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還被喂了閉門羹,就給他送了點吃的,勸他先回府衙去了。”

“說不準是侯府管家話說不清楚的事,”我思索片刻,道,“元捕快腦子憨。大約是沒鬧明白侯爺不在,就傻兮兮地一直在那等着了。”話剛說完,我又恨不得敲自己一棍子——我這給謝阆找補個什麽勁?

誰知聞言即鹿卻搖了搖頭:“不是呢。侯府的人好像就是故意不讓元大人進門,”她斜斜瞥了一眼隔壁院子,嘟囔着,“仗着有權有勢耍弄着人玩,也不是第一回了。”

接着,她又猶猶豫豫地繼續開口:“我還聽隔壁的下人說,似乎侯爺回去之後心情特別不好,板着臉惡聲惡氣的,就連他們府裏的人都吓着了……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我睨她一眼:“自家小姐在太陽底下曬着你沒想起來,隔壁的閑事你管的倒寬。”

即鹿讪讪一笑。

我轉頭看了看身側的青瓦白牆。那塊缺了瓦的牆檐矮了旁的瓦一頭,缺口處極明顯,甚至有些刺眼。

“以後隔壁侯府的事情別在我面前提,”我垂下眼,眼睫微微顫動,“教人聽多了心煩。”

即鹿低聲應下。我心不在焉地扯了扯裙擺上的褶皺,水色裙袂如明湖,平整無波。

謝阆要是生氣了,也挺好的。

14. 探望 傅容時綻然一笑,比百花齊放還春……

傅容時第二日上了門。

剛聽見府中侍從來報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暴露了。

紙還是包不住火,連送了兩張紙條,果然讓傅容時懷疑到了我身上。

我摸了摸還裹着竹條的腿,視死如歸地去了前廳。

如今我後腦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頭上的紗布也卸了下來,出去見傅容時的時候總算不是天竺高僧配大紅花了。

到時候進鎮撫司刑房的時候也不至于像是唱大戲的。

見到傅容時,我先是驚訝了一下——今日他沒穿官服。

先降低敵人的警惕心,然後趁其不備一舉拿下?啧,這位千戶大人好深的心機。

此時的傅容時一身青衫,玉簪束發,比書生還書生。

尤其在聽見我輪椅的聲音之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擡眼那一望,更如春風拂面、東風化雨。

我啧了一聲:“傅大人,你穿常服真好看。”

傅容時綻然一笑,比百花齊放還春色滿園。

“本來聽說應姑娘前夜在家中遇了賊,傅某想來探望姑娘,”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麽事。”

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沒事沒事,”我擺手道,“那賊人沒傷到我。”

我頓了頓,故意問:“是元青大人跟你說的嗎?還是這案子現在也歸鎮撫司查了?”

傅容時聞言卻搖了搖頭:“這事是順天府來鎮撫司上報的時候我才知道的。本來官員遇刺應當由鎮撫司接手,但如今鎮撫司正亂着,分·身乏力,應姑娘的案子還是暫且讓順天府查着。”

“因為鎮撫司被燒?”我道,“火燒起來那夜我還沒睡,遠遠見到濃煙,似乎火勢不小。”

“是很厲害,”傅容時臉上的笑意斂起,“雖然火滅得很快,但是鎮撫司中仍然受損不小,殓房和刑房燒得最厲害,我還有一位同僚當時正在整理證物,也受了傷。”

“殓房?”我重複一遍這詞,前日方才聽過這個消息時腦中閃過的靈光忽而被捉住,“難不成……會和儲一刀的案子有關?”

“極有可能,”傅容時點頭,“包含儲一刀在內,殓房一共還有其餘三具屍體,然而其他的案子都已查明,并沒什麽疑點,我懷疑縱火之人就是沖着儲一刀去的。”

“或許是為了消滅證據。”我沉吟道。

“我們也是這樣想。”傅容時沉聲開口,“雖然儲一刀的屍身上查不到什麽,但是他被殺一事現在都沒有頭緒,約莫有什麽我們忽略了的地方……”他嘆了一聲,“只是現在屍身被燒毀,什麽線索都沒了。”

我跟着傅容時假作沉重。

我雖然不知道傅容時是不是故意試探我——畢竟那塊玉石還在。但是轉念一想,儲一刀的案子畢竟是大案,不管傅容時是不是試探,他都不能同我細說。

在正廳裏聊了幾句,傅容時提議請我出門吃飯。

他沒提上回被謝阆阻攔的事情,只說欠我一頓飯,今日還上。

“先上一壺煎香茶,綠豆和山藥細細磨,濃稠一些最好。”

“開口湯就不要了,直接上冷菜果子,二色灌香藕,做得清口一些。”到了飯館,我菜牌也不看,熟門熟路地點菜。

“這館子的鵝肉做得好,傅大人你可一定得嘗嘗才行;河鮮就要一份炙鳗魚吧……”說到這,我偷摸側過眼看了下傅容時的下半截,想着雖然應當上回沒撞出毛病,但是吃些鳗魚補補身體總是沒錯。

我繼續點菜:“素菜要一份筍鲊,正當時令,嘗嘗新鮮的。糕點就要一份蜂糖糕吧,”我擡頭看向傅容時,征求他的意見,“傅大人,你看這些行嗎?有沒有不喜歡、不合胃口的?”

我這人對待事務向來懶散又怕麻煩,除了算卦以外,大抵就是吃食能引起我的興趣。京城中的各大館子,倒沒有我不熟悉的。

傅容時朝我微笑:“我沒什麽忌口,你按照你喜歡的點就行。”他擡眼掃了下菜牌,溫言又道,“我看素菜少了些,不如加一份蜜漬豆腐?再要一爐豬骨羹吧,對腿傷好。”

我眨了眨眼。

現在外面的小哥哥都這麽體貼嗎?

傅容時将我推到了窗邊的隔間。

原本出門我還打算帶着即鹿給我推輪椅,誰知道這丫頭今日休了假,清早就不見了人影。推脫幾番之後,也只能不好意思地讓鎮撫司的傅千戶擔當此項重任。

菜很快就上來了。這家館子在城中有些名氣,在此用膳的人不少,時不時有人聲傳入耳中。

譬如我們隔壁,就似乎坐着一對青年男女,偶有調笑的聲音傳來。

“先喝一碗豬骨羹暖胃。”菜齊之後,傅容時拿起我面前的瓷碗,盛上大半碗的羹湯之後,伸手遞給我。

“小心燙——”

“那你就給人家吹吹嘛。”

嬌滴滴的女聲出現在耳邊。

傅容時拿湯碗的手一顫,瞳孔一震看向我。

我趕忙擺手:“不是我——”我指了指隔壁,“——不用給我吹。”

隔壁的女子聲音嬌嫩婉轉,聲音直穿透了隔離的屏風,教人全身酥軟。

傅容時神色自若,繼續将湯碗放到我面前。

我點了點頭。為了調節方才的尴尬,我回禮似的地比劃了下桌上的一盤菜:“傅大人嘗嘗這道五味杏酪鵝,是這家館子的招牌菜,特別好吃——”

“你要能喂我就更好吃了。”

聲音再次傳來,傅容時伸到一半的筷子頓住,下意識地再看我。

我眨了眨眼,十分給面子地開口:“那要不我也……”

“倒也不必,”想必是瞥見了我眼底的戲谑,他無奈一笑,露出唇邊一汪淺淺的酒窩,“多謝應姑娘好意。”

“你嘴上說的這樣好聽,實際上心裏不知想着什麽呢。”

隔壁女子的應答如約而至。

我壓住噴薄的笑意,故意調侃傅容時:“想着什麽?”

傅容時邊搖頭邊伸手夾了一塊豆腐:“想着這盤蜜漬豆腐不該給你加。”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隔壁的人許是聽見了我的笑聲,終于沒再傳來聲響。而我與傅容時之間的距離,也不知不覺拉近了些。

傅容時細心溫和,聊天時知分寸,與他相處只覺得舒服。飯桌上,他給我推薦了城裏有名的骨科大夫,與我聊了在鎮撫司遇到的有趣的案子,也同我讨論了京番市裏哪家的零嘴最好吃。

我平日裏交往的人不多。在家裏和應院首橫眉冷對,在司天監與孫監正謹小慎微,還真是第一回交上這樣溫和的朋友。

等到這頓飯快吃完的時候,隔壁又出了動靜。

這回倒不是女子的嬌嗔了。

悲戚的哭聲穿過屏風,伴随着女子的泣訴。

“你這麽久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揚了揚眉——這還是一出苦情大戲?

耳朵立即豎起。

“怎麽會呢,我心裏最疼的就是你。”一個別別扭扭的男聲傳來。

聲音很低,卻不知為何帶着一股莫名的怪異感。

女子又怨道:“你要是真疼我,就不會走那麽久,”她嗚咽着,“你見不着哥哥是怎樣對我的……他将我鎖在屋子裏不讓我出門,将我屋裏的桌椅都砸了,連飯菜都不讓我吃……還騙我、還騙我你已經死了。”

男子低聲安慰:“我現在不是來了?你心裏知道,若不是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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