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私
梁佳妍睜着婆娑的淚眼，愣愣的看着司遠與司宸。
兩人之間的和諧氛圍，讓她既羨慕又嫉妒。
司遠對她的寵愛，始終有一層隔膜。只有在面對司宸的時候，他才能完全放下心房。
如果司遠用對待司宸的态度對待她，也許……
不斷滑落的淚水越發苦澀，她很清楚不會有其他結果。
從梁家送她進宮，卻又圖謀皇室血脈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悲劇。
梁佳妍不想責備養育她成才的家族，卻無法控制心中升騰而起的不滿，也無法壓下不時浮現出的懊悔。
司遠其實早就說過，在他心中沒有人比得上司宸，是她始終不願意接受事實。
家族與她都太過自信，以至于葬送了自身。
梁佳妍擡頭看着司遠的面龐，眼眸中帶着幾分貪婪。
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司遠，只想趁着現在多看幾眼。
司遠察覺到梁佳妍的視線，面上的笑容飛快的收斂，低頭看了眼她滿是淚痕的面容，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喜。“謝副将，把她帶下去，你親自看管。”
“在陛下下達命令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她。”謝元誠做出保證。
司宸開口補充。“契約獸與異能者要分開關押。”
星際中契約者犯錯，契約獸大多會被同罪懲處，基本都是放在同一個囚籠。
此次特地将兩者分開關押，明顯是有其他打算。
“陛下，不要帶走焱焱。”梁佳妍緊了緊抓住司遠衣袖的手，眼眸中滿是企求。“求您讓它和我一起。”
司遠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從今以後，帝國觸發律法的異能者和契約獸都會分開關押，不會出現特例。”
梁佳妍跌坐在地上，眼眸依舊緊緊盯着司遠。“我最後求您一次，只這一次。”
“你很了解我，也很清楚局勢。”司遠眼神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厭惡，“獸潮即将到來，帝國不能直接削弱人類一方的實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囚犯上戰場，成為人類的第一道防線。你覺得自己會上戰場，就想要拖着焱焱下水，不顧它有沒有錯，有沒有可能擺脫罪責？”
梁佳妍的異能等級不高，長年的養尊處優更是讓她沒多少戰鬥力，到了戰場上就是個拖油瓶，只能依靠契約獸。
“契約獸和契約者本就是一損俱損，焱焱也逃不了上戰場的命運，我只是舍不得它。”梁佳妍連忙解釋。
她沒想到心中的卑劣會被攤放在明面上，更無法接受是這份卑劣是由司遠揭露。
“為何不嘗試為焱焱脫罪？”司遠神色有些疲憊，語氣中滿是失望。“哪怕只有一句，你也為它考慮過。”
梁佳妍參與了不少梁家的計劃，不過那些計劃大多與禁忌實驗和禁藥有關，沒有參與過正面戰鬥。
焱焱是只無法化人的契約獸，它的神智在靈獸中也只能算一般，根本不可能參與計劃。
若是梁佳妍有心為焱焱脫罪，司遠很可能放焱焱一馬。
雖然靈獸失去了契約者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接下來的生命會很艱難。但是艱難的活着總比直接去前線送死好的多，以焱焱的異能修為在前線很難活下來，更別說還要保護梁佳妍這個契約者。
“我……”梁佳妍抿了抿唇，有些無言以對。
“叽～”嘹亮的鳥鳴聲響起，紅色的雀鳥從房門的縫隙間擠了進來，屋內變得有些灼熱。
焱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周圍的能量，由此可見它的心情波動有多大。
梁佳妍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契約者，很多事情都是讓屬下代勞，可焱焱心中對她依舊有着信任和依戀。
當初，梁佳妍将艾科為它準備的藥劑，送給齊清雪的青絲鳥，它也只表現出了對青絲鳥的羨慕，不曾責怪過梁佳妍，由此便能看出它對梁佳妍的感情。
焱焱覺得梁佳妍對它也有同樣的情意，沒想到居然會是這般。
鳥鳴聲中滿是悲傷，以往高冷的紅色雀鳥，明顯比往日少了幾分明豔，多了幾分頹唐。
“焱焱。”梁佳妍明顯沒想到契約獸會聽到他們的交談。
在她來這裏之前，司遠特地強調不要帶契約獸。現在焱焱出現在這裏，明顯有司遠的手筆。
梁佳妍有些凄然，“陛下，你是想要我衆叛親離嗎？”
“明明都是你自找的，和陛下有什麽關系。”傑弗裏忍不住開口。
“謝副将，将她們帶走！”司遠說着看了眼紅色雀鳥，“焱焱好好反省一下。”
“是，陛下。”謝元誠随手抖出兩道鎖鏈，将梁佳妍和紅色雀鳥分別束縛。
焱焱沒有反抗，任由鎖鏈将身體束縛。它側頭看着司遠，離開前沖他叫了兩聲。“叽叽。”
司遠明顯想要放它一馬，它當然不會辜負他的好意。
梁佳妍聽到鳥叫聲，覺得心髒像是被利器穿過，痛的人喘不過氣來。
司遠對一只契約獸尚有情分，為何卻不曾對她心軟。同樣都是朝夕相處，她付出的要比契約獸多太多。
兩相對比下的落差，讓梁佳妍情緒越發低落。
沒有人會在意她的心痛，更沒有人去管她低落的情緒。
謝元誠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理，直接押着一人一獸走出房間。
“嗷嗚～”剛跑來的銀泠看到被捆住的梁佳妍，側了側腦袋卻沒有做什麽，圓溜溜的眼眸中甚至帶上了少見的狡黠。
緊接着，銀泠就看到了同樣被捆起來的焱焱。它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撲上去用爪子扒拉了幾下上面的繩索，沖着控制繩索的謝元誠呲了呲牙。
“銀泠。”司遠适時開口，為謝元誠解了圍。
銀泠看了焱焱一眼，随後頭也不回的撲向房間。“嗷嗷嗚～”
在它眼裏沒有司遠做不到的事，就算焱焱暫時被帶走也沒關系。只要讨好了司遠，就會被帶回來。
司遠揉了揉銀泠的腦袋，眼眸中滿是憐惜。“直到今日我才知道，當年銀泠的事也有梁家的手筆。”
那幾年發生的事很多，帝國公認的皇儲遇害，新任皇儲的契約獸精神力異常。
皇室全力追查事情的真相，也只讓部分兇手落網。
司遠繼位後又清理了一番，本以為已經将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梁家想要個擁有梁家血脈的皇室繼承人，按理說銀泠的存在并不會阻礙他們的計劃。可就因為銀泠是個雌性，等級又太高有可能化為人形，便被認定會擋了梁佳妍的路。據說這裏面，還有梁佳妍添油加醋。
他曾以為不驕不妒、不争不搶的梁佳妍，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者。
司遠捏了捏銀泠的耳朵，對上那雙圓滾滾的眼眸。
他特意讓人将銀泠帶過來，為的便是讓它親眼看到梁佳妍的落寞。可惜心智不全的銀泠，很難領會他的意思。
“叔父，我可以為銀泠治療。”陸煜翻手拿出了‘秘法之書’。
司遠揉弄着銀泠耳朵的手頓了頓，心中的憂傷和自責瞬間被驚喜取代。“陸煜，你現在可以為銀泠治療了？能夠讓的銀泠痊愈？”
早在陸煜為銀泠減緩精神負擔的時候，他就期盼着有這麽一天。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麽快，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之前無法為它治療，是因為我的精神力等級太低。”陸煜收回手，秘法之書懸浮在身前。“現在等級相當，自然能為它梳理精神力。”
“嗷～”銀泠明顯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麽，在他們讨論為它治療的時候，整只狼都被懸浮的秘法之書吸引。
若不是頭上壓着司遠的手掌，肯定已經撲了上去。
頭頂的手掌始終沒有動作，銀泠忍不住叫了一聲，想要讓司遠解除‘封印’。
“要不要去醫療室？”司遠不僅沒有收回手掌，手上的力道還增加了些許。
在這關鍵時刻，他不能讓銀泠亂來。
“叔父，你是關心則亂。”司宸勾起了唇角，“陸煜是用秘法治療，醫療儀器幫不上什麽忙。”
“要怎麽配合？”司遠看向陸煜的視線滿是期待。
“讓它睡一覺就可以了。”陸煜走到銀泠身前，手指點在它眉心。
“嗷？”銀泠興奮的看着陸煜，熟悉的氣息讓它想要親近。不等它做些什麽，眼睛突然變得沉重，越是努力的想要睜開閉合的就越快。
不多時，銀狼就徹底陷入了沉水，身體向下癱倒。
司遠連忙将它一把抱住，在地面上鋪了張軟墊，才将銀狼放下。
陸煜盤膝坐在銀狼身旁，看了眼身前的秘法之書，封面上的玄奧紋路微微亮起。他閉上眼睛将神念彙入書封，經過了秘法之書加持後，從指間傳導入銀泠體內。
一絲神念穿過神海屏障，直面那混亂而又暴虐的精神力。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他沒有避讓，直接迎上了銀泠的精神力。
陸煜的修為仍比銀泠要低，可神念的純度卻比它的精神力高出不少。本就具有優勢，又得了秘法之書的加持，自是無懼那混亂的精神力。
不過梳理精神力就像是穿針引線，強大的神念只是個前提，最考驗的是對神念的掌控和耐心。
陸煜看着混亂成數團的神海，小心的将自身的神念彙入其中，将銀泠成團的精神力梳理開來，随後牽引着一縷縷精神力走向正确的軌跡。
他的神念源源不斷的彙入銀泠的神海，梳理與牽引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
整個過程都十分順利，只是非常消耗心力。
陸煜的額頭上開始浮現出細密的汗珠，汗珠出現的下一刻就會被周身環繞的能量驅散。面上不見疲态，可細心的人總能發現些許異常。
本來站在數米外的司宸，不知何時坐在了陸煜身側，眼眸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