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不是臣子能知道的。沒有皇上的信任,我不會有今日。”
辄這話換一個人或許不知道,畢竟辄在朝中只是一個閑散王爺,作為枕邊人,宋敏舒從一開始就知道辄替徵暗中做了不少事,否則今日她也成不了賢王妃。當年楊氏雖然和徵談妥條件,事後宋敏舒總覺她出宮的事有點太順利,或許辄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只是這想法,宋敏舒從未和辄提起過,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需要一再提起。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方法離開密室。
宋敏舒仔細打量四周時,辄早将密室四周仔細看了一遍,四面牆壁空無一物,唯有密室上方畫有圖案。圖案是一只巨大的鳥,乍看之下再普通不過,只是工匠特意将其刻畫在密室的頂上,意義非同一般。辄記得幼時,永和帝曾今和諸皇子講過一個故事,東啓的聖祖爺曾今是一個神射手,飛禽走獸,只要被聖祖爺看上,沒有不被聖祖爺的箭射下。唯有一年,聖祖爺與友人結伴去祁連山脈探險,在崇山峻嶺間遇到一只巨鳥,聖祖爺一連射了三箭,都沒有射下那只巨鳥。聖祖爺自問眼力與射箭本事不凡,竟射不下一只鳥,一時起了好勝之心,在雪峰山中,與巨鳥周旋半月,終于射下巨鳥,聖祖爺也因長時間流連雪峰,受了寒,一病幾月。
辄當日聽這個故事,最欽佩的是聖祖爺那一身神乎其神的射箭本事。因先天體弱,不能太過勞累,練習射箭成了年幼的徵唯一能做的事。自拿起弓箭,十歲以前,辄每日練習射箭,寒暑不避。十歲以後,辄身體好轉,試練騎馬,竟練就了一身高超的馬上射箭功夫。可以說,憑辄的心性,若不是受身體所累,成就不止于此,倘若不是有一副體弱的身子,他也不會成為今日的賢王,更不會和宋敏舒在一起。
密室上方這一只巨鳥,勾起了辄的回憶,雖不能肯定這只巨鳥和聖祖爺當年射下的那只巨鳥有什麽牽連,但那個故事能流傳下來,今日又在密室上方見到這樣一副畫,絕對不會是當年建造密室的工匠無聊所為。辄将巨鳥圖銘記在心,收回視線看向宋敏舒,只見宋敏舒正擡頭看着密室上方的圖案,将目光鎖向他。
“辄哥哥,你說這只鳥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密室地圖。”
宋敏舒問這話不是沒有根據,通常電視劇裏都說,密室中出現的圖案,必定是走出密道的路線,只是能否解開圖案中的玄機,就得看機緣。
辄搖了搖頭,在看見巨鳥的瞬間,辄和宋敏舒有相同的猜測,只是在看清楚圖案是一只巨鳥後,辄否定了巨鳥是地圖的猜測。辄曾研究過各種機關圖譜,只一眼就看明,那只巨鳥不是機關圖譜。
“辄哥哥,你看那只鳥的翅膀上的花紋,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辄順着宋敏舒所指看去,巨鳥的一對翅膀上各刻畫有一朵極小的紅花,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在赤金色巨鳥的一對翅膀上各有一朵紅色的小花。辄之前沒特意注意這朵紅色的小花,被宋敏舒這一指,疑窦頓生。辄沒有懷疑宋敏舒看錯,宋敏舒的好記性辄領教過,這座密室應該在皇莊建成前後存在,兩百多年前留下的東西,宋敏舒會在哪裏看過。
“舒兒,你仔細想想,在什麽地方看過這朵紅花。”
宋敏舒确信她看過這樣一朵花,剛才看到這朵花的瞬間,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辄哥哥,這會不會某一個門派的标記。”
“不知道,我從未聽過有什麽門派會用一朵花作門派标記。”
“那紅花是不是皇莊地下寶藏所在地。”
宋敏舒不死心,那個故事傳得太真了,以至于讓人對皇莊地下有寶藏深信不疑。再者,今日宋敏舒和辄兩人身陷皇莊地下密室,說不定那傳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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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巨鳥不是地圖,寶藏也不會分兩處地方安放,應該不是藏寶地。何況東啓的寶藏只是傳說中的存在,皇室中有的秘密只有一國之君才清楚。”
辄不能肯定那傳說中寶藏的有無,就算有也無法确定寶藏一定在皇莊地下,可從這密室中的皚皚白骨猜測,密室的另一側就算不是寶藏,也埋藏有其他秘密。秘密埋藏的地方,必定設有機關,一旦觸動機關,他和宋敏舒兩人在密室中無法逃生,只有死路一條。從密室四方擺設來看,除了四面牆壁上各有一盞燈和上方的一副畫,并無其他物件。
身體的知覺已經漸漸恢複,辄站起來,向左邊壁上的燈走去。宋敏舒抓住辄的手,不敢遠離一步。辄右手觸摸着壁上的燈,順着燈盞的紋路,自上而下細細摸。将四盞燈依次摸過一遍,辄擡頭看向密室上方的巨鳥,巨鳥朝東南方向展翅高飛,雙目直視前方。順着巨鳥的視線看去,正鎖定在右方壁上的燈盞上。辄心念一動,向右側的燈盞走去。
或許巨鳥的存在是為了引路,而啓動密室內的機關就是右壁上的燈盞。宋敏舒能從外面進來,證明出入密室的不止一條路,可機會只有一次。從密室中的白骨數量和身邊的箭只來看,這些人應該是觸動機關後,死在箭下。可是不試,困在這裏等人來救,生存希望太小,他只能搏一搏。
“舒兒,我要試一試,你怕不怕。”
“舒兒和辄哥哥在一起,不怕。”
宋敏舒明白,辄要試機關,而這一試,他們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那累累白骨旁有散落的箭只,應該是那些箭要了闖進密室人的命。困在密室中遲早是一死,試試也好,或許誤打誤撞就找到出去的路。
見宋敏舒贊同他的說法,辄左手緊緊握住宋敏舒的手,右手握住燈盞,用力一擰,燈盞偏移原來的位置,出現一個空槽,槽內有一個向內凹陷的圓。燈盞偏移後,并沒有箭只射出,辄和宋敏舒高懸的心暫時放下。辄伸手輕觸圓形槽,環繞槽璧內側邊緣有一圈凸起的細小紋路,顯然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開啓開關,打開密室的門。他與宋敏舒突然掉進密室中,哪裏能找到這圓形槽的鑰匙,開啓密室的門,這機關,找到等于白找。想到這裏,辄眉間凝重,卻聽宋敏舒一聲驚呼。
“辄哥哥,你看這塊玉佩是不是開啓機關的鑰匙。”
宋敏舒從衣服裏摸出一塊玉佩,玉佩通身潔白無瑕,瑩潤如水。而玉佩邊緣雕刻的細小紋路若不仔細把玩觸摸,只憑肉眼是看不清楚的。不想玉佩上的紋路和圓形槽內的凸起的紋路相吻合。宋敏舒這塊玉佩辄是知道的,便是二人肌膚相親時,宋敏舒也從未取下過這塊玉。辄只知這塊玉對宋敏舒極其重要,從未詢問過玉的來歷,以宋敏舒對這塊帶着蘭香的玉寶貝程度,送玉的人對宋敏舒必然十分重要。而這塊玉竟然是開啓密室之門的鑰匙,玉的來處,辄已經猜到是誰。意識到這裏,辄擰了擰眉,找到開啓機關鑰匙的喜悅也沒能壓下心底深處湧現的一絲不适。
“沒想到當日從皇上哥哥那裏讨來的玉佩陰差陽錯成了密室的鑰匙,果然是個好寶貝,怪不得皇上哥哥一開始給得極不情願。辄哥哥,你給我解下玉佩,小心繩索,這是随香親手給我編織戴上
的,世上僅此一條。”
當年宋敏舒耍賴強行從徵手中索要了一塊帶蘭香的玉佩,只知這塊玉佩對徵不一般,否則徵不會随身攜帶,沒想到玉佩竟然是開啓密室的鑰匙。這一點,恐怕是徵當年沒有料到的。皇莊的秘密,或許徵不完全知情,否則今日她和辄也不至于身陷困境。随香死後,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宋敏舒再未取下,也是為了留下為數不多的念想,誰料多年後,竟在這種情況下取下玉佩。
宋敏舒說這話沒有想太多,早已習慣了玉佩的存在,有時候宋敏舒甚至忘了脖頸間還有這樣一塊帶蘭香玉佩的存在,若不是今日突然看見這圓形槽內側凸起的花紋飾和玉佩邊緣的雕花相符合,宋敏舒也記不起玉佩的存在。
一旁的辄聽到宋敏舒的話,心中的那一絲不适瞬間煙消雲散,原來宋敏舒不取下玉佩只是為了脖頸上的那根繩。辄暗笑他時至今日還在糾結當年之事,或許這一個心結一直藏在心中,表面上不在乎,卻隐藏極深,若不是今日陰差陽錯解了這個心結,只怕日後還會暗暗添堵。
取下玉佩,辄小心将玉佩放進圓形槽內,玉佩與圓形槽契合的瞬間,只聽見咻地一聲響,三
面牆壁上同時飛出三只箭,射向密室上方的巨鳥。兩箭射在巨鳥雙翅上的紅花上,一箭射在巨鳥的眼睛上,一時間,被射中的巨鳥仿佛要掙脫牆壁飛出。
這時,密室震動,四周牆壁開裂,石璧化作粉末脫落,原本散落在密室中的白骨在強烈的顫動中碎裂,宋敏舒緊緊抱住辄,心中害怕,眼睛卻緊緊盯着密室中的變化。但見一層層石壁碎屑落下後,牆壁放出金色的光。石壁脫落的同時,密室上方的巨鳥慢慢蛻變,咔嚓一聲巨響,巨鳥四分五裂,四只金色的箭從密室上方射出,分別射向四盞燈頭,轟隆一聲響,密室地面正中央緩緩裂開,一條金色的階梯赫然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事先聲明,小幽是懶人一枚,不更新絕對是因為事多外加懶惰,絕對不會矯情不更新。
小幽一直不相信有世界末日,所以此文不會草草完結,但是更新速度,不能保證啊不能保證。近期要考試了,更新還是無法穩定,但是會盡量碼字更新的,請勿拍磚。
1、93驚嘆
金色階梯出現後,密室停止震動,恢複平靜。密室四壁上的石粉盡落,隐藏在石壁後的黃金出現,密室瞬間成了金黃一片。宋敏舒從辄懷中走出來,拉着辄的手試探着走近金色的階梯。
“辄哥哥,這下面會不會是東啓的寶藏所在地。”
從金色階梯出現的那一刻起,宋敏舒眼前一亮,眼前這座密室都是黃金鑄成,那階梯下面必然埋藏着大批的寶貝。看來,傳說中的東啓寶藏就藏在皇莊下面,還被她給找到了。
“我們下去看看。”
辄同樣驚訝于眼前的景象,不是被人設計掉線密室,沒有宋敏舒手中的玉佩,他們怎麽也開啓不了這個機關。黃金鑄就的密室和階梯,階梯下面是什麽,辄的興趣不會比宋敏舒小。
辄牽着宋敏舒的手走在前面,階梯共計一百零八階,兩人走了半盞茶時間才走到階梯盡頭。入眼處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殿內有十二根黃金柱,每一根黃金柱上托着一個黃金盞,十二顆夜明珠分放在十二個黃金盞內,散發的柔和光芒與黃金發出的金色光芒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分外祥和。十二根黃金柱撐起整座宮殿,順着黃金柱望上看去,七色寶石鑲嵌在圓形黃金镂空雕花上,斑斓炫目。十二根黃金柱的盡頭安放有一張巨大的床,二人走近看發現,這床是用一塊巨型玉石雕刻而成,十分罕見,價值不可估量。宋敏舒摸了摸白玉床,冰涼的觸感傳來,只覺身心舒暢。
“辄哥哥,這床似乎不一般。”
宋敏舒說話的同時,已經坐到床上。初時冰涼舒适,只覺一身的疲勞盡去,爾後一股暖流緩緩湧入,使人昏昏入睡。就在宋敏舒神情恍惚時,辄抱起宋敏舒,退離床幾步,而懷裏的宋敏舒已睡熟。辄暗暗驚訝,這床不但有舒緩身心的作用,還能促進睡眠。他和宋敏舒進入宮殿時,分明心帶新奇,誰想宋敏舒一沾上床就沉睡過去,如此看來,這床必定有問題。而辄抱着宋敏舒退離床的時,宮殿裏的十二根黃金柱上的黃金盞內早有屢屢青煙外溢,彼時辄頭腦漸漸沉重,看向宋敏舒的眼神愈發迷惘。
“舒兒。”
辄一聲又一聲喚着宋敏舒,試圖喚醒沉睡的宋敏舒,可惜那聲音極淺,如果不是宮殿中靜谧無聲,只怕辄本人也聽不見那出自他嘴中的呼喚聲。辄心性堅韌,非常人可及,心中暗道不好,腳卻無法邁動一步。腦中一片混沌,尋不到半絲清名,辄強撐一口氣,幾步踉跄,抱着宋敏舒倒在玉床上,昏睡過去。
一夢千年,一夢無痕。醒來後宋敏舒幾乎忘了夢中經歷,似是回到前世,她過世前的那段時間,狂躁後的平靜。看了一眼身邊還在沉睡的辄,宋敏舒看向殿內,十二黃金盞內青煙冉冉升起。
“紅塵一夢,色青,無味,中香之人會陷入沉睡,更有甚者一夢不醒。”
原來這世間真有紅塵一夢這種迷香,宋敏舒以為這只是書中記載的古方。有暖流不斷從白玉床|上湧上來,宋敏舒輕撫着白玉床,玉石冰涼,久觸升溫。看來她今日吸入紅塵一夢能這麽快醒來,全因身下這張白玉床。只是辄為何還不清醒?按理說,他二人一同進入宮殿,吸入的紅塵一夢分量差不多。
“辄哥哥,醒醒,醒醒。”
宋敏舒搖了搖仍在睡夢中的辄,見辄沒有醒來的意思,遂放棄叫醒辄,離床向床後走去。宋敏舒記得,她是碰過床之後就睡了過去,以宮殿中紅塵一夢的藥力,辄應該在她睡着不久後也睡着了。他們貿然闖進這座地下宮殿,還沒來得及看,就被紅塵一夢放倒,委實不爽。紅塵一夢雖然是種迷藥,有白玉床在,能恰好克制紅塵一夢的藥力,而紅塵一夢最大的特點是讓人沉溺夢中不願醒來,只要從夢中醒來,紅塵一夢不足為懼。想一想也後怕,如果他們在貪戀宮殿繁華,沒有睡在白玉床上,只怕就睡死在宮殿裏。
宋敏舒并不擔心昏睡中的辄,有白玉床在,辄醒來只是時間問題。從金色階梯出現後,宋敏舒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這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宮殿,就像古老王室的掌權者,會修建地下宮殿,以供來世享用。
整座宮殿用黃金鑄造,其價值不可能估量,更遑論宮殿中随處可見的各種珠玉寶石。宮殿黃金牆壁上沒有壁畫,只有宮殿上方有圓形雕花鑲嵌寶石,十二根黃金柱上如果沒有黃金盞,尋不到一絲紋路。宋敏舒将宮殿各處細細看過一遍,沒有發現宮殿中有其他通道,可以通往別的地方。這裏真的是密道的盡頭?宋敏舒總覺得宮殿雖大,卻少了點什麽,當初有心建這座地下宮殿的人目的何在?即便做死後的陵寝,也該有棺木一類物品,偌大個宮殿除了幾根黃金柱和一張白玉床,空空如也,這算什麽。宋敏舒不死心,如果密道的盡頭就是這裏,那她和辄還是免不了困死宮殿中,出不去。不行必須得找到出路。
因為有了之前密室的機關設計經驗,宋敏舒将每個燈盞撥弄了一番,卻沒有一個能動的,機關不在燈盞上。也是,如果她是密道設計的人,也不會将機關設計為同一種類型,否則太容易被人識破,多傷心。就在宋敏舒埋頭苦尋時,辄醒了。
“舒兒,你找到什麽了?”
辄醒來時,身邊已經不見宋敏舒的蹤影,辄心頭一緊,待到黃金柱旁邊發現宋敏舒的身影才放下心來。想來,宋敏舒醒後不死心,在尋機關。昏睡前,辄和宋敏舒基本将宮殿看了個究竟,這宮殿似是密道的盡頭,卻又不像,正如宋敏舒所想,宮殿建造者當年是以什麽樣的心态建造這座宮殿。宮殿的布局,在宋敏舒眼裏算是稀松平常,在辄眼中不盡然,陌生中帶着一種熟悉感。辄心中疑惑,平日裏他習慣獨自思考,将事情理清後做出安排,自掉入密室中到宋敏舒找到他,随後發現地下宮殿,事情接連發生,雖不會讓辄理不清頭緒,可也不是能輕易下判斷的。
“什麽也沒有,那些黃金盞根本就不是機關,如果找不到出路,我們還得困在地下宮殿中。”
說話的同時,宋敏舒已經走到白玉床邊上,給辄切脈。
“辄哥哥,我們這次也算因禍得福,你服用劉太醫的藥留下的藥性,被我那一通亂施針,清理得差不多。方才進入地下宮殿,又吸入了紅塵一夢,連殘餘的藥性也去了,真真神奇。我以為紅塵一夢只是古書中記載的偏方,不想真有這樣一種藥。”
“紅塵一夢與我們昏睡有關?”
“嗯,只要吸入這種藥,人就會陷入昏睡,這種藥能讓人沉溺于夢中不願醒來,大約是我們身下的這張白玉床的功效,我們才能這麽快醒來。我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總之你的身體以後不會被幼時留下的病症折磨就是天大的好事。紅塵一夢也算一種奇藥,必須密封保存,一旦接觸空氣就會化作青煙,想來我們是宮殿建成後的百年來首次踏入宮殿的人。”
宋敏舒說得眉飛色舞,全然忘了方才找不到通道的苦惱。
“辄哥哥,你說宮殿的主人為什麽要花重資建造這樣一座華麗的宮殿。”
且不說那通往宮殿的黃金階梯,單論黃金鋪就而成的密室,價值絕對不低。即便打不開地下宮殿,發現了黃金做的密室,也發了。
聽宋敏舒說話的同時,辄又将宮殿的布局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熟悉。
“舒兒,你看着宮殿有沒有覺得像一個地方。”
辄驚訝于心中大膽的猜測,如果他沒猜錯,這座宮殿絕對不是密道的盡頭,而是開始。像什麽,宋敏舒不知道,若非心中的猜測太過大膽,辄也不會忘了,宋敏舒從來沒有去過正寰宮。
宋敏舒聞言搖了搖頭,她所見過的地方都有精致的雕飾,沒有一處地方像這座地下宮殿一般簡單,壁上沒有一絲花紋,除去宮殿上方以寶石點綴的圓形雕花。
“你可能不知道,六十多年前,正寰宮曾被雷電擊中,後翻修過一次。那一年,東啓內亂,皇位幾乎易人。若非我皇爺爺在緊要關頭控制了動亂,一舉穩住朝局,東啓将不複存在。皇爺爺登基後,大修正寰宮,這座地下宮殿的模樣應該與六十多年前的正寰宮一模一樣。”
辄曾在藏書閣看過正寰宮被雷電機會前的圖樣,留有印象。宋敏舒一聽,心一喜。
“出入正寰宮,應該不止正宮門吧?”
“龍椅後有一張門,自正寰宮建成,龍椅落定,此門再未開過。”
說到這裏,辄走向身後的白玉床,宋敏舒滿心期待,緊随其後。
“白玉床後有機關嗎?”
宋敏舒将白玉床從床頭到床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疑惑地看着辄。辄搖了搖頭,宋敏舒小嘴一癟,因在床上轉了好幾圈,索性躺倒在白玉床上。這一倒,力道控制不當,只聽得“砰”地一聲,卻是後腦勺狠狠磕在白玉床上。宋敏舒痛呼一聲,委屈地看向辄,低低地叫了一聲‘辄哥哥’。辄扶起宋敏舒,哭笑不得。辄也想不到,宋敏舒這一頭撞得那麽準,那一聲傳出,與敲響其他位置發出的聲音不一樣。宋敏舒摔下的時候,辄沒來得及拉住她,卻在宋敏舒的頭與白玉床磕碰發出聲音時聽出了異樣。
如果整張白玉床是實心的,無論磕碰在哪塊位置,發出的聲音應是一樣的,方才宋敏舒也在白玉床各個位置敲了一番,唯獨漏了幾個地方,卻被這一砸,砸出了意外。
“舒兒,或許機關就在這下面。”
宋敏舒順着辄的手看去,只見辄指着方才磕碰到她頭的地方,宋敏舒眼珠兒一轉,右手敲了敲那一處地方,又将四周敲了敲,面露笑容,随即緊皺眉頭。
“白玉床是一個整體,如果要觸到機關,就得毀壞白玉床,咱們手頭也沒有工具,根本撬不開白玉床。”
宋敏舒考慮的不錯,宮殿中的十二黃金盞根本不是機關,沒用工具根本破壞不了白玉床找到機關所在。
“舒兒,你仔細看看那十二根黃金柱上的十二黃金盞有什麽不同。”
找機關時,宋敏舒摸過十二黃金盞,并沒有發現不同,辄這一說,宋敏舒重新将目光放到十二黃金盞上,卻發現十二黃金盞上底座邊緣有一朵花,花開方向不一。見宋敏舒不解,只見辄走到左側第一根黃金柱前,順着花瓣所指走向右側第二根黃金柱前,按花開方向依次走下,直到走完所有黃金柱,停在右側第七根黃金柱前。沿着右側第七根黃金柱上花開方向走到白玉床一角,辄俯身湊近白玉床,從床尾左下角開始,按照走黃金柱的路線輕輕敲打白玉床,待最後一響敲定,白玉床上緩緩升起一朵雕刻精美的花,潔白無瑕,瑩潤通透。
“辄哥哥,機關出現了。”
宋敏舒盯着白玉床上升起的玉花,會心一笑。
“你怎麽知道左側第一根黃金柱是第一步,而不是其他。”
宋敏舒會不解很正常,一旦辄選錯了第一步,就無法找到最後一步,尋不到正确的位置和敲打路線。
“很簡單,在東啓議事時,朝臣給皇上遞折子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由站在左側末尾的官員遞上第一本。”
說罷,辄握住玉花輕輕一旋,白玉床後的牆壁緩緩移開,一條通道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明天能再碼一章。最近煩心事太多,更新真的沒辦法固定,建議等養肥再看。承諾不坑,一定認真寫。
1、94重逢
通道狹而長,宋敏舒二人走了約半個時辰才走出九曲十八彎的通道,所幸通道中安放有夜明珠,否則以二人的目力,要走出這通道,少不了磕磕碰碰。宋敏舒被辄護在身後,鼻間隐約嗅到一股青草味。以宋敏舒嗅覺之靈敏,覺察到空氣中的異樣不難。
通道的另一頭不是一堵牆,卻是三條路,通往三個不同的方向。辄将三個路口仔細查探一番,毫無所得。
“辄哥哥,咱們走這條路。”
宋敏手指向正前方的通道,眼中沒有一絲遲疑。辄雖疑惑宋敏舒執意選擇正前方的這條路,
在他無從選擇的時候,宋敏舒指的路未嘗不是生路。
“好,我們走這條路。”
辄牽着宋敏舒向正前方通道走去,身後石門緩緩落下,門裏門外卻是兩重天地。良久,宋敏舒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出聲的問道。
“辄哥哥,你不怕舒兒選錯路,咱們今日要葬身于此。”
身後石門已關,如果前方無路,他二人今日恐怕再難找到第二條路走出困境。
“生同衾死同穴,我相信你。”
比之獨困密室生路無望,當見到闖進密室的宋敏舒時,辄心中已定,一路走來,不過是三擇其一罷,他豈會畏懼。宋敏舒并不是個會輕易下決定的人,尤其是死生關頭,既然她選了前方的路,必然有她的道理。
辄的話比任何甜言蜜語更醉人,宋敏舒聽罷,心中一動,随即輕笑出聲。
“辄哥哥,我們應該快走出這地下迷宮了。前方有青草香味,我能聞到。”
兩人走了一段路,聞到的潮濕的泥土味越來越重,鐵楸與硬物接觸發出尖銳的聲響也越來越大。宋敏舒有種錯覺,他們又繞回了原點。
不多時,宋敏舒感覺得到證實,在他們的頭頂上,楊氏與周毖正領着一大群人翻掘那一片昙花地。距離宋敏舒失蹤已有兩天一夜,而辄失蹤的時間更長。時間每過去一分,楊氏的心就緊一分,昙花地下确有密室,泥土翻盡便是連成一片的青石地。二十餘人為了撬開這片青石地上,足足耗費了一日夜。眼見青石裂縫越來越大,楊氏的心懸得愈緊,她只盼這片昙花地下有宋敏舒的身影,沒有如果。
頭盯上的響動一聲大過一聲,辄将宋敏舒護在身後,靜靜等候上方已開裂的石壁完全破開。能在皇莊鬧出此番動靜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皇莊已被外人掌控,為了奪取皇莊下的寶藏,那些人不惜采取蠻橫的手段挖掘,另一種則是護衛為了營救他二人鬧出的動靜。以周毖的心性,絕對不敢動手損毀皇莊,若真為救他二人,這指揮者另有其人。
在靜候石壁碎裂的時間裏,宋敏舒将背包裏所剩無幾的食物拿出來,與辄分食完。吃完東西,百無聊奈中,宋敏舒開始觀察石壁周遭的環境。如果不是頭頂上傳來的動靜太大,宋敏舒選的這條路最終抵達的地方仍是一間石室。只不過這間石室外表十分平常,與之前見到的黃金鋪就的密室相比,外表上相差十萬八千裏,而在宋敏舒這等自小學醫的人眼中,這間石室布置地十分巧妙。
石室的牆壁上種有一種不知名的植物,這種植物在黑暗會處在休眠狀态,一旦接觸到空氣就開始慢慢生長,因為在等待上方的石壁碎裂的時間裏,宋敏舒眼見那牆壁上的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驚奇歸驚奇,宋敏舒并沒有出聲打擾辄,默契便如宋敏舒和辄這般,只要一眼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宋敏舒沒有辄的思慮,只道有辄在,無需她多想。在打量了半刻鐘後,宋敏舒終于以精神不濟為由停止了打量石室的動作。
在漫長的等待中,随着一聲巨響,一塊大青石掉落在密室中,石壁終于被鑿開了一個洞,昏暗的光線照進石室中,點亮了宋敏舒的眼,映照出辄面色蒼白的臉。
“王爺和王妃在下面。”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幾個俯身向下張望的人頭出現在石室上方,随後,有護衛腰纏繩索下到密室中,将辄和宋敏舒救了上來。二人離開石室不過片刻,石室中忽然陷入一片汪洋火海,看得宋敏舒一幹人等心裏冒汗,若再耽擱一會兒,她和辄是不是就葬身火海?
看到宋敏舒平安歸來的,最開心的莫過于楊氏,兩天一夜,楊氏始終不曾離去,直到方才将宋敏舒擁入懷中,一顆心才剛剛放下,卻見石室裏的滔天火焰,心中又是一陣後怕。
世間若真有東啓傳聞中的寶藏,大約就在這皇莊之下,只是那些人想得到這寶藏
“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宋敏舒見到楊氏心中歡喜,一時忘了當時聽聞辄失蹤時,她趕來皇莊前命人上宋府通知宋畢昇和楊氏。沒聽到楊氏的回答,宋敏舒額上重重挨了楊氏一下,疼的宋敏舒瞬時眼淚汪汪地看着
楊氏,好不委屈。
“叫你不動腦子,自作主張,可怕了。”
楊氏心中惱火宋敏舒莽撞的行為,卻下不來重手敲打宋敏舒,到最後三字時,聲音已軟了下去。
“舒兒知道讓娘擔心了,舒兒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讓娘擔心。”
楊氏一手輕輕撥弄宋敏舒額前垂下的零散發絲,嘴中說着“前世讨債的冤家”的話,眼中滿是無奈。辄站在一旁靜靜看着窩在楊氏懷中撒嬌的宋敏舒,唇邊溢出一絲淺笑,随即目光一轉,落到石室中熊熊烈焰上,那滔天火光愈燃愈烈,絲毫沒有熄滅的勢頭,唇角懸挂的一抹淺笑瞬間消弭于無形。辄臉色一沉,一旁周毖與一幹護衛神情凝重,對這位适才死裏逃生的賢王半點不敢輕視。
于宋敏舒被困不過短短兩日夜時間,期間經歷種種卻是許多人一生無法設想的事。走出地下宮殿那一刻,宋敏舒和辄對涉險經歷絕口不提,即便是面對楊氏宋敏舒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涉及皇室辛秘,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雖說宋敏舒二人獲救,楊氏功不可沒,但楊氏畢竟動了皇莊,若皇家有心,楊氏乃至宋氏滿門皆危。宋敏舒不知道楊氏當時是抱着什麽心情強行動土,依照楊氏平日裏辦事滴水不漏的性子,完全可以命人禀報徵,爾後遵皇命行事,屆時一切順理成章,讓人抓不到一絲把柄,她與辄頂多在密室裏多困一日,性命無損,可楊氏毫不遲疑選擇了營救她,頓時讓湊在楊氏懷中的宋敏舒心中酸澀翻湧。楊氏今日所作所為落在有心人手中,無疑是一把落在脖頸處的刀,倘若哪一日君心不再,這一日作為便會成為致命的一刀。
仿佛感受到宋敏舒的不适,楊氏摸了摸宋敏舒的頭,覺察到胸前濕潤,确是宋敏舒的眼淚濕了胸前衣襟。
“舒兒,娘這麽做雖然有風險,卻也告訴那位,宋家對你的重視,只要有你在一日,宋家絕不會生出二心。”
姻親姻親,這便是自古皇室與朝中重臣聯姻的目的。楊氏的話沒錯,前提是徵倚重宋畢昇,可君心自古以來便是變幻莫測,不可捉摸的東西。
“娘,對不起,對不起”
宋敏舒趴在楊氏身上哭了半日,直到離開皇莊回王府。
宋敏舒二人獲救的當日,宋畢昇奉旨領三千士兵包圍了皇莊。從皇莊回王府的第二日清晨,辄與宋敏舒一同入宮面見徵。辄和和徵說話的同時,宋敏舒在一旁聽得清楚,包括她二人最初誤打誤撞打開通往地下宮殿的黃金階梯,進入與六十年前遭雷電擊毀前的正寰宮一模一樣的地下宮殿,并從白玉床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