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利用暗探畫出的地形圖突襲西南叛軍,打叛軍一個措手不及。首戰告捷,随後的幾場戰争宋畢昇因将西南地勢摸得一清二楚,讓叛軍失去了地利天時,戰場的局面漸漸被宋畢昇掌控。這一切徹底擾亂了西南王拖延宋畢昇的計劃,也讓張權在得到宋畢昇平定西南的捷報後,不得不趕在宋畢昇班師回朝前提早攻打京城。這一切,恰在楊氏與徵的算計中,計謀環環相扣,才有今日局面。

“娘娘,您不開心是因為皇上将你賜婚賢王嗎?”

“是也不是。”

雲陽宮中,宋敏舒自接下賜婚聖旨後,心神一直處在恍惚中。早在楊氏入宮的那一日,宋敏舒就知道她離宮的日子不遠,卻沒想到宋畢昇方領軍回京,就卸下兵權,她的賜婚聖旨緊随而至。

朝中原本分庭抗禮的張黨、宋黨兩大勢力因張權的死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張黨名之不複,用來牽

制張黨的宋黨就沒了存在的必要,宋畢昇早一日卸下兵權,宋家就早一日平安。

想來楊氏之前問她對辄有什麽想法的那些話,一早為今日的賜婚埋下了伏筆。且不說以楊氏對她的了解,一貫冷情冷性的她對辄的非同一般會讓楊氏誤會,單就楊氏有意讓她正大光明出宮嫁人,她也只能嫁給皇室的人。以徵的性子,即便應承楊氏賜婚的要求,也只會将曾經作為一國貴妃的她賜婚給皇家人。

宋畢昇雖然卸下兵權,還是東啓唯一的大将軍,作為宋畢昇的嫡長女,宋敏舒再嫁只能為妻。而皇室中沒有正妃的只有辄和輝。輝身後有何家,一旦輝迎娶宋敏舒為妃,宋何兩家結親連為一體,倘若有一日輝心懷有異,宋何兩家聯合起來助輝,将會對徵造成極大的威脅,所以能娶宋敏舒的只剩因病一再拖延了定親的辄。

換句話說,宋敏舒的婚姻就是政治場上的一場交易,她不需要知道為什麽,只要接受已經拍板定棺的結果。無論朝中反對的聲音有多大,在聖旨下達的那一刻,宋敏舒已經從貴妃的角色成功轉換為王妃。能光明正大的從貴妃轉換成王妃,不是每一個穿越人士都能經歷的人生。想到這裏,宋敏舒暗自嘲笑。

她怎麽就要嫁給辄了。仔細想來,自翠微湖邊見到辄哭得眼淚巴巴開始,辄似乎一直對她沒什麽好的印象。行宮狩獵一行,她兩次連累辄病發,可見她和辄的八字實在不合,往後湊在一塊不會出什麽大事吧。

宋敏舒難得憂愁一回,卻被随緣打斷思緒。看着随緣擔憂地看着她,宋敏舒搖了搖頭,将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大腦,随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正如宋敏舒所料,大臣的反對聲音在太後的沉默聲中漸漸平息。直到宋敏舒從宮中二度出嫁,嫁入賢王府,宋敏舒也沒有見到徵。在婚禮準備的大半年時間裏,徵的第一個孩子因為早産來到了人世,長公主封號念安,念一世長安。

宋敏舒成親的日子選在七月十六那一日,是欽天監接到聖旨後,慎重挑選的黃道吉日。且不說七月十六是不是黃道吉日,于宋敏舒而言,在大熱天穿上一層又一層的嫁衣,戴上沉重的頭飾,就讓她有了逃婚的念頭。只是這樣的念頭來不及發芽,就被她扼殺在搖籃裏。估摸着這輩子,她也就能嫁這一回,既然三嫁的可能性接近為零,姑且忍一忍,睜眼擡頭不過一日,她就不信挨不過。

當“禮成”二字落入宋敏舒耳中時,宋敏舒端了大半日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當身子挨到床的一刻,宋敏舒徹底放下心來。應辄的要求,喜娘将宋敏舒送進新房後就退出新房,彼時新房中,只留下方嬷嬷和随緣兩人伺候,賢王府的丫鬟候在新房外,聽候宋敏舒的吩咐。

“随緣,我要喝水。”

宋敏舒掀開蓋頭,伸手欲取頭上的頭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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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不能自己揭下蓋頭,蓋頭應該由王爺來揭。”

随緣倒水的空當,方嬷嬷阻止了宋敏舒取下頭冠的舉動。宋敏舒見方嬷嬷堅持不肯她取下頭冠,便歇了心思,接過随緣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随緣剛放下茶碗,便聽到門外有動靜,随緣一個轉身,拿起丢落一旁的紅蓋頭迅速給宋敏舒蓋上,就在這時,辄走進新房。

“奴婢參見王爺。”

“免禮,你們出去吧。”

“是。”

随緣和方嬷嬷出去後,新房中兩人一站一坐,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好一會兒,辄才揭下了宋敏舒的紅蓋頭。一眼看去,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小臉出現在眼前,一雙幹淨澄澈的眼睛裏映照出

辄身穿紅色禮服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太小了,洞房就蓋棉被純聊天吧,相信小幽,長大的日子真的不遠了

1、68偷香

辄将手中的紅蓋頭放到一側的喜盤中,端了兩杯酒走到宋敏舒跟前,将一杯酒遞給宋敏舒。宋敏舒盯着辄遞過來的酒,爽快接下。

“我們這是要喝交杯酒?”

宋敏舒端詳着手中的酒水,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梅花的幽香撲來,沁人心脾。辄原想着宋敏舒年紀小,不适合飲酒,本想省了交杯酒,只是方才挑了喜帕後,看着眼前的小女子,有些恍惚,等回過神來,手中的一杯酒已被宋敏舒接了過去。宋敏舒絲毫沒有普通女子的羞澀,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似乎他們之間再熟稔不過,相處十分自然,反倒顯得他小氣了。想到這裏,辄暗自搖了搖頭,笑他到現在還沒能完全接受已經娶宋敏舒這個曾今的東啓貴妃,年方九歲的小女子的事實。

“恩,只有喝過交杯酒,成親禮才真正完成。”

“可上次在宮中我都沒有和皇上哥哥喝交杯酒,那是不是代表我從來就沒有真正嫁給皇上哥哥。”

宋敏舒話一出,辄聽在耳裏,一時不知回答。他能說,交杯酒只有嫡妻原配才有資格與皇帝共飲。宋敏舒雖為貴妃,也沒有資格與皇帝共飲交杯酒。

“那就好。常言道好女不嫁二夫,我既沒真正嫁給皇上哥哥,就還是一個好女子。”

宋敏舒白嫩的小手輕拍了拍胸口,眉眼彎彎,笑得燦爛。辄聽了宋敏舒的自言自語,第一次覺得,娶宋敏舒為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先不說宋敏舒是宋畢昇和楊氏的女兒,就從宋敏舒這話來看,和宋敏舒一起生活,很多事興許會變得不一樣。徵是什麽性子,辄再清楚不過,徵自當朝宣布賜婚宋敏舒和他,就再沒見宋敏舒一面,可想而知,徵對宋敏舒的感情非同一般。正是因為在乎,才會覺得難以面對。但從宋敏舒今日的一舉一動來看,他的小妻子對卸去貴妃之位嫁給他的事并沒多少反感,這本就是不尋常的表現。

“先喝交杯酒。”

辄坐在一側,端着酒杯的手伸出,宋敏舒離床站起來,端着酒杯的手臂繞過辄伸過來的手,兩人一坐一站,低頭就着酒杯恰好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好喝。”

宋敏舒一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手接過辄手中的酒杯,将兩只空酒杯放在八仙桌上的托盤中,重新走到床前,一雙水靈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辄,雙頰因飲酒,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粉嫩的肌膚似掐得出水來。辄想,這樣的宋敏舒看起來,比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更動人,可惜太小了。

宋敏舒突然湊近辄,讓辄心頭一顫,有種心思被撞破的尴尬。辄暗惱,明明眼前的小女子才九歲,他怎麽就起了那種心思,莫不是因為沒近女色的原因。

“頭上的發飾好重,壓的舒兒脖子都直不起,辄哥哥,你幫舒兒取了去可好。”

辄一愣,似乎對宋敏舒的稱呼轉變有些不适應。不過宋敏舒真要如其他人一樣叫他王爺、夫君,他或許又會覺得怪異。翠微湖初遇之時,宋敏舒就對着徵就稱呼他為“那個哥哥”,似乎宋敏舒稱呼人的方式就是哥哥姐姐,在宮中時,宋敏舒不也稱呼徵為皇上哥哥。

“好,你将頭低一點。”

辄從未侍弄過女子的釵環,取宋敏舒頭上的發飾時,不免有些笨拙。因着皇家成親規矩比普通官宦人家更大,而宋敏舒自皇宮出嫁,規矩更不一般,所以宮中嬷嬷給宋敏舒梳了一個極其複雜的發髻,戴的頭飾也獨具一格。此番辄将頭飾全部取下,放到一旁後,宋敏舒只覺渾身一陣輕松,整個人似重新活了過來,忍不住晃了晃腦袋,在新房中轉了兩圈。

“辄哥哥,你困不困,不困的話,我們說說話可好。”

“好。”

“這間房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

“不是,秋實院是前些日子特意收拾出來的房間,特意用做新房,我住在旁邊的春華院。”

“那咱們府上是不是還有夏榮院和冬眠院。”

辄聞言,輕輕一笑。

“夏榮院在王府的西南角,冬允院在王府的西北角,冬眠院暫時沒有,舒兒若有興致,以後可以

選一處院子,改名冬眠。”

“既然咱們府上已有春夏秋冬四院,就不必再添一季,畫蛇添足反而多餘。辄哥哥平日在府中除了養病,還做什麽呢?”

“閑暇時看看書,打發無聊的時間。”

宋敏舒自然知道辄不可能只在王府中看書打發時間,徵看重辄,也是因為辄暗中替徵做了不少事,否則徵在行宮中時,也不會下旨讓辄協同張權處理朝政。明面上辄因身體原因,無法接手朝政,讓朝中大事悉數落在張權手中,實則命人探聽京中的消息,暗中處理一些徵不便出手的事,将張權的一舉一動傳給徵。

宋敏舒今日自坐上花轎的一刻起,就在思考應該怎樣同辄相處。辄不比當年九歲的徵容易接近,不是她裝傻賣萌就能糊弄過去的,畢竟辄已經十八,比她的身體年齡大了八歲,閱歷心機更深。在此之前,她給辄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而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很重要,偏偏她與辄的初遇十分狼狽,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左思右想,最後宋敏舒打定主意,不再以一個孩童的身份與辄相處。徵或許需要一個會向他撒嬌、毫無心機的小貴妃,辄卻需要一個足夠與他比肩的王妃。所以在辄揭下蓋頭的那一刻,宋敏舒頂着九歲女童的身體,以成年人的姿态出現在辄面前。

宋敏舒沒有錯過辄眼底一閃而過的訝異。在玩笑般說出二嫁的事時,便是宋敏舒在試探辄對這樁親事的态度。辄之前或許對這樁親事有所不滿,至少在她提及二嫁一事後并未表現出屈辱或不甘,這一點讓宋敏舒放下心來。她嫁給辄已成事實,如果辄對這樁親事不甘,以後的日子只怕不會過得那麽舒服。随之宋敏舒提出讓辄替她的取頭飾的要求再自然不過,爾後的談話就是通過言語對辄進行初步了解。一步一步走來,宋敏舒的計劃順利進行,兩人的相處在宋敏舒的有心引導下變得十分融洽。

從生活小事到小習慣,短短一個時辰內,宋敏舒将辄十八年生活中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問了個清楚,雖然都是些學習生活瑣碎,也是讓宋敏舒了解辄的基本。兩人說話的同時将新房中準備的一桌飯菜吃了個七七八八,其中大部分食物落入宋敏舒肚子裏,也讓辄見識了宋敏舒的好胃口。

酒足飯飽後,折騰了一日的宋敏舒早已疲憊不堪,上眼皮挨着下眼皮,恨不能立刻滾到床上美美睡上一覺。

“辄哥哥,你困不困,舒兒困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說罷,宋敏舒捂着嘴打了個呵欠,迷糊地看着辄的同時,已經退下鞋襪摸到床上躺好。宋敏舒的詢問的話猶在耳,辄已經看着宋敏舒呵欠連天爬上床,迅速收拾好一處地方躺下。見辄還在八仙桌旁坐着一動不動,宋敏舒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辄過來休息。

“辄哥哥,今日成親大家都累了,你也歇息,舒兒分你一半床。”

辄見狀,初始一怔,随即一笑,宋敏舒的話雖然不妥,行事卻極其有趣,尤其是迷糊中強撐着喚他上床休息的模樣,甚是可愛。而宋敏舒提醒他上床休息,也有讓其他人不必再進來伺候,早早休息的意思。

辄依言走到床邊,退下鞋襪躺在床上,合上雙眼。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覺察到身邊的小女子已經沉沉睡去,辄側過身子,左手撐起腦袋,右手不自覺伸向宋敏舒,将宋敏舒額上的碎發撥弄到兩側,露出白皙水嫩的臉蛋。辄指間輕輕觸碰着宋敏舒細長的眉,扶摸着細膩的肌膚一路向下,流連在輕輕合上的嫣紅唇瓣上,輕輕一按,當即收回手。徵仿佛有瞬間錯覺,感受到那一日在林中病發醒來後,唇瓣上殘留的溫度。想到這裏,辄耳根微紅,暗笑他竟對一個小女子生了奇怪的心思,而這個小女子曾是他不能碰觸的貴妃,現在的妻子。

“我的小妻子,娶你并不會有別人想象中被皇帝強逼的屈辱。狡猾的小狐貍。”

待到心情平複,辄想起新房中的種種,才意識到,宋敏舒的今日種種,全是為了今後與他好好相處,而他竟放下多年來的心防,将從小到大的事情一一說給宋敏舒聽。或許在賜婚的那一刻,他已經将宋敏舒納入羽翼之下,不知不覺中認同了宋敏舒這個小妻子,只是他沒發現而已。

感受着身邊小女子平靜悠長的呼吸,辄心中甚為平靜。想來,宋敏舒能得到徵的寵溺,并不僅僅因為她是宋畢昇的女兒,而是和宋敏舒在一起時,能讓人暫時放下煩惱,感到安心。

看着宋敏舒粉嫩的櫻唇,辄似着了魔,低頭印上了那柔軟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小幽家純情的王爺出爐了。。。。。。

如果明日沒更新,必定是碼字沒有完成。明日晚上有活動,我只能盡量争取今日多寫一些,明天白天繼續奮戰一會兒。實在不行,就只能周六補上!

1、69來使

睡夢中的宋敏舒完全不知道她被辄偷親了,本能得尋着清涼舒适的地方靠近。辄天生體寒,因習武冬日裏不至于渾身冰冷,夏日裏也不似普通人容易出汗。剛一靠近辄,宋敏舒覺察到涼意所在,立刻貼了過去,手腳并用,一把抱住這個大娃娃,讓偷香成功的辄尴尬的同時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無奈中,徵将搭在身上的胳膊小腿放下,誰知他剛躺好,宋敏舒的胳膊小腿又一次搭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辄一次次将宋敏舒的胳膊腿從身上移開,宋敏舒堅持不懈地搭上來後,辄選擇妥協,任由宋敏舒抱着他睡。翌日清晨,宋敏舒醒來後,見到她那不雅的睡相時,難得紅了臉,也不知道辄昨夜受了多少罪,身上被人壓着究竟是怎麽睡着的。

“醒了。”

“辄哥哥,舒兒醒了。”

辄睜眼就見宋敏舒趴在一旁看着他,眼裏難得閃爍着羞澀與歉意,想來他昨夜的罪沒有白受,卻不知辄這無聲的體諒,直接縱容了宋敏舒,使得宋敏舒死皮賴臉黏上了他。宋敏舒一向怕熱,昨夜抱着辄睡了一晚,無異于人型空調,好生涼爽。自此,在宋敏舒死纏爛打下,辄結束了獨睡的日子,開始了與宋敏舒同床共處的日子。

時間一晃就是五年,辄從十八到二十三,宋敏舒從九歲到十四。這是東啓天恒帝在位期間最平靜的五年。五年間,徵在年滿十五後,充盈後宮。後宮中,除了皇後,又新封了正一品淑妃、德妃、賢妃,九嫔中除了一位昭儀,一位昭容,其餘的就是正五品才人和正六品寶林。徵的子嗣除了皇後所出的嫡長公主念安公主,就是德妃出的大皇子鄭明孝,賢妃出的二皇子鄭明史和二公主華寧。二皇子鄭明史和二公主華寧是雙生子,賢妃原是五品才人,因生下皇子公主有功,連升四級晉封四妃之末的賢妃。

随緣在宋敏舒嫁給辄的第二年與劉潛成親,一年後得了一個女兒,取名劉昭瑩。宋敏舒在摸清辄小事不計較的性子後,在王府中開始了悠閑的米蟲生活。随緣出嫁前已将宮中帶出來的五名宮女□好,菲兒、靈月、雲月、明月、彩月五人已能有條不紊地掌管王府事務,伺候宋敏舒的生活起居。

菲兒專司茶師一職,靈雲明彩四月作為宋敏舒跟前的四大丫鬟,除了伺候宋敏舒的生活起居,還有在宋敏舒的安排下處理王府中的一應事宜。靈月掌管賬房,雲月掌管繡房,明月掌管廚房,彩月訓導丫鬟。四人每日除了要将府中屬于她們的事宜處理妥當,其他精力需全部放在伺候宋敏舒的生活瑣碎上。辄曾笑宋敏舒貪吃懶散,宋敏舒毫不在乎地搖了搖頭。

“王府中可有出現下人争吵不休的鬧劇,或者府中的日子難過,三餐不繼。”

辄搖了搖頭,宋敏舒嫁入王府前一直有老管家打理,宋敏舒接手王府後,王府裏的一切依然井然有序地進行,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既然大家在舒兒的管理下都井井有條地生活,證明舒兒慧眼識人有本事,身邊個個都是能人。再者,舒兒也沒有偷懶,檢查她們有沒有将事情完成好,可是一件很費神的事。”

看了一眼倚在美人椅上的宋敏舒将一塊點心送進嘴中,想着連日來愈發懶得動彈的小妻子,辄皺了皺眉頭。以宋敏舒的如今的食量,等同一名壯漢在饑餓狀态下所用的分量。不是說王府養不起一個食量驚人的王妃,也不是宋敏舒吃得太多長成了一個胖人。

相反,宋敏舒自褪去嬰兒肥後,身量長得飛快,雖比不得時下腰肢盈盈一握的纖瘦美人,卻長成為一個身段玲珑有致的小美人。宋敏舒身體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夜夜同寝的辄。想到這裏,辄不由得想起每夜懷裏的那具仿若柔軟無骨的身子,随即移開停留在宋敏舒身上的目光。可若慣着宋敏舒一直這麽懶下去,委實不妥,他夫妻二人五年來雖不喜與朝中人結交,總免不了一些應酬。

“舒兒,你許久未出王府,今日正好随我走一趟劉太醫府上,昨日劉太醫府上有人送信,劉夫人又懷上了,你與劉夫人一向親近,看看劉夫人也好。”

“随緣又懷上了,三年抱兩,劉太醫真努力啊!”

辄忍不住輕咳兩聲,示意宋敏舒說話別太口無遮攔,他雖不介意,只怕宋敏舒說順了嘴,有朝一日在外說漏就不好了。

宋敏舒一聽辄咳嗽,以為辄身體不适,趕忙從美人椅上下來,走到辄身邊,一手搭在辄脈搏上。

“心跳平緩,無礙。”

因辄先天體弱,五年來,宋敏舒對辄的身體尤為上心。每回劉潛來府中替辄診脈,宋敏舒總在一旁認真聽,将每次診斷的結果記下,悉心安排辄的飲食用藥。如果說宋敏舒在其他方面懶得出奇,唯有在待辄的病上盡心盡力,絲毫不敢懈怠。五年來,宋敏舒不知看了多少醫書,便是為了尋找醫治辄心肺先天發育不全的毛病,盡管知道這種病在醫療發達的上輩子也極難治愈,宋敏舒也不曾放棄過找尋。

辄拍了拍宋敏舒的手,示意她安心。五年來的相處,宋敏舒為了他的病所作的努力辄全部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先天體弱,卻因自幼适度習武,身體并不似一般人虛弱。若非八年前追捕赫連方受了傷,也不會牽動先天不足之症。或許是六年前從行宮回京的那次兇險讓宋敏舒受了驚吓,以至宋敏舒一直憂心他的身體。

給辄診完脈,知道辄身體并無大礙,宋敏舒重新坐回美人椅上。

“除了昭瑩滿月那一日去了一趟劉府,舒兒将近三年沒見過随緣,是該上劉府看看随緣過得如何。辄哥哥,舒兒今日不想坐轎辇去劉府,你答應舒兒好不好。”

辄看着滿懷期待地看着他的宋敏舒,心頭一軟,一時忘了宋敏舒可能會提出的無理要求,待到應承後,見到宋敏舒雙眼微眯,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再嘆後悔也遲了。

當一個小公子跟在辄身邊大方走出王府時,王府護衛想破了腦袋也不知王府中何時來了這麽個俊俏的小公子,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大門外,護衛依然沒能摸清辄身邊的小公子從何而來,是何身份。而那小公子正是宋敏舒穿上辄幼時裳服,喬裝而成。

東啓對女子的約束不是特別嚴苛,閨閣中的女子在五歲時便可入學,由專人教導琴棋書畫刺繡,大臣貴女還會學習騎術,是以東啓的女子養在閨中時,只要有父母許可家仆照料,便能外出。可女子一旦嫁人,就要掌管夫家諸事,生兒育女,反到沒了少女時的悠閑。宋敏舒是個例外,因五歲入宮錯過了騎術學習,琴棋書畫,僅于寫字一事上略有所成,若非宮中兇險,自中毒後随劉潛學習醫術,宋敏舒在東啓貴女中絕對算一個奇葩似的存在。定要數上一數,只能說東啓貴女中再找不到一個比宋敏舒會享受生活,懂得躲懶的人。

嫁入王府五年,宋敏舒除了每日習字看醫書,能不踏出秋實院絕不踏出一步。僅有的幾次出王

府,還是楊氏看不過宋敏舒太懶,親自上門将宋敏舒接回宋府住了一宿,卻因宋敏舒習慣了有辄相伴,甚難獨眠,在宋府住了兩晚後匆匆回王府投奔辄懷抱。

此番,辄能說服宋敏舒出門,除了見随緣,也是因宋敏舒突然想起,來古代這麽些年,她竟

從未好好看過外面的世界,遂起了心思。否則等宋敏舒主動提及出王府,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九月秋風送爽,正是外出郊游的好時節,宋敏舒辄兩人一路走來,卻也涼爽舒适。只是宋敏

舒平日疏于運動,走了半個時辰,直呼不行,辄無法,只得尋了個茶樓要了間雅座,叫了茶水和幾樣糕點,坐下休息。

只是這茶水糕點剛上,還沒來得享用,便聽得外面起了争執,鬧出不小的動靜。辄宋敏舒二人本不是好管閑事的人,卻突然聽得一個耳熟的聲音,宋敏舒當下疑惑推門一看,只見宋敏行領着一個孩子和另外三個孩子在雅座外的樓梯拐角處吵嚷。

宋敏舒也不阻止幾個孩子争吵,孩子間的打打鬧鬧一旦有大人介入,事情就會變得麻煩,抱着看戲的心态,宋敏舒站在房門處,靜靜地觀察樓梯拐角處的動靜。看了好一會兒,宋敏舒才弄明白,原來宋敏行身邊的小子就是一年前宋敏行在市集上遇到的小乞兒寇小三,後更名為寇為戈的孩子。此番也是因為吏部尚書的兒子趙文軍和禮部尚書的兒子聶海勝出言侮辱寇為戈,觸了宋敏行的逆鱗,才有了這場争執。

“舒兒,看什麽看得那麽有趣,方才不說累要休息,這會兒站在門口瞧熱鬧又不累了?”

“辄哥哥你看,行兒正為了寇為戈同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的兒子争執,最有意思的是錢禦史的兒

子一直站在兩人身後,默不作聲。”

徵一指輕彈在宋敏舒額頭上,惹來宋敏舒迷糊不解的一眼。

“仔細宋夫人知道了,又要說你。”

宋敏舒讪讪地縮了縮頭。一年前,宋敏行和吏部尚書的兒子趙文軍因寇為戈的事在市集大打出手,恰好被辄遇到,将宋敏行和趙文軍分開,遣送回府。誰知宋敏舒得知宋敏行的豐功偉績後大為贊賞,放出豪言,宋敏行在外若遇到不平事,只管揍了再說,萬事有爹娘頂着,實在不行來找王爺姐夫。宋敏舒的話被楊氏知道了,楊氏第二日就上王府看望宋敏舒,關懷了宋敏舒半日,才離開。從那以後,宋敏舒一遇到宋敏行的事再不敢發表推波助瀾的言論,只有辄知道,那一夜宋敏舒窩在他懷中,直呼娘太可怕了。

“行兒,你在這裏做什麽。”

辄的突然出聲打斷了宋敏行一幹人的争執,宋敏行見到辄立馬雙眼放光,拉住寇為戈的手飛奔向辄和宋敏舒。

“姐夫今日怎麽在此,姐姐呢。”

身後被無視的宋敏舒輕輕咳了兩聲,表示存在,誰知宋敏行一雙眼睛盯着辄,眼中完全沒有她的存在,還是寇為戈認出了宋敏舒,宋敏行才發現了跟在辄身後的小公子是自家姐姐喬裝的。

“趙文軍(聶海勝、錢彌秋)參見王爺。”

“免禮。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們走吧。”

趙文軍和聶海勝似有不甘,被錢彌秋在背後一拉,向辄行一禮,轉身離去,徒留宋敏行一臉不甘。

“姐夫,你怎麽就這麽輕易放他們離開,他們侮辱為戈,我還沒找他們算賬。”

宋敏行憤憤地盯着三人離去的地方,哼了一哼。宋敏舒一巴掌拍在宋敏舒頭上,轉身向雅間裏走去。

“你惹事可以,別讓我和你姐夫知道就行。”

宋敏舒撿了一塊點心送入嘴中,辄和宋敏行走進來,正欲合上雅間的門,卻聽到樓梯拐角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店小二引着一名玉冠束發的玄衣男子從樓梯間走上來。男子的身後又有六名随從緊緊跟随。

“特使,這邊請。”

1、70探秘

兩月前,徵收到北鍺皇帝聞人璋的來信,欲派使臣前往東啓求娶先皇公主,兩國締結姻親,從此兩國一體。一年前,北鍺老皇帝聞人玖駕崩,二十三歲的九皇子聞人璋繼承帝位。聞人璋是北鍺老皇帝聞人玖皇後的次子。皇後長子太子病逝後,北鍺老皇帝聞人玖在位的後十年朝政動蕩,皇子争位,一年前九皇子從衆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北鍺皇帝,尊親母為太後。

聞人玖登基後,原王妃封貴妃,側妃封妃,唯後位空虛。聞人璋繼位前北鍺朝中黨派林立,聞人璋能繼承帝位,依仗于太後的母族秦家的支持。聞人璋和太後心知,目前的秦家風頭已經夠盛,太後擔心秦家盛極必衰,聞人璋則擔心秦家一旦勢大,外戚幹政,因此母子二人達成協議,秦家的女子可以為妃,卻不能為後。北鍺一年經過聞人璋的肅清,原來支持各個皇子的北鍺大族已經被聞人璋清理得差不多,要立一個身分地位能壓過秦家女兒的女子為後,他國公主确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與鄰國締結姻親,能獲得助力,使聞人璋在肅清朝局休養生息期間少了一個國家的觊觎。

先帝一共有七名公主,三名早觞,留下的四位公主分別是太後嫡出長公主晨陽,宮妃所出的二公主暮陽,四公主紫陽,五公主怡陽。晨陽公主早年嫁與西岐三皇子為正妃,生有一子一女。二公主暮陽嫁給前南羯王為後,先帝在位之時死于南羯叛亂。四公主紫陽,五公主怡陽待字閨中。三公主在襁褓中夭折,六公主和陽,徵一母同胞的妹妹兩歲夭折,七公主舞陽九歲葬身飛雨殿火海。聞人璋要求娶先帝公主,适齡的只有四公主紫陽和五公主怡陽。而四公主紫陽在一年前與兵部尚書之子齊诘,半年後完婚。這樣一來,五公主怡陽便成了唯一的适婚人選。

徵三日前派人接見了北鍺特使李玄慕,辄雖沒見過李玄慕,卻知道這被稱為特使的玄衣男子正是李玄慕本人,不想今日在茶樓裏見到李玄慕。想到到這裏,辄收回打量李玄慕的目光,合上雅間的門,那一瞬間,李玄慕似覺察到來自辄的探尋,一眼掃去,恰恰看到辄關門的一幕。李玄慕垂下眼睑,在店小二的引導下走向另一間雅間。

“辄哥哥,趕緊用些點心,一會該去遲了。”

辄站在雅間門口的空當,宋敏舒已經吃完了一盤點心,喝了半壺茶,宋敏行在一旁也不甘落後,解決了半盤點心,一碗茶水。從某種品行來看,宋敏舒與宋敏行不愧是從一個娘肚子裏出來的,都是典型的吃貨,卻屬于那種吃了也長不胖的類型。宋敏行今年三月初年滿十歲,虛歲十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以宋敏舒的眼光來看,宋敏行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正太,繼承了楊氏的容貌,宋畢昇的性情。宋敏行在宋府是讓楊氏和宋畢昇頭疼的對象,卻是宋老太爺和宋老夫人的心頭寶。

辄回頭看到的就是姐弟兩争先恐後食用糕點的場景。宋敏舒一向喜歡糕點茶水,品香茶居的茶水點心是京城一絕,在王府時,宋敏舒就多次喚丫鬟買品香茶居的點心食用,這一次到了品香茶居怎會放過享用茶水點心的機會。辄毫不懷疑,宋敏舒這是在放開肚子吃。而宋敏行的吃貨本質,辄早有耳聞,姐姐是這幅德行,弟弟秉承傳統,絕對好不到哪裏去。還是兩個孩子。辄搖了搖頭,見宋敏舒姐弟吃得歡,坐在圓桌旁等候。不料宋敏舒突然遞過來一塊點心,大有他不接受絕不罷休的模樣,辄見狀只得接下點心,吃了一塊,味道果然不錯,不枉嘴挑的宋敏舒如此惦念。

四人從品香茶居出來時,巳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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