘇玚餓還是不餓,先做了再說。而現在,陳铖年近半百,蘇玚正值不惑之年。因此,聽到蘇玚的話,陳铖就直接起來去端禦膳房早已準備好的飯菜。
蘇玚正在用膳的時候,聽到侍衛報告說,陳铖已經把劉琦接來了,不由自主的想到先前他們在黏糊時說過的話。随即蘇玚胡亂吃了兩口,扔下筷子就讓侍從去準備馬車,他到劉府看看。
與此同時,劉琦看到雖有些破敗卻幹淨整潔的劉家祖宅,近鄉情更怯的心裏也放松了許多。“大将軍,這是你讓奴才收拾的?”疑問的表情裏滿是肯定。
“不是!”陳铖在劉琦的感激下搖了搖頭,“是皇上派人收拾的。”聽到外面傳來車轱辘聲,陳铖的心裏很是好笑,這人可真不禁念叨。
蘇玚跳下車,還沒開口,就看到劉家衆人匍匐在地,忙說,“都起來吧,朕只是來看看舅舅,勿要多禮。”
“皇上,您先請!”劉琦說着彎下腰退至一旁,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劉琦眼中的激動。
同樣的情況,放在向前身上全然相反。想秦慶這種外派的将軍,沒有今上的傳召,一般是不能離開駐地的,這也就是,為什麽秦慶想見秦冉一面,特別困難的原因。
話說蘇玚慰問以後,看着時辰還早,既然出來了,“陳铖,你表妹也回來了吧?”
“已經回來四天了,走吧。”陳铖說着就拉起蘇玚的手,“到了地方,你別搭理表妹。”
“放心,我不會說難聽的話。”秦麗在宮中住的那段時間,他自認為對秦麗不錯,怎麽到陳铖口中就成了欺負。
“阿玚,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向前.....”陳铖沒說蘇玚也明白,這些年西南地區全靠向前和他手下的将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所以,等迎接帝王到來的夫妻倆見蘇玚慢慢春光,心中不禁一緊。蘇玚看到他們草木皆兵的樣子,只有苦笑的份,也就沒在向府裏待時間長。
坐在回宮的馬車中,外在陳铖腿上的人想了一下,說:”陳铖,咱們真是老了。”劉琦走路微微顫顫的不說,連一向愛美的秦麗的臉上也爬滿皺紋,“不知道哪天咱們一覺醒來就到了地府。”
“胡說!”陳铖擡手捂住蘇玚的嘴巴,“大好的日子,休要胡說!”
聽到這話,蘇玚不雅的翻個白眼,陳铖什麽時候學的對這些忌諱起來了。“所有要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陳铖知道他說的是明日的登基大典,“放心吧,你看外面都封道了。”陳铖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指着空曠的街道,“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不錯,不錯!”蘇玚看着來回巡查的士兵,滿意的拍拍陳铖的肩膀以示鼓勵,見他想發怒,忙送上自己的嘴唇。
就在兩人相互咬的難分難舍的時候,登基大禮終歸到了。
三更天就起來的陳铖很是不習慣,”阿玚,以後把這上朝的時辰改改,黑燈瞎火你能看到哪個大臣來或者沒來嗎。”
“這話和你兒子說去。”不改又怎樣,反正早朝陳铖又沒去過幾次。
“爹爹,你要同我說什麽?”蘇钰踏進宣室殿的內室,就見蘇玚早已傳上龍袍,一向只穿便裝或戰袍的陳铖,難得的換上蟒袍。
“換衣服!”蘇玚伸手拽過蘇钰的衣領,接過陳铖遞來的龍袍,就去扯自己兒子的衣衫。
“父皇,我,我自己來....”蘇钰哪敢讓親爹動手,即便他穿不好,不是還有侍女嗎。
☆、98仁道
蘇玚三下五除二幫蘇钰把他的龍袍穿好,又幫他理了理頭發,才說:“兒子,從今兒起,你就是金玉王朝的皇帝了,準備好了嗎?”
“父皇,我準備好了!”蘇钰餘光瞟向身上的五爪金龍,在陳铖和蘇玚兩人殷切的眼神下,說:“爹爹,你們就等着享福吧。”
“我等着。”陳铖見蘇钰身上的龍袍襯得少年越發耀眼,心中很是自豪:“兒子,這件龍袍合身嗎,不行的話脫掉讓制衣局再改改。”
“陳铖!”蘇玚怒視着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制衣局裏的老師傅為兒子做了一這些年的衣服,還能不合身?!”
“我只是說說。”得個沒趣,陳铖才安分下來。
蘇玚看着蘇钰總分神打量他自己身上的龍袍,蘇玚的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平常再自裝老成,總歸是個孩子。“兒子,這幾年你也幫為父處理不少事務,去年南方發生洪澇的時候,也是你代天子巡視。”說到這來,蘇玚頓了頓,“可是,這些卻是你作為帝王所要面對的一角。”
“父皇,我懂!”別說蘇钰前世從一個落魄太子道一國之君,只說今生,打他出生就沒停止過學習,早已深谙帝王之道。
蘇玚也知道自己的兒子,絕對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是,就想很早以前蘇玚和陳铖說的那樣,即便蘇钰七老八十,在兩人眼裏始終是個孩子。
“兒子,你別嫌,父皇唠叨。”蘇玚看着時辰還早,就拉着蘇钰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作為帝王,最重要的是仁,亂世才用重典,最忌諱盲目的自大....”
陳铖看着低着頭乖順的聽蘇玚說講的人兒,想到他即将獨自面對外面的風和雨,也忍不住說:“兒子,切忌把百信當作愚昧無知,即使是傻子,在受傷時也懂得痛。”
“爹爹,不會的!”如果是蘇玚說這樣的,蘇钰的心裏多少都有點遲疑,但陳铖以前是臣,身邊的将領多半是從坊間提上來的,所以,蘇钰的眼裏不自覺的浮現對陳铖的全份信任。
陳铖看到兒子這樣,心裏安定下來。其實是因為蘇钰的特別,陳铖很怕他自覺重活一世,以後變得目中無人。才忍不住繼續唠叨:“兒子,你可要記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蘇钰,你爹爹說的對。”蘇玚呼出一口氣,說:“古書上有說,作為帝王一定要禁止百姓的言論,可為父認為只有無才的皇上才會想到這些,懦弱的人才會害怕自己控制不了他的天下。就比如去年的洪澇,你最後怎麽處理的?”
“兒子到當地的時候,當地的官員正在拍士兵堵水。”蘇钰想了一下,說:“由于當時還在下着暴雨,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雨水才能停,就命人連夜把下游的百姓都遷移出去,然後開閘洩洪。”
“最後損失的只是錢財物資,百姓卻沒有事。”蘇玚看着蘇钰的臉色有些發紅,好笑的說:“後來,你也因此得了一個賢名,百姓回鄉之後,更是自主出錢修個太子廟,對嗎?”
“父皇,你都知道啊。”蘇钰擡眼看了蘇玚一眼,緊接着他的頭低的更低。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蘇玚笑着揉着身旁的腦袋,“這個道理告訴我們,堵不如疏。”
聽到蘇玚的話,陳铖也跟着點頭,接着才說:“當年始皇帝用愚民之策,他最初的出發點只想統一言論,沒有把握住度,才造成後來的焚書坑儒。”頓了頓,又說:“那時候是百家争鳴的時代,雖然說禁言之策不可取,但言論太過,一樣需要管制的。”
“爹爹,以後我會注意,随着咱們金玉王朝的發展,根據實際的情況變動律法。”蘇钰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皇仁義卻不聖母,爹爹雖是大将軍,卻不殘暴,今日又聽他們這席話,總算明白,為什麽金玉王朝只用十八年,就發展到了萬國來朝的地步。
想到驿館裏住滿了從東南西北過來的別國使臣,蘇钰把他的兩位父親的話記在了心頭。揚起笑臉說:“爹爹,父皇,咱們用膳吧?”
“可要好好的吃些,接下來還有場硬仗呢。”蘇玚這麽說,是因為等一下他們要到皇陵祭祖,回來之後舉行登基大典,然後還要接見別國來的使臣,粗略一算,堪堪要到晚上才能結束。
☆、99威懾
一家三口用過早膳,太陽還沒起床呢。蘇玚看着黑蒙蒙的天空,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走到早已準備好的禦攆旁,停住腳步轉身向陳铖伸出手。
時刻陪伴着蘇玚的大将軍,很是默契的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蘇玚的手,“走吧!”随後,蘇钰也登上了太子銮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往皇陵。
有了蘇玚先前的旨意,等他們到的時候,守陵人早已跪地等着迎接了。蘇玚和陳铖下了龍攆,一擡頭就能看到宏偉的陵墓群,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他們百年之後的事情。
“陳铖,等哪一天咱們死了,是葬在陳家祖墳還是葬在這裏?”蘇玚單純好奇的問。
聽到這樣的問話,陳铖打心眼裏裏高興,但是,現實卻不容他忽略。于是,就對身邊的帝王說:“你是金玉王朝的開國皇帝,要是葬在陳家祖墳,估計咱們在九泉之下也甭想安生。”
“為什麽?”在某些方便還很無知的蘇玚不明白,不明白了。
“陳家祖墳守墓人太少,我怕咱們今兒下葬,晚上屍骨就無存了。”陳铖說着話就看到蘇玚的臉色突變,頓時笑了。又見蘇钰過來了,便說:“倒鬥的自古有之,并不會因為咱們的身份而不被窺竊。”
“我以為....我以為那都是話本上的....”蘇玚真的愣住了。前世,他是盛世帝王,自然沒有人不要命的去挖皇陵,此生,更沒有人敢給作為皇長子的蘇玚講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勾當。
“好了,咱們進去吧。”陳铖見他呆住了,嘴角又忍不住泛出笑意,驚覺此處不宜露出笑臉,忙咳嗽一聲,強裝淡定從容。
話說回來,蘇玚此次攜帶蘇钰祭祖,祭拜的并不是他的君父——蘇煥王朝的國主,而是蘇家的祖先,蘇煥王朝的建立者。
待告慰先祖,他蘇玚沒有讓蘇家的根斷掉,蘇家嫡系已經發展多少多少代,之後又說,從今以後,蘇钰就是金玉皇朝新主人,也是整個蘇家的大家長。最後蘇钰對着蘇家先祖的陵墓跪拜一番,這時,整個祭祖儀式才算結束。
蘇玚看着蘇钰顫顫巍巍的站直身體,很是心疼的扶着他,忿忿的說:“讓你只拜蘇家的開國帝王,你倒好,十多位皇帝跪個遍,想作死也不是這個作法!”
“父皇,我沒事。”蘇钰有指了指掌管宗廟禮儀的太常,和照料他們日常生活的侍中,說:“父皇,你是帝王,不拜臣子們不會說什麽,可是,孩兒現在已經是太子,會被人诟病的。”
“我看誰敢說!”蘇玚柳眉一橫,上位者的威嚴頓時震的不遠處的侍從具一驚。
“父皇,現在不是剛建國的時候。”蘇钰對着肆意慣了的人很無奈,都是他爹寵的。
陳铖剛走到爺倆身邊,就迎來兒子的白眼一枚,見跟過來的大臣都在遠處,就壓低聲音說:“兒子,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多着呢。”蘇钰三言兩語說出蘇玚由着性子來的事,末了又說:“一定是你把父皇教壞了。”
蘇玚聽到這話,只是笑笑,饒有興致的看着兩位最親的親人鬥法。
陳铖原以為是因為什麽呢,等蘇钰說清,就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兒子,你只要無愧于心,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厲理會那些規規條條。”繼而指向陵墓群,“裏面的人早就化為一把黃土了,哪還有心神計較你尊重不尊重。”
此時,蘇玚的眼中一亮,接着說:“兒子,你爹爹說的對,命由天定什麽的,純屬扯淡,只有對得起自己就好了。”世上要是真有什麽鬼神,他怎麽可能安然于世。
蘇钰一想也對,那些死去的人,指不定投到那個世界去了呢。
陳铖看到蘇钰臉上的豁然開朗,就知道他想清楚了。心中不禁暗樂,他兒子就是聰明,不愧是要當皇帝的人,真是一點就通。
有道是,瓜果俱是自家的好,此刻只知道傻樂的大将軍就沒想過,他說的問題根本不算問題。蘇玚見他不再對自己摟摟抱抱,黏黏糊糊的煩人,便任由陳铖兀自沉溺在他自己的意識裏。
所以,當陳铖驚覺銮駕停了,才猛然反應,已經回到皇宮裏了。
眼見太陽高升,一家三口就直接去了太和殿。蘇玚和陳铖先去前殿,讓蘇钰待在後殿等着。
到了太和殿的正殿,所有在京的大臣都已經到齊了,此時此刻沒人敢遲到,像七品芝麻官們,更是沒有進殿的資格。
蘇玚和陳铖站在高高的高臺之上,看到左右兩邊的文武大臣,整整齊齊的站成四排,對小德子擡擡手,尖細的“皇上駕到!!!”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
蘇玚說了一句平身,就直接說:“今天是朕最後一次上朝,自明天始,由太子蘇钰主政,望爾等盡心盡力服侍金玉王朝新一代帝王!"
蘇玚淡淡的話音剛落,地上就傳來了三聲萬歲。就在衆臣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時候,高臺上的兩人一間變成了一位。
唯二敢直視龍顏的陳帆和陳揚,一見他家大哥和大嫂沒了,脫口叫道:“蘇钰?”
“二叔、三叔!”蘇钰看着和陳铖有些相似的兩人,笑着問:“叔父們有何指教?”
“呃?”陳帆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就說:“臣等冒犯吾皇,望吾皇贖罪!”說着拉住慢一拍的陳揚單膝跪在地上。
再次被自家叔叔跪拜,蘇钰還真有些不太習慣。但是,朝堂之上不容蘇钰打親情牌。面色一整,讓兩人起身之後,就對着列為臣工訓起話來。
站在龍顏右後角的蘇玚見蘇钰開口,拽着陳铖的胳膊的手不禁緊了緊,輕聲的說:“陳铖,兒子不會出錯吧?”語氣裏的擔憂聽得陳铖直搖頭。
“阿玚,這又不是兒子第一次主政。”以往他們折騰的太晚,第二天蘇玚起不來,蘇钰也會代理朝政。更何況,那小子的芯子不知道做過多少年的皇帝了。
“可是,可是....."沒等蘇玚可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