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甘
随着日子的流逝,多倫多的狩獵也快到了盡頭。
可是看着遍體鱗傷的白獅,多倫多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
白獅已經奄奄一息,随時都有可能喪命,是留是殺,多倫多也有些猶豫了。
“陛下,我們帶的補給只夠半個月的了。”
聽到手下的回報,多倫多下定決心,三天,他只給白獅和那個小東西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內它還不出現,他就殺了白獅。
“三天後拔營回城。”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小東西還是沒有出現。
南方的草原連清晨都帶着一絲悶熱,清點完軍隊,多倫多最後一次回到營帳,決定親手解決白獅。
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動物也不例外!
挑開布簾,多倫多看到了至今為止他看到過的最美麗的動物,一直純白色的野狗。
……
我以為我和其他動物不一樣,所以我來到這裏尋找原因,可是當遇到危機生命的危險以後,我也和其他動物一樣逃開了,更可悲的是,我竟然丢下唯一的朋友逃開了。
悲傷、憤怒、自責讓我寝食難安。
站在山頂,我遠眺着藍色的營帳,很明顯就能看到被圍在中間的那一個,大白現在就在那裏。
太陽東升西落,南風幹燥炙熱,草原的動物彼此嘶吼着傳遞着危險的訊息。
小河馬不小心離群,被一小群獅子盯上,馬上就要喪生獅口,沒想到三四頭大河馬竟然朝着獅群沖了過去。也許獅群也沒有想到溫吞的河馬竟然如此兇悍,驚吓之餘便放開了小河馬。小河馬獲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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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馬不知道獅群的可怕嗎?那是不可能的。
在草原上有哪一種動物能不知道獅群的?作為食物鏈頂端的帝王,他們有資格在草原橫行。
可是為了小河馬他們毅然勇敢,吓退了獅群。
無論是饒幸還是必然,總之因為他們的勇敢,小河馬獲得了一次生的機會。
勇敢!什麽時候為了生存我已經忘記了這個詞彙。
男人這一輩子,必須是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為還要去做的。
我雖然稱不上男人,但是也算是雄性。
而且,我是一只狗,即使被馴化也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大白是一頭獅子,他還是一頭獅王,他不能被馴化,要不然獅子會怎麽看他,豹子會怎麽看他,他以後在貓科界還怎麽混?
迎着清晨的露水,我抖了抖身上的毛發,來到母親河裏洗掉了一身的塵土。
第一次,在充滿危機的草原上我完全露出了自己的毛皮。
水中的狗,一身雪白柔順的長毛,一點雜色都沒有。
似狼的外表,卻比狼更加柔順。
似狐貍的精神,卻比狐貍更加中肯。
毫不謙虛的說,在整個草原上,除了大白,我也許是最美麗的動物了。
這一次的奔跑,我渾身輕松,我算是明白了,狗活着一世,無論是面對還是逃避,無非四個字——心甘情願。
當初保護老象,我心甘情願;被大白搶走食物,我心甘情願;收養小白,我心甘情願;如今面對生死未知的救援,我更是心甘情願。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有錢難買我樂意!
大白,等我!
就算死,黃泉路上咱們也是好兄弟!
……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着這個散發着危險和恐怖的人類,我的心竟然如斯平靜。
大白躺在我的身邊,已經沒了神志。我忽然有些怨恨我自己,終究要走這一步,我為什麽不早點來?
人類看見我的第一眼,我便從他的眼裏讀出了驚豔。
我說過,除了大白,我是這個草原上最美的動物。
一些陌生的語言從人類的嘴裏說了出來,我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是從語氣上卻明白這個人好像一直在等我。
我沒有動,站在大白的面前,是想告訴他,我回來只是為了大白。
人類說了一會,發現我好像不明白,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
他揮了揮手,身後便進來一個穿着布袍的白胡子老頭,身上背着一個布包。
人類和老頭說了幾句什麽,便看到老頭驚恐的盯着我和大白看,雙腿哆嗦,直到那人類叱責出聲,那老頭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随着從門口吹進來的風,我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當老頭走到我的跟前的時候,我站了起來。
老頭見到了我的動作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沒有理會他,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一會,發現很濃的草藥味,他是一個醫生。應該是随軍的醫生。
很明顯那個人類是要他來治大白的。
我不得不說,這個人類很有膽識,他怎麽就能肯定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呢?他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這個老頭咬死了?還是說死一個軍醫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
無論這個人類是怎麽想的,大白現在确實需要一個醫生,我退開了,坐到大白的身邊,回頭看了看還在發抖的軍醫。
那醫生好像也發現了我“性情溫順”,幾個呼吸間倒也不在那麽害怕了,手腳并用的爬到大白的跟前。
我只是一只狗,記憶裏好像也不是一個醫生,所以過去對于大白的傷勢我也只是靠着這些年野外游歷的經驗,和真正的醫生比起來是拍馬屁也趕不上的。
看着醫生上下左右的檢查,然後不停的和那個人類說着什麽,最後收起東西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
我疑惑是擡頭看着醫生。
好像被我眼中的情緒驚住,醫生嘆口氣,說了一句什麽,對着我又搖了搖頭。
雖然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我卻明白他的意思,大白無藥可救了。
當我離開大白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永不相見的準備,雖然回來的時候我心裏也明白也許根本就沒用,但是我卻懦弱的一直不想面對,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我追悔莫及。
問我恨不恨那個人類,其實是有一點的,如果他要的是我,他能有一千種方法設陷阱抓住我,可是卻用了最卑鄙的方法。
但是自然界的優勝劣汰、适者生存,也讓我很早就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平等這一說,你要麽是捕獵者,要麽就是被捕獵者。
只不過原來我是捕獵的,現在是被捕獵的而已。
那人類皺了皺眉頭,和醫生說了什麽,那醫生搖搖頭,蹲下身子指了指大白後腿上一條已經化膿的傷痕。
我想他的意思應該是“傷口發炎醫治不了”。
在草原上除了饑餓和傳染病以外,幾乎沒有治不了的。
我急忙沖了出去,人類在後面大喊了一聲,我就這樣暢通無阻的沖出了營地。
……
他沒有想到,一直以來的那個小東西竟然是一只如此美麗的狗。
果然哈塔爾草原是美麗而富饒的。
雖然試了幾次,白狗好像聽不懂自己的話,但是卻認可了軍醫對白獅的治療。
當多倫多聽到軍醫說那頭白獅治不了的時候,他以為白狗會突然發難,可是沒想到,白狗竟然沖出了營帳。
不知道為什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白狗會獨自離開,他從心底裏覺得,白狗可能會有救白獅的辦法,所以他下令不能阻止白狗,然後又下令大軍延緩出發。
大約半小時,白狗渾身是血的跑了回來,嘴裏叼着一種野草。
“天哪!是生機草!”軍醫的驚呼讓多倫多回過神來。
生機草?!作為一個經常行軍打仗的将軍,多倫多知道這種草藥,傳說,這種草就算肉已經腐爛,只要敷上它,便能生出新的肉來,不過這種草很少有人見過,就算在大國裏,那也是宮廷秘藥,尋常人是見不到的。
靈藥周圍都有靈獸守護,難道白狗的一身傷就是因為這棵草?
他更加不明白了,一只狗和一頭獅子為什麽會有這麽深的感情?
有了生機草,白獅算是救回來了,下面就是怎樣帶走白狗和白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