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相信,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不會因遲到兩個小時還絲毫沒有愧疚的,那我想一定是張沂。
我相信,如果世界上有一個人,不會因張沂遲到兩個小時而甩包走人的,那我想一定是我,蘇憶。我真是太TM寬宏大量了。
“我說張沂,你的速度怎麽比你的智商還低,你說你的智商是不是跟你的時間觀念成正比的,我天朝要都是你這樣,這還沒閉關鎖國,沒八國聯軍,還沒打起來,我們自己不都先死光了嗎。”
我淡定的看着現在坐在我對面,拿着我的奶茶毫不吝啬的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大口喝着的張沂。我有時候都會很佩服她那種臨危不懼或者說是缺心眼兒的心态。
“蘇憶,等等等,你什麽時候能對我不刻薄啊,你下午有課沒有。”看着被她咬得跟車禍現場一樣的吸管,你說我怎麽能不刻薄,耗費我的青春,還大義禀然的喝我的奶茶,我蘇憶就是再慈祥,再博愛,再寬宏大量也是絕對不會忍下來的。老娘的脾氣點火就着,又不是不知道。
“沒課你就能讓我這樣等啊,沒課你就讓我坐在這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啊。你丫的禮儀之邦你聽說過沒有啊你,你好意思啊你。”
話音未落,她就迅速竄到我面前不知是用一種萬分驚恐還是萬分驚喜的表情,忐忑又激動的看着我:“白懷亦那孫子邀請我唱K。一起呗。”
“不去。”
“為什麽不去,這幾天忙着借鑒論文都沒有什麽益于身心的活動,□時期除了煉鋼大上海舞廳還是開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見白懷亦,你不在我身邊我都沒底氣。”
其實我很好奇像這種腦構建特別奇葩的張沂,知道什麽叫做底氣嗎。還有煉鋼跟大上海有什麽必然的聯系的嗎?
“你跟白懷亦那點事我不想攙和。一開始你們不死活看對方不順眼,一天不吵架不撕破臉你們都覺得這個世界太和平了,都恨不得把對方眼珠子摳下來當燈泡踩,什麽時候化幹戈為玉帛,好感度巨升啊。你丫的不是喜歡上了他吧,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嗯……打是親罵是愛?”
“這不畫虎不成反類犬嗎。”
“……”
有一種死活聽不懂人話的人,我就不該跟她争論什麽去或是不去的問題。就像你不要試圖跟一個純傻叉争論一樣,因為他會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一樣的水平,然後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所以事實證明,我還是被她拉來了,對于她我承認我敗了,對于此我總是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沖動。
跟張沂從出租車下來,就看到白懷亦英俊潇灑在靓歌坊的門口接我們,剛站定,他就讪讪的對我嘿嘿笑:
“哎喲喂,蘇憶,我還以為你不會來。”這話怎麽說來着,剛見面就調戲我?我皺了皺眉擡眼看他,順便掃了他全身:
Advertisement
“哎喲喂,今兒穿那麽素雅,怎麽,家裏出事了?”
白懷亦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臉上,當然這樣的效果令我異常的滿意。
可見他如此咬牙切齒差點沒用手戳着我腦門:“蘇憶,你嘴還是那麽損!你能為你下輩子積點德嗎!”
對于張沂,貌似已經習以為常或者以一副天塌下來個高的頂着的态度,她攬着我無限風情的說:“哎不是,蘇憶啊。今天怎麽說也是白大少請客,對于東道主嘴下留情也是應該的啊。”
“……”
我和白懷亦都覺得張沂的語文該好好補補,就默契的共同往所訂的包廂走去。
302,我離那個包廂還差些距離的時候便聽到幾個高度、音階不同的爺們聲音在唱《不想長大》,不由嘴角抽搐一下……多麽青春活潑熱情奔放的少男們啊……就像當初我還沒有被我媽熏陶成這副樣子的時候。我想他們唱那首歌之時四周會不會冒起粉紅色的泡泡,少女情懷多糜爛。當白懷亦打開包廂的門,昏暗燈光,隐隐約約的酒精味道,然後就感覺熱氣撲到我的臉上,除了我不認識的幾個姐們幾個爺們之外還有我認識的,一個是左岩,還有一個是左岩的哥們何東澤。我頓時明白,剛才在門口白懷亦的那句話并不是調侃,可是我越發的覺得是陷阱,等着我往裏面跳……我看到燈光打在那個人的臉上,像是進了時光隧道,深邃允長卻過去了一億光年。嘴裏索然無味,恰好左岩在角落裏擡頭看我。我怔怔望了他幾眼,我覺得是個圈套,回頭朝白懷亦還有張沂回了一句:“小心子宮下垂!”
“……”
白懷亦突然冷不丁反應過來:“我沒子宮,況且我也不知道左岩會來,你懂的,他不喜歡那麽吵的地方。”
我懂你妹啊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長了子宮再下垂!!”
“……”。
完全忽略他其後解釋拉着張沂坐在另一個角落,白懷亦一臉蒼白的關上了門坐在何東澤的旁邊。應該是在想過幾天是否真的會長子宮之類的玩意。
白懷亦是何東澤朋友,左岩是何東澤的兄弟,也就是左岩是白懷亦朋友的朋友……此時需要感嘆我靠啊,,這世界真小麽!!對于以前那些之類之類的東西我都試圖忘記,如此孽緣,何來緣淺之說啊……
一時無話,張沂遞給我一瓶啤酒:“喝嗎.”我從茶幾拿過一瓶寫滿韓文的果汁,這玩意應該上檔次一些。舉了舉:“不喝,老娘怕酒後亂性滅了你白大少那厮。”
“……”
張沂很快融入到那些人的情懷中,什麽愛的抱抱,GEE一個個唱的如此之high,春意盎然……坐在那裏,有意無意瞟到了左岩,手機屏幕的光映着他好看的側臉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物是人非匆匆過啊,此生不相見估計是奢望咯……還未感慨完肚子就開始發難,便起身出門尋個廁所也透透氣,像我這種文藝女青年實在不習慣有粉紅色泡泡的地方……
從洗手間出來,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蘇憶啊,你今天來錯地方了有沒有,以後張沂就算把你智商拉低到比她還傻缺的程度,你都不要随了她,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啊……雖然你不怕死,但是偶爾怕一下也是有好處的……
順勢洗了下臉出了門,走了幾步。突然一雙白色的板鞋,裝無意并且淡定的擡頭看了一眼,我知道是誰,能把板鞋穿的那樣清新脫俗,一塵不染的除了左岩,我還想不到還有誰。潔癖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随後我直接閃個身就走。
“蘇憶。”左岩叫住我。
我在腦海中迅速思索的一遍又一遍最終停住腳頭:“幹嘛。”
“你就那麽不願意跟我說話嗎。”
“不是。”我覺得不能讓他認為我是賭氣才選擇無視他。這梁子結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沒皮沒臉慣了。“不是不願意跟你說話,我是連看見你都不願意。”看着他拿煙的右手,腕上閃啊閃的東西。
突然什麽都不想說了,轉回來就離開。白懷亦,老娘不願意見誰,你就招誰來,此等行為令人發指啊,在義憤填膺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後,我決定我必須去透透氣,不然我不知道我還能做出什麽讓他們痛不欲生的事情來。
進了包廂在嘈雜的聲音,我聲嘶力竭的對着張沂嘶吼,告訴她我先回去了,張沂居然“啊?”了一聲。在我很想保持沉默和很想走之間我選擇了再次對張沂進行全面性轟炸。頓時對于張沂我心涼了……她沒聽清楚……她不僅腦構造匪夷所思,聽力也太橫掃一切了吧。
“我說,我先……”
“你要回去了麽。”白懷亦挑挑眉看着桌子上如同在戰場洗滌過的瓶子。“果汁喝飽了?”
連距我比較遠白懷亦都聽見了,我已經絲毫不懷疑是我聲音的穿透力太弱。完全是張沂的問題。
“啊蘇憶,你回去了昂……”
“……”。
張沂跟突然回過神一樣。對于她我實在懶的計較什麽了,點點頭:“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玩啊。”
“你看見左岩了沒?”白懷亦又插過來一句,一副看不到好戲不罷休的地痞樣。
我拿起包包砸了他一下并且用嫉惡如仇的眼神白了他,這可是我對着鏡子練了好久的::“他在洗手間那邊抽煙,我說小白臉啊,以後不管你是故意還是有意,別讓我看見他,我謝你全家喲。”提着包便出了門。
有些時候,我不能改變什麽,就像我不想遇見那個人,可最終我還是遇見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要接受不能改變的。這個城市雖然光怪陸離,夜晚更是重重的假象,像是長了毛的妖怪,你能張牙舞爪,它比你更能加張牙舞爪,但是确實是我唯一的依靠,對了,我還有我媽,也許就夠了吧。
我從來不相信那些美好的東西,或許以前奢求過,可現在……再也沒有什麽能比活着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