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你為什麽這樣做?」
他質問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完全搞不懂宇文列星在做什麽,但是他有他房子的鑰匙一點也不奇怪。
因為新房東要求要多打一份鑰匙給他,以備不時之需,說有可能他上班時候,會要檢查水電,雖然很奇怪,但是冀世優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所以他給了房東一支自己的鑰匙,自己又是男的,不太可能有危險。
況且他又多加裝了一道門栓,讓他在睡覺的時候可以鎖上,這樣房東也進不來,只不過他剛才進來時,還來不及栓上。
宇文列星聲音放柔,他只知道自己絕不能容許冀世優離他遠去,「這裏面的布置都是我為你選的,沙發我用最頂級的,床鋪也是,我不知道你喜歡種花,要不然我會請工匠在陽臺做一個花臺,讓你可以擺花。」
冀世優頻頻後退,越聽越加怪異。「你……你到底在幹什麽?宇文列星,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間套房一房一廳,原本非常老舊,但是空間算大,尤其是改裝之後,客廳變得更有開闊感,就連裏面獨有的卧室也采光變得非常好,宇文列星走進他的卧室,撫摸着華麗的床套。
「我想象過很多次,你裸體躺在這個棉被上的感覺。」
房子重新裝潢後,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連床單等等都是新的,新房東說原本弟弟要搬進來住,想不到因為工作的關系,沒有辦法過來住了,裝潢費已經花了也沒有辦法,那就只好繼續租給冀世優,想不到這一切都是謊言。
豔麗的絲綢被單,觸感非常柔細,大朵小朵的盛放花朵點綴其上,原本以為自己是撿到便宜,現在想起來竟感到不寒而栗。
他搜羅他的消息,買下他租的地方,成為他公司的總經理,甚至過濾着他周遭的人事物。
「你到底在想什麽,宇文列星?」
宇文列星燦爛如星的雙眸,現在變得非常陰沉,好像心裏在掙紮,千百萬種的解釋在他腦海裏旋繞,最後他決定不說出事實,只有溫柔的道歉。
「我很抱歉,世優,我大學的時候不該那樣做,我只是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你跟我的關系。」
冀世優将臉別到一邊,那些痛苦的傷害與造謠中傷,只用一句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兩人的關系就作結束,聽起來反而令人心寒,更讓人感覺到那段對他人生影響深遠的黑暗事件,在宇文列星的心裏,竟然只是他彷徨心态下的應變态度,那他那些傷害跟痛苦算什麽?
他沒有回話,宇文列星踏前一步,聲調變成非常柔軟,甚至有些哀求的意味,伸出手來像要碰他的手臂。
「別到加拿大去,我想要我随時随地都看得到你。」
冀世優避開他伸出的手,他的心冷到了極點。如果說他們之間是一夜情,他還比較能夠接受,但他講的這些話,一聽就知道是謊言,他回的話就有點沖了。
「你不需要看到我,我對你而言什麽都不是,所以你跟我沒有關系,因此你根本就不需要處理我們兩人的關系。」
宇文列星臉色微變,可能沒想到冀世優竟會将話說得這麽堅絕,這不是冀世優的個性,但是也代表着冀世優對他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
「你不是叫我到路邊随便找個男人嗎?你不是認為我跟胡哥、魏珀婉都上過床嗎?我在你眼裏這麽随便,我不在你眼前晃,不是應該更好嗎?」
他一句句咄咄逼人,大概是火到了極點。冀世優一反往常柔弱的個性,竟像要噴出火似的,每一字句都讓宇文列星答不出來,甚至讓宇文列星開始局促不安。他無法說出事實,但是謊言卻讓冀世優大怒。
「這種話你也講得出來!說你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兩人的關系,所以才造謠中傷我,你把我當成白癡嗎?」
他每說一句話,就氣憤的朝宇文列星前進,宇文列星反倒退了一步又一步,他們兩人往常的相處的模式丕變,一向氣焰嚣張的宇文列星,現在氣勢微弱,而一向與人為善的冀世優則是氣到發飙。
「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十多歲大學生,用這種話就可以糊弄我嗎?那些事都是你針對我來的,一般人處理感情的時候,根本不會做像你這樣的事情,你就是針對我、讨厭我,我甚至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痛恨我?」
眼角隐隐要冒出熱燙的淚水,回想當年的事,還讓他痛徹心扉,而宇文列星竟敢說這種混蛋的話來應付他,他受夠了。
「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就算全部的人都不知道,我們兩個也都知道,是你半強迫的帶我去旅館,也是你先向我求愛的,一切都是你先起頭的。在車上發生的性行為,也是你強迫我的,我只是想要下車,你卻質問我的感情生活,查驗我的身體,好像我跟你有什麽關系一樣。」他朝宇文列星爆怒的拍桌大吼大叫,「我們兩個沒有關系,就算我跟胡哥、魏珀婉上床,甚至跟路邊一百個男人上床,也不關你的事。」
發洩完怒氣後,他身體一陣虛脫,甚至頭部有點暈眩的感覺,胃裏的東西也感覺要往上湧到喉嚨。他從來沒對任何人這麽大聲狂吼過,但是胸口堵塞住的郁悶卻消耗了一大半,他感覺很好,從大學時代就沒感覺這麽好過。
他現在可以擡頭挺胸的看着宇文列星,他終于怒吼出來他的心聲,所有的一切都是宇文列星的錯,他沒有錯,他唯一的錯就是他愛錯了人而已,其餘的,他一點都沒有錯。
他的脊背像一〇一大樓一樣的挺直,眼中再度散發出從大學時代後就許久不見的光芒,籠罩在他身上的氣氛變得更強、更有力,比大學時還要美麗。
他那畏縮跟柔弱感消失了,反而增加一種特殊的美感,非常強而有力,會讓人目不轉睛的凝視着。
宇文列星當初早就發現了他有這樣的特質,冀世優以為自己平凡普通、不受歡迎,他錯了。他溫熱卻柔和的光芒不容易發現,但是發現之後,就會明白冀世優是無價之寶,就像月亮的柔光高挂在天上,它沒有太陽炙熱與狂猛,讓你馬上能發現到它的美好。
一旦擡頭仰望銀色美麗的月光,就會馬上被它的淡柔光芒所虜獲,用盡全身的力氣抗拒,也難以掙紮,然後你會無法自制的一直擡頭看着柔美的月光,甚至會無法自拔的愛上它,所以自古詠月的詩篇無數,但是詠日的,永遠沒有那麽多。
他那柔軟溫和的光線,讓你百看不厭,他不會灼燒你,也不會拒絕你,只會讓你安心的臣服在他的懷抱裏,陷入他的光芒之中。
所以他才要拔除他這種從體內發出來的光芒,讓任何人都得不到!因此才設計在大學時散播謠言,或是時不時的出言貶低他。他傷透了冀世優的心,也毀壞了他身上的光芒,他是自私自利沒錯,但他根本就無法忍受冀世優會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但是他錯了,就算冀世優的光芒再微弱,只要跟他相處久了的人,依然會被他所吸引,那些從來不肯簽單的客戶,那些難搞至極的廠商,一個個的沉淪進他的魅力,情人節送玫瑰花的惡作劇行為,不如說是客戶們對冀世優的濃烈好感。
就連胡昌雄、魏珀婉,全部都是因為他身上的光芒而喜歡他。
更何況他現在像撥開雲霧一樣的再度發出強烈的光芒,宇文列星握緊拳頭,他這樣到加拿大去,很快的會遇上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那男人絕對會疼他入骨,一想起他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裏,他心裏的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不要生氣,世優,讓我們好好談談。」他聲調放得更柔,意圖安撫,他不許他去加拿大,絕對不許。
冀世優指着門口,他跟他已經無話可說,胸口還在上下起伏,但他已經冷靜多了。「沒有什麽好談的,你出去。」
「世優……」
「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冀世優不想再跟他廢話,宇文列星握住他的手臂,被他強力的甩開,他到了房門前就要走出。宇文列星見無轉圜的餘地,他才娓娓道出實話。
「你要我說實話嗎?好,我說實話,我是針對你沒錯,我很高興同學們都跟傻瓜一樣,把這些謊言越說越低級,幾句中傷的話就讓你轉學了。想到你當初那麽天真好騙,真是合我心意。」
冀世優怒火上升的轉頭看他,就是因為他這些話,讓他停下了腳步,再度的轉頭看向宇文列星。
宇文列星雙手環胸,臉上微微出現卑鄙的笑意,這才是真正的宇文列星,他說出更多大學時代的秘辛。
「我跟林微如說,如果要我跟她交往,就是跟我一起陷害你,她原本不太願意,但是大家都覺得我跟她一定會成為班對,像她這麽美的女生,如果我對她一點都沒興趣,那她不是會很丢臉嗎?于是她就屈從了。」
冀世優渾身發顫,從牙縫裏說出這一生中罵過最難聽的話,「你這個人渣。」
宇文列星聳聳肩。「你要罵我什麽都無所謂,因為這些事現在根本就死無對證。林微如會坦白她真的曾經陷害你嗎?她再怎麽不聰明,也不敢說出來的,一說出來,大家都知道她再漂亮,也是個黑心美人,只會拉低她自己的風評而已。」
「你、你還說得這麽無所謂!」氣到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冀世優舌頭氣得都快打結了。
宇文列星笑得更陰險道:「對我而言一點都無所謂,但是你變得越來越陰沉,越不愛跟人交際,這讓我非常的開心,每次我聽到別人說你有多陰沉、多怪異、跟你在一起有多不舒服的時候,你就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這樣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會發現冀世優的美好。
這段話說得冀世優沖過去想打他,宇文列星順勢抱住了他,兩人倒向了床鋪。宇文列星利用身體的優勢,将他制服在床鋪上。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針對我?」
這個問題冀世優從來都沒有想通過,他吶喊出他的困惑、憤怒與不解。
他激烈的掙紮,柔順的黑發刷過白皙的臉龐,汗水滲出了額頭,手再怎麽扭動,都被眼前的人給壓在床鋪上;想要用力踢腿,宇文列星幹脆坐在他的腿上,以他的重量,讓他根本就踢不動。
他氣得臉頰泛紅,那顏色比天空的晚霞還要豔麗,他不知道他這樣有多美、多撩人,宇文列星卻是知道的,他突然覺得吞咽困難,呼吸粗重,好像眼前的美景讓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要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這種似是而非的謊言他也說得出來,冀世優若不是手被壓住,早就狠狠的掴打他一個耳光。
「你根本就不要我。」
宇文列星的眼神閃爍,這一次他說了真話,「我不能要你。」
冀世優怒吼,氣得想要捶胸頓腳,但也恨得想要放聲大哭,這是什麽爛理由!但他在這一刻,竟然覺得宇文列星說的是真話,不過他早已反反複複的晃點過他無數次了,誰知道他這次說的是真是假!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放開我,我從此之後再也不想要見到你。」
「你要去加拿大嗎?」
宇文列星又舊事重提,而且這次臉色全都變了,因為冀世優一臉對他深惡痛絕的表情。
「對,我要去加拿大,能離你這種卑鄙小人多遠就多遠,最好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見面。而且就像你說的,我會去路邊找男人,就算是任何一個男人,也絕對比你好上太多了。」
宇文列星臉色變青,冀世優隐隐有了報複的快感,他在這段感情裏一直都是處于弱勢,想不到今天他能讓宇文列星臉色全變到這種程度。
「所以你快滾出我的生活,我也絕對不會……你、你幹什麽?」
狠話放到一半,冀世優的聲音開始慌張狼狽起來,宇文列星左手強壓制住他反抗的雙手,右手卻鑽進他的襯衫內,雙指夾住他粉色的乳頭。
「放……放手,你在幹什麽?」
也許剛才還在吵架,體內熱氣整個揚起,被夾住的乳頭,立刻有股快感襲來,讓冀世優的雙腿差些癱軟。
不!不該是這樣的,他明明對宇文列星這麽生氣……
宇文列星的嘴唇濡濕了他的襯衫,隔着衣服,直接舔着他的乳尖,他的乳尖霎時在舔吮的刺激下挺立起來,讓柔軟的布料輕輕的繪出了淫猥的光影。
「我昨天晚上回味了好幾次你在車裏的表情、叫聲,還有你的味道,光是回想,我就在自己的床上又硬起來了。」
一提到味道,冀世優滿臉通紅,因為宇文列星咂了咂嘴唇,好像在回味着他吮吻他下半部時,冀世優泌出的精蜜,任他汲取。
宇文列星也知道他想到什麽,低語道:「世優,那種感覺是不是你從來沒有過?」
冀世優恨恨的瞪他一眼,他才不要回答這麽色的問題,想不到宇文列星卻口出令他驚訝的實話。
「我也沒有過,你那麽緊濕的包圍着我,每次進去的時候,你那沙啞悅耳的叫聲總能讓我更硬更腫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從你的身體裏出來。」
「拜托,別、別……」說得像色情片一樣,冀世優臉不受控制的發熱,他聽不下去了。
宇文列星繼續低語的告白,「你好軟、好緊,而且溫暖濡濕的歡迎着我。我頓時失去理智了,所以才會在車裏要了你,我應該不能碰你的。」
他将頭抵在冀世優的肩部,冀世優因為被他全身壓住,臉孔整個燥紅起來,因為就是他們貼得太近,他感覺到了,宇文列星隆起的地方壓着他,讓他下部脈博也跟着呼應跳動。
自己應該是對宇文列星深惡痛絕的,但是下半部一碰到他的炙熱的體溫,竟然跟着微微抽動着,脈博也越跳越快。
「我該怎麽辦?從大學時我就立誓只要一次就好,但是昨天在車子上做了之後,我越來越難控制自己。我知道我自己該怎麽做,但是我完全失去理智,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什麽都無所謂了。世優,你覺得我是個混蛋也好,覺得我是個人渣、變态,什麽都好,我想要跟你上床。」
「我不會……不會跟你上床的。」冀世優聲音語氣越來越低,連自己聽起來都像低顫的喘音。
因為宇文列星的下半身不斷厮磨着他的下半身,那股燥熱與男性的氣味讓他全身血液都不對勁,他應該要逃離掙紮的,而不是任由他壓在自己身上。但是他的氣力從身體裏消逝了一大半,他頓時悚然的理解——他根本就不想掙紮。
「如果我們大一的時候交往,我們之間會有多美好,你想過嗎?」
這觸動了冀世優柔弱的心,那天晚上做愛過後,他的确懷抱着羞澀又純真的美夢,也開始認為自己跟宇文列星應該已經算是親密愛人了,自己不用總是偷看他,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愛意,因為宇文列星也喜歡自己,但後來他才知道這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一定幻想過我會多疼你、多寵你,對嗎?」
他柔軟的語調,鑽進他心中向往的缺口,卸下他暫時由怒火所形成的防備,讓他不由得不承認自己私心的甜美想望。
冀世優雙唇顫抖,眼眶更是盈滿了淚水。他想過,但那又如何,事實跟夢想完全背道而馳,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宇文列星卑鄙的行為。
「不要再說了!」他吼了回去,說這些只是再度傷害他而已。
宇文列星急切的道:「我會疼你,也會寵你,我會給你幻想的一切,讓你幸福得承受不了。世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為你拿到,別離開我,別到加拿大去,我不要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別再說下去……」眼淚已經逼出了眼眶,事到如今,他說這些幹什麽。
「世優,對不起,你要我道歉幾次都可以,讓我彌補這一切,我會讓你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有多麽幸福,給我這個機會。」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他的眼眶酸澀,心裏開始動搖,他好恨自己為什麽在宇文列星幾句話之下,就又軟弱的想要依靠他,自己怎麽會這麽沒用!再怎麽鼓起勇氣,他依然離開不了宇文列星的身邊。
「世優,求求你。」
一向高傲的宇文列星,竟然連求字都說了出來,冀世優心防已經崩倒,若說他沒有幻想過他與宇文列星在一起的一切,那是自欺欺人。
「世優,我嫉妒那些可以在你身邊暢所欲言的人,更嫉妒魏珀婉可以讓你笑。我是個卑鄙小人,我是個超級大混蛋,但是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我在乎你。」
他說得非常誠摯,讓他難以認為他是在說謊,見他似有心軟的傾向,宇文列星親上了他的唇,纏綿不已的啄吻再三,道出更讓他心動的言辭。
「你怪我、恨我沒關系,只要一段時間,我會讓你過着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讓我們像戀人一樣的生活。」
眼淚湧出了眼睛,他的回答連自己都小聲的聽不到,但是宇文列星聽見了,所以他吻了他一次又一次,并且不斷的立下誓言。
「我會盡其所能的疼你寵你,我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像在天堂一樣美好。世優,你不會後悔的。」
會不會後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又再度投入這個傷害他甚深的男人懷抱裏。未來會如何,他一點都沒有把握。
可能這一夜過後,他又會像個瘋子一樣叫他去路邊找別的男人,也有可能他會發現自己又重蹈跟大學一樣的錯誤。
但是他無法拒絕的原因,是因為宇文列星急切絕望的眼眸,仿佛他是真的怕他會在他眼前消失,甚至怕他離他遠去。
他相信了這個眼神,至于後果會如何,他下了他人生最大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