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人,可都盼着王姐姐呢,王姐姐還是留下來吧。”
眨眨眼,露出個調皮的神情:“王姐姐,你不用陪着我的,左家今兒這宴會,舉辦的很是盛大,想必園子裏的丫鬟也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有哪兒不能去的,或者是有什麽事情要找人,左家肯定都是已經安排的很周全了。再說了,我這妹妹,對左家的院子也很是熟悉,就是走丢了,也定然不會丢到別人家的園子的。”
舒曼瑤側頭看舒曼瑾:“二妹妹,你說是吧?”
舒曼瑾笑着點點頭,随即嘆口氣,做出煩惱的樣子來:“哎呀,王姐姐對大姐姐實在是太好了,我都有些吃醋了。可是,我想了半天,又不知道應該吃誰的醋,可真是愁人啊。”
逗的王淑敏和李瑩瑩都忍不住跟着笑,就是被舒曼瑤落了面子的左家姑娘,都忍不住露出個笑容。
舒曼瑾攜着舒曼瑤的手,只從背後看,兩個人着實是親親密密的,舒曼瑾還時不時的給舒曼瑤指點左家的院子:“那邊有個春波亭,三面環水,到了夏天,池子裏的荷花盛開,着實是一番美景。”
舒曼瑤漫不經心的點着頭,偶爾笑着問兩句話,畢竟是在外人家裏,這周圍的婆子丫鬟也都是左家的,看見個什麽,到外面一傳,自己就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哎呀!”舒曼瑾正說的高興,忽然就驚叫了一聲,舒曼瑤連忙回頭,就見舒曼瑾低頭看着腳下,臉色通紅,挽着舒曼瑤的那只手也放了下來,兩只手拎着裙子,腳下,則是一個小水坑。
舒曼瑾也不知道是怎麽走的,一腳踩在那個水坑裏,裏面的泥水染濕了半條裙子,上面的泥點讓她十分的狼狽,鞋子更是濕透了。
“這可怎麽辦,我裙子都髒了。”舒曼瑾擡頭,眼睛裏含着淚珠子,半掉不掉的,着實可憐。
舒曼瑤微微皺眉,扶了舒曼瑾往一邊走:“且等等,我讓人去拿了繡鞋和披風過來,你坐在這兒,将濕掉的鞋子先脫下來,用披風裹着腳。”
所幸旁邊就有個小亭子,兩個人進去,舒曼瑤示意舒曼瑾斜着坐好,然後将舒曼瑾拖到地上的披風給她拽過來墊在腳下:“別猶豫了,女孩子最是不能凍了腿腳,這裏又是左家的後宅,沒人會看見的,你若是不放心,就叫丫鬟在外面守着。”
因着舒曼瑾說有心裏話要和舒曼瑤說,所以兩個人的大丫鬟都是在後面跟着的,瞧見兩個姑娘都進了亭子,她們也急忙過來了。
舒曼瑾身邊的大丫鬟墨竹連忙點頭應道:“姑娘您放心,奴婢就在這兒守着,必定不會輕易讓人進來的。”
舒曼瑾看看舒曼瑤,又看看墨竹,微微颔首:“那好,你且在外面守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舒曼瑾:“那就勞煩大姐姐了。”
舒曼瑤并不做聲,轉頭看夏夕:“你去叫了那邊的小丫鬟,讓她去找三姑娘,讓三姑娘派人叫了二姑娘身邊的小丫鬟。”
舒曼瑾有些遲疑:“大姐姐,還是讓夏夕跑一趟吧,這樣傳話有些太麻煩了……”
舒曼瑤看了她一眼,夏夕忙替舒曼瑤回了:“二姑娘,并不麻煩,出門前老太太特意叮囑了,讓奴婢不能離了大姑娘身邊,大姑娘又從沒來過左家,奴婢在這裏守着,也能幫墨竹姑娘一點兒忙。”
不等舒曼瑾說話,就急急忙忙的到外面去找小丫鬟傳話了。
舒曼瑾嘟着嘴,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大姐姐,你瞧瞧夏夕吧,好像我和大姐姐在一起,她就十分不放心,擔心我會害了大姐姐一樣,只咱們兩個一起出來的,大姐姐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難不成我就能脫得了關系了?”
舒曼瑤笑着搖頭:“你別放在心上,夏夕也是被前段時間的事情吓着了,我身邊的大丫鬟,這會兒還沒湊夠四個,夏夕也是害怕了。”
老太太一下子将舒曼瑤身邊的人趕走了一大半,夏夕一個幸免的,自是會害怕的。舒曼瑤解釋的合情合理,舒曼瑾雖然不高興,卻也不再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兒,舒曼瑾忽然哆嗦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住肩膀。
舒曼瑤微微挑眉:“怎麽,冷了?”
舒曼瑾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腳上有些冷……”
濕掉的襪子并未脫掉,寒氣從腳下往上升,再加上坐的是石凳子,半天暖不熱,舒曼瑾臉色都有些白了。舒曼瑤微微挑眉,為了為難自己,舒曼瑾竟是連自己的身子都能狠得下心糟蹋?
若是自己不給舒曼瑾披風,那自己難免要落個不友愛姐妹的名聲。可若是自己将披風給了舒曼瑾,凍上那麽一會兒,怕是自己身子不好的名聲就坐實了吧?
而丫鬟們,可是不能披披風的。
對了,舒曼瑾現在才十一歲,哪怕是雙腳踩在冰水裏凍上一個時辰,調養個三五年也是能調養過來的。更何況,現在不過是在泥水裏踩了一腳,就算是襪子濕透了,外面可還裹着一層毛皮披風呢。
“且等等。”舒曼瑤微微挑眉,起身,示意舒曼瑾也起身,然後将她的披風拽起來。舒曼瑾雖然一臉不解,卻也還是乖乖起身。
舒曼瑤将披風疊了疊,一半兒放在上面當坐墊,一半兒照舊裹着舒曼瑾的雙腳。然後,自己緊緊挨着舒曼瑾坐下來,扯着披風,将舒曼瑾也給包起來:“兩個人挨着,就不會那麽冷了。”
舒曼瑤笑眯眯的說道,舒曼瑾愣了愣,也跟着露出笑容:“還是大姐姐有辦法,我太笨了點兒,竟然都沒有想到。大姐姐身上,還真是暖和。”
舒曼瑤笑了笑,不是舒曼瑾太笨,而是舒曼瑾覺得自己看透了人心。
不管是變了性子的舒曼瑤,還是從前那個性子的舒曼瑤,怕是都不會和舒曼瑾緊密的依偎在一起的。前者,定然是會覺得許氏和舒曼瑾姐妹倆是壞人,恨不得她們母女都病死的,平日裏連話都懶得說,怎麽可能會忽然和她親密起來?後者,連躲都來不及,那更是不可能了。
舒曼瑾從來都不覺得,舒曼瑤會妥協的這麽快。
連一聲母親都喊出來了,不過是身體相貼,怎麽可能會做不到呢?舒曼瑤側頭看了看舒曼瑾,目前的這個算計,貌似有點兒太單純了,到底是還沒長大呢。
而且,這個事情,應該是舒曼瑾自己想出來的主意,若是許氏,哪裏會這麽簡單就讓舒曼瑤應付過去?
不過,沒長大都能有這種心思了,等長大了,怕就是另外一個許氏了吧?
“大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三妹妹?”沉默了一會兒,舒曼瑾忽然開口,舒曼瑤笑着搖搖頭:“怎麽會,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太愛和人說話罷了。”
“是嗎?”舒曼瑾臉上露出些喜色,随即又有些失落:“可是,大姐姐都不愛出門去找我和三妹妹玩耍,每次我想念大姐姐了,都只能自己去找大姐姐。”
“我倒是更擔心你和三妹妹不喜歡我呢。”舒曼瑤打個呵欠:“好了,別說話了,這可是左家,咱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回了自己家再說。你還冷不冷?”
舒曼瑾連忙搖頭:“不冷了,大姐姐,還是你有辦法。等會兒用過膳,咱們可能會在左家聽戲,大姐姐,你喜歡聽什麽樣的戲?”
“我不愛聽那個。”舒曼瑤搖搖頭,那種咿咿呀呀的東西,上輩子,她還是很喜歡的,但是這輩子,就不喜歡了。
姐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很快就等來了救兵。舒曼瑤微微挑眉,真是姐妹情深啊,舒曼瑜竟然是親自過來了。
☆、24 許氏受挫
回了前面,客人就差不多到齊了。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要到前面見長輩的,舒曼瑤和舒曼瑾舒曼瑜姐妹三個站在許氏身後,也被領着見了不少人。
不過,很多人是早早就見過舒曼瑾舒曼瑜兩個人的,許氏重點要介紹的,只舒曼瑤一個。
“這是舒家大姑娘吧?長的可真好看。”一位夫人笑着說道,伸手從手腕上脫下一個镯子塞給舒曼瑤:“幾年不見,越發的伶俐了,舒夫人可真是好運氣,有這麽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許氏連忙笑道:“陳夫人過獎了,不過是小孩子罷了,倒是陳夫人才是好福氣呢,陳姑娘不僅是長的漂亮,為人也十分和善,又找了好夫婿,陳夫人以後可是要享女兒的福了。”
旁邊有人見她們說的高興,就有些不解:“這個舒大姑娘,是什麽來頭?這兩年,舒夫人出門,不是只帶着舒二姑娘和舒三姑娘的嗎?我原還以為,舒大姑娘是個庶女呢。”
“噓,你可猜錯了。”被問的人輕笑了一聲:“舒大姑娘可是舒家嫡出的長女,這會兒的舒夫人,不過是個繼室。舒大姑娘兩年沒出門,之前舒夫人說是身子不太好,不能出門吹風。”
“身子不太好?”問話的人有些驚詫,又仔仔細細的打量舒曼瑤,半響才疑惑的問道:“不能吧?我瞧着舒大姑娘雖然身量有些瘦,但面色紅潤,臉頰豐盈,眉毛又黑又濃,唇色也十分端正,舉手投足間并沒什麽大問題啊。”
被問的人嗤笑了一聲:“能讓你瞧出問題?這許氏不過是個繼室,又生了兩個女兒,怎麽會不為兩個女兒打算?誰知道那兩年舒家大姑娘到底是為什麽不能出門。”
有人啧啧了兩聲,很是感興趣的湊過來:“說起舒家的大姑娘,可能是真的身子不好,前段時間,我到舒家去拜訪,舒家正為大姑娘請大夫呢,說是已經發熱了五六天,再不退熱,人都要危險了,舒家的老太太每天要照看大姑娘,連見客的時間都沒有。”
問話的夫人頓時驚訝了:“真的?”
插話的那人撇撇嘴,十分堅定的點點頭:“那還能有假?舒老太太你們知道吧?幾年前,也是個十分熱情好客的,時不時的就帶着孫女兒們出門賞花上香什麽的,可是前兩年,也跟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我問了人才知道,老太太心疼大孫女兒,每日必定要念佛為大姑娘祈福,早晚兩餐只食素……”
“胡說什麽呢。”又有人在旁邊說道,那說話的人一轉頭,讪讪的笑了一下:“王夫人……”
“舒家的老太太之所以不愛出門了,是因為已經将家裏的事情全部都交給舒夫人打理了。這些出門應酬的事情,自有舒夫人來做。老太太食素,只是為了祈禱舒老爺平安,你們說大姑娘身子不好,那更是胡扯,前段時間,舒家老太太過壽辰,你們不也去了嗎?舒大姑娘可是在老太太身邊陪伴了一整天,又是說話又是玩樂的,身子若是不好,能撐得住?”
王夫人撇撇嘴,看了之前說話的人一眼:“這些話啊,也就有些人才會信了。”
說着,伸手朝另一邊招了招:“曼瑤,過來。”
舒曼瑤連忙過來,雖然不知道王夫人和王姑娘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但是,就看在王夫人和王姑娘三番兩次的替她說話的份兒上,她就願意和她們母女親近。
“王伯母。”舒曼瑤笑着行禮,王夫人伸手拉了她站在身邊:“這段時間又悶在家裏陪你祖母了?”
“也不單單是陪着祖母。”舒曼瑤不好意思的說道:“爹爹和祖母為我請了先生,我這段時間,正跟着苗夫人學畫畫兒,所以就不怎麽出門了。”
王夫人恍然大悟:“我都差點兒忘記這個事情了,現在學到哪兒了?”
“昨兒剛學了配色。”舒曼瑤轉頭看了一眼王姑娘,臉色微紅:“和王姐姐相比,還是差的很遠,我現在才剛剛開始學,日後我有什麽不會的,還要去找王姐姐幫忙呢。”
王夫人笑着說道:“你王姐姐也不過是懂個皮毛,你若是平日裏閑了,只管去找她玩耍,前段時間你不是還教給她一種什麽跳索嗎?她這段時間正玩的高興呢,只是家裏就她這麽一個姑娘,玩的也不盡興,你們兩個一處,才更好玩。”
馬上就有人岔開了話題:“跳索?那是什麽?”
“就是讓兩個丫鬟,一人抓着繩子的一端,上下來回掄,然後讓人從其中跳過去,我玩了一次,只玩了一炷香時間,就累的氣喘籲籲的。”王夫人笑眯眯的說道:“也不知道她們小姑娘家哪裏來的興頭,那次曼瑤和我們家淑敏,硬是晚了半個時辰呢。”
舒曼瑤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之前就想着許氏是可能會借了身子的問題來搗鬼,這左家夫人和許氏交好,許氏必定是能在這一群夫人裏找出替她說話的。
畢竟,這有些話,別人能說,許氏不能說。
同樣,舒曼瑤自己也不能說。她總不能直接上前抓住一個人就說我身子好的很吧?所以,許氏那邊找人替她張口,舒曼瑤也只能是找人替她辯解。
可是這左家,舒曼瑤能認識誰?她兩年沒出門,就是祖母壽辰那會兒,跟着祖母見了不少人,那一面之緣,誰會無緣無故的替她出頭?
之前她盡力和王姑娘李姑娘一起說話,就是為了從中窺探王夫人和李夫人的品性。幸好,王夫人真真和她表現的一樣,對自己是很有好感的。
而李夫人,就算是沒有幫大忙,卻也是伸出了援手的。
“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見識見識這個游戲了。”李夫人笑着說道,舒曼瑤只在一邊保持笑容,跳索這種玩意,只在平民百姓中流行。大家族的姑娘,已經不像是唐朝那會兒了,別說是打馬游街了,就是單獨出門都是不許的。、
前幾年又流行了裹小腳,只走路都成問題了,更不要說什麽跑跑跳跳的玩耍了。
舒曼瑤多活了一輩子,這才知道,不管什麽姿态曼妙身形優美,全沒身體健康來的重要。恰好她又是沒裹腳的,在家裏玩會兒跳索正好。
“跳索真的很好玩嗎?”李瑩瑩在一邊,滿是好奇的問道:“淑敏,曼瑤,咱們要不去外面玩一會兒?”
“別胡鬧。”李夫人伸手拉了一下李瑩瑩:“一會兒就該用膳了,等用過了午膳你們再去玩耍。”
“李伯母,剛剛用過午膳是不能玩這個的。”舒曼瑤笑着說道:“會肚子疼,會肚子疼,只能飯前玩,或者是吃完飯之後,休息半個時辰再玩兒。”
李瑩瑩實在是好奇,李夫人對這個女兒也很是寵愛,旁邊也有人很是好奇,說了幾句,就有人說是要先去看看怎麽玩。親自上前示意的,只能是王淑敏和舒曼瑤。
反正在場的都是長輩,也不怕是被說獻藝什麽的。
“這麽看來,這個跳索,還真是很費力氣啊。”看了一會兒,有婦人笑道,王夫人點頭:“确實如此,不過倒是簡單的很,小孩子跑跑跳跳的,身子更健康些。”
許氏和左夫人并肩站在一邊,左夫人看了一會兒,轉頭看許氏:“你這個繼女,倒是挺有心計的,難為她請出王夫人為她說話。”
“也怪我,竟是沒注意到有人會議論她的身子不好。”許氏面上帶了些自責,左夫人搖搖頭,嘆口氣:“你啊,就是太好心了,你将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可知她是将你看成什麽的?”
許氏面色一白,臉上閃過凄惶,抿了抿唇說道:“我知道左姐姐是為我好,只是,她畢竟是沒了親娘,心防重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我只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她怎麽想的,和我又有什麽相幹?”
左夫人都有點兒恨鐵不成鋼了,伸手點了點她額頭:“你啊!”可是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況且,不過一個小姑娘而已,就算是有些心計,又能做到什麽地步?
“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再不為你操這個心了。”左夫人沒好氣的說道,許氏連忙笑道:“左姐姐可不能這麽說,這麽些年,都是左姐姐幫我拿主意,若是左姐姐不再管我了,我可是沒好日子過了。”
說了幾句,左夫人笑道:“朝廷的诏書下來了?”
“還沒有,最快了也要到二月份了。”許氏笑着搖頭:“只是,老太太到底是年紀大了,我們老爺的意思是,盡早回京,怕是以後就要留在京城了。”
人都講究個落葉歸根,老太太年紀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要有個萬一,舒家的祖宅在京城,宗祠也是在京城,所以,舒成業早早就打算好了,無論如何,明年是一定要 回京的。
“曼瑾和曼瑜的親事,你心裏有打算了?”左夫人頓了頓問道,許氏搖搖頭:“她們年紀還小,不着急。再者,曼瑤年紀大,身為長姐,自是要先忙着曼瑤的事情才行。”
左夫人嗤笑了一聲:“要我說,你們家老太太就是個偏心的,不過一個女孩子罷了,值得這麽折騰嗎?我看曼瑾那孩子,又穩重又端莊,将來可不知道是要便宜誰家的小子了。”
☆、25 結交姐妹
許氏眼睛亮了亮,左夫人有個嫡子,今年十三歲,若是配曼瑾,那是正好。而且,以左家的家世,也是配得上的。果然,頓了頓左夫人笑道:“我那小子,不知道妹妹看不看得上眼。”
許氏連忙笑道:“左姐姐的兒子,那定然是好的,我也是見過子傑的,那孩子又懂事又孝順,功課也好,只哲明說,子傑在學院裏可是常常被先生誇獎的。若是誰家能有幸得了子傑當女婿,那可真是有福氣了。”
左夫人也跟着笑,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并不需要說的太清楚。現在看着舒家是要往上升了,舒家的曼瑾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但是誰知道以後舒家會怎麽樣,所以,只要兩邊心有靈犀就行了。
随即兩個人就又說起了別的,沒過多久,就有婆子過來回話:“按照夫人的已經,将酒宴擺在了樂水居,這會兒已經擺好了,夫人,是不是能讓人擺膳了?”
左夫人點點頭,又和許氏一起去請了院子裏的衆人。夫人和姑娘們是分開用膳的,夫人們在花廳,姑娘們則是隔了個屏風,在裏間用膳。
左家少爺帶着一衆兄弟,又有世家帶來了子弟,這會兒就進門給左夫人請安。一圈走下來,左夫人才宣布可以用膳了。
舒曼瑤上首坐的是王淑敏,下首則是舒曼瑾和舒曼瑤。一桌子五六個人,另外幾個是李家的兩位姑娘,以及左姑娘。左姑娘笑顏如花,示意丫鬟們夾菜:“我記得王姐姐最是喜歡這鴨脖子,快嘗嘗,看我家廚娘做的,和你們家廚娘做的有什麽不同。還有李大姐姐,最是喜歡吃甜的,這道魚是特意請了淮楊師傅做的,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李二姐姐最喜歡吃酸的對不對?嘗嘗這個麻油松仁雞,還有……”
說到舒曼瑤,就頓了頓,臉色頗有點兒尴尬,舒曼瑤也不說話,舒曼瑾趕忙打圓場:“我大姐姐最是喜歡吃酥脆的東西,我瞧着這個油炸卷子倒是合了我大姐姐的胃口。”
舒曼瑤似笑非笑的瞥了舒曼瑾一眼,微微颔首:“還是二妹妹了解我,這個油炸卷子,确實是我喜歡吃的,左姑娘可真是玲珑心思,連我這個不常出門的人的口味都能照顧到。”
左姑娘連忙笑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若非是曼瑾妹妹之前就提醒了我,我也不知道舒大姐姐喜歡什麽呢,舒家的姐妹們果然是和外面說的一樣,姐妹情深。”
舒曼瑤差點兒沒笑出來,那可不是,姐妹情深,深的恨不得将對方拖下地獄呢。
舒曼瑜嘟着嘴說道:“左姐姐,快別說了,我這會兒都餓了,你若是再客氣下去,今兒這午膳,我定然是吃不飽的,等會兒左姐姐可別忘記給我準備點心。”
左姑娘笑盈盈的點頭:“忘了誰的點心也不會忘記你的,諸位姐妹,快快用膳吧,等會兒咱們可要去花園玩耍呢。”
衆人都是從小聽着食不言寝不語的教訓長大的,這會兒開宴了,自是不會再去說什麽。一屋子,不,準确的說,是兩屋子六桌子的人,安安靜靜的用膳,連環佩聲都聽不見。
舒曼瑤在心裏微微嘆氣,雖說食不言寝不語是禮儀,是規矩,但誰家真這麽死板的遵守着,那吃飯時候的胃口可要壞透了。這屋子裏的氣氛,可真是壓抑的很。
用了午膳,左夫人又請了衆位夫人移步,到另外一個院子裏去看戲了。舒曼瑤雖然不耐煩聽這些,但是這會兒,也只能耐着性子跟在許氏身邊。
“你們小姑娘家家的,怕是最不耐煩聽這個了。”左夫人笑着說道,招手叫來了左姑娘:“明珠,你帶她們到水榭那邊去玩兒,雖然這會兒天氣冷了,但水榭那邊有溫泉,又溫暖又好玩兒,你們過去玩耍吧。”
舒曼瑤忙笑道:“母親身邊沒人伺候,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兩位妹妹年紀還小,倒是不用在這裏拘着,只管和左家妹妹一起去玩,我想要在母親身邊伺候着。”
王夫人連忙笑道:“果然和老太太說的一樣,曼瑤是個純孝的。”
許氏不得不跟着應和了兩聲:“你只管去吧,我這邊有丫鬟有婆子的,不愁沒人照顧,你難得出門一趟,只管去玩耍,不用擔心別的。”
舒曼瑤還是有些不太願意,左夫人也笑道:“你母親在左家,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好孩子,只管去玩耍,萬不用擔心的,我保證,等會兒你回來了,還能見到一個完好無缺的母親。”
若是舒曼瑤再留下來,怕是要讓人覺得她不識好歹了,也就起身應了下來,跟着左明珠她們一起往水榭那邊。
王淑敏拉着舒曼瑤的手笑道:“我們家有個莊子,有個很大很大的溫泉,你若是沒事兒了,就上我家去,我們一起去莊子上玩耍,平日裏只我一個人,我娘總是不許我獨自去,一年也難得去兩次。”
舒曼瑤笑着點頭:“好,那過幾日,你給我下帖子,我們一起去莊子上。”
王家是江南首富,家裏自是不少一個溫泉莊子的。
李瑩瑩在一邊聽見,也鬧着要去莊子上,李靜靜則是面帶羨慕,只跟在後面聽她們說話。左明珠和另外兩個姑娘并肩走在最前面,舒曼瑾和舒曼瑜則是跟在舒曼瑤後面。
左家的這個溫泉,有點兒小,水榭也不是很大,剛剛能容納下十來個姑娘。左明珠一進門就提議道:“說起來,咱們只在水榭裏坐着也是無聊,不如找了消遣的事情?”
有個面生的姑娘提議道:“我瞧着水榭對面的梅花開了,不如咱們今兒以梅花為題,每人做一首詩?”
左明珠笑道:“只作詩有什麽意思?不如咱們弄個彩頭,我先放,誰的詩做的最好,這個簪子就送給誰。”
李瑩瑩撇撇嘴,胳膊肘悄悄的捅了捅舒曼瑤:“瞧見沒?每次都這樣,我就說,我最是不喜歡來參加這樣的宴會,每一次都作詩,一年就要作個十幾首,那些個典故翻來覆去的用,真不怕用爛了。”
王淑敏也在一邊坐着,聽見她這話,忍不住笑道:“你啊,就是有歪理,就是典故都用的一樣,那字眼不一樣,情景不一樣,心情不一樣,做出來的詩也是不一樣的啊。你這話,只讓人以為你連一首詩都不會做呢。”
李瑩瑩嘆氣:“是啊,怎麽辦呢,我就是不會作詩啊,王妹妹十次有九次都是能得魁首的,不如王妹妹替我想想辦法?”
這話說的像是諷刺,但李瑩瑩神态間卻是促狹,王淑敏也不生氣,也佯裝嘆氣:“怎麽辦呢,我今兒也不會作詩啊,要不然,咱們兩個找了借口逃遁了?”
兩個人裝模作樣,逗的舒曼瑤忍不住跟着笑。舒曼瑾在一邊瞧着,忍不住問道:“大姐姐,你們說什麽呢,很好笑的樣子,不如說出來讓我們也笑笑?”
舒曼瑤笑道:“并未說什麽,只說我不會作詩,左姑娘這次可是給我出了難題,王姐姐和李姐姐正笑話我呢。”
舒曼瑤說話聲音不低,左明珠等人自是也聽見了,左明珠臉上有些詫異:“舒大姐姐不會作詩?這可怎麽好?”說着,轉頭看之前提議作詩的那姑娘:“不如咱們換個玩法?”
另有姑娘皺了皺眉:“只她一個不會作詩……”
沒等她說完,李瑩瑩就笑道:“我也不會作詩,只是,就我和曼瑤妹妹不會,倒是讓你們為難了。不如這樣吧,你們照樣作詩玩耍,我和曼瑤妹妹就在這裏賞梅品茶。”
左明珠有些為難,舒曼瑾笑道:“這主意也好,我大姐姐最是不耐煩作詩填詞了,最近又要學作畫,也沒心情作詩,還不如去玩別的。”
舒曼瑜跟着點頭:“是啊是啊,我大姐姐最是體貼的一個人了,你們若是因為她就不作詩了,倒是讓我大姐姐為難了,咱們還是繼續作詩吧。”
王淑敏瞧了一眼舒曼瑜,笑着說道:“說起來,我今兒也沒什麽心情作詩,不如就陪着李妹妹和曼瑤妹妹賞梅?不知道李妹妹和曼瑤妹妹歡不歡迎我。”
這話剛說出來,就有一個姑娘變了臉色。舒曼瑤看着頗為有趣,左明珠和舒曼瑾雖然瞧着關系不錯,但是很明顯,左明珠和這個姑娘關系更好。
之前提出作詩的那姑娘,就坐在這姑娘身邊,幾個人隐隐以她為首。而她一聽說王淑敏不願意作詩,臉色就不好,瞧着不是王淑敏的仇人就是王淑敏的仇人了。
“王姐姐,得罪過人?”舒曼瑤側頭,低聲問道,王淑敏臉上隐隐閃過不屑:“不就是因為作詩鬧出來的那點兒事情嗎?輸不起而已,別管她。”
李瑩瑩也跟着撇嘴:“這些個人,就是煩人,提議作詩的也是她們,輸了又擺臉色,所以我就說,我最是煩這個了,不如咱們去花房轉轉?左家的花房可是出了名了,咱們看了也不白來今兒這一趟啊。”
☆、26 許氏出招
左夫人一側頭,就瞧見自己身邊的媽媽正站在一邊,見她瞧過來,就沖着許氏那邊點了點頭。左夫人微微笑了一下,靠近許氏低語了幾句,随即兩人起身到另外一邊說話:“行了,那個丫鬟,進了花房了。”
許氏愣了下,随即臉色一喜:“真的?”
左夫人笑着點點頭:“我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咱們兩個誰跟誰啊,我可是拿你當親妹妹看的,這麽點兒事情,能不幫忙嗎?你且安心等着,過會兒,定然讓你聽見好消息。”
許氏連忙點頭:“到底是左姐姐對我好,左姐姐放心,若是這事情真成了,我必定将左姐姐的恩情記在心裏。”說着,伸手捏住左夫人的手:“我知道姐姐最近在念佛,我有個白玉的佛像,明兒就讓人給姐姐送過來。”
左夫人佯裝惱怒:“我幫你難不成就是為了個佛像嗎?”
許氏急忙讨好的笑道:“我自是知道姐姐不缺這個佛像,左家家大業大,怎麽會将個佛像看在眼裏?只是,到底是我的一番心意,那佛像是我特意從法源寺請回來的,請了了凡大師給開過光的,求福求平安的,在佛前供着,今兒正好是七七四十九天,明兒才能請回來。”
左夫人這才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推辭了。”
許氏又連忙奉承了左夫人幾句,兩人這才相攜回了戲臺前。王夫人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微微皺眉想了一下,想着兩個人出去的時間也不長,瞧着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又放心的轉頭去看戲了。
舒曼瑤和王淑敏李瑩瑩三個人,直接找了左府的小丫鬟帶路,三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到了花房,李瑩瑩就笑道:“左家的花房果然是名不虛傳,只這占地面積,在江南就是排的上號的。”
這花房可是極為燒錢的玩意兒,面積越大,到冬天燒的炭火就越多。花兒嬌貴,這炭火還得選那上等的,沒有煙氣。
而且,只有溫度還不行,花兒還得曬太陽,這花房上面的房頂,還是特制的。琉璃想要造出有顏色的,那是十分容易的,但是想要造出那種沒有顏色的,能透光的,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琉璃又是稀罕物,大富之家用一些當窗戶就已經是十分富貴了,更不要說這整個房頂都用了。這花房占地的面積越大,所需要的琉璃可就越多了。
這邊房頂白天不封,那邊還得供着炭火,一日裏沒有上百斤的炭火根本不行。這花房還不是一日的功夫,天氣一涼,深秋就得開始這麽供着,再加上冬天,一年裏至少有四個月得這樣,那花費根本不是一般人家能養的起的。
王淑敏也笑道:“确實,不過左家是百年世家,想來這點兒家底還是有的。”
舒曼瑤轉頭看王淑敏,很是好奇的問道:“王姐姐,你們家裏的花房,難不成還比不上左家的?”江南首富,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天下錢財六分聚江南,王家又占其中一半,這家財,哪怕是左家,都是比不了的吧?
“我們家都是大俗人。”王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