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消息傳來,京城內一片歡呼,民衆奔走相告,傳頌宋畢昇的英雄事跡。消息傳到張府,張權眸子一沉。怎麽回事,西南王不是說半年之內擋下宋畢昇毫無問題。

“來人,西南王的信還沒到嗎?”

“相爺,西南王的信件已經晚了三日。”

“去探。派人通知宮中準備,随時聽候本相命令。”

“是。”

入夜時分,距離城門關閉還有一個半時辰,守城的兵舉着火把在城牆附近巡邏。忽然幾束疾風刮過,冷光閃爍間,鮮血飛濺,巡邏的兵死傷幾名。

“有刺客,抓刺客。”

守城的将領聽信,立刻派副隊領了一隊人向聲音方向趕去。守城兵士的加入,兩方力量立刻發生變化,巡邏兵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趕來的守城兵士一劍從背後殺死。

“有叛軍,叛軍來了,關城門。”

“關城門。”

守城将領一聲令下,城門口的兵迅速關上城門,厚重的城門發出“吱呀”一聲,随着“碰”地一聲巨響,在叛軍攻進城中的前一刻,城門恰好關上。

紫宸宮中,徵接到叛軍攻入京城的消息,唇邊閃過一絲冷笑。

“終于忍不住了嗎。來人 ”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不舒服,軟趴趴的沒力氣碼字,今天白天停電,下午四點才來電,于是乎趕緊碼字。然後繼續······

1、64下馬(3)

攻城戰從酉時一直持續到子時,城門處火光熊熊,整片夜空被燃燒的火焰映照成火紅一片。遠在皇宮高處也能聽到城門處傳來的驚天嘶喊拼殺聲,無需親臨戰場,便可感受到如火如荼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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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拼殺聲不斷,城門四周被熊熊火光充斥,直到黎明降臨,濃濃的白霧中朝陽緩緩升起。一夜厮殺,城門始終緊緊關閉,守城兵士奮力抵抗,叛軍終究沒能攻進京城。錯過了進攻的最好時機,一夜攻城,無論是叛軍還是守城兵士,都已精疲力竭,兩方僵持在城門處,叛軍不肯退兵,守城兵士緊守城門,不肯後退一步。

就在兩方人馬僵持時,城外傳來馬蹄聲,不過片刻,三萬人馬的大軍向城門方向逼近。叛軍發動攻城突然,事前毫無征兆,派出的一對守城兵士叛變,也是守城将領始料不及的,一夜死守全靠京城牆高,城門穩固。守城将領并未得到準信,将會有救援人馬能在黎明時分趕來,因為按照時間推算,百裏之外的城外駐守的人馬接到旨意趕到京城,起碼是午時過後。這三萬人馬是叛軍的援軍或許是叛軍的援軍。而三萬人馬的到來意味着新一輪的攻城,對于守城厮殺一夜的兵士來說,如果後援無法及時趕到,城門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

“攻城。”

“死也要守住,等到援軍到來。”

兩方令下,僵持的兩方人馬重新交戰,叛軍一方因為身後的一萬人馬到來,拼殺更猛烈,守城兵士抱着拼死一戰的決心,死死将叛軍擋在城牆外。就在兩方人馬陷入瘋狂厮殺時,原本被兩方人馬當做叛軍的三萬人馬突然反攻向叛軍。叛軍人馬被前後夾擊,戰勢瞬間發生翻天變化。

這一場攻城守城拼殺,起得突然,結束得迅速,當叛軍首領邱志兵敗被擒,當緊閉的城門重新敞開,那三萬援軍原地駐紮,守在城外,只有領軍将領入城。

“你說什麽,敗了。五萬人馬突然攻城竟攻不下只有五千人駐守的城門。”

張權一掌拍在桌上,雙目怒斥報信的一名親信。五萬人馬對五千,攻城失敗,怎會。

“今晨趕來的三萬人馬不是我們的人,是宋畢昇手下的三萬人馬。”

“我們的人呢。”

“被周澤率領的三萬人馬截殺,坑殺在城外十裏坡。”

“什麽時候。”

“攻城之夜。”

張權雙目赤紅,額上青筋畢現。他的三萬人馬對上宋畢昇的三萬人馬,被全部截殺在城外十裏坡,攻城前他竟毫不知情。

自攻城之初,徵宣百官入朝相商如何以五千兵馬守住京城。宮中一萬禁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

動,即便叛軍攻入京城,一萬禁軍人馬也要守住皇宮,等待城外駐守的三萬人馬前來救援。實際上城外駐紮的三萬人馬是張權的人,那三萬人馬昨夜攻城之時已經接到命令,離開駐守地趕往京城與攻城軍隊彙合,屆時攻下京城只是時間問題。孰料那三萬人馬竟被周澤率領的三萬人在十裏坡處截殺。

“相爺,宮中有消息,禁軍副統領李清因私通叛軍,被打入天牢。”

張權聞言,陰鹜的眼神中怒火熊熊。禁軍副統領是禮部侍郎李仲賢的兒子,沒有張權的提拔,李清不可能年紀輕輕便當上禁軍副統領。張權曾試圖讓李清取代連恒的禁軍統領之職,可惜未果。這次攻城,張權有意讓李清裏應外合,誰知李清卻被徵的人拿下,真是愚不可及。

“入宮。”

正寰宮中,文武百官分兩列站在殿中,安靜而肅穆。張權走到正寰宮殿外時,見到的就是文武百官安靜地站在殿中,徵高坐龍椅,看着他一步一步走進正寰宮的情景。

“臣參見皇上。”

“張相平身。”

“謝皇上。”

“朕有一事向張相求證。來人,将叛軍首領邱志、禁軍副統領李清帶上殿來。”

邱志和李清被帶上殿時,張權看了一眼兩人,随即看向徵。

“不知皇上要向臣求證什麽,與這兩人又有何幹。”

“張相有所不知,這邱志是昨夜領兵攻打京城的叛軍首領,朕命人審問邱志,攻城背後的主使人是誰,邱志竟說是張相,朕自然不信。張相兩朝重臣,深得先帝寵信,輔佐朕登基功不可沒,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朕再三審問,邱志又招出禁軍副統領李清與之密謀,欲在叛軍攻入京城之後,攻打皇宮之時裏應外合。朕當即令人擒拿李清,正好将李清與叛黨抓一個現行。”

徵話說到此,頓了頓。張權見狀,雙眼瞪向跪在殿中的邱志和李清二人,眼中殺機彌漫。張權回頭對上徵,雙手作揖。

“似這等栽贓陷害,莫非皇上也會相信。臣忠心一片,可昭日月,可達先帝。皇上憑小人诋毀之言,就斷定臣有不臣之心,臣不能受。”

“朕并為指責張相有不臣之心,起初朕已言明,這二人的說辭朕實不敢信,遂有求證之舉。朕今日将邱志、李清二人帶到殿上,便是為了讓張相識破奸佞小人的奸計。”

徵神情誠摯,話語中肯,似乎邱志和李清之前對張權的指責犯了不可原諒的過錯,言語間對張權的維護沒有絲毫作僞。

殿中的張權輕易看穿徵的把戲,可惜他已失去先機,又讓徵抓到把柄,暫時不能壓住徵。雖說目前受制于人,可徵僅憑這兩人之言想定他一個謀朝篡位的罪,伺機摧毀張氏一族,卻是不能,這也是現在徵不敢在朝堂上和他撕破臉的原因。即便徵知道這次攻城叛亂是他在背後操作,卻治不了他的罪,除了這兩人,徵并沒有抓到實質把柄。邱志領的這二萬人馬原是匪兵,尋常日子扮作普通百姓在京城外的衆多山林中往來,只因有他的錢糧養着,才不會如真正的賊匪一般打劫路人。邱志受命于他,除了他的兩名親信,沒有人知道邱志與他的關系。所以說邱志根本不會背叛他,繼而咬出與他的關系。李清,不過是正巧被徵拿到了把柄,被徵尋了個由頭将罪名安到他身上罷了。

“皇上将叛軍首領壓上朝堂,實非明智之舉。亂黨乃大奸大惡之人,一旦暴行發作,傷了龍體,遲矣。皇上既然相信臣忠心一片,何須讓臣與此等叛黨對峙。”

張權的怪責在徵聽來不痛不癢,他并不像張權以為的那樣,沒有抓到張權發動叛亂的把柄,只是僅憑楊氏劫到張權與西南王的通信,不足以将張權一黨連根拔起,畢竟信件可以僞造,故而選擇隐忍。若要魚上鈎,不能在釣竿有動靜之初起釣,一定要等魚咬實,彼時起釣才能釣到大魚。

“張權,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跟你背後出聲入死五年,一旦事敗你不思拉我一把,還落井下石,我殺了你。”

跪倒在殿中的邱志突然暴起,瞪着張權,雙目欲裂,神情猙獰。殿中的氣氛随之緊張。邱志是叛軍首領,殿中絕大部分是文官,被邱志這一吼,膽子小的官員,甚至身子顫抖不已。侍衛立刻按壓住掙紮的邱志,邱志不斷掙紮,瞪向張權所在的位置,殺機畢現。

“來人,将邱志壓下去。”

張權一聲喝,将百官的注意力從邱志身上轉移到他身上。

“哈哈哈,張權,你還不是皇帝,就開始妄想代行天子之事。”

李清突兀的一聲嗤笑,打破了朝中僵硬的氣氛,朝臣看着這樣的李清有如陌生人,包括站在一旁的李清之父,禮部侍郎李仲賢。

作者有話要說:這更算周二的,雖然時間過了點。。。。。

周三三更我盡量,如果挨到周四,表示無奈。。。。。

碼字繼續中.......

1、65下馬(4)

早在李清被綁到殿中的一刻,李仲賢三魂七魄丢了大半。李仲賢依附張權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李清能晉升到禁軍副統領一職,沒有張權,也不會如此順利,李氏父子在朝中等于貼上了張黨的标簽。可今日,李清先被人抓到和叛黨密謀,爾後當朝質問張權,如此一來,李清已經自斷活路,李氏一族注定因李清勾結叛軍抄家甚至滅族。渾渾噩噩中,李仲賢看着李清瞧着張權一臉諷刺的模樣,瞬間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大膽,勾結亂黨,污蔑本相,其罪當誅。李清,你可知罪。”

李清聞言,哈哈大笑。笑過之後,看着張權,意味悠長。

“知罪,我只知相國有心帝位,乃是邱志背後之人,昨夜那出叛軍攻城的好戲不正是相國一手操控。相國不必急着否認,李清雖是個武夫,卻粗通文墨,識得幾個大字。相國與西南王的書信,李清僥幸截獲兩封,相國是否要李清将信件呈與皇上一覽。”

“胡說八道,勾結叛軍,被皇上當場抓獲的是你李清,與本相何幹。陷害本相私通西南王,密謀發動叛亂,李清,是誰給你的膽子污蔑本相。”

張權惱恨的同時更多的是驚訝,從前的李清并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正如李清所言,李清只是個粗通文墨的武夫,是說不出這番話。可李仲賢、李清父子在朝中依附他多年,絕不似有假,李清即便被徵抓住與人密謀,也不至于突然針對他。如果李清夠聰明,絕對會死咬他是被人陷害,即便最終李清本人免不了一死,李氏暫時不會有抄家滅族的危險,只要他不倒,就能護李氏一族周全。可如果李清寄希望于借此扳倒他,以求徵寬容李氏一族,那就打錯了算盤。糊塗一世,到死也聰明不了一回,以為憑借那兩封信就能扳倒他,做夢。

早在與西南王通信時,為擔心信件被人半路劫走作假,張權和西南王已經約定好如何辨別信件真僞。即便信件落入他人之手,也不夠定他的罪,徹底扳倒他。李清手中的那兩封信極有可能是後來延遲抵達的信件。可他收到那兩封信時,并未認出信有假。這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李清根本在說謊,李清不知從哪裏知道他與西南王通信的消息,編織了這個謊言,試圖騙他。二是他和西南王的通信約定已經被人破解,即便信被人從中截取,換了信件他也不知道。這樣一來,事情将會變得棘手。

“李清有沒有胡言亂語,張相心中明白,無需李清多言。李清愧對皇上恩典,從前看不清張相的狼子野心,竟一心追随張相,只盼借張相提拔盡快為皇上效忠,卻不知一步錯步步錯。李清有負聖恩,李氏一族,被不孝子孫李清拖累,李清萬死難辭其咎。而今只能盡李清所能補償以往犯下的錯,李清縱死無悔,只求皇上繞如李氏無辜的族人。”

說罷,李清重重磕在殿中,額頭上磕破了表皮,鮮血順着額頭往下流。李清執拗地看着張權,似要将張權剝皮拆骨。

“張相莫不是以為李清在騙你,那兩封信李清已經告訴禁軍,稍後便可取來,真相自可大白天下。張相不臣之心早有,何惶李清說出來。”

如果可以,張權恨不能當朝斬殺李清。那信件雖然不能把他怎麽樣,對他來說也是個麻煩。李清,既然敢公然挑釁他,那就別怪他對李氏一族不客氣。

李清無視張權陰鹜的眼神,繼而尋到李仲賢站的位置。父子首次同朝共事,卻是這種情況。李仲賢一直觀察殿中的情況,當李清一眼掃過來時,李仲賢自然對上了李清的視線。那一刻,李仲賢心猛地一沉,從李清的目光裏,李仲賢看到了死志。在李清和張權對峙的一刻,李仲賢恨不能從沒生過李清這個兒子,可當李清這遍布死志的眼睛看過來時,李仲賢只覺滿心悲涼。

在朝中混跡多年,李仲賢何嘗不知,僅憑李清的幾句話和兩封信,根本扳不倒張權,一旦此次不能扳倒張權,張權必定會對李氏下死手,即使徵不滅李氏,張權也容不下李氏。畢竟血濃于水,不管李清出于何種目的這樣做,李仲賢也不想再怪責李清,畢竟于事無補。

“皇上,臣教子無能,以至李清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李仲賢的表态氣煞了張權,卻讓徵由衷欣喜。禮部侍郎李仲賢忠于張權,李仲賢今日當朝拂去張權臉面,向他表忠心,不管原因為何,卻是他一步一步瓦解張氏的小勝利。

“李侍郎你先退下,李清之事,朕心中自有定論。朕以為,張相此刻必定有話說。”

“臣無話可說,若皇上信任臣,就絕不會相信勾結叛黨的亂臣所言。信件可以作假,就算李清所持信件與臣手書字跡一致,也不能表明那就是臣勾結西南王密謀叛亂的證據。清者自清,臣相信皇上自有公斷。”

說罷,張權一眼掃向跪在殿中的李仲賢和李清父子,随即将殿中大臣掃過一遍,将各個大臣臉上的表情記載心裏,心中有了計較。

就在此時,被兩名侍衛按壓住的邱志突然掙脫兩名侍衛,蠻橫的強力掙斷縛身繩索,從腳踝處抽出一把短匕,沖向前方,直逼徵。

“護駕。”

殿中頃刻間陷入混亂,只聽得刀穿透皮膚,插入血肉的一聲,□中的邱志重新被侍衛制住的瞬間,匕首被迫從血肉中抽離,血液飛濺,正噴到邱志的臉上。

“相國。”

看着匕首從張權左胸口抽離,鮮血飛濺,殿中文官一時間陷入驚恐之中。張權在東啓是何等霸道之人,然而生死之間,也不過一平凡人。

“來人,傳禦醫。将邱志和李清押入天牢,容後再審。”

徵清冷的聲音将驚恐中的文官喚醒,此時張權已被平放在殿中,左胸口上被匕首刺傷的地方已經被鮮血染透,而鮮血依舊在不住地往外湧。平躺在地的張權睜大雙眼,腦中的景象似乎停留在邱志掙脫侍衛的鉗制,持匕首沖上前的時候。那一刻,張權以為徵必死無疑。

“太醫來了,快給張相診治。”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一個胡須花白的太醫走到殿中,蹲□子,替重傷的張權把脈,而這個太醫正是太後跟前的紅人王太醫。

“張相病情如何。”

王太醫搖了搖頭,起身回複。

“啓禀皇上,張相被刺中心髒,縱使大羅金仙,也回天無能。”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日的第一個更,第二更在下午2點送上。入V了,喜歡看這文的親,支持訂閱吧o(n_n)o

1、66荒唐

王太醫的一句話出,等于給張權下了死亡判決書。兩朝重臣,風光無限的相國張權上一刻還怒氣勃勃指責李清,這一刻躺在地上,只留生命餘溫。

原本躺在地上的張權聽到王太醫這話,睜大了眼睛,死死瞪着王太醫,仿佛不能相信,他已經成了一個将死之人。便是周圍的大臣在張權轉頭瞪向王太醫的一刻也懷疑,王太醫是不是一把年紀診錯了脈,明明張權還能動,還能瞪人。

“速取千年參片為相國續命,王太醫,朕命你務必保住相國的性命。”

張權聽了徵的話,恨恨地朝徵所在的位置看去,只是頭擡到一半,最終無力地落下,按在胸前的沾滿鮮血的手陡然垂落,重重打在地上。

“相國,相國。”

抱住張權的侍衛連喚兩聲,王太醫一手搭在張權的脈搏上,随後搖了搖頭。

“啓禀皇上,臣無能,相國已經仙去。”

張權死于殿中,在徵的意料之外。一直以來,徵希望鬥倒張氏一族,張權的死無疑會成為張氏土崩瓦解的開始,只是這樣突如其來的結果,讓徵有些無措。甚至,在徵的意識裏,張權不應該就此死去,張權要死,也只能由他抓住足夠讓張權無法翻身的證據,親手賜死張權,颠覆張氏一族。現在,張權在殿中死于意外,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得不擱淺。

邱志和李清,如果說李清在他的掌控之內,邱志卻無法把握。邱志是此番攻城的叛軍首領,按理說是張權信得過的人,才會将大事相托。而從審問邱志的言辭中可以看出,邱志此人是一個莽夫,完全不似有大智慧的人,張權這老狐貍如何看得上這種莽夫。邱志被擒後,起初并沒有招出張權,而他不過引導邱志往張權已經當他為棄子的思維上想,邱志一怒之下就招出張權是幕後指使,這樣順利的結果,讓他一度懷疑。現在看來,邱志之所以會痛快承認,或許在一開始就存了刺死張權的心,如此一來,邱志不可能是張權的人。張權不會蠢到任用一個可能親手了結他性命的人。想來,死前張權最不甘心的不是他沒有得到皇位,而是被同盟者算計,在他的推波助瀾之下失去了性命。

“來人,将張相送回張府入殓。封鎖京城,嚴查亂黨。”

徵的兩道命令一出,不過半個時辰,京城被封鎖,等閑人不得出入。張府中,張權的屍身被送回入殓,接到張權去世的消息,張府老太爺老夫人相繼昏厥,元氏哭倒在張權的屍身前,張卿顏跪侍一旁,哭的梨花帶雨。張權的那些姨娘,庶子哭倒在一旁,一時間,張府中哭喊聲不斷。而跪倒的一群人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格外顯眼。張延慶淡漠地看着靈堂中的一切,仿佛周圍那哭天喊地的聲音不存在,仿佛那躺在床上冰冷的屍身與他無關。

張權的死對張氏一族是一個不能跨過的重挫,張權在世時,張氏一族有多嚣張,徵就有多恨張氏一族。張權一死,徵不将張氏一族往死裏打擊,任誰都不會相信。正當張氏一族成日人心惶惶等待來自徵的處罰時,徵只下了一道安撫張氏一族的旨意,以及表達對張權去世,東啓失去國之棟梁的惋惜。這時,張氏族人才想起,張家除了朝中有張權這個相國,後宮中還有一位太後和一位皇後。

就在張權被刺去世的同一天,太後将徵叫到慈安宮,母子二人商讨了近一個時辰,幾日後徵下達了安撫張府的一道旨意。那一日,太後将京城外十裏坡被坑殺的三萬将士的事實擺在徵眼前,迫使徵放棄了對張氏一族動手的打算。那被坑殺的三萬人,是徵眼中的叛黨,張權的同夥,卻是百姓眼中駐守一方的軍隊。

為了配合周澤率領那三萬人馬趕赴京城執行這一個計劃,徵确實向駐守在城外的三萬軍隊下達了旨意。如果太後打定主意與他撕破臉徹查,屆時徵坑殺将士的名聲必然會被傳開。這樣的消息到了不明真相的人耳朵裏,徵只會失去民心,繼而失去為帝資格,給太後可趁之機。

當日,宋畢昇平定西南的捷報傳遍京城,張權按捺不住發動攻城叛亂,徵按照原定計劃進。一旦城門處有變動,立刻關閉城門,讓張權的突襲無法成功。而另一邊,周澤率領一直留在京城外的三萬人馬守在城外十裏坡處,一旦那三萬人馬在接到他的旨意之前提前離營,就在十裏坡處全部坑殺。爾後,由周澤率領三萬人馬假扮叛軍人馬攻城,聯合城內的守城兵士前後夾擊叛軍,一舉殲滅。

原本這個計劃進行得天衣無縫,不料張權被刺殺致死,太後為保張氏一族,抓住他坑殺三萬将士的事做把柄,權衡利弊之下,徵選擇暫時放過張氏一族,不與太後撕破臉。只是太後如何得知他在城外十裏坡坑殺那三萬人馬事,甚至連細微處也清楚。

雲陽宮中,宋敏舒在聽說宋畢昇平定西南的捷報後,着實高興了一個晚上。昨夜城門處震天的厮殺聲傳不到雲陽宮,在徵有意識的控制下,後宮中除了太後得到消息,宋敏舒完全不知情。直到第二日早晨,宋敏舒給皇後太後請安回雲陽宮用過早膳,練了一個時辰字後休息時,才聽說昨夜叛軍攻城,徵當夜召集文武百官商議對策抵禦叛軍之事。因援軍來的及時,叛軍被悉數誅殺,叛軍首領邱志被擒,宮中還抓獲了勾結叛軍的禁軍副統領李清。而叛軍首領邱志刺殺了相國張權,張權一死,張氏滿門陷入惶恐中。

自随香死後,宋敏舒要知道這樣那樣的消息,總是沒了之前的方便。從前有随香時,随香細心沉穩,随緣活潑開朗,而今随緣褪去那份活躍跳脫的性子,一夜間變得沉穩。有時候看着随緣,宋敏舒會忍不住糾結,尤其是随緣一直不肯告訴她左手手筋已斷,基本廢了事實。

“娘娘,夫人來看娘娘了。”

宋敏舒聞言,放下手中糕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楊氏,自行宮一別,雖只有兩個多月,宋敏舒

卻有種比以往三年還要長的感覺。

楊氏走進雲陽宮時,一眼看到靠着長椅微微站直,翹首倚盼的宋敏舒,楊氏的心,突然酸澀不已。想起這兩個多月來,手下回報有關宋敏舒的一切,楊氏的心就忍不住心疼。如果那一次阻止徵推出宋敏舒當誘餌,宋敏舒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天真無慮的活着。楊氏寧可宋敏舒做個沒心沒肺的孩子,也不要宋敏舒體味過重重苦澀後收斂情緒,戴上一張完美的面具生活。如果是這樣,她何必押上所有同徵做交易。

“舒兒。”

“娘,舒兒想你。”

宋敏舒緊緊抱住楊氏,呼吸着屬于楊氏的味道,長久以來的不安終于得到安撫。宋敏舒想,在這個世界上,楊氏于她,無可替代。

“娘的舒兒瘦了。”

楊氏抱着宋敏舒好一陣打量,長嘆一聲。宋敏舒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眼裏隐約有得意神色。

“娘,舒兒這樣子才好看。”

“瞎說,胖一些是福氣。”

宋敏舒就知道楊氏會這麽說,也不在同楊氏争執這些,難得相聚的時光,何必浪費在這些有的沒的身上。

當宋敏舒身邊的五名宮女離開後,只留下随緣一人在殿中伺候。楊氏撫了撫宋敏舒的頭,輕聲問道。

“舒兒,這是你新挑的宮女。”

“娘覺得如何,舒兒以為随緣遲早要嫁人,舒兒總要有人伺候,所以選了她們五人。”

“舒兒做得很好。可是舒兒,你真得想一輩子都在宮中生活嗎?”

“娘,你為什麽又說這件事。”

“舒兒,如果讓你出宮,你願不願意。”

“可是娘,這不可能的,太難了,舒兒不想娘辛苦。”

“傻孩子,娘若沒有把握,怎會一再同你說這事。”

宋敏舒不可置信地看着楊氏,楊氏眼中的自信仿佛讓宋敏舒看到宮門在向她招手。不想出宮嗎?不可能。宋敏舒從來就沒想過入宮,從出生到适應古代的生活,到五歲封妃,那段日子她一直在乞求能在楊氏的庇護上過上幸福的小日子,然後嫁給門當戶對的人,繼續過小日子,可惜一道聖旨下她成了貴妃。現在楊氏又向她提起出宮的事,宋敏舒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将來,她一定可以跨出這張宮門,可是又将以怎樣的姿态走出宮門。徵會應下楊氏的什麽要求,讓她名正言順走進另一個人的懷抱,畢竟她曾是徵的妃子,皇帝名義上的女人。要她一世不嫁,想來楊氏第一個不會答應。

宋敏舒的這個疑問在宋畢昇大軍班師回朝的那一日得到了解決,她被賜婚給辄,從徵的妃子成了徵的嫂子。東啓國君的荒唐行徑自這一日傳遍四國,多年後仍為四國百姓津津樂道。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送上,第三更時間不定,只能說在零點前送上。到這裏,第一卷完。

1、67二嫁

徵賜婚宋敏舒和辄的旨意一下,迎來滿朝上下一片反對聲。大臣們可以接受幼女入宮封妃,卻不能接受徵将妃子賜婚給辄。徵的做法無疑亂了倫理綱常,這是古板的大臣們所不能忍受的。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往後大臣們如何憑借倫理綱常禮法訓斥子孫。而大臣們會竭力反對除了要維護正統禮教,還因為賜婚宋敏舒的旨意下達的同時宋畢昇卸下兵權,讓上書的文官無需顧忌宋畢昇。這也是當初徵為何會應承楊氏的原因。

宋畢昇手握東啓軍權,權勢之大足夠壓制兩朝重臣,門生遍布朝野的張權。一旦張權倒臺,張氏一族失去依仗,土崩瓦解,宋畢昇手中的勢力就不再是徵眼中平衡朝局的重要力量,而是威脅徵皇位的武力。楊氏與宋畢昇都明白,在戰争時期,宋畢昇可以掌控東啓兵權,在戰場厮殺,一旦戰事結束,第一件事就是交出手中兵權。

徵幼年繼位,利用宋畢昇壓住張權,封宋敏舒為貴妃,有平衡後宮不讓皇後在後宮中一家獨大的意思。而今,張權已死,張氏家族失去了頂梁柱,短期內對徵構不成威脅,相反,因太後在後宮鎮壓,張氏一族才沒有在張權死後立刻崩潰。今後張氏一族若不小心謹慎,極有可能被徵一步一步蠶食,直至消亡。他日,張氏的威脅完全消除,宋敏舒在後宮的位置就成了一個尴尬的存在。

屆時宋畢昇若将兵權一直控制在手,宋家将會躍升為第二個張家,宋敏舒在後宮中的日子将越來越難過。縱然徵現在不會對宋畢昇做出什麽舉動,長久以往,君臣之間的隔閡必定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宋家落得和張氏一族一個下場。

楊氏和宋畢昇不是貪戀權勢的人,既然手中的權利遲早有交出的一天,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從徵那裏得到想要的。于楊氏而言,宋畢昇卸下兵權後,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在宮中的宋敏舒,當初讓宋敏舒入宮本非楊氏意願。如此一來,讓宋敏舒出宮就成了楊氏的首要目的。

用宋畢昇在張權勢力倒臺後卸下兵權的條件換宋敏舒出宮,可以讓徵應承宋敏舒出宮,可僅僅讓徵同意放宋敏舒出宮還不夠。楊氏要的不是讓宋敏舒更名改姓出宮,當日宋敏舒封妃入宮,他日離宮也必須名正言順。要達成這個目的,僅有交出兵權一個條件不夠,為此楊氏不惜暴

露手中的勢力,暗中協助徵鏟除張權。

楊氏送給徵的見面禮就是四國間暗中流傳的有關東啓皇室的藏寶圖,而那紅木盒子的消失,不過是楊氏玩的一個障眼法。行宮正殿的幾案有一個小開關,按下開關,紅木盒子剛好嵌入幾案裏,合上開關,就造成紅木盒子被人盜走的假象。于此同時,楊氏将徵得到東啓皇室藏寶圖卻被盜的消息透露給張權。張權是只老狐貍,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要騙過張權,首先要騙過徵,才有了紅木盒被盜,徵大發雷霆的一幕。這也是楊氏計劃中關鍵的一步。

張權手底下養了一群人,每日需要耗費大量的銀錢,東啓皇室的寶藏對張權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不怕張權不上鈎。果然抛出藏寶圖的誘餌,張權便忍不住了。在得到楊氏故意洩露的消息後,張權命人暗中搜尋盜圖的人,從楊氏安排的兩名宮女身上搜到了藏寶圖,繼而殺人滅口。整個一場暗中交鋒下來,張權手下的行動完全落在了楊氏的監視下,也讓楊氏抓住了張權屬下處事的漏洞,才讓楊氏後來有機會截取張權與西南王的信件,從而發現張權勾結西南王的陰謀。

西南王鄭樗式在西南發動叛亂,将宋畢昇引到西南戰場,而張權伺機控制朝局,屆時與西南王裏應外合,重定江山。得到這個消息後,楊氏與徵制定了相應計劃,在宋畢昇率領大軍奔赴西南前,早有暗探深入西南打探消息,将西南的地形,各個險要位置探聽得一清二楚。宋畢昇大軍抵達戰場的前一日,宋畢昇命一對先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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