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季業铵從來沒覺得“季哥”這兩個字說出來能夠讓人天靈蓋都一麻,他下意識松開了手,看着面前的青年立馬敏捷地沖出宿舍。

身後的楊康從陽臺裏竄了出來,四處張望疑惑道:“栖兒呢?”

季業铵狀似在神游,卻也下意識脫口接了句:“跑了。”

楊康不可思議,他轉頭望向這位平時在球場上扣球扣得虎虎生威的哥,他憋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憋住,震聲道:“季哥你不行啊!”

連陳栖那小身板都攔不住,真不知道在球場上是怎麽攔住好幾個一米九的大高個的。

季業铵黑着臉,轉頭朝楊康硬邦邦丢下句:“你懂個屁。”

從宿舍裏躲過一劫的陳栖站在南門兩側的梧桐林下,等着秦邵的到來。

他不知道,因為他,作為A大常年捐贈雄厚資金的秦邵,特地推掉了校方的官方代領人,告知了A大,不必特殊接待。

秦邵:我有崽崽帶。

一輛黑色低調的豪車平穩地停在了南門的梧桐林,秦邵長腿跨下車門,朝着站在梧桐林下的青年開口道:“這裏。”

梧桐林下疏疏落落投下零散的斑駁光斑,照在面前青年的臉龐上。青年微微垂着眼睫,擡眼時黑眸透亮,見到來人,他下意識便彎起了眸子,朝着來人笑道:“秦總。”

透亮入水的日光悠悠沉在青年彎起的眸子中,清冽而純粹,

秦邵眸子柔和了些,他走到陳栖面前,在零散的斑駁光斑中,微微垂下眸子,擡起手指着青年額發認真道:“這裏,有葉子。”

陳栖愣了愣,他擡手摸了摸,沒摸着。

秦邵垂頭,他腕間帶着一塊昂貴的霧藍色腕表,微微碰到了青年的額發,動作溫柔而克制地輕輕拿起那片小小的碎葉。

風過林梢,枝桠碰撞着簌簌作響,零碎的斑駁光斑晃動在青年的臉龐上,面前的男人半垂着眸子,擡着手輕輕觸碰着青年柔軟黑發,深邃的臉龐看上去似乎淺淺的溫柔。

燕寰沉着臉,冷下嗓音對着面前的司機道:“停。”

司機立馬找了一個合适停車的位置,緩緩将車停下。

燕寰偏頭死死望着窗外,對面不遠處兩個站着的人,黑發青年擡眼對着面前的男人笑了起來。

溫軟得像一朵春日裏的雲。

燕寰心頭莫名猛然湧上一股深重的戾氣,他死死抿着唇,周身氣息開始不穩,陰鸷地盯着陳栖對面的男人。

似乎有一種模糊的聲音在告訴他,遠處黑發青年笑着面對的人,應該是他。

他應該才是那個站在青年對面的人,他會垂頭低低笑着看着青年耳尖微微發紅,看着面前的人擡頭小心翼翼喚他一聲二爺。

燕寰目光沉沉,冷冷在車裏開口道:“叫他們致辭換個人。”

車內的梁志答應了下來。

燕寰單手撐着頭,眸子裏滿是戾氣死死盯着陳栖對面的男人。

秦邵。

秦家的大少爺,天驕之子,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絕對的沉靜強大,手段強硬雷厲風行。

傳聞中冷得像冰山的男人,現在卻面容柔和地跟着面前的青年在說着話。

燕寰心底冷笑了幾聲,拉開車門,擡腿就朝那兩人走去。

秦邵正跟着他家的崽子聊得愉快,不經意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直直向他們走來。

男人身材挺拔,眉眼桀骜,五官深刻俊美,周身散發着壓迫人的氣息。

剛開始秦邵沒在意,直到那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強行攔住他們去路,笑得如沐春風道:“秦總,好久不見。”

秦邵才發現,男人居然是燕家的那位掌權人。

八輩子都沒跟燕家打過交道的秦邵:?

氣氛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秦邵才微微點頭,顯然是不想跟面前的人多交流,想結束話題帶着陳栖擡腳就走。

卻發現面前的男人一動不動,顯然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燕寰笑吟吟,腳像被釘在了站在原地,硬生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道:“秦總也是來校慶的吧,不如順道一起參觀?”

他對着秦邵說着話,目光卻是一錯不錯盯着陳栖。

燕寰心頭隐隐約約冒出一個隐秘的期盼,面前的青年對他不假辭色,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他一邊想着剛才青年對着面前的秦邵笑起來的模樣,一邊幻想着,若是青年知道了他的身份地位跟秦邵的身份地位差不多。

會不會對他就沒有那麽厭惡了呢?

男人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全然忘記了自己平生最憎惡所有目的不純接近他的人,只帶着點艱澀的青年能夠因為他的身份地位瞧上他幾眼。

然而就連那點隐秘的期盼也落了口空,面前的青年望向他的目光沒有帶上詫異,依舊是平靜得宛若一湖沉靜的冰面。

燕寰心中有些失落,卻依然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空氣中彌漫着沉默,陳栖已經低下頭用腳戳着地面,秦邵也沒有吭聲,兩人試圖用沉默的尴尬讓面前的人多一些自知自明。

但燕寰卻依舊是保持着笑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态度看上去卻是十分強硬。

三人僵持在原地,秦邵眉宇間皺起,頭一次覺得這燕家的人如此沒有眼色。

他冷冷瞥了一眼燕寰,淡淡道:“不太合适。”

燕寰望着陳栖,一字一句道:“我覺得挺合适的。”

氣氛開始慢慢變得緊繃壓抑起來。

最終,三人僵持了幾分鐘,還是陳栖覺得三個人在道路上着實引人注目,只能無奈道:“那就一起吧。”

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快把眼珠子扣在他們身上了。

兩個穿着西裝比例身材都完美的男人,擱路邊,誰都想回頭瞅瞅幾眼。

秦邵一向不會在外面落下自家崽子的面子,只能冷冷瞥了身旁男人一眼。

而燕寰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終于由衷帶上了一點真心實意,他極其自然地走在了兩人的中間,硬生生将兩人分隔開了。

秦邵:“……”

被迫與自家崽子分割開的秦邵臉色變得越來越冷,而走在中間的燕寰則是笑容滿面,如沐春風。

他今天來之前,覺得自己今天頂多就是能夠隔着遠遠,光明正大地看上青年幾眼。

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夠挨着青年的肩,狀似親密地走在一起。

燕寰用餘光中注視青年,心底溢起莫名狀的柔軟。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有這樣親密地并肩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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