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5]

才剛洗刷完畢還沒來得及穿上衣裳,蘇渝就推門而入。我木然的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膛,忽然有那麽點苦澀的味道。她瞪着我赤裸的身體良久,最後尖叫着沖了出去,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自一旁閃出,親密的摟着捂着臉的她,清明的雙眼還往房內瞟了一眼。

我立馬蹲下,飛速的把身子藏回木桶裏,随後尴尬的朝他笑了一笑。

林子睨往房內看了看,突然明白了什麽,俊逸的臉被紅暈所占據,居然生出別樣的風情,一時間卻讓我想起了離別那天的相思。

不一會房門外就聚滿聞聲而來的人,密密麻麻的。

有幾個眼利的無涯弟子看出了情狀,調侃道:「既是小師妹看光了人家公子,幹脆就接了這門親事吧。」

「對阿對阿。」旁邊的人馬上附和。

蘇渝羞得不說話,趴在林子睨的胸前,後者頗為無奈的安撫着,卻拿不出一絲注意。

「成親!成親!成親!」衆人開始起哄,有些人還企圖要走進房門拉我出去應承這事。

我往水裏縮了縮,頭皮開始發麻,雙手按住木桶的邊緣,悄悄的用上了力度。我說什麽也是個女子,偏偏這個無涯山卻除了蘇渝外,皆是男子。赤裸着身子坐在木桶裏面,泡着變涼的髒水,洞開的房門外站着為數不下百個的男子——這叫我情何以堪。

看了看安放在床上的衣衫,咬咬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卻見聶青推開擁擠看熱鬧的人群走了出來,脫下外袍閉着眼抵了給我,轉過身擋住了衆人探究的目光,輕輕的關上了門,冷冷的道:「有什麽好看的?」

林子睨馬上朝後吩咐道:「确實,你們散了吧!」

有個小夥子卻走了出來,滿臉不悅的說:「這女子最重名聲,就這麽算了小師妹以後可怎麽見人了。」

「十三。」林子睨瞟了一眼林十三,讓他不要多話。其實他說的正正說中了他內心的隐憂。

「她,不會娶親。」聶青如實告知。

「那你要我們小師妹怎麽辦?」林十三逼問。他性子向來沖動,如今見蘇渝的名聲就要毀在一個男子身上,心中自是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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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青指了指門:「門是她打開的麽?」

蘇渝才剛剛離開了林子睨的胸膛,聞言又把頭栽進去,死活不再動:實在太羞人了。

察覺了師妹的舉動,林子睨心中有數:「可是女子家的名聲總是要顧及的。」林子睨心知是己方理虧,但是小師妹的名聲卻不能因此而壞掉。

聶青拉長了臉:「你這是逼婚嗎?」

「不敢。」林子睨不卑不亢的道。

我穿着整理好,拉門出去明确的告訴他們一個被遺忘的事實:「我是魔人。」

圍觀的人突然默不作聲,靜得連繡花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幾乎能夠聽到。

雖然我說過自己是魔人,但林子睨并沒有将這件事張揚開去,致使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毫不知情。如今聽我這般說,各人先是一愣,随後擺出戒備的神情。

「你曾走進禁地,若你是魔人應會魂飛魄散。」林子睨揭唇道,輕輕的發聲,卻将捍衛自己的我擊潰的一敗塗地。

我知他所言非虛,尋常妖魔要是碰上那個陣式,小命大概就沒了。但是我習修的都是仙術,這可以替我抵去一半的殺傷力,充其量只是被封印仙術。更何況那天襲範擋在主陣前,我并未接觸到陣式,更遑論魂飛魄散了。

想到自那起,襲範日日夜夜被數十個輩分高的無涯弟子纏着,不得安生,我不由笑着解釋,語氣中還隐隐帶上了驕傲:「那些破陣還能拿來對付一下小輩,像我這種血統純正,而且修到飛仙的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齒。」看着林子睨因我話中有話而變得鐵青的臉色,心中突然一快,我又說:「你們師父不是有教誨說妖魔鬼怪都不是什麽好人麽?」

這句話卻将埋頭在林子睨懷中的蘇渝刺激得猛地回頭來看向我,嬌嫩的語氣只能怪帶着一絲的執着:「你是好人!」

這一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就将現場的氣氛推到極其尴尬的程度。

我睜大眼睛瞪了瞪站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聶青,示意他适時調節一下氣氛,卻沒想他天生少了條神經,絲毫沒有察覺出不妥,反而不解的望着我似是在耍猴子戲般挪移的眼球。我縱然氣怒他的不解風情,又不好在衆目睽睽下出聲提醒,如此一來,我只好擔負上重責,去調解尴尬到不可以的氣氛,并開解眼前不懂得我的難處的蘇渝。略一思索就問:「你喜歡我嗎?」

這話明顯奏效。蘇渝被我的一句話堵得慌,櫻唇微張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那就是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和我在一起自是沒有幸福可言,反而會背負着妖婦的名銜。」我試圖告訴她我并非她的良人。要知道更變外表的法術簡單,但是要是舍棄原本的性別就是逆天而行,這種法術在六界之中皆列為禁術。我雖然很是喜歡眼前這個人類的女生,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會願意放棄我天賜的性別和修煉成仙的成功感,留在這小小的人間當個無能的人類。

「我不介意!」她急急的表明,憋紅的雙頰襯得她越發的可愛。我心裏一個不明白,這麽可愛的女生為什麽這般的死腦筋?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阿!我是個女子怎麽娶個女子?

「你不要被我的表象給糊弄。」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折沖的法子來表明身份,萬不得已又不好使出仙術,只好暗示蘇渝不要被我的外表給欺騙。

蘇渝極是執着:「我沒有。」

「怎麽你這麽死腦筋!怎麽說也不懂!」我急了。

看着越來越多人往這邊靠攏,我心思一轉,明白再不做點什麽就會越鬧越大,便拉住她的手往房內走,眼角示意聶青也跟進來。卻不料林子睨拉住了蘇渝的另一只手,一臉戒備的看着我:「你想做什麽?」

我心裏着急。天泉告訴我人間的女子最注重名節和聲譽,若是失了名聲,她們寧可以死明志。我不欲在人間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這麽死去,語氣裏隐隐帶着怒氣:「給你小師妹看看我不能夠娶她的理由!」

「有什麽理由不能夠在這裏給,要偷偷摸摸的給?」林子睨道:「孤男寡女怎麽能夠同處一室?」

我嘆了口氣,就是沒有想到那麽清明的一個人居然會這麽的迂腐,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他也拉上:「那你也進來,其它的給我滾開,不得騷擾。」

關上房門,我環視了眼前蘇渝,林子睨和聶青三人,心裏上下忐忑着。

有點自嘲的道:「我這本身足有五百年沒有現過出來,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一遍又一遍的細念回身訣,身體卻久久沒有變化,依然是那個皮膚枯黃的少年模樣。

聶青臉色突變,應許是沒有想過我所謂的理由時就要這樣去證明吧。蘇渝林子睨而人卻被我口中的五百年給吓唬住,卻不想我早已兩千歲了。

我靜下心神不去理會周遭的環境,隐隐的背誦着口訣,火紅的靈光一閃,紅色及地卷發飛揚,尚未待我找來鏡子照看,紅光已然盡失。我摸摸胸前,還是平坦的,心中一個懊悔沒有用功學習,這下連變回真身也是有個難度了。

聶青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然後回歸平靜,仿若無事發生。而蘇渝林子睨而人則呆立一旁,眼睛沖沖一瞥深深的刻烙在腦海中,久久未能平複心中的訝然。

「這下你可知道為何我不能娶你了。」我對蘇渝如是道。

「你,到底是誰?」蘇渝簡直不能言語,反倒是先回過神來的林子睨滿臉戒備的看着我,逼問着。

我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看向他:「我是修羅城人,這我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已經說過了。」

「的确。但我們查過人間根本沒有這麽的一個地方,難道你……」林子睨臉上瞬間變化萬千,充滿了不敢置信。

提到我的家鄉,我說話的聲調中自然而然的帶了幾分的驕傲:「你猜對了,我的确是來自于那個修羅城。」

「可那個修羅城不是只是個傳說麽?」林子睨滿臉不理解,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往上翹動,眼裏一閃而過的光彩正巧被我捕捉住。他聽聞修羅城時,為何會露出這個表情和眼神?

我一邊留神着他的表情,一邊慢慢的說:「修羅城是魔界的信仰,也是其它五界的忌憚。五界畏懼修羅人的力量,因為選擇遺忘,那是你們以為它是傳說的原因。」

「你到人間到底有何目的?」他的面部表情稍稍收斂。

「找人。」我道。

林子睨神色恢複原先的嚴肅,似乎是在思考到底我的話可不可信。

而我卻是毫不在意他的想法,反正我這下現出了真身,動用了法術,就不在意再用一次仙法去清洗他們的記憶。不一開始這麽做,不過是我真心的将他們當作我兩千年來唯二的朋友,不想去欺騙他們,但若是威脅到我的話就不能不做點什麽了:「你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自然最好,若然不可那也沒什麽關系。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存在威脅到你們,我們可以離開。」

「他們都是修羅人?」林子睨看了一眼聶青的方向。

我擡起下巴往聶青的方向頂了頂:「他比我厲害多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告知。」林子睨頓了頓,見我沒有反對又道:「你說你的修羅人,如果典籍記載無誤,你是魔界最尊貴的人種,何以有資格修得飛仙?」

「哈哈,」看着聶青越來越鐵青的臉色,我假笑了兩聲:「因為我真心當你們是朋友,所以冒着觸犯天規的危險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要向我保證,到死也不要将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林子睨與蘇渝一臉凝重,最後還是蘇渝朝我道:「我知道了,你說吧。」

聶青卻在此時吼道:「莫閑!」

我有點驚訝于聶青這愣小子會喚我全名,但還是笑眯眯的告訴林子睨二人一個驚天大秘密——

「因為我是玉帝的私生女。」

望着對面的二人無一不目瞪口呆的模樣,還有聶青松了一口氣卻又無比掙紮的模樣,我不由覺得有點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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