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赴王府刀劍交鋒

因了時間緊迫,諸人哪裏沒有時間再等柴紹,只好沿途留下訊息,叫他看到以後趕快往太原與諸人會和,随後李建成以抄近路趕回河東為由,也與衆人分開。自然,他不光是為了此事。

名震全國的奇女子石青璇,以蕭技震驚當代,過着隐居的生活。此次出世乃是受母親遺命,為兩位世伯歐陽希夷和王通奏蕭,引來江湖衆人圍觀。

此時,王通的華宅主堂內,氣氛熾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讨論石青璇的簫藝。李建成獨自一人,一身華服,氣質疏離而凜冽,頗有一絲鶴立雞群之感,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同時亦引來混跡起其中看熱鬧的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

兩個人擠過人群,和李建成打了個招呼,李建成早已知曉二人也在此處,刻意高調出場,便是為了惹來兩個人的注意。

“沒想到短短不過數日,我們又見面了。”李建成笑盈盈地和寇仲徐子陵二人打了招呼,“你們可混出些名堂來了?”

“成少說笑了,就這麽幾日,實在有些短,不若你再寬限個三五天?”寇仲又擺出了那副痞裏痞氣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擺脫了之前的困擾。

李建成心中安慰,又想起柴紹,笑道:“說來那日送你們離開,我才發現柴紹好像也跟着下了船,他可有跟上你們,與你們為難。”

說起柴紹,寇仲和徐子陵一齊變了臉色,露出些許心虛的表情。寇仲低着頭不敢說話,莫名地卻是臉色通紅,直紅到耳朵根兒處。而徐子陵則亦是表情難看,讪讪道:“當日便碰上了,不過柴公子後來自己走了。那日寇仲頗有些沖動,日後若成少見了柴公子,還請幫忙向他陪個不是?”

看兩人這副模樣,李建成忍不住有些驚訝,看這意思,那柴紹竟是被仲陵二人整到了,且下場凄慘到讓這兩個混混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只是他心中無論多好奇,此刻卻也不便多問,那畢竟是他的妹夫,若是明知道妹夫被人一頓好整,自己卻無半點表示,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索性便當做不知道好了。

三人說了幾句,遙遙地便看到東溟公主單琬晶帶着尚明也混跡在人群中,寇仲和徐子陵身上尚藏着東溟派的賬簿,各自打了個哆嗦,而李建成則默契地将兩個人擋在身後,先一步迎上去,與單琬晶寒暄起來。

東溟派并未告知李家兄弟賬簿丢失之事,見到李建成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且單琬晶心系李世民,見了李建成更是溫柔細語,萬不敢露出半點剽悍的模樣。

兩個人正說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寒暄,李建成循聲看過去,首先看到的是兩個把門的大漢,此刻正躺在地上,只顧着呻吟,賓客潮水般的裂了開來,空出近門處大片空間。

破風聲起,一名藍衣大漢掠了出來,探手抓起兩人,怒喝道:“誰敢來撒野!”

随後,便聽一聲冷哼,一男一女悠然現身入門處。

只見那男子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高挺英偉,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女氣的感覺,反而眼神淩厲,顯得霸道而強橫。他額頭上紮了紅布,身披素青色外袍,內裏是緊身的黃色勁裝,左右腰際各挂了一刀一劍,寬肩窄腰,身材威武。

正是日後的突厥第一高手,寇仲徐子陵未來的生死之交——跋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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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他同來的女子面容美豔,神色卻冷若冰霜,卻不減她絲毫的韻味風姿。

“好!英雄出少年,來人與突厥的畢玄究竟是何關系?”只聽一聲長笑,一個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站了出來,此人正是石青璇的兩位世伯之一,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此人乃是成名至少四十年的頂尖高手,早已退隐多年。

拓跋寒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雙目精芒一閃,仔細打量了歐陽希夷後,淡淡道:“原來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難怪眼力如此高明,不過在下非但與畢玄毫無關系,還是他欲得之而甘心之人。”

畢玄乃突厥武尊,乃當下突厥的第一高手,跋鋒寒因其顯露出的實力和天賦為畢玄所忌憚,而遭到追殺,只得從突厥來到中原,一是避禍,二來是繼續挑戰各路高手,以磨練自己的武技。

此時,只見他冷冷地站在那裏,便如雕像一般。

高手相遇,不必問緣由,亦可打上一場,跋鋒寒和歐陽希夷飛快地交上了手,李建成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狀況,眼睛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寇仲徐子陵所在的位置,見二人雖然也是急于看熱鬧,但離出口已比較近,這才放下心來,靜靜等待出手地時機。

兩個人鬥得又急又狠,歐陽希夷氣力悠長,跋鋒寒則勝在招式精妙,刀法精悍,一時之間兩個人難舍難分。便正在此時,簫聲忽起,竟是暗暗合了二人的招數,或高昂慷慨,或有緣低沉,一時衆人聽得癡了。

而唯一沒有沉迷于音樂的便是李建成,他眯了眯眼,緊緊盯着那簫聲傳來的方向。

一曲簫聲閉,場中纏鬥的二人殺氣已散,各自收了武器。

跋鋒寒朗聲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亦無憾。”

一聲輕柔的嘆息從屋檐下傳來,女聲甜美輕柔,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相争不如不見,青璇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璇去也。”

随後人影一閃,跋鋒寒和那同來的白衣女子同時消失不見,而無人注意的是,李建成也在那一刻,循着聲音而去。

李建成運足了輕功,堪堪綴在跋鋒寒與那白衣女子身後,眼見着二人似乎說了什麽,便驟然分開,李建成心中稍有疑惑,突然見遠處有一青影飄過,便不再多想,朝石青璇的方向追去。

未走多遠,李建成突然感到後頸一涼,半空之中,他雙腳在樹枝上微微一踏,強行擰腰,一個鹞子翻身,穩穩落在地上,而空中那一道寒光,這才堪堪收起。

只見跋鋒寒正冷冷地盯着他,眼裏露出野獸般的光芒。

“閣下這是何意?”李建成兀自裝蒜,露出惱怒的模樣,“青璇小姐窈窕淑女,自然君子皆可求之,以這般方式阻我,可是欠了幾分光明磊落。”

“你的目的并非青璇小姐,是以我才将你攔下。”跋鋒寒淡淡說道,“你一開始,分明是在跟着我和君瑜,被我們發現才又去跟青璇小姐,你之目的何在,今日便要說個清楚。”

李建成假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方才那女子是高麗奕劍大師傅采林的高徒?倒是在下看走了眼。”

“莫要說些廢話,我問你跟着我們到底何意!”只聽一聲輕斥,李建成只覺身後殺氣襲來,本能地往邊上一躲,只見一柄長劍堪堪落在他方才的位置,不禁面色一沉。

此二人果真是毫無半點說話餘地,還未确定他所為何事,已經兩次出手,皆是随時準備置人于死地的招數,顯是毫不把人命放在眼中,且又皆是外族,不禁有幾分動了肝火。

不過李建成心知以他現在的武功,便是一個也尚且困難,何況是對付他們兩個。李建成心中轉過數念,恍惚間想起他面容随了母親,輪廓深沉,一眼便能看并非純血統的漢人,見他們兩個人如此緊張,難不成是以為自己是畢玄的人?想通了這一點,李建成有了幾分底氣,不動聲色地輕笑起來,“二位似乎有些過分緊張。可是因為在下的相貌,格外像畢玄的爪牙?跋鋒寒,塞外接連不斷的追殺可當真吓破了你的膽嗎?此時竟然膽小的像是兔子一般,實在讓人失望至極。既然你這般想知道我的姓名,來戰便是。”李建成說罷,緩緩抽出腰間佩劍,遙遙指向跋鋒寒。

這般的挑釁并非一時沖動,李建成心知這一遭若是說不明白,他極有可能被二人合力擊殺而死,但若他先挑戰對方,則以跋鋒寒的傲氣,絕不會幹出以二對一的事情。在這個以武功定實力的世界裏,遇到不平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劍來說話。李建成顯然已經适應了這種邏輯和方式。

此話一出,跋鋒寒先是一愣,随後亦是面容嚴肅,輕輕點了點頭,正色道:“你說的對,我的心已經不穩了。”說罷,他緩慢地拔出佩刀,慘白的刀光在夜色下閃閃發亮,李建成凝神看着那一片寒光,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此戰不必勝,但要打出來的卻必須是他武者的風骨。

跋鋒寒顯然并未使出全力,他只單手握刀,朝李建成劈來,這是勢如破竹,霹靂雷霆的一擊。毫無任何花哨的招式,就這樣四四方方地劈過來。

此刻,連李建成都不得不承認,跋鋒寒在武道上是個比任何人都執著的人。

因為自覺失去了膽量和魄力,所以他選擇了沒有技巧的對戰方式,以力量戰勝力量,這是原原本本的永遠在自己身上的實力,是無法逆轉的情況。

李建成的劍迎上了跋鋒寒的刀。

在刀與劍交鋒的剎那,兩個人的真氣先重重地撞到了一起,李建成只覺一道真氣從跋鋒寒的刀尖傳入自己的劍尖,朝自己襲來,竟是勢不可擋,不禁微微一驚,立刻錯開長劍,刀刃與劍鋒撞在一起,擦出激烈的火花,随着跋鋒寒的真氣撞開李建成的真氣,李建成的劍鋒堪堪擦過了跋鋒寒的胸膛,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刀刃卻仍指在李建成腰下一寸處,再不能深入。

經脈劇痛,李建成吐出一口鮮血,收劍入鞘,重重的咳嗽起來。

跋鋒寒亦收刀,神色複雜地看着胸口上狹長的傷口,沉聲問道:“你明知方才一擊最多只能傷我些微皮肉,為何不退。”

李建成抹了抹嘴角鮮血,擡頭笑道:“既斥你以無勇,又怎可輸掉這陣勢呢?”

“跋鋒寒,你記得,我叫李建成,下回見面,我定然會讨回今日這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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