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啊!”
“哇!”阿黃一哆嗦,捂着胸口,臉色發青的抱怨,“初五你叫那麽大聲吓死我啦!”
“哇啊!”年輕男人的聲音突然在阿黃腦袋後大叫一聲。
“哇啊啊啊啊啊!”阿黃吓得蹦起來。
賽大風在他身後眨巴着無辜的眼睛,臉上是惡作劇成功的滿足,帶着發現新游戲的興味:“你膽子很小嘛,阿黃少爺。”
“你個混蛋!”阿黃氣炸了,面紅耳赤的揮舞着拳頭,被初五和一名少年合力攔着,“王八蛋!龜孫子!有種跟我幹一架啊!”
賽大風啥事沒有的表情,無視阿黃轉頭問初五:“五少爺,你剛剛是想到了什麽?”
初五嘴角抽了下,看了周圍一圈人,阿黃、賽大風和他乞丐幫衆們,從地下鑽出來的灰頭土臉的少年與少女,還有拽兮兮的蹲在一名大漢腦袋上的狗子,心累的呼出一口氣。
時間倒轉到半個時辰之前。
從地底鑽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獨角大王以及燕士奇從人販子手下救出的餘九娘與阿讓。
餘九娘講述了燕士奇他們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夥計聽了劉老板的話把兩個孩子帶到後院,讓阿讓在院子裏呆着,把餘九娘領到一間屋子裏,然後滿臉鄙夷的說道:
“你就在這兒呆着吧,別亂跑,也別私底下和那小子見面。看你也是個不安分的,否則不會臉面不要的跟着那小子私奔。不過既然你們兩個來投奔我們老板了,規矩就得守,不要幹出丢人的醜事損害我們老板的聲譽。”
說完就摔門就出去了。
餘九娘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雖然有被人販子綁了的黑暗經歷,但被人說這麽難聽的話還是頭一遭,一時之間哪兒受得了啊。
阿讓又不在身邊,她越想越氣憤憋屈,越想越是委屈無助,忍不住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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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想着已經提早和阿讓商量好絕不寄人籬下,不用留在這兒看人臉色,受這窩囊氣,心情這才好受一些。
可劉老板就像徹底忘了他們,餘九娘在房間裏等了一個時辰,眼看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她坐不住,決定去找阿讓。
至于夥計說的什麽“不準私底下見面”,餘九娘哼了一聲,心道關你屁事!我就要找阿讓!
阿讓和九娘仿佛心有靈犀,九娘才打開門,兩個人就打上照面。
九娘看到阿讓,嘴巴一扁,淚水在眼睛裏打起轉,沒等淚珠掉下來阿讓臉色一肅:“剛才那人是不是說你難聽話了?是不是不讓你見我?”
九娘連連點頭,吸吸鼻子,可委屈了。
“別理他,他也這麽跟我講的。”阿讓撇嘴,不屑道,“當他放屁,管得倒是多,我就要和九娘在一起,我就喜歡九娘,我就要……”
阿讓看着九娘忽然閃閃發亮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九娘嘻嘻笑,很開心。
“又哭又笑小貓撒尿。”阿讓嘟囔一句,臉紅紅的拉着九娘的手,心裏高興,別扭了一會兒他挺起胸膛,“走,我們找劉老板辭行。”
“嗯!”九娘用力點頭。
阿讓并沒有稱劉老板為“舅舅”。
因為他已經明白,劉老板開始沒想認他的,後來态度突然改變也太奇怪了,一會兒一張臉,怎麽想都覺得不舒服,讓人心裏不安。
阿讓思來想去,決定無論劉老板如何挽留都要和九娘離開這裏,然後去找燕大哥他們。至于劉老板欠的銀兩只能日後再說。
只是他們到了門口卻被一個陌生面孔的漢子擋住了,這人衣着和說話都不像酒樓的夥計,盯着他們的目光很怪異,像打量什麽貨物似的,讓九娘和阿讓想起那幫人販子。
阿讓多了個心眼,沒有和大漢争辯,找了個借口又退回了後院。
九娘因為之前遭遇人販子的經歷很容易就想到一種可能:“他們是不是想把我們倆賣掉?”
阿讓盯着九娘的臉,在他眼裏九娘自然是極美的,事實上九娘也的确好看,否則九娘的爹也不會想着用女兒來巴結縣太爺的小舅子。
劉老板一定是看上九娘了!至于自己,最多是個搭頭。
阿讓當機立斷決定逃跑。
“後門在哪兒?我們找找看,從後門跑。”
兩人找到了後門,可後門也有人在看守,這更加證實了劉老板心懷不軌打着壞主意。
前門後門都被堵死了,酒樓為了防賊牆蓋得格外高,沒有□□普通人不可能越得過去,兩個小孩兒陷入了焦灼的困局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讓發了狠:“要是他敢動你我就跟他們拼了!”
“阿讓。”九娘眼淚汪汪,一路上總是阿讓拼了命的保護她,她好像什麽都做不了,想到此處九娘擦擦眼淚,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不會打架,那我就……咬死他們!抓爆蛋蛋!”
阿讓石化,片刻後抓着腦袋崩潰大叫:“啊啊啊啊九娘為什麽會知道這個?!誰告訴你的!我要殺了他!髒東西不能碰啊啊啊啊!”
九娘眨巴眨巴大眼睛:“?”
獨角大王:“……吼!”
“呀,大王!”九娘發現了挖狗洞鑽進來的狗子,盡管狗子灰頭土臉的可九娘還是一眼認出了它腦門兒上标志性的疙瘩,“燕大哥在這兒嗎?”
阿讓一臉喪得不得了的表情在聽到“燕大哥”後,如同飽受壓迫的小可憐等到了親人,春暖花開陽光燦爛滿眼喜悅的淚水:“太好了九娘有救了。”
九娘不會有機會碰髒東西了!抓蛋蛋什麽的絕對不可以!
“阿讓你別這樣,冷靜點。”九娘摸摸阿讓的腦袋。
這孩子竟然被九娘一句話刺激的都有點精神錯亂了。
獨角大王露出看大傻子的鄙夷眼神,沒搭理這倆貨,轉過頭撅着屁股用小爪子飛快地刨土,把表層的土挖開後露出了一個可以容一個人通過的大型狗洞。
它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準備好了九娘阿讓的逃生通道。
事不宜遲,阿讓要九娘先鑽出去,自己随後。
外面是一條三尺寬的夾道,無人來往,不會被人發現。兩人出去後沒看到燕士奇他們三個的身影,正納悶兒,見獨角大王從狗洞裏探出個腦袋,對他們叽一聲,再嗷一嗓子,然後又縮了回去。
“大王怎麽回去了?它想幹啥?”九娘納悶兒的看阿讓。
“呃,不知道。”阿讓撓頭,“我們等一等吧,總覺得它剛才是要我們等的意思。”
那麽獨角大王折返回去是做什麽去了呢?
燕士奇叫他保護兩個孩子,它也不是真傻了吧唧的盯着兩個小屁孩什麽也不幹的等着“保護技能”被動激活。
在這段時間它仗着體型優勢把這地方的點兒踩得透透的,還發現了劉老板藏寶貝的地方,便鑽進劉老板的房間,從衣櫃裏咬出一件大小合适布料結實的衣服……用來打包。
沒錯,是打包。
這狗簡直成精了,如果有人看到它打包金銀珠寶首飾的畫面或許會被吓得失心瘋也不一定,因為實在太太太怪異了。
——一只奶崽子滿臉嚴肅的學人用後腿直立着,然後兩只前爪和嘴巴配合靈活的把東西一股腦倒騰到衣服上,再系幾個死結,最後再把是它身體三四倍大的包袱背起來,馱着一座小山似的蹬蹬蹬找了個隐秘的地方把戰利品藏好。
這是狗妖吧?
獨角大王回去就是為了取戰利品,當它背着大包裹從洞裏鑽出來的時候,等在外面的倆小孩兒都驚呆了,結結巴巴:“好……好……”
“好厲害!”九娘。
“好好笑!”阿讓。
……狗子被包袱壓得看不見身體只露出四條小短腿,看起來就像包袱長了腿,的确有點滑稽。
獨角大王憤怒,“duang”的扔了大包裹,一爪子踹到膽敢嘲笑它的阿讓腿上,阿讓嗷的一嗓子抱着腿單腳跳,然後摔了個屁股墩。
狗子鼻子裏發出一聲像是冷哼的噴氣聲,又一次鑽進狗洞裏。
沒一會兒裏面就傳來一聲凄慘的尖叫,九娘立刻分辨出這是劉老板的聲音。
接着傳出狗子奶卻兇殘的“哇嗷嗷嗷啊”和“吼吼吼吼嗷”的瘋狂咆哮,酒樓前客人的奔逃叫喊聲,桌椅器物碰撞翻到摔碎的乒乒乓乓嘩啦啦的聲音,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也不為過。
過了一會兒那只奶崽狗子蹬蹬蹬邁着小短腿跑出來,圓眼睛裏冒着搞完事情滿足的兇光,嘴巴詭異的上翹,用爪爪拍了拍包袱,斜了九娘和阿讓一眼,徑自往前走。
阿讓和九娘忽然領會了它的意思,兩個人急忙擡起包袱屁颠屁颠的跟在獨角大王身後。
獨角大王帶着阿讓和九娘在巷子夾道這種沒人的地方穿行,到了一個地方後接過包袱,不讓他們兩個跟着,自己悄咪咪的單獨把戰利品藏了起來。
等它藏好了跑出來,對着阿讓和九娘嗚哇嗷嗷吼吼一通。
阿讓和九娘把它當成精的狗大王,一點不敢怠慢,都恭恭敬敬的聽着。雖然完全聽不懂,不過阿讓再一次奇跡般的領會到了獨角大王的意思:
“大王,我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獨角大王滿意的點點頭。
這是它的私房錢,才不要和大魔王臭怪物分享。
——一只奶狗子要人的錢財有什麽用?真是一只財迷狗。
阿讓和九娘背着它偷偷吐槽。
因為答應保密,兩個人在敘述的過程中便省了大王私藏錢財這一點,只說逃離酒樓後,來找燕士奇的路上莫名被羅門武館的人追,這才一路東躲西藏,最終來到了這裏。
初五之所以驚叫是因為餘九娘和阿讓的敘述,讓他想到雙方初遇時的情形。
當時兩人被一群人販子追,燕老大出手把這些人販子揍得半死的時候,不遠處還有一小撮人見勢不妙跑了。初五記起來當時逃跑的幾個人中,有一個似乎就是剛才闖進來打砸搜的武士中的一個。
這就說得通為何劉老板會到羅門武館通風報信抓餘九娘和阿讓,只怕羅門武館、劉老板都有參與人口販賣的黑暗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