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
醒來,因着相思一句:「三千年修為。」就傻傻的梳洗完畢跟着他走。
也不知道他要帶我到哪裏去,反正我只是默默地走着,心裏面卻想着那一張滿布疲憊的臉。
不知道現在他在幹什麽呢?
相思突然提下腳步,我咚的一下子就撞上了他寬大的背部,随即摸摸發痛的鼻子,語帶委屈的吼:「幹嘛突然停下來!」
他聞眼轉過身,看見我變得紅彤彤的鼻子,突然慌張起來,顯然他也沒想到自己背部硬的程度竟然可以随便一撞就把我的鼻子撞成這個樣子。他左右看了看,最後擡起手就在我的鼻子上揉着。
我頓時尴尬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揉了好久,然後推開了手,我才剛松了一口氣,他的大掌又貼上了我發燙的臉頰,奇怪的道:「臉也撞到了嗎?怎麽這麽紅?」
我清清喉嚨,若無其事的推開他的手表示沒事。
他點點頭,朝我投來狐疑的一瞥,不過很快就別開了眼。
我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本來擋在我面前的他緩緩移開腳步,映入我眼簾的是嬌豔的一片淡紅覆蓋着白茫茫的雪地,空氣中傳來了淡淡的清香。
我看着林中的那一簇簇淡紅綻放的花蕾,心驀地一沉,眼眶中止不住的淚水傾瀉而下——為什麽,我的心會那麽的痛?
相思上前擁着我,唯恐吓着我,語帶驚喜的輕聲問我:「你有想起什麽嗎?」
我細細的尋找着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
滿天的雪花,整個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個男子躺在地上,長發遮蓋了他的臉容,他胸膛上躺着一枝敗梅,了無生氣……
頭痛的仿似有千萬只螞蟻在裏面細咬着,我抱着頭掙開相思的手,一只箭似的跑了很遠很遠,直到我的眼前不再看見那從白茫茫的雪地中長出的淡紅,我才停了下來,蹲在地上細細的力啜泣着。
Advertisement
我不知道那代表什麽,只是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對我來說,是那樣的陌生,卻又是那般的熟悉。
一陣輕風掃過,我落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
我發洩般在他身上撕咬着,痛揍着,他木立般紋風不動,唯一能讓我感覺到他存在的是他的雙手始終如一的緊緊圈着我。
最後我粗暴的吻上了他的唇,我一直在探索着,卻不知道我其實想要的是什麽。
待我冷靜下來,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我看着眼前藍衣淩亂不堪,脖子鎖骨被我咬得血淋淋,左邊嘴角因為我粗暴的接吻方法給弄破了,一直以風姿淡雅的面貌出現在旁人面前,而此刻卻變得極為狼狽的男子,按挪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襲範見我帶着淚水笑得開懷,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口,直徑把我背在背上離去。
再次看見相思的時候,他動也不懂的站着,眼中帶有滿滿的擔憂,當他擔憂的雙眼對上襲範唇角的傷時,燎原的怒火突然在眼中燃燒起來。我尴尬的一笑,從襲範身上爬下來,頂着紅紅的雙眼上前,左右瞧了瞧,才發現他不動的原因是被下了定身咒。
我抓抓頭發,頗為不解的瞪着他:「你堂堂一個五萬年修為的魔尊,怎麽會落得被人下定身咒的慘況?」
相思無奈的看着我,似是心疼又帶有一絲絲的擔憂,我才要避開他那仿佛可以看透人的眼睛,他就別過了眼,怒瞪襲範。我頓時明白過來。
這個定身咒肯定是襲範下的,但是他區區一個才修煉了兩千三百年的上仙,又怎麽能夠将定身咒成功用在一個修煉了萬多年的魔尊身上呢?
但是沒有人解答我的疑問。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大戰三百個回合後,襲範這才淡淡地說:「将身為我的妻子的人,晚上與男人同睡有損名聲。」
我咬唇。
頗有一絲妻子紅杏出牆的羞愧。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即使昨天他滿臉倦色,也還能夠知道他們同床共睡……可是為什麽他沒有出聲呢?這并不像是他的所為呀。
我思緒越來越複雜。敢情在他的心目中我就只是天宮未來的女主人,而不是他一個人的妻子?
霎時一片寧靜,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
三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尴尬:就像是一個妻子與情夫紅杏出牆,丈夫明明知道了卻沒有去阻止,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這種行為不好。
突然傳出衣物摩擦空氣發出的一陣聲響,轉過頭,相思已經成功掙破定身咒走到我的後面,伸出右手摟着我的肩膀,朝襲範挑釁着:「她将是我魔尊的妻子,與我同床理所當然。」
「是麽?」襲範沒有給與正面的回答,只是那清澈的雙眼輕輕的掃過我的臉,然後帶着一身傷,緩步離開。
剩下我和相思兩個人,相思抓抓頭發,支吾良久才憋出這麽一句:「你沒事吧?」
我淡然:「能有啥事?」
「我是說……」他狀似吞吞口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我望着他的雙眼,極力地想要從他這裏找出我心中想要的答案:「我需要想起什麽嗎?」
他第一次別過眼,逃被我的視線:「沒什麽。」
這一刻,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有事情瞞着我!
「除了看過你洗澡,我們之間還有什麽過節嗎?」我小心翼翼的問着,我想知道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到底是誰,但又生怕得罪了他——畢竟對我來說,上仙才是我最主要的目标!
相思朝我露出往常的微笑,似是不确定卻又很不安的安撫我:「沒有,大概是我想多了。」
我也不想要跟他耗,但是那些畫面實在是讓我覺得太難受了:「說!」
相思怏怏的讪讪到來:「我懷疑我們有前世鴦盟。」
我突然一愣,這麽說他确實是我剛才看見的男人了?我搖搖頭,玩笑着說:「若有鴦盟,我們相約多少世了?」
相思也學我搖搖頭:「并未相約,我們曾共赴黃泉。」
「你一萬多歲,而我才兩千歲,你騙誰阿?」我嗤笑。
相思抓抓頭發,一臉苦悶的到:「我也不知什麽回事。」
我一時氣絕,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對着這樣喜歡做白日夢的人,想不發瘋也困難。
「哎!」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別走啊。」
我十三萬分無奈的轉過身:「幹嘛不讓我走?」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麽站在我眼前的他大概已經死了十三萬次——可惜這不過是戲語,一個眼神又豈會将魔殺死?只好以笑容掩蓋自己的胡思。
「你說過的,要陪我三天,這才不過是第二天。」他一面理所當然的道。
尚未來得及回答,一束青光破開魔宮結界而至,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然站在我與相思之間,硬生砍開了相思抓住我的手。
看見憑空而至的那個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來人是青龍神君聶青,他乃襲範的部下,雖然說年資說修為,襲範斷沒有聶青高,可是偏偏聶青卻對他死心塌地,實在令人費解。
青龍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跪在地上,标标準準一絲不茍的向我行了一個禮:「聶青求見襲範上仙。」
相思對他嗤之以鼻,我上前讓他起來問他什麽回事。他蹉跎了一下,然後說:「襲範上仙離去前吩咐千萬看牢臨兒小築,聶青忙完事情回到天宮,守門人說鳥族公主苗苗把臨兒小主帶走了,聶青事察不對勁,恐有變故,故才前來詢問上仙的意思。」
臨兒是苗苗的親兒子,她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才對。我想一想,覺得沒什麽大問題,便讓他自己找襲範去。
到了晚間的用膳時間,我耐着饑腸辘辘的肚子,與相思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會,襲範才與聶青姍姍來遲。
雖說仙軀不需要進食,但身為修羅人的我,生活習慣還是與凡人一般,一日三餐,久而久之,襲範便慣性的在用膳時間陪我一起吃飯。
聶青的臉色明顯不好。
我猜度着究竟發生了何事才讓一個傲視群雄的神君鐵青着臉。
——所謂神君,是擁有仙身,力量卻堪比神的仙人,他們是最接近神的仙。然而,盡數世間也只有寥寥五人被尊稱神君:青龍神君聶青,朱雀神君虹彌,白虎神君箬般,碧落神君旭泉,九重神君比洛。這其中仙力最為高強的白虎神君就代替了神,任職着天宮神殿殿主天君。
這裏的朱雀神君虹彌和白虎神君箬般便是襲範的父母。襲範誕下雖為神子,卻沒有仙軀——這便成為了天宮的一大笑話,也讓天君與天後落了不少顏面。也幸好襲範争氣,搶在二千五百歲前便修成仙身,進入上仙境界。
只是,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這個神君如此煩惱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