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皇上哥哥被人戴綠帽子了?”

“舒兒,休得胡說。”

宋敏舒眼珠兒溜溜地轉了一圈,沖辄讨好一笑,也不出聲。辄嘆了口氣,宋敏舒這些年真被他寵得越活越倒退,當初還知道費心思想對策揣測他的心思,待摸清他的脾性後就賴上他,偏他吃她這一套,縱容之下養成了她這口無遮擋的性子。這話要是讓旁人聽到,還了得。

“辄哥哥,你是說皇上哥哥明白焦寶林這孩子是他的,但是期間卻沒有焦寶林侍寝的記載,可這和辄哥哥身上的酒味有何關系。皇上哥哥臨幸嫔妃,不讓宮人記錄在檔,反倒讓焦寶林懷有孩子還被懷疑不貞,有意思。”

話雖如此,以宋敏舒對徵的了解,徵一向自律,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而辄會同她說起這件算的上隐晦的事,必定有其他原因。

“當日皇上被人下了藥,事出突然,臨幸焦寶林後忘了賜下避子湯。我也是聽了這事沒留意,撞到了身後的小太監,沾了些酒味。”

宋敏舒鮮少對親人以外的人關心,她太懶了,所以不願費心思在別人身上,只是今日辄說的這件事讓宋敏舒明白,既然知道這件事,就沒有只聽不發表意見的道理。不想徵在家國大事上果敢狠辣,對自己的骨肉卻始終留有一絲溫情。要保住焦倩倩母子,又不能處置那診出焦倩倩身懷三月身孕的太醫,想來能讓徵不能動手的太醫也只有劉潛一人。難不成師傅惹了禍,還得她這個徒弟來斷後。

“那皇上哥哥準備如何處置焦寶林母子。”

“焦寶林是罪臣之女,能獨活在現在,爬到如今的位置還身懷龍種,絕不簡單。”

焦寶林是最臣之女,罪臣之女為什麽會被徵派到賢王府伺候辄。說起焦姓罪臣,那只有前些年因夫妻大鬧,吵上朝堂,被查處貪墨紋銀二十萬兩的前戶部尚書焦作卿。當時還有随香在身邊,宋敏舒依稀記得焦作卿是在行刑的前兩日被人殺死在刑部大牢中。能讓對方不惜冒險入刑部大牢急于殺死焦作卿,當時焦作卿手中必定握有讓對方忌憚的東西。拜對焦作卿手中持有的東西好奇所賜,宋敏舒難得記住了一件與她毫不相幹的事情。

如此看來,焦倩倩能活到今日,其中有徵和辄的功勞,焦倩倩本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充入宮中入了賤籍的人,能一步步爬到今日的位置,還懷上龍種,絕對不能以幸運做定論。尤其是,當日徵中了別人的暗算。徵不動焦倩倩不是因為骨肉親情,卻是為了算計。不愧是鬥倒張權,穩住太後,掌控朝堂的皇帝。

“論藥理,東啓劉太醫稱第二,沒人能稱第一,辄哥哥告訴舒兒,舒兒也幫不上忙。”

“舒兒,皇上除了相信我們,沒有太多的人可以信任。劉太醫太招人眼,很多事不方便做。”

辄何嘗想将宋敏舒拉入這漩渦,可是他不得不這麽做。他們欠徵一份成全之情,宋敏舒不知,他不能當做不知。楊氏當年會竭盡所能輔助徵除去張權是為了讓宋敏舒出宮,徵可以答應宋敏舒出宮卻不會答應讓宋敏舒頂着貴妃的身份改嫁,所以楊氏找到了他,讓他娶宋敏舒。

楊氏與徵的交易本就是個彌天大賭,成敗僅在徵一念之間。以徵當時對宋敏舒的寵愛來看,宋敏舒在徵心中是個特殊的存在,徵若要反悔不放宋敏舒離宮也不是不可能。楊氏所依仗的不過是之前與徵的口頭協議和宋畢昇平定西南叛亂回京後卸下兵權兩個砝碼,在旁人眼裏,楊氏或許占據談判的所有優勢,可楊氏心知肚明,宋畢昇兵權交與不交,都不會對徵的地位構成威脅,宋畢昇終此一生死忠皇權。而楊氏為了讓徵應承放宋敏舒出宮,将手中勢力暴露,無疑犯了帝王忌諱,任誰都無法容忍眼皮底下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人不得安懷。當時的楊氏已經走到了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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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宋敏舒山中的救命之恩,他最後不會答應楊氏的要求。算起來,那是他這些年來唯一一次的心軟,竟是為了當初一直沒有好印象的宋敏舒,不得不說命運無形中早将他和宋敏舒綁在一起,只是當時的他們不知情而已。

皇宮中,他跪在地上請求徵賜婚時,徵沒有立刻應承,卻在宋畢昇大軍班師回朝時頒下賜婚聖旨。辄猜到,徵或許以為宋敏舒對他存有不一般的情意,行宮刺殺途中,暗衛必定看到了宋敏舒救他的一幕,徵必定得知內情,當日他開口求婚,徵縱然心有不舍,卻選擇了成全。帝王的尊嚴,第一次放下,面對滿朝文武的指責時,辄知道徵要承受的比旁人更多,不然也不會在賜婚後直到宋敏舒出嫁也沒有見過宋敏舒一面。生于天性涼薄的皇家,辄明白,放下帝王尊嚴的成全之情是何等的珍貴。這五年來的生活讓他慶幸當時心軟應下楊氏,也記住了徵的那份情。

宋敏舒雖不想應下這檔子麻煩事,可辄今日開了口,必定是經過了一番思量,她不忍辄為雜事煩擾傷身,那便盡可能為辄分憂。

“那舒兒能做什麽呢,先說好了,舒兒不要進宮去陪焦寶林,跟在她身邊又危險,還不能好好生活。”

不是宋敏舒神經過敏,實在是受上一輩子電視劇影響過深,唯恐要她去做一個半間諜似的人物,與焦寶林同吃同住,順便找到幕後兇手。辄聞言,當即明了宋敏舒心中所想,雖然對宋敏舒的怪異想法好奇,辄也選擇不做深究。

“自然不需要舒兒去做那等危險的事,只是近些日子,宮中或許會有些物件需要舒兒仔細檢查。”

“那就好,正好劉太醫近日有意讓舒兒寫藥方。”

宋敏舒的好記性讓她在學醫上較常人更容易,幾年下來,宋敏舒背的藥典醫書不計其數,心中的方子也越來越多。宋敏舒沒有診治開方的經驗,卻因身邊有一個病人,常年給辄把脈,研究各種醫書,知道的藥理不少。要說劉潛腦中儲存的醫學知識是東啓第一,宋敏舒絕對是第二。

在宋敏舒應下辄後幾日,宮中傳來消息,北鍺國君聞人璋求娶先帝五公主怡陽為後。徵在昌平宮大宴群臣,慶賀兩國締結姻親,結百年之好。

時隔五年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皇帝哥哥和曾今的小貴妃要見面了

1、74情意

宋敏舒是個懶人,應酬一事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站在人群中裝壁花。年幼時在皇宮中同舞陽吵,耍嘴皮子氣太後,全是為了讓太後以為她天性驕縱,不知深淺,放下對她的戒心,容她在宮中有個清靜地生活。今非昔比,她身後站着的男人是辄,沒有正牌婆婆伺候,無需日日晨昏請安,更不用擔心身邊随時冒出一堆女人,不時給她使絆子,日子過得好生逍遙。五年來,辄借口身體不适不進宮,太後也疲于應對他們,特意下了一道懿旨,免了她夫婦二人的請安,美其名曰在王府好好養病。以至宋敏舒現在對太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一道懿旨又一道懿旨下,不是太後病,就是別人病,橫豎和病脫不了幹系。

宋敏舒想當壁花,不見得有人想成全,尤其是曾經反對辄和宋敏舒成親的大臣的夫人。這些大臣夫人私底下對宋敏舒并沒有多少好印象,辄雖頂着個病弱的身子,卻有一副好皮相和好品行,比起一些風流的皇室宗親,辄的潔身自好讓許多夫人願意将女兒嫁給辄。若不是辄兩次關鍵時候病倒,只怕這些夫人早就活躍起來,賢王妃一位哪輪得到宋敏舒。有一位皇家的女婿,在家族中倍有臉面,對于擋了這些夫人做王爺岳母的宋敏舒就成了衆夫人眼中的狐媚子。當初是貴妃了還不安分,勾搭完弟弟還要攀上哥哥,哪有半分王妃該有端莊。

宋敏舒當然猜不到衆位夫人的心思,不過多少知道那些夫人對她沒有好評價。且不論別人如何想,如何說,她又管不到人家身上,置之不理便是。而有幾位大臣夫人看不慣宋敏舒的做派,有意諷刺幾句,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走到宋敏舒身邊的楊氏震退。宋畢昇如今沒有兵權在手,在朝中卻是說一不二的大将軍,交出兵權并沒有讓宋畢昇失去聖心,反而更得聖上依仗,此時楊氏站出來,那幾位想說上幾句的夫人這才想到,宋敏舒除了是賢王妃,還是大将軍宋畢昇和楊氏的女兒,楊氏從來不是個好惹的人,單看宋畢昇府中這些年沒有一個妾室就能看出楊氏的手段。那幾位大臣夫人恍然醒悟,幸虧楊氏出現得及時,才沒将那番話說出口,否則讓宋畢昇和楊氏知道了,指不定會在朝堂上為難自家夫君。也是宋敏舒一副好欺負的模樣才讓她們忘了對方的身份,宋敏舒再不濟也是賢王妃,早些年深得聖心,豈是她們能得罪起的。想到這裏,那幾位夫人一驚,吓出一身冷汗。

宋敏舒見了楊氏,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知道那邊的幾位夫人的一番心理建設,更不知道她坐在一處已讓人心驚膽戰。若宋敏舒知道了,只怕會得意的笑,在一個拼爹拼娘拼夫君的時代,她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小樣跟她鬥,也不掂量掂量自家幾斤幾兩。

“娘怎麽這會兒才來,舒兒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膩無聊。”

“王爺呢,怎的不和王爺在一起。”

宋敏舒聽出楊氏話裏的意思,知道楊氏在說她不該一個人在昌平宮側殿和衆大臣夫人呆在一處,如果楊氏剛才不及時出現,只怕那幾位夫人已經說了不中聽的話。想來楊氏這些年完全當她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在養,即便她已經嫁做人婦,一顆心也時刻記挂着她。只是她畢竟不是一個孩子,在這個時代,年滿十四歲的她即将成年,硬件設施軟件設備基本齊全,哪裏能被人輕易欺負了去。不過有一個彪悍的娘親罩着,同時享受夫君的保護,宋敏舒樂得做一個混吃等死的懶人。

“辄哥哥也有事要做,舒兒不能時刻黏在辄哥哥身邊。再說了,這裏有娘,誰還能欺負得了舒兒。”

“走吧,宴席再有一會兒該開始了,入席吧。”

楊氏無奈地看了宋敏舒一眼,拉着宋敏舒的手向側殿外走去。這母女情深的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滋味不一。

赴宴的衆人入席後,太監清亮的嗓音格外刺耳,徵和皇後一同入席,一時間百官朝拜,聲呼萬歲,場面恢弘。

列席後,宋敏舒擡頭就看到殿中徵宴請的主角之一,北鍺使臣李玄慕在向徵表達北鍺皇帝聞人璋對先帝五公主怡陽公主的愛慕之情,表明此番東啓和北鍺聯姻,于兩國大有裨益。李玄慕滔滔不絕地贊頌兩國聯姻的決定是如何如何正确,兩國君主又是怎樣怎樣英明,到此為止,宋敏舒終于明白了聞人璋為何會派一個自戀無雙的李玄慕出使東啓,就憑李玄慕這一身無人能及的溜須拍馬功夫,徵不将怡陽公主嫁給聞人璋,那就得做好被李玄慕言語攻擊的準備。

宋敏舒一面聽着李玄慕滔滔不絕的發言,一面吃着瓜果小點心,時不時瞄一眼辄,見辄的酒杯空了,身後的宮人立刻滿上酒水,心道還好一早交代靈月做了準備,将宮人壺中酒換成了水,不然照辄這速度,今日一準喝多了。

坐在皇位上的徵明面上是在認真聽李玄慕的溢美之詞,心卻飛向了宴席處,眼神時不時瞟向那個從入席就坐後,嘴就沒停過的小女子。五年多不見,他的小貴妃長大了。小臉依然青澀,眉眼間卻多了幾分小女人的風情。手中捏着糕點,小嘴一張一合,眼睛卻時不時看向一旁的辄,關心之意溢于言表。看到這裏,徵嘴中滿是苦澀。

想當初賜婚之後的幾月裏,他心中何嘗好過,如果只有楊氏,他便是反悔又如何,最壞不過是費一番心力讓宋畢昇交出兵權。只要宋敏舒一日是貴妃,楊氏做什麽都會忌憚留在宮中的宋敏舒。他雖忌諱楊氏手中的勢力,卻不會害怕,假以時日暗衛成長起來,天子之兵未必較不過楊氏一介婦人。偏偏是辄跪在紫宸宮中求他賜婚,讓他不得不重新正視一件事。宋敏舒在行宮歸京途中以那種親密的方式救了辄,如果不是對辄有意,一向愛躲懶的宋敏舒何至于不顧名節也要救随時殒命的辄。他也真遲鈍,宋敏舒初見辄哭得一塌糊塗,他竟相信了宋敏舒是因夢到一個和辄張相相似的人去世才會傷心落淚。現在想來,那般傷心的淚怎會是因一個夢流出。

也正因那一次辄差點丢掉性命,面對辄的求娶,徵無法拒絕。幼時在宮中,辄是唯一對他對好的一個,繼位後沒有辄,他走不到今日這一步。在紫宸宮想了一夜,徵決定賜婚宋敏舒和辄。自此徵每日忙于處理政事,不想晃眼間五年已過,再見宋敏舒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沖他撒嬌刷無奈,又蠻不講理的小貴妃。她再也不會依偎在他懷中,甜甜地喚他皇上哥哥。

仿佛感受到徵的注視,宋敏舒回頭一看,正對上徵的目光。視線相觸的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就那麽膠着在一起,隔着衆人對望。徵眼中壓抑的情意,懊惱悉數湧進宋敏舒腦中,讓宋敏舒當場呆愣。

在宋敏舒的認知裏,少年繼位的徵是個殺伐果斷的皇帝,可以說宋敏舒見證了徵如何一步一步成長為了一個合格帝王。作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心系天下,豈能分出心思糾纏在兒女私情上。可是她分明看到徵眼中的糾結。舍與不舍,實難抉擇。怎麽會這樣,五年了,她嫁給辄五年,五年的時間難道不能讓人淡忘一個人的存在。時間是良藥,再深的傷口都能淡化,何況是她與徵那四年多的相處。雖說時間能使淡忘一切,可宋敏舒忘了,最難忘卻的是情窦初開的美,最難放下的是少年情懷的念。于徵宋敏舒算不上情窦初開的對象,卻是少年情懷裏惦念最深的柔軟。

看到這裏,宋敏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以為當年的一切已成過往,卻不知往日種種在徵心底生了根發了芽,醞釀成一種讓她覺得危險的情緒。如果徵不肯罷手,屆時再頒下一道聖旨,讓她再次入宮?不會,以她對徵的了解,徵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絕對不會因她做下不可挽回的事。當年賜婚,雖說有違倫理綱常,卻因她年紀尚小,與徵并無夫妻之實,只要徵堅持,要堵悠悠衆口并非不可。可今日徵再起納她為妃的念頭,就是欺兄霸嫂,一旦被冠上這個惡名,徵這一世縱有再多功績,也抹不去這個黑點。權衡利弊之下,徵不會做出百利無一害的事。

怪不得日前劉潛會在診脈時突然說起子嗣一事,想來站在局外的劉潛看的比誰都清楚,徵對她的感情起了變化。徵的長公主念安已經五歲,辄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做爹。

辄坐在一旁飲下一杯又一杯清水,只能用這種方式壓下心中的異樣。五年了,徵竟然還沒有完全放下宋敏舒,那宋敏舒又是怎麽想的?宋敏舒努力對他好,他能感覺得到,可當宋敏舒與徵旁若無人對視時,心頭湧上的酸澀感騙不了自己。只是辄不知道,在他滿心不适時,宋敏舒已經惦記上他什麽時候做爹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的情意只是因為得不到留有遺憾才發生質變,還有一點就是宋敏舒于徵一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知道親們有沒有注意到,小幽在寫文時,有幾次提到徵将宋敏舒當做妹妹來疼愛,在宋敏舒還是貴妃時,徵對宋敏舒的情更多是對死去妹妹感情的轉移。

當徵賜婚宋敏舒嫁給辄時,徵對宋敏舒的感情讓原本的感情慢慢變質,經過時間的醞釀,就成了得不到的遺憾。這個完全說得通。所以說,男主一開始就定下辄而不是徵,早就有伏筆,只有随着故事的發展才會慢慢明顯。

ps:感情糾葛不會成為主線,寫這種感情糾葛太費腦力,小幽轉不過彎來。

預告:下一章,感情升溫,撒花中。

1、75挑逗

皇後坐在徵身邊,将徵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看到了徵眼中對宋敏舒不舍的情意。皇後銀牙咬碎,當年她就看宋敏舒不順眼,別看當初宋敏舒年紀小,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将徵迷住,讓徵時刻惦記着她。好不容易盼到峰回路轉,徵将宋敏舒賜婚辄,誰料五年過後,徵非但沒有忘記宋敏舒,反而将宋敏舒記在心上,這讓從小心慕徵卻從未得到過徵真心的皇後恨恨不已。女人的恨有時來得莫名其妙,卻能毀天滅地。

太後缺席宴會在宋敏舒眼中已是見怪不怪的事,雖說宋敏舒一直不明白,曾經叱咤後宮二十多年的太後在徵登基卸下皇後之位後,為何總喜歡窩在慈安宮裝病。不過太後每次病愈的時間都算得相當好,五年前一聽說皇後身懷有孕,太後的病就好,在張權死後,太後也順利保住了張家。如今的張家雖不如張權在世時的風光,卻因出了兩位皇後,依然顯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後宮中有太後和皇後在位一日,張家就不會徹底消亡。宋敏舒成日呆在王府中也聽說了張權正妻的嫡子張延慶的神童之名,張延慶與宋敏行年齡相仿,比起宋敏行的嚣張跋扈行徑,張延慶在京中的神童之名更受人追捧。

當晚,宋敏舒和辄離開皇宮回到王府,宋敏舒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後早早躺在床上。辄洗漱完畢走到房中見到的就是宋敏舒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卻強打精神的情景。

“辄哥哥今日動作真慢,花了半個時辰才洗漱完,舒兒等得都快睡着了。”

宋敏舒語氣中的小幽怨安撫了辄心中的不适,宋敏舒是他的王妃已是不争的事實,他何必糾結于那些有的沒的事。掀起錦被一角,辄躺在床上,宋敏舒順勢鑽進辄懷中。軟玉溫香在懷,那傳來的陣陣女兒香勾得辄心跳漏了幾拍,宋敏舒猶不自知,小腦袋往辄懷中蹭了蹭,引得辄加重了呼吸。

“辄哥哥今日見到念安有沒有什麽想法呢?皇上哥哥五年前就做爹爹了,辄哥哥會不會也想有一個像念安那樣可愛的女兒。”

“舒兒。”

辄輔一開口,嘶啞的聲音讓他一驚,宋敏舒有意無意的行為已經将他體內的火悉數點燃。自成親以來,辄抱着宋敏舒一睡就是五年,宋敏舒從女孩長成少女,身體的每一點變化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軟玉溫香在懷,他要不動心不可能。一直以來,他都用宋敏舒還小,再候一段時日為由壓下心中渴望,只等宋敏舒及笄那日再說,可今日被宋敏舒這一問,辄有種錯覺,宋敏舒在故意勾引他。想到這裏,辄暗嘲他心急難耐,反到将責任推到宋敏舒身上,卻不知宋敏舒早在皇宮起了讓辄做爹這個念頭的一刻,就一直在琢磨應該尋個怎樣的契機與辄先圓房,再生孩子。

按宋敏舒的計劃,她目前的身體中還有扶桑餘毒,不易受孕,即便此時圓房也不會有孩子。在這段空閑時間內,正好可以作為她和辄相處的蜜月時間,不用擔心孩子突然到來,打擾了夫妻過二人世界。此前,宋敏舒不敢和辄圓房,就是擔心年齡小,萬一懷上孩子,對大人孩子都不利,要知道古代的醫療相對于上一世有極大的差距,尤其是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她可不想因生孩子失去悠閑的米蟲生活。現在擔心的已經不是問題,那還有什麽可以顧慮的。

于心理上,她作為一個成熟女青年,對夫妻間那檔子事并不排斥。于身理上,十四歲的身體已經發育的相當成熟,以前世的眼光來看,宋敏舒就是個早熟的孩子,該有的地方早已發育完全,具備一切外在條件來誘惑辄。眼下宋敏舒唯一擔心的是,辄頑固的性子發作,非得等到她年滿十五成年後再行夫妻之禮。她就不信辄忍得住再三勾引。

“辄哥哥,舒兒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比念安更可愛。”

宋敏舒輕拽了拽辄胳膊,感覺到辄身體一僵,宋敏舒将頭埋進辄懷中,小手有意無意地在辄胸前逗弄着。辄一手抓住宋敏舒在胸前搗亂的小手,側身将宋敏舒緊緊摟進懷中,強行壓住心頭湧上的那股邪火,喉嚨裏發出暗啞的聲音。

“今日累了,好好休息,明日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許搗亂。”

碰觸到辄火熱的肌膚,還有加在身上那股強行壓制的力量,宋敏舒輕笑出聲。笑了一會兒,

宋敏舒想起今日在宮中折騰了大半日,現在确實很累,想想辄的話,委實在理,便歇了繼續引誘辄的心思。既然有了這個打算,就不急在一時,她遲早要将辄吃到手,何不養足精力再伺機挑逗。

“晚安,辄哥哥。”

說罷,宋敏舒在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随即鑽到辄懷中埋頭大睡。不過片刻,宋敏舒已經沉沉睡去,而抱着宋敏舒的辄确無論如何也睡不着。辄不敢動,也不能動,唯恐一動就再忍不住。

這一夜宋敏舒睡得格外香甜,辄抱着宋敏舒卻怎麽也睡不着,因宋敏舒睡覺一向不老實,總

在辄剛剛壓下心頭的火氣時動幾下,讓辄前功盡棄。看着睡得香甜,夢中唇角微微上翹的宋敏舒,辄滿心無力,一夜輾轉直到黑夜将盡,辄才渾渾噩噩睡去。因宋敏舒一向喜歡賴床,辄也不用上朝,丫鬟們不會大清早進房間伺候二人起床,是以辄一覺醒來午時将近。

辄從夢中醒來,睜眼一看,宋敏舒還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比睡,大約沒能強得過宋敏舒,只是時候不早,再睡下去不利于養生。

“來人。”

宋敏舒在辄喚人的時候就醒了,索性在辄走下床的時候坐起來,長長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四大丫鬟一早候在門外等兩人傳召,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水涼了又

換上熱的,如此重複幾次,終于等到裏面有動靜了,聽到傳喚立刻推門進去。

這邊辄和宋敏舒剛穿衣洗漱完畢,那邊辄的貼身小厮站在院外,說宮中來人,請辄過去。

廳堂裏,辄看着前不久由秦安親自送來的一只大箱子,當即命人将箱子擡進春華院。從盒中取出一把金色的鑰匙,辄打開沉重的紅楠木箱蓋,卻發現箱內空無一物。想着秦安将箱子送到時,一臉慎重的表情,辄能肯定,秦安一路看護嚴實,絕對不可能讓人中途将箱子掉包,何況他手中這把鑰匙,是徵幾年前給他的,如果箱子上的鎖不是徵親手鎖上,他打不開箱子。只是徵為何要送一個空箱子過來。

辄納悶的同時,貼身伺候辄的常琉說宋敏舒在秋實院等他用午膳,辄這才想起,今日起得遲了,錯過了早膳,這會兒已到了用午膳的時間。辄走到秋實院,宋敏舒已經坐在擺滿膳食的桌前,等候他的到來。

“皇上哥哥送來的東西棘手嗎。”

“一會兒你随我去春華院一看便知,先用膳。”

宋敏舒看着辄走進來時眼中迅速收斂的情緒便知,徵送來的東西不簡單。再難的問題也有解決之道,再複雜的關系也有理清的一天,當下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才有精神想法子解決問題。

“辄哥哥,今日這道宮保雞丁做得不錯,你嘗嘗。”

“好。”

辄記挂着春華院中的空箱子,用完膳就領着宋敏舒向春華院走去。宋敏舒走進房時,一股淡淡的香味鑽進鼻中。

“房裏熏香了,怎麽會有香味。”

不是宋敏舒沒事發問,實在是她和辄都不喜歡熏香,突然在春華院聞到香味,宋敏舒心中奇怪,便問了出口。

“回王妃,房中不曾熏香。”

跟在辄身後的常瑜答道。常瑜和常琉從小跟在辄身邊伺候。常瑜負責打理春華院,常琉則貼身跟随。在宋敏舒發問的第一時間,負責打理春華院的常瑜當即答道。

宋敏舒這一說,辄才發現被他忽視的一個問題,秦安送來的紅楠木箱子帶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秦安将箱子送到時,辄的目光就被這一只大箱子鎖住,随後打開箱子,發現箱子內空無一物,注意力全都放在空箱子上,卻忽視了箱子本身。若非宋敏舒的提醒,他或許還陷在空箱子的迷霧中,被表象迷惑。

“這就是皇上哥哥送來的箱子。”

宋敏舒将紅楠木箱子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箱子除了自帶的香味顏色和那把金色的大鎖,再無其他裝飾。箱子的內部空間足夠大,躺一個人不成問題。可是徵命人送一只箱子過來做什麽,宋敏舒絕對不會以為徵擔心賢王府中沒有箱子放東西。空箱子,空箱子,除了裝東西,還能幹什麽。想到這裏,宋敏舒湊近箱子,使勁一嗅,除了進門時嗅到的香味,還有一絲其他味道,極淡,有些像熏過的草藥味道。如果不是宋敏舒嗅覺靈敏,也聞不到那幾不可聞的味道。

“砰砰砰。”

宋敏舒蹲在紅楠木箱子前敲了敲,疑惑地看着辄。

“不是實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木有想到是宋敏舒主動出擊,其實宋敏舒從二嫁之初已經開始了盤算。

1、76玄機

辄走到紅楠木箱子前,将箱子裏裏外外仔細看了一遍,在裝鎖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鑰匙孔。辄将手中的鑰匙插入鑰匙孔,輕輕一擰,只聽得鎖芯“咔嚓”一響,箱子內壁一處凹陷下去,露出一個黑色絲綢包裹的東西。

辄将黑色絲綢包裹拿出來,打開包裹,裏面方有一個四方雕蘭花的紅木盒子和一份手谕。

“五皇兄,此乃聖祖遺物,朕三月前于宮中無意發現,宮中耳目衆多,現将聖祖遺物寄于王府,務必妥當收之,以待時機開啓。”

辄沒有打開雕花紅木盒,既然徵沒有提及讓他看裏面的東西,就是他不能看的東西。徵有意将東西暫時存放在王府,他妥善保管便是。辄思慮的片刻,宋敏舒對着紅楠木箱子正感興趣。從前就聽說過一些工匠心思巧妙,設計的機關如果不按照正确的步驟打開,強行拆卸不但損了保存盒,連盒子裏的東西也一并毀去。這會兒辄已經取出了箱子裏的東西,不必擔心損毀了箱子裏的東西,宋敏舒一時起了念頭,開始鼓搗這大箱子,琢磨着找到箱子的設計關鍵。誰知手指在箱子內壁凹陷處觸摸時,突然摸到了一個極小的凸起,宋敏舒小指輕輕一按,“咔嚓”一聲響,箱子其餘三面同時凹陷下去,只是這一次出現的三處地方沒有出現任何東西,每一個凹陷處一般大小,正好放下一個雕花紅木盒。

“這三個地方原來應該也放着一個雕花紅木盒,大概因為什麽原因丢了。”

宋敏舒嘴中嘀咕着,若有所思。辄看了看手中的雕花紅木盒,又看了看紅楠木箱子,俯身将紅楠木箱子恢複原狀,只是将那取出的雕花紅木盒留下。

“常瑜,将紅楠木箱子收到庫房中去,好好保存。”

“是。”

常瑜得了辄的命令,命人将紅楠木箱子擡下去,經過宋敏舒跟前時,淡淡的香味裏夾雜的一絲藥材的味道竄入宋敏舒鼻子裏。宋敏舒眉頭一皺,狐疑地看着紅楠木箱子,卻沒有阻止常瑜将紅楠木箱子擡走。待到二人重回秋實院,揮退身邊的人後,辄看着倚在美人榻上的宋敏舒輕聲問道。

“舒兒,剛才常瑜擡走紅楠木箱子的時候,你有什麽發現。”

“有車前子和牦牛鞭的味道,雖然極淡,但瞞不過我的鼻子。海狗腎、鹿鞭、車前子、牦牛鞭、海螵蛸、龍骨可以配春|藥。”

徵日前遭人算計,臨幸焦寶林,正是三月前,恐怕與手谕上說的三月前徵偶然在皇宮中得到這個紅楠木箱子是同一日。如此一來,徵得到紅楠木箱子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徵能得到這箱子,也是因外人得到箱子也沒法子打開,因為開箱的鑰匙在他和徵手上。這兩把鑰匙本是東啓歷任帝王調遣暗衛的信物,由特殊材料制成,一把由帝王掌管,一把由暗衛首領掌管。

幾年前,徵将鑰匙交到辄手上時,意味着徵将一半暗衛的調度權力交到辄手中。東啓暗衛的使命是保護皇上,聽從皇上命令。然聖祖當年建立暗衛時,卻備下了兩份同樣的信物,兩把一模一樣的鑰匙。只有在位的君主将其中的一把鑰匙親手交到另一人手上,暗衛才會聽從手持鑰匙人的調度,所以每一名暗衛必須牢記鑰匙的模樣。

兩把鑰匙一代一代傳下來,漸漸手持鑰匙的人忘了鑰匙也是開鎖的工具,只将鑰匙當成了調度暗衛的信物,如果不是今日徵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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