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3)
大概意思是拉扯, 拽的意思)一下, 再磴一下.
撕心裂肺地哀號, 痛得狠了, 連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又麻木了.
麻木了, 再醒, 醒了, 再痛, 痛了, 再麻木.
周期循環, 沒有完了.
我掬水洗臉, 會看見雪白的一團, 從裏面浮上來. 忽然浮上了水面, 跳騰出來, 無限張開, “啪” 一聲, 牢牢巴住我的臉孔.
一霎那, 電擊樣的速度, 沒有時間恐懼, 全身都是麻的.
轉眼, 再看, 那水, 不過是一捧水, 什麽也沒有.
但已經不懂得尖叫, 不懂得哭泣, 只是喘息, 艱難地吸着稀薄的空氣.
睡不着覺, 不能閉眼, 酸澀的眼睛一眨, 便看見微金的陽光下, 他在池中立起, 笑着向我招手, “可可, 下來.” 他微棕的皮膚上, 披着金粉樣的陽光, 象希臘的神. 朝氣蓬勃, 快樂的, 英俊的, 仿佛只有我知道, 他, 已經死了.
沒有辦法喝水, 透明澄徹的杯子裏, 我拿起, 飲一口, 可以看見水波微微晃動. 然後, 雪白的一團, 慢慢, 慢慢, 浮上來. 漸漸腫脹, 漸漸明晰, 先着, 是他的眼珠, 白色的, 魚一樣, 然後是他的臉, 最後, 是他的身軀, 死白的, 幾乎透明的. 我腔子裏, 剛飲下的那口水, 便象這白白的一團一樣, 湧上來, 湧過我的腸胃, 湧上我的喉嚨, 最後冒出我的嘴唇.
這個可憐的男孩, 莫名其妙地喪生了. 沒有人找來, 我甚至也再沒有見過路敏. 仿佛沒有人能證實他的存在. 他消失得這樣幹淨, 仿佛從來沒有出生過.
一切似乎只是我的夢, 我捏造的虛幻.
心裏, 有些狂亂地想, 我, 路德, 易慎, 沈凱琳, 路敏, 我的父母, 唐仁……也許全部都是不存在的.
這種想法, 讓我血脈憤張(好象是錯別字的說, 應該沒有豎心旁吧? 不過字庫裏找不着, 大家湊合下吧), 讓我興奮, 讓我瘋狂. 好似高速駕駛的公路上逆行, 穿越所有車輛, 飛出公路, 跌下溝谷的時候, 忽然發現另一條出路, 眼後的一切全部消失, 是不存在的, 本以為死亡的前景, 其實才是平實, 正常的生路! 原來, 一切可以有另一種走法.
過後, 很久想起, 才明白了, 這是入了魔道……
易慎時而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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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覆在我身上湧動, 我聽見他的喘息, 他的汗水落在我皮膚上.
他上下蹿動的頭, 晃了我疲澀的眼.
我躺在那裏, 手臂遮蓋在眼上, 沒有去看他.
這樣炙熱的接觸, 我卻覺得冰涼. 腥滑的液體, 從下身流淌出來, 是一種, 冰涼的體液, 裏面肉眼看不見的, 一條條生命.
冰涼, 不能夠形容忍受的冰涼.
我睜眼, 看見覆在我身上的男人的臉, 漸漸蒼白, 圓腫, 瑩潤, 身體也在膨脹, 我看見血脈, 青筋樣隐在半透明的身體裏. 水, 滴答, 滴答, 滴下來, 涼涼, 冷落, 一點點滑膩地滴落在我的皮膚上.
什麽東西纏繞上我, 是恐懼嗎? 我不能出聲, 身軀裏, 仿佛一只涼涼的手, 伸上來, 伸上來, 抓住我的心尖, 使勁扭成一團, 指爪骨甲, 全部刺入心髒, 血, 濺出來!
我狠命推開他, 發出這些天來, 第一聲尖叫 ----- “啊!!!! 啊! 啊啊!!!!”
我能感覺, 我渾身的毛孔, 戰栗, 收縮, 毛發彈立似要拔出我的身體. 我的颏骨, 使勁擴張, 唇角皮肉, 似在撕裂.
聲音, 撕破空氣, 鑽入心肺, 耳骨, 瞳仁, 越拔越高, 越高越尖, 凄厲, 漸漸已不似人聲.
“啊!!!!!!!!!!!!!!!!!!!!!!! 啊!!!!!!!!!!!!!!!!!!!!!!!!!!”
不能止歇, 不能停滞……
直到那一巴掌打來.
我爆裂的眼珠, 看見易慎的手, 抽下來, 一切, 仿佛慢放的鏡頭, 有一點扭曲, 無比清晰, 我看見, 他的手, 緩慢的, 一點點移動, 最後貼上我的臉, 聲音, 停頓下來.
頭腦仿佛砸在石灰牆上, 腥辣, 酸麻, 灰塵嗆入, 眩暈.
順着他手上的力氣, 我跌倒床上, 血, 自鼻孔溢出. 冰涼腥滑, 仿佛蛇血.
我雙手抱住頭, 側身卷曲在床上, 死一般的沉寂.
路德, 是你麽? 是你吧? 即便做鬼, 也不肯放過我.
我的淚, 空洞地滑下眼角, 這個男孩, 甚至不曾吻過我, 他拉着我的手, 說: “可可, 有空, 我們出去玩.” 只不過這樣, 他便死了, 為了這一拉手, 一個笑麽? 不值得呀, 是麽? 不值得呀, 所以不肯走, 不肯甘心, 時時來看我麽? 都是我的錯……
我想哀哀痛哭, 但我不能. 我的眼睛疲倦地睜開, 已經不能再閉上, 我的身體, 卷曲定型做大理石雕像, 盡管筋骨酸軟, 也不能再移動半分. 血液, 滑落, 眼淚流過, 慢慢在幹涸, 吸緊我的皮膚, 一點點風幹, 麻木的抽痛.
易慎拉過我的肩, 他的臉, 在我眼前變形.
他看見麽? 看見麽? 看見我映在他眸中, 布滿紅筋圓瞪的眼? 看見麽? 看見麽? 看見我脆弱仿佛會碎裂的蒼白皮膚? 血, 滑過, 在縫隙處停留.
我的皮膚, 仿佛幹旱的土地, 饑渴地吸允着堕入裂土的血液, 沽沽地, 不能停歇.
他甩下我, 走開, 他們全部甩下我, 走開.
沒有人願意, 和魔鬼在一起, 即便是魔鬼本身……
夜, 床顯得很擠, 身邊, 仿佛是他吧, 瑩潤, 漲透的身子, 坐在床邊, 沒有看我, 沒有回頭, 背對着我. 我一眨眼, 他就不見了, 我再睜眼, 他還好好在那裏. 這一刻, 我知道, 他會和我, 永遠在一起……
我忽然, 平靜了, 心裏, 有一種東西, 溫柔地浮上來, 我開始, 習慣我生命裏, 另外一個需要習慣的存在, 死亡的, 存在.
人說, 死亡, 是最接近永恒的東西, 那麽他, 将永恒與我在一起.
這一夜, 我難得地, 短暫睡了片刻.
隔天, 易慎拖着凱琳來吵醒我.
易慎尖利的聲音, 說: “她到底怎麽回事?!”
凱琳扶過我的臉, 指頭捏捏我的脖子, 過會, 說: “受了驚吓, 勞累過度吧.”
凱琳輕聲問我: “可兒, 你感覺怎麽樣?”
我乏力地撥開她的手, 靜靜說: “讓我睡一會.”
凱琳說: “她最近可能失眠, 眼睛紅腫, 眼圈發青.”
易慎不相信: “就這樣?”
凱琳說: “是, 不用擔心. 我今天請假照顧她吧, 你去忙你的.”
要過一會, 他們走了.
我卻再也睡不着.
我睜着幹澀的眼睛, 看見凱琳回來.
她在我床邊, 放下一杯水和一個小小的瓶子.
她扶我起來.
從小瓶裏 倒出一片, 放在桌上, 她說: “可兒, 睡不着嗎?”
“吃片安眠藥, 睡一會.”
我沒有做聲.
我們沉默良久, 最後, 她站起來, 我以為, 她要走了.
走幾步, 她停下來, 沒有看着我地告訴我: “我至今, 調藥劑的時候, 手還會抖.”
我沒有明白.
她說: “當初, 易慎說, 只要一點點藥粉, 讓人神志昏迷就可以了. 我将藥粉, 放在他們要喝的酒裏. 然後, 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啊, 是我父母啊?
她筆挺的背影, 微微顫抖.
我開口: “但你是知道的……”
她回頭, 看着我.
“你知道他們不會回來.”
凱琳咬牙, “是, 我知道, 我也沒有後悔! 我更不需要你諒解!”
良久, 她說: “只是, 以後, 再調藥時, 手會抖, 看見酒杯時, 心會顫. 開始, 我以為藥粉裏會滲出血. 一個人, 回頭時, 看見你父母站在身後. 喝酒時, 似乎會有人端起來, 用看不見的手, 幫我灌下去. 大家都在笑, 說話, 喝酒, 只有我, 想吐. 只有我, 知道, 我那杯裏, 有血……”
“可兒, 我從來不喜歡你, 甚至是殺人, 你也沒有親自動過手. 什麽時候, 你都是天使, 什麽時候, 我都是欠你的.”
她擡頭, 盯着我, “為什麽, 你總比我們幹淨點? 有時候, 我想你死了, 但後來, 我知道, 讓你活着更好. 我想知道, 你是否能一直幹淨地活下去, 嘲諷我們, 審判我們.”
我靜靜地看着她, 一霎那, 我理解了這個女人.
因着這份滄桑的理解, 我與她的感情, 微微變了.
沒有永久不變的恨, 也沒有持續濃烈的愛. 人的感情, 分成淺淺淡淡不同的等分, 因為時間, 因為經歷, 逐漸加濃, 減淡, 甚至變質.
她依舊是個兇手, 她手上, 依舊是我父母的血, 和我曾經的真純.
但現在, 這個女人, 和我同病相憐, 我們一起坐牢. 我, 理解她, 并且知道, 她, 理解我.
凱琳轉身, 再沒有停留, 走出去, 帶上門.
我轉身, 看見那杯清澈的水, 我揀起一邊白色的藥片, 輕輕丢下去, 水中, 靜靜冒着氣泡.
藥片, 沉落下去, 白膩的一團.
我輕輕握着水杯, 溫柔地看着杯底雪白的一團.
我微微搖晃杯子, 看着它轉動, 漂浮, 沉落.
我端起杯子, 靜靜地将這一缽水飲下.
滑軟, 溫暖的水, 流過, 最後, 沖落卡在喉嚨處, 略微苦澀的粒子.
我閉上眼, 躺在床上, 雙手交疊握着水杯, 靜靜将它靠在胸前, 那白色的一團, 滑入我的身體, 開始它另外一個生命的啓程.
他現在, 與我在一起, 同體同心, 再不分離……
我靜靜地睡了, 再沒有這樣的平靜, 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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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不好意思, 更新略遲. 同住的同學在用電腦, 我一直沒空上來把寫好的打進去.
再見故人感覺真好, 小四, 情歌, 墨幽. ^_^
墨幽真客氣, 不過說得倒是事實. 老實說我自己寫完的文章, 我也沒心情看, 越看越頭疼. ~_~
希望墨幽什麽時候有空了, 有心情了, 能繼續寫點什麽. 墨幽的筆調有點張小娴的味道. 寫的故事淡淡的, 但讀着有很多覺得回味清幽.
最後, 祝大家快樂.
下周可能周四更新, 若沒有, 周末會更新吧.
大約十月底或者十一月中旬這篇文章應該能趕完了.
然後我可以慶祝我第一篇完成的小說, 然後, 短時間內再不寫小說了!
煩!
*^_^*
☆、路德(五)
作者有話要說:
我醒來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手臂上,插着管子.
房間是白白的,很幹淨.我看見陽光,路德沒有出現.
我安靜地躺着,他也不會再獨自出現在我眼前了吧? 他現在,在我體內.
易慎和凱琳,沒有發現我醒來.
他們背對着我,在說話.
“你是巴不得她死吧?”
“易慎,你這說得什麽話?”
“凱琳,你是聰明人,何必要我一再提點? 明明體力虛脫的人,你灌她吃安眠藥,弄到胃出血,你的藥劑執照是白拿的?”
啊,在說我嗎?
“易慎!你不覺得你對她的事太偏激了嗎? 這次把那個男孩扯進來.現在你連我也信不過,這樣指責我? 易慎,你忘了? 我們才是一體的啊!”
他的聲音,一下陰沉了,
“凱琳,你想說什麽? 提醒我,你手裏有我的把柄?”
“易慎!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會想到那裏去?!”
“算了,凱琳,你出去吧. 別再跟我說信任不信任的事,先想想你自己做的事.以後可可的事,由不得你插手.”
“易慎!”
“別讓我連話也不想對你說!”
我躺在床上,靜靜地看天花板.聽見門響,然後沉寂.
我微微撫摸我的肚腹,它象一團白玉丸子樣, 安靜地躺在裏面.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但有什麽關系? 也許我本來也沒有正常過.
我忽然想起來,走一走.
躺了這樣多天,骨頭都僵了吧?
我坐起來,屋子裏沒有人,真好.
我撕開貼在胳膊上的膠布,将針頭扯出來.
疼痛,是麻木的.酸酸的,軟軟的,有一丁點刺痛,然後再沒有知覺,身子仿佛是空的,或許本來就是空的吧.
很輕.
私家病房的走廊上,人一向很少.
天微暗,将要黃昏吧?
腳底有一種冰涼,粘膩的感覺,我低頭, 啊,原來沒有穿鞋.
我站在走廊上,所有的門, 仿佛都是一樣.空蕩蕩,偶爾有護士經過我身邊,奇怪地看我.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裏.
我只能走,不能停止地走.有些迷茫,有些無措,有些累.
有人拉住我,錯落的步伐停止,我用陌生的眼,看眼前熟悉的陌生人.
我以為我了解他一點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錯得離譜.
也許沒有人相信,當時看見停屍車上的路德,最先,我只有深深的震驚,魂搖魄動的震驚,和不能相信……
沒有恨,沒有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的殺之後快的複仇心态,也沒有懼怕,肝裂膽碎的恐懼,只是震驚的麻木,久久不能致信.
以後想起來,當時為什麽那麽沒有防備,那麽震驚呢?
人總是被他們的眼睛所欺騙,沒有親眼看見的,不覺得真實.
以前,我竟然潛意識地不相信他們會如此輕易地殺人.
我不覺得,易慎會殺人.
那樣從容不迫,輕易自如地意外讓一個人死亡,且事後可夜夜好眠.
我想,他一定很享受這種将他人性命握與指掌的感覺.
他并不是瘋狂地撲上去要咬死一切人,他冷靜地計劃,他對你笑,他同你聊天,他成為你的朋友,他與你同席把酒盡歡; 他成為你的情人,他與你同床共枕.然後,你也許成為從他家夜宴結束,出門酒醉駕車失事,碎成爛泥的屍首,你死也要感激他,他幫你照顧子女; 或者自他門前的池子裏泡脹的白玉湯丸子,你也不能挑剔他的禮貌慈善,他為你的不幸嘆息,他沒有将你碎屍萬段,他甚至召人來帶走你的屍體, 哀悼你,讓你有個身體可以被埋葬; 或者更多更多,我不知道,我沒有看見的下場.
易慎的殘忍,是冷靜的……
易慎自醫院揀回我,我這個背叛的人.
他将我與他放在一張床上,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殺他.
與我交媾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惡心,恐懼,盡管他暗示我曾經和他淹泡死的那具死屍有肉體來往.
躺在床上,我靜靜地看着他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不,這一切,不是因為背叛.
他根本不擔心我背叛他,他只是要教會任何試圖在他眼皮下做小動作的人,什麽叫老實.手段不計,後果不計,他要告訴我,他可以對我笑,可以對我溫柔,可以對我放松,可以将我抛棄在角落落灰,可以容我活,只因為,我是他身上的附屬,如一根毛發,一節過長的指甲.無論多麽細微地,我想展露隐匿若消失的自我,我只能夠毀滅自己,他總能把我修剪打磨至他想要的地步.
我喜歡的,我觸動的,他都要毀滅,他拿走我身邊的一切,讓我孤立,孤立至沒有自我,孤立至只知道服從他的存在.
他欣賞完整的物件在他手下傾碎,他喜歡看正常的人在他手下扭曲,我不過是他手下的物件,永遠,逃脫不過他……
也許我有過機會的,曾經,我可以選擇死亡,但我沒有.
不久,我可以選擇瘋狂,但甚至是我的神經都這樣懦弱的堅韌.
我象經霜撲打的衰草,等不到來年春天的複蘇,緩生.
不死不活地滞留在冰涼蒼茫的地帶,我疲倦,脫力,恒古的空洞無力充溢着我,我這樣充溢地空虛着……
我這樣累……
我靜靜地看着他,疲倦地靜靜地, 卑微地祈求: “我們和平共處吧……”
聲音,只是麻木的.
他側躺着,靜靜看着我,夜色裏,我再也分辨不出哪只眸子是藍色的,哪只是黑色的,也許本來就沒有區別,什麽都沒有區別,是我, 把事情弄複雜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孩兒, 對一個魔鬼說: “我恨你.”
那樣幹脆,那樣堅定,那樣決絕.
但,什麽是恨呢? 若我們不懂愛,又怎麽懂得恨? 我們,
是不懂得感情的人……
空氣裏,飄着淡淡的氣味,幽幽的聲音,那是趨近的永恒……
而我,我是這樣累……
那夜過後,一切已再沒有區別……
☆、路德(完)
作者有話要說:
凱琳這樣問我: “可可, 你的心, 已經進化成鋼筋了吧?”
是一個半個多月後了, 因為我還是以前的我, 我和易慎打鬧, 耍笑, 上床, 我還是罵着我的髒話, 挂着我各種各樣的笑意, 那死去的生命, 仿佛完全剔除了我的記憶, 易慎的記憶. 記憶下的是凱琳.
我閑散地, 懶懶地, 微微地笑: “不, 是鑽石.”
她不能相信, 我甚至還可以同她開玩笑.
她看着我, 那份帶笑的涼薄, 讓她也忍不住在結冰前, 打了個顫.
呵, 是鑽石, 一樣的堅硬, 沒有溫度, 卻因為透明而變得值錢.
曾經不透明的雜質, 被死亡帶去, 死亡, 永恒地消失……
為着這份消失, 易慎對我很好, 我總算打磨成他想要的雛型了. 他該得意的.
沒有人介意, 即便是我自己, 也只是知道, 卻并不介意我身體裏有一片, 永遠地成為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