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後在伺候我沐浴。”
見王妃神色如常,木槿面上才再度露出淡笑道:“奴婢這就叫人去準備。”
點了點頭,曲輕裾垂下眼睑,摸着耳垂,這麽快就要與不熟悉的人來一發,真有那麽點淡淡的羞澀。
☆、曲輕裾:呵呵
王爺要來正院,院子裏的下人自然各個喜笑顏開,一時間各自開始準備,恨不得把整個院子重新打理一番。
曲輕裾反倒是後院中顯得比較平靜的,她披散着濕潤的頭發,任由金盞給自己擦頭發,銀柳給自己弄手,玉簪弄腳,木槿給自己選衣服首飾。
“王妃的腳真漂亮,”玉簪贊嘆着,王妃的腳很白皙,腳趾圓潤,捏着十分柔嫩。半晌,她又嘆了一聲,“上次半夏跳異族舞,王爺誇她腳踝漂亮,奴婢瞧着她比王妃您差得遠了。”
“她算個什麽東西,能拿來與王妃比較?”木槿把一枚紅玉釵從盒子挑了出來,聽到玉簪這話,嗤笑道:“不過是個卑賤人,值得你巴巴提出來。”
玉簪這才想起半夏原是王妃身邊的奴婢,勾引了王爺才成了個通房,當下便道:“木槿姐姐別惱,我這不是瞧王妃腳太漂亮,腦子犯了傻麽。”
聽着兩個丫鬟話裏話外對自己的維護,曲輕裾忍不住笑道:“你們這麽一說,讓別人聽到,還以為你們家王妃是九天仙女呢,你們聽得下去,我可受不住,弄好了就扶我起來,我可再聽不下去了。”
這話一出,幾個婢女都笑出聲,心下卻都松了口氣,王妃這個态度,便是表明不把半夏的事情放在心中了。
曲輕裾偏愛廣袖裙,所以最後仍舊選了一件紅色廣袖裙,豔紅如火的裙子把把她肌膚襯得晶瑩如雪。随意讓木槿給自己挽了一個發髻,用紅玉釵固定住,便在靠椅上坐下,開始翻一本才子佳人的故事。
不是她對這些故事多感興趣,實在是古代消遣太少。翻了兩頁,實在沒興趣看古代diao絲男YY白富美故事,眼見天色暗了下來,她便讓人呈膳。
“王妃,王爺還未來,若是待王爺過來還未用膳,您卻用了……”木槿擔憂的開口,“你若是餓了,不如讓廚房呈些粥來。”
“都這會兒了,王爺哪裏會來着用晚膳,”曲輕裾擺擺手,“你只管吩咐下去便是。”那沒啥滋味的粥有什麽好吃,她這人就不愛那湯湯水水。
賀珩一走進正院,就見到一溜丫鬟端着空食盒出來,揮推給他行禮的丫鬟們,賀珩心裏有些複雜,大有一種“王妃居然不特意等我用膳我地位似乎不那麽高”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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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間,賀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圓桌旁邊洗手準備用飯的王妃,實在是紅色的廣袖裙太搶眼,讓他不得不第一時間對王妃進行了關注。這一看就了不得了,這姿态慵懶擦着玉手的紅衣豔麗女人是自家王妃?!
“王爺來了?”曲輕裾放下擦手的絲帛,笑着站起身道,“可用了膳,若是沒用,一起吃些吧。”
雖然已經用了,但是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吃一點的賀珩順勢坐下,視線落在曲輕裾臉頰邊微微晃動的青絲上,直到曲輕裾親手把一碗珍珠白羽雞湯放在自己面前,才開口道:“王妃為何這會兒才用膳?”
曲輕裾扯了扯嘴角:“方才不太餓,才晚了一會兒。”
賀珩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心治愈了些,雖然王妃這麽解釋,但是他覺得王妃是等了自己一會兒才用的膳。認為自己自尊心得到滿足的王爺端起湯喝了一口,恍然覺得自己口渴得有些厲害。
用完飯,曲輕裾照舊洗手喝茶漱口,然後她便發現今日漱口的茶香味濃郁一些,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賀珩,她心裏便明白躬身站在自己跟前的金盞用意為何。
待桌上的東西收下後,賀珩與曲輕裾到了更舒适的靠椅上坐下,一邊讓人掌燈。
“除了新婚當夜,我還不曾見過王妃着紅裙,”賀珩笑着把曲輕裾從頭看到腳,“不過這顏色倒是很适合王妃。”
曲輕裾笑了笑,眼見木槿等人點亮了屋內的燭火,用手撥弄開臉頰旁的頭發,“世人說,女為悅己者容,想必妾是取悅到王爺了。”
賀珩眉梢微挑,站起身走到曲輕裾面前,輕輕撩起那縷青絲:“王妃當然取悅到了我,王妃最近兩天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曲輕裾擡起下巴,對賀珩莞爾一笑:“呵呵”
四周的下人見到這個情況,明和與木槿交換一個眼神,兩人一個揮手,屋裏的人呼啦啦全部退了出來。
明和親自伸手掩好門,見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還站在一邊,走遠幾步見她跟了過來,才壓低聲音道:“待會我們得注意着主子是不是還有什麽需要。”這王妃身邊得用的丫鬟全用花取名,他記得這個似乎是最得用的木槿。
木槿點了點頭,低聲道:“明和公公請放心。”誰不是主子面前的得意人,這如何伺候人不是他明和一個人明白。
明和見她話不多,也就不再開口,想着今日王妃的模樣,不由得想,這王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還真有些驚人。明明是簡單的紅裙青絲,怎麽瞧着就帶着着那說不出的味道呢?
使勁搓了搓下巴,明和安靜的站在角落裏,注意着屋裏的動靜,就怕一時沒注意到主子的吩咐,讓別人搶了自己現今的地位。
屋裏賀珩與曲輕裾的較量已經到了床上,兩人此時都衣衫淩亂,一人氣勢如虹,一人媚眼如絲,只差走到最後一步了。
“王妃真是可口,”賀珩在曲輕裾耳後輕呼一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舌尖掃過細膩的脖頸,很滿意的看着身下人輕輕一顫。
曲輕裾反手攬住賀珩的脖子,腳趾輕滑過賀珩的腳背,似笑非笑:“王爺亦是秀色可餐。”艾瑪,這男人調/情的手段還真高。
“本王倒是要讓王妃知道究竟誰秀色可餐。”被王妃的放得開引得胃口大開的賀珩拉開了曲輕裾胸前的唯一遮蔽物,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只覺得心裏的火燃燒得前所未有旺盛,恨不得在這個女人胸前咬上一口,在這白嫩肌膚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一時間不知道誰點燃了誰的火,兩唇相交,那火便再也壓不住,當下便是野火燎原,被翻紅浪,春風吹又生,盡興到了極點。
賀珩覺得前所未有的爽快,到最後發洩後,他把香軟的女人擁進懷裏,用暗啞的聲音笑道:“王妃真是我的瑰寶。”
雖說男人爽過的話不能信,但是這不影響曲輕裾餍足後的好心情,她任由這個算得上極品的男人擁着自己,打了一個哈欠。
見懷中的女人有了困意,賀珩提高了聲音:“來人,備水。”
候在外面的明和揮手讓人把裝着熱水的浴桶擡了進去,悶頭算了下時間,這都快一個時辰過去了,可見王爺與王爺深情似火。
懶洋洋的洗完澡,曲輕裾也不穿衣服,只是裹着一層薄紗往床上走。
賀珩看着那赤/裸的玉足,還有那白皙的小腿與手臂,眼神一變,彎腰一把抱起人扔到床上,然後一拉被子把人蓋好,啞聲道:“王妃這是招本王呢。”
曲輕裾笑出聲,把一只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勾着食指道:“這才是招王爺。”
見她一副招貓逗狗的姿勢,賀珩再也忍不住,拉開被子再度把人壓在了身下。
門外的明和聽到屋裏的動靜,攔下了要去擡浴桶的奴才,不由得看着天際的月亮,這春天不已經過了麽?
第二天一早,王爺精神抖擻的出了房門,而候在外面等着伺候王妃的下人還原地站着。聽到王爺吩咐下人不得吵着王妃休息,跟在王爺身後的明和不由得贊嘆,不愧是王爺。
屋內,曲輕裾又睡了小半個時辰才叫人進屋伺候,早等着的木槿銀柳等人便帶着小丫鬟們輕聲走了進去。
“王妃,”木槿看到王妃鎖骨旁多出的印記,微微移開眼光,快速伺候着穿好中衣,又挑了一件曳地飛鳥描花裙給曲輕裾穿上。
待曲輕裾洗完臉,坐在銅鏡前梳妝時,木槿才開口道:“王妃,今日王爺走的時候臉色很好。”
曲輕裾把一對挑好的垂鬓流蘇遞給她,努力讓自己臉頰上露出兩分羞澀的紅霞:“胡說什麽呢,還不去瞧瞧廚房裏呈膳食來沒有。”
木槿見王妃害羞,只好笑道:“好好好,奴婢這就去瞧,金盞玉簪好生伺候着,我與銀柳瞧瞧去。”玉簪是幾人中绾發最漂亮的,所以平日她伺候王妃梳發較多。
待出了房間,木槿與銀柳相互才露出喜色,這下子王妃總算是在王府慢慢站穩腳跟了。
銀柳笑道:“下個月昌德公的壽辰,待王妃去了,看誰還敢猖狂。”
木槿想到昌德公府那一堆糟心事和糟心人,面色的喜色淡了幾分,嘆息道:“只要王爺待王妃如這兩日般,那昌德公府誰不敬着王妃。”
那昌德公府再尊貴能尊貴過王府去?只希望王妃到時候不要又犯那木讷性子,讓那府裏的人堕了尊貴。
☆、昌德公府
又是一個請安日,側妃侍妾們早早的候在了正院的外室,這次她們舉止比起上次謹慎了不少,待正院裏的下人也客氣了不少。
金盞帶着幾個小丫鬟給幾人上了茶,便靜靜的站在一邊。
“金盞姑娘,我們今日來得早了些,不知有沒有擾到王妃休息,”馮子矜面帶歉意,往正室方向看了眼,“王妃近日想必也很繁忙,倒是受累了。”能不忙麽,不僅把後院的權利抓在了手裏,還用手段把王爺夜夜留在了正房,王妃這手段倒不低。
“馮側妃言重了,”金盞福了福,眉眼帶笑道,“近來府中事務不多,王爺又疼愛王妃,哪裏會累。請馮側妃不要擔心,王妃等一下便過來了。”
馮子矜沒有料到自己的話會被刺了回去,微微一怔才道:“王妃無事,便是我們其他姐妹們最大的福氣了。”
曲輕裾走到門口處,便聽到馮子矜這句話,未語先笑進了門:“馮側妃的關心,我暫且記着了。”
四人聽到笑聲時,便齊齊朝門口望去,便見到曲輕裾穿着繁複的霞雲銀繡鸾鳥拖地長裙走了進來,那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仿佛拖在她們的心上,讓她們心裏莫名覺得氣悶。
幾人當下站起身,齊齊向曲輕裾行禮,就看到霞色裙擺從自己眼前逶迤而過,那鸾鳥漂亮的尾巴刺得人眼睛生疼。
“諸位不必多禮,都坐下吧,”曲輕裾在上首坐下,揮手讓人原位坐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略帶歉意道:“今日起得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
幾人自然不敢真的接了這句歉,只笑着說并未等多久,然後便等着曲輕裾訓話。
“諸位都是王爺的人,我也沒什麽可吩咐的,你們好好伺候王爺便是,”曲輕裾左手托着茶盞,右手微微擡起茶蓋,不去看座下幾人臉色,“王爺把後院交給了我,我也不是苛刻的人,只忍不得沒有規矩的人,若有錯了規矩的,我不用看誰的臉面,只管懲罰。到時候可別怨我這個王妃做事不留情面,你們好自為之吧。”
沒有料到王妃把話說得這麽直白,馮子矜微微一愣,她雖覺得這話隐隐有針對她的意思,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見其他三人起身紛紛表示定會遵守規矩,只好也跟着起身,恹恹附和幾句。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沒多說的了。”擱下茶盞,曲輕裾面色和緩了些,“我聽錢常信說前些日子府裏得了一批料子,等下便讓人分到你們住處去,這天氣漸漸涼了起來,你們拿這些料子做些新衣服吧。”說完,單手端起茶盞微微往外一擡。
諸人皆是有眼色的,見狀紛紛起身告辭。待出了正院,馮子矜重重冷哼了一聲:“拿幾匹布來做好人,當打發叫花子呢!”
走在她後面的江詠絮聽到這句抱怨,腳步緩了緩,與她的距離拉得遠了些。
待幾個女人走了,曲輕裾站起身,打了一個哈欠道:“呈膳吧。”她不是賢惠良妻,雖不會無緣無故苛刻無辜的女人,但也做不來那套賢德戲。至于端王會怎麽想,那是端王的事情。
甩了甩寬大的袖子,曲輕裾笑了笑,不過這些古代的衣袍倒是真是精美又漂亮。
獨自午膳後,賀珩一邊擦着手,一邊開口道:“本王記得昌德公府前兩日送了請帖,說是昌德公的壽辰?”
明和接過王爺手中的絲帛,“前幾日昌德公府确實呈了帖子來,除了我們府上,京中不少人都得了帖子。”只是當時王爺看了後便把帖子扔到了一邊,這會兒怎麽又突然提起來了?
“本王聽聞王妃那裏也得了昌德公夫的帖子,”賀珩眉頭微皺,語氣帶了些不喜,“這昌德公府一代不如一代,這排場倒不見一代比一代小。”
明和知道這是王爺對昌德公不滿,便垂首退到了一邊。
就在這個時候,候在門外的錢常信走了進來,“王爺,翠幽苑的奴才來禀,說是雲傾姑娘自缢了。”他心裏暗罵晦氣,偏他在外值守遇到這事。
“人呢?”賀珩冷淡的問。
“已經救了過來,只是一時氣不順,這會兒已經昏睡了過去。”錢常信心裏暗罵,這窯子的女人就是上不得臺面,要尋死還不容易,大半夜往橫梁上一繞便沒了,偏偏選這個時候來這出戲,也不知真想死還想做什麽。
“沒事就讓她好好待着,告訴她,若是再想死,就滾回原來的地方找死,別髒了我端王府的地。”
見王爺把面前的茶盞一推,錢常信頓時明白,王爺這是厭了女人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雲傾算是廢了,“奴才記下了。”
不過是個小小的伶人,偏偏要做那清高之人,還非要與王妃一争高下,當真忘了自己是誰。小姐的心丫鬟的命,不都是自己作的!
“她既然住翠幽苑尋死覓活,你讓她馬上搬到秋意齋去,”賀珩站起身,有些膩味道,“那地方清淨!”
明和眼瞧着錢常信匆匆退了出去,眉頭挑了挑,就這種手段還妄想王爺憐惜,可見這花魁還是有負盛名。
正院中,曲輕裾把玩着手中的請帖,這昌德公的壽宴,她不管願意不願意,也要去那個府上走個過場,只是想起記憶中原身這個地方的怨氣與不滿,她面色冷了幾分。
在這種封建朝代,男人風流也許在世人眼中沒有錯,但是亡人屍骨未寒便讓新人進門,又視親女如無物,那便是德行有虧了。連妻死夫守一年也做不到的男人,也實在讓人太過心寒了。
“王妃,若是您不想去,讓人代送壽禮過去,”木槿見王妃表情不對,只好勸道,“管那昌德公府誰也尊貴不過您去。”
親王妃确實比昌德公府地位尊貴,但是話卻不見得會好聽,更何況她為何要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在這皇權制度下,即便她是女兒,但昌德公上下仍舊要給她行禮,這麽好的“衣錦還鄉”不用,豈不是浪費了她端王妃的身份?
“這倒不必,我的好爹爹生辰,我這個端王妃女兒怎能不去,”揚唇一笑,曲輕裾把請帖扔到一邊,就見銀柳面帶怒意的走了進來。
木槿把請帖放到一邊,開口問道:“你這一臉青的,誰招你了?”
“還不是翠幽苑那位,剛才可是好一場鬧劇,”銀柳給曲輕裾一個福身,“方才奴婢聽聞翠幽苑的雲傾自缢未遂,偏那遺書上寫着什麽妾本高山雪,今落泥沼潭,話裏話外暗指府裏有人折辱苛待了她,這是在指責王妃您慢待了她呢!”
說完這段話,銀柳語氣越加怒火難耐:“一個花魁,算得什麽高山雪,難不成誰都不及她高貴了!”
“那高山上的雪化了可是藏污納垢,她愛做那表面白內裏髒污的雪,誰跟她争?”木槿冷哼一聲,随即道:“王爺那裏可有什麽話傳出,可注意着別讓人毀了王妃的名聲。”
“木槿姐姐這倒不必擔心,方才早有消息傳出,王爺斥責那位沒事髒了端王府的地,還讓人搬去了秋意齋,”說到這,她覺得怒氣消了大半,“那秋意齋是個什麽地兒,美人也變野人了。可見王爺心裏也是對她不滿意的,王妃不必為了這麽個人動怒。”
曲輕裾聽完銀柳的話,笑着道:“我沒怒,倒是你怒發沖冠。”示意木槿給銀柳倒了一杯茶,給她潤嗓子,“那個雲傾本不是值得一提的人物,我何必會為她動怒。”這個雲傾并不是聰明的女人,若是她識情趣,每日老老實實的,可能還會在端王那裏得一兩分臉面,如今她偏偏擺出清高的模樣,卻是下下之策。
或許普通嫖客會吃雲傾欲擒故衆明清玉潔那套,可賀珩是誰,他是大熹朝堂堂的端親王,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雲傾用這些手段,也要賀珩願意陪她玩才行。
“叫人回了昌德公府的帖子,說壽宴當日,我會親自到場為父親賀壽。”曲輕裾抿嘴輕笑,對不久後的昌德公壽宴,有了些期待。這個時代娛樂太少,總要找些事情來做,才不算辜負了這光陰。
不久後,昌德公夫人親自接待了端王府的傳話嬷嬷,得到了端王妃壽宴當日會來參宴之事。
待傳話嬷嬷離開,昌德公夫人梁氏冷笑開口:“早聽聞那丫頭不受王爺寵愛,今日那傳話嬷嬷偏擺出一副王妃受重用的樣子,真讓人想不到那木讷人也會給自己做臉了。”
坐在她旁邊的曲約素嘆了口氣道:“太太,姐姐已經出嫁,不管王爺是否寵愛,她總是端王妃。”
梁氏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兒,知道女兒話中的意思,垂下眼睑冷冷開口道:“不管她是什麽,日後不會尊貴過你去。”
曲約素聞言淡淡一笑,不再開口。
☆、貴客
時已入秋,天氣漸漸涼了起來,昌德公府上下一派喜氣,昌德公府上停滿了各色馬車,門房彎腰彎得都快直不起來了,還一勁兒笑着把人迎進大門裏。
二門外,昌德公的獨子與外甥熱情的接待來往賓客,兩人年齡雖不大,倒是得了不少年輕有為的贊揚。
近年來昌德公府雖然越來越沒落,但是誰讓人家出了個好女兒,嫁給了端王做王妃,不管各自心裏怎麽想 ,但是面上還是做得到位。不看僧面看佛面,端王的臉面總是要給的。
好歹這昌德公府是端王的岳家,來這裏露個臉送份禮總是利大于弊。
“昌德公福如東海啊。”說話的是保榮侯,此人在京中也只是個不上不下的人物,不過昌德公也不敢得罪,對方一發話,便迎了上去。
“哪裏哪裏,有勞侯爺跑這一趟,”昌德公攜着對方的手往大堂走,對方也不跟他客氣,一邊往裏走,一邊道,“今日你大壽,不知端王爺何時到,屆時定要請公爺引我找王爺喝兩杯。”
昌德公聽了這話,頓時有些不是滋味,端王府回帖說明王妃定會來,至于王爺會不會到,這事說不準,保榮侯這話一說,讓昌德公心裏有些怨出嫁的女兒沒本事,籠絡不到王爺的心,讓他受這份尴尬氣。
“一定一定,”昌德公笑着把人往屋內請,掩飾了心裏的尴尬。
保榮侯笑着道:“公爺忙着,我自己進去便是,不必客氣。”說完,便自己進了廳裏,心裏确是在冷笑,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曲家嫁到端王府的那個女兒,根本就不得王爺的喜歡,這會兒王爺會來參加他昌德公的壽宴才是奇怪呢。
以為有個女兒是王妃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呸!
內院花園,梁氏接待着女眷們,看着今年比往年更熱鬧的景象,梁氏心情有些複雜,往年這些人只送了禮并不露面,今日反倒各個有空了。還不是因為那個曲輕裾做了王妃,這些人還話裏話話譏笑她對曲輕裾不好,仿似說這些她們就能高貴兩分幾分似的。
“照我說,夫人真是好福氣,大女兒做了端王妃,三女兒又長得這般如花似玉,”保榮侯夫人說到這,還特意停下來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伺昌德公府庶出的二姑娘,“二姑娘也長得标志,這般福氣可是我們羨慕也羨慕不到的。”
“王夫人可別誇這些丫頭了,”梁氏笑得有些冷,“我們家幾個野丫頭,哪裏及得上貴府的小姐們。”這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保榮侯的大女兒死活嫁了個窮書生,這會兒三天兩頭回娘家打秋風。
誰知保榮侯夫人王氏偏偏沒被梁氏這話氣到,只回道:“哪裏哪裏。”
其他人冷眼看着兩人舌戰,這保榮侯夫人與昌德公夫人不和是早就有的事情,兩人未出閣時便争鋒相對,如今嫁了人仍舊能讓其他人看這份熱鬧。
在場一些早與二人相熟的夫人還記得當年王氏嫁了保榮侯,梁氏氣得大半年沒有參加京中閨閣女兒的聚會,直到梁氏嫁了身份不低于保榮侯的昌德公,又再度與王氏争鋒相對起來。
有些人雖然瞧不起王氏輕狂模樣,但是更不喜梁氏做事派頭,所以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只是下定決心日後再不帶年輕姑娘到保榮侯府與昌德公府上。
此時離昌德公府不遠處,端王府的依仗已經慢慢在靠近。其他前來賀壽的官員見到端王府一行出現,紛紛避到一邊,只等王府的人經過才繼續前進。
“馬車怎麽停了?”一個一品大元夫人坐在馬車中,察覺馬車停了,便疑惑的開口。她本不願來昌德公府,如今馬車還停了下來,心裏就更加不喜了。
一個老嬷嬷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夫人,後面端王府的人過來了,大家都避讓開了。”
一聽是端王府,官員夫人心頭的不頓消,她借着縫隙往外看去,只見到侍衛開路,四匹棗紅駿馬拉着豪華的車架緩緩而過,随即又是兩輛稍顯普通的雙駕馬車經過,後面跟着一些穿着體面的長随和太監,雖不極其奢華,但是一眼便讓人覺得這就是皇家氣勢了。
“那仿似端王爺的車架,”官員夫人有些慶幸,幸而今日親自來了,不然今日王爺到了,他們家偏偏只随了禮,不就得罪了皇家人麽?不管日後坐上那位置的是哪位王爺,皇家的臉面總是由不得他們這些人來丢的。
門房遠遠瞧着端王府的車架,忙轉身跑進二門,向老爺禀報此事。
昌德公正與一位大人寒暄,就見一個小厮匆匆跑來,說是王爺的車架到了。
正在寒暄的大人識趣的表示不用昌德公特意招待,他眼瞧着昌德公急匆匆的往外走,若有所思的進了內廳。
寬大的馬車中,曲輕裾與賀珩并肩坐着,她看着賀珩面色如常的樣子,開口道:“這會兒昌德公府快到了吧。”
“王妃這是想娘家了,”賀珩本不想來,可是想起王妃未出閣前受的氣,不知怎麽的又想來了,見王妃語氣平淡,忍不住調笑了兩句,“可見我這個夫君做得不好了,讓王妃想父親了。”
“王爺別取笑妾了,”曲輕裾斜睨賀珩一眼,今日一大早這個性格離奇的王爺就讓人送來了各色首飾,直說讓她随便選,随便戴。她看着那一盒盒價值不菲的首飾,還以為這位王爺要開首飾鋪。
等她好不容易盛裝打扮結束,這位穿着月色軟綢金線祥雲袍竄了出來,說是要陪她一起到昌德公府,瞧他打扮得帥氣的份上,曲輕裾笑呵呵的跟着他上了馬車,誰知這會兒又說奇怪的話了。
“妾嫁給了王爺,家就是端王府,王爺說這樣的話,是嫌棄妾做得不好?”曲輕裾把腦袋一偏,做出不想搭理的樣子。
賀珩聞言臉上的笑意明顯了些,他伸手把曲輕裾的手握在掌心:“別惱,你氣着了心疼的不還是我。”說完,他面色嚴肅了些,“有些事,我心裏清楚,你不必擔心。”
曲輕裾回過頭看向賀珩,見對方仍舊微笑模樣,不知對方說這話究竟是什麽用意,也就笑着道:“王爺心疼妾,妾心裏明白。”要真相信了,就是悲劇了。
“王爺,王妃,昌德公府到了。”馬車緩緩停下,外面傳來錢常信的聲音。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昌德公見馬車停下,忙帶着人上前行禮。
“今日昌德公的壽辰,本王來為你賀壽,不必如此多禮。”
錢常信聽到王爺出生,才上前替王爺打起簾子,然後跪下由着王爺踩着他的背下來。
曲輕裾戴上紗帽,剛走出馬車,就見到面前伸出一只手來,她看着手的主人面上帶笑的樣子,微微垂首扶着賀珩的手下了馬車。
旁邊早備好了轎子,木槿掀起轎簾讓曲輕裾做進去,放下轎簾後,對王爺福了福,與其他大丫頭坐了後面的小轎。
見到端王親自來給自己賀壽,昌德公喜不自勝,見王爺待女兒這般态度,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引着賀珩從大門進了府。
端王進了門,擡轎的大力嬷嬷也忙擡起轎子進了門,只是方向與端王的方向不同,而是往後花園方向行去。
賀珩由昌德公引着往內廳走,見兩個年齡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跟在後面,問道:“這兩位是?”
“王爺,這是犬子曲望之與外甥梁榮。”聽王爺提到自己的兒子,昌德公喜道,“你們還不給王爺見禮。”
兩人忙又是一番行禮,賀珩淡淡免了二人的禮,“兩人讀了什麽書?”
“犬子不争氣,如今還在東山學院念書,外甥去年中了秀才。”昌德公見王爺語氣平淡,也不敢太過,只好老老實實回答了。
這端王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偏偏讓人不敢小觑,昌德公有些感慨,不愧是皇子啊。
“貴公子是公爺獨子,如今年幼,公爺不必逼迫太緊,”賀珩點了點頭,“東山書院本王也有聽聞,裏面出來不少名士,本王聽聞當年夫人産下難得一見的龍鳳胎,貴公子日後必有作為。”
“哪裏哪裏,王爺誇贊了。”為人父者,自然喜歡別人誇贊自己兒子,何況望之與約素确實是京城難得一見的龍鳳胎,此事足夠讓他驕傲多年了。只是此事他沒有看到賀珩眼中的冷意。
走在後面的曲望之聽着二人的交談,想起母親對大姐的不喜,不由得想,如今大姐成了王妃,會不會故意讓人報複他們?若成為王妃的是三妹就好了,母親也用不着為大姐動怒。
內花園裏,梁氏正與保榮侯夫人唇槍舌劍完畢,就聽到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夫人,端王妃到了。”
在座諸人身份都沒有端王妃高,聽到這句,紛紛站起了身。梁氏心裏再不願,這會兒也不得不起身往垂花門走去迎接。
待她走到垂花門,只見到一頂嵌珠寶蓋香轎停到花門外,還不待停聞,一衆嬷嬷丫鬟便簇擁了上去,各個表情小心又敬畏。
她冷笑了一下,當真是山雞變鳳凰了,連派頭都大了起來。
☆、10·秀恩愛
暗色的轎簾掀開,就見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放在躬身在轎門邊的木槿手上,然後又是一只穿着嵌寶石金縷鞋的腳邁了出來,隐隐能見到水波似的裙擺。
梁氏看着從轎中走出的女子,面上的笑意雖是不減,但是嘴角的弧度卻是僵了不少。眼前的人曲輕裾與回門當日相比,變化是在是太大了。
跟在她身後的曲約素見母親舉止不适,便笑着往曲輕裾走去,先是福了福身,方才親熱的開口:“姐姐可算來了,太太與我一直都盼着呢。”
曲輕裾聽了這話,一邊往梁氏方向走,一邊道:“原本早就準備出門的,只是王爺定要與我一道來,便耽擱了些時。”話到這,人已經到梁氏面前,她略一欠身,“讓太太久等,是我的不是。”
不管梁氏如何不喜曲輕裾,但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是不敢受這一個欠身的,當即扶住曲輕裾的手,回以一禮後道:“王妃府中事務繁忙,還能早早趕來,可見對老爺一片孝心,可別說這樣的話。”
早等着給王妃見禮的衆人走近便聽到這段話,紛紛上前一個勁兒誇起曲輕裾來,暫且不管端王妃是否受寵,獨獨祥清候一家對端王妃的重視,便足以讓她們對端王妃看重,更何況瞧端王妃一身打扮和端王親自陪她前來,便足以證明端王妃在端王心中的地位。
邀請曲輕裾上座被推拒後,梁氏也不再堅持,無論端王妃如何尊重,論人情她仍舊是她母親,她坐在上位,也沒有錯。
旁人見梁氏的做派,心裏暗暗笑她愚蠢,按理端王妃确實要稱她一聲母親,可現如今人家是皇家的人,你這一時擺出當家主母的款,就沒有想過此舉惹怒王爺,讓丈夫與孩子在外吃虧。端王妃能敬你是名義上的母親,難不成堂堂皇子也會給你臉面?
任你是誰,在皇家人面前也要矮上兩分,更別提一個繼母。
也難怪當初梁家落沒到讓嫡女成為昌德公填房也喜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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