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約會
顧曉池收起手機,打量了一下飯桌上的局面。
小平扒了一只小龍蝦,可能太緊張,跟丢垃圾一樣丢到韓菁碗裏。
顧曉池看着:……
韓菁看了一眼,沒說什麽,夾起來,吃了。
顧曉池想了一下,有些扭捏的走過去:“菁姐。”
“怎麽了?”
顧曉池說:“我肚子疼,我想先走。”
韓菁瞥了她一眼:“需要買藥麽?”
顧曉池紅着臉搖頭:“不用不用,我去一下廁所,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去吧。”韓菁夾起一顆油炸花生米,丢進自己嘴裏:“要是葛葦晚上需要用車,我再聯系你。”
顧曉池如蒙大赦,點點頭,連走帶跑的出去了。
她并沒有看到,韓菁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意味深長。
松了一口氣,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一陣冷空氣撲面而來,顧曉池這才發現,自己連臉皮都是燙的。
畢竟從小沒撒過謊的人。
這會兒要她在韓菁眼皮子底下編瞎話,偷偷溜出去跟葛葦約會,她緊張得跟見教導主任似的。
走到車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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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人已經站在那裏了,戴着一個巨大的口罩。
甕聲甕氣的說:“你怎麽那麽慢。”
顧曉池頭上還有汗,低低說一句“抱歉”,打開車門。
兩人鑽進去。
顧曉池發動車子,開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時間已經不早,但沙城好像夜生活豐富,街上還是人流如織。
顧曉池問:“你想吃什麽?”
葛葦望着窗外面的景色,閑閑的說:“你剛才拍的那些就很好。”
“那些都很油。”顧曉池猶豫:“你能吃麽?”
葛葦笑了一聲:“怎麽,你還要去跟韓菁告發我呀?”
顧曉池搖搖頭。
租的車沒有CD,顧曉池就打開電臺,正好一個女聲在唱:“無所謂,慢慢來,迷宮一樣的未來。”
顧曉池悄悄透過後視鏡,又瞟一眼後座的葛葦。
葛葦一手托着腮,看外面的景色,看得專注。
高樓。古街。路邊攤。還有很古老的青色磚牆。
跟邶城截然不一樣的風景。
顧曉池覺得心情有點好。
像現在這樣,只有她和葛葦兩個人,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聞得到葛葦身上的香味。
每一次的夜車,是她最喜歡的時分。好像兩人不屬于同一個世界的巨大隔閡消失了,葛葦只有她,她也只有葛葦。
尤其今天,像兩個人的旅行,像……私奔。
其他什麽人都不用管了,其他什麽事都不用顧了。
去通往只屬于她們倆的,迷宮一樣的未來。顧曉池什麽都不怕。
她壓着嘴角的笑意,把車往一家老字號方向開。
路上居然還有點堵,顧曉池一點也不急,心裏想着,到那裏晚一點也好,人少。
結果到地方一看,顧曉池:……
也許游客們都是這麽想的,晚一點去人少,所以現在十一點了,老字號的門口,還烏泱泱一堆人。
好像還有服務員,拿着紙板在叫號。
顧曉池有些踟躇。
她挺想帶葛葦去吃這一家的。剛才在飯桌上,她嘗了幾道沙城的特色菜,覺得口味不錯,按她對葛葦的了解,葛葦一定喜歡。
但這麽多人,又怕有人認出葛葦。
要冒險嗎?顧曉池思忖了一會兒,決定推開車門。
後座的葛葦出聲了:“別了。”
顧曉池退回來,轉身望向後座。
葛葦說:“太危險了。”
顧曉池低頭應了一聲:“嗯。”
她不是一個喜形于色的人。但此時心裏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葛葦笑了,伸手揉揉顧曉池的頭:“你傻啊。”
“換一家呗。”
顧曉池又笑了。
摸出手機,查了另一家老字號的地址。
開車過去,人多。又去了第三家,還是人多。
顧曉池絕望了。
葛葦大明星的身份,像一座山,壓着顧曉池,也壓着她們短短的夜車時分。提醒着這如灰姑娘的水晶鞋,只是一個短暫的魔法,美夢終究要醒來。
葛葦,永遠都是閃耀的那顆星,不可能跟顧曉池,去過什麽随意旅行的平凡生活。
顧曉池有些喪氣:“我送你回酒店,叫外賣。”
“啊。”葛葦還在看窗外的景色:“我今天在飛機上睡得挺好。”
顧曉池眨眨眼,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葛葦嘆了口氣:“意思就是我現在睡不着,不用急着回酒店,你随便開車逛逛吧。”
顧曉池一愣:“哦,好。”
顧曉池重新發動車子上路,葛葦在後座,繼續望着窗外:“你往偏僻點的地方開。”
“吵。”
顧曉池點頭。
索性把導航關了,遇到路口,就選人少的那一邊。
這樣七彎八拐的,竟真的越開越偏僻,周圍的樓房,變得低矮破舊起來,密度也遍地,路邊開始出現一人高的荒草,還有田。
直到一人牽着一只羊走過。
顧曉池終于紅着臉停下車:“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葛葦哈哈大笑:“哎喲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六位數的QQ號嗎?”
顧曉池生怕葛葦以為,她開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是想趁月黑風高,人煙稀少,對葛葦做什麽令人害羞的事。
葛葦笑得收不住:“你都開到這兒了,就繼續往前開吧。”
顧曉池重新發動車子,心想再往前開,樓都快沒了,能去哪兒啊?
又開了一陣,還真有東西。
一個小小的路邊攤,昏黃的燈光,塑料棚圍着的那種,顧曉池在家鄉的小鎮看過,沒想到沙城這種省會城市也有。
可見她們開到多偏的地方來了。
葛葦說:“停車。”
顧曉池疑惑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葛葦說:“不是出來吃飯的麽?”
顧曉池有些不敢相信。
停了車,葛葦真的跟她一起下車,向着那塑料棚走去。
沙城屬于南方,走在這樣的夜風裏,也沒有覺得很冷了。
葛葦帽子壓得很低,跟顧曉池一起走進那塑料棚圍成的路邊攤。
一陣廉價的香氣傳來。
老板娘黑皮膚,紅臉蛋,透着一股勤勞樸實的風采。
她挺熱情、也沒有過分熱情的問:“吃點麽斯喏?”
顧曉池一愣,倒是葛葦聽懂了,摘下口罩,低着頭,用同樣音調的方言回答:“我們先看看。”
老板娘麻利的幹着手中的活:“随便看。”
她是在把一塊塊香菇,穿到竹簽上。
這是一個小小的麻辣燙店。
跟邶城的麻辣燙店不一樣,不是你自己挑了菜老板給你現煮,而是所有的菜都已煮在一口紅油大鍋裏,想吃什麽直接拿,按竹簽算錢。
葛葦帶着顧曉池坐下了。
煤煙味很重,小桌上也泛着油膩的光,她們坐着的椅子,是那種很不牢固的塑料小馬紮,有些上面還裂了一條縫,成年人坐上去,腿都要蜷着。
顧曉池悄悄看了葛葦一眼,怕她不習慣。
葛葦神色如常,上手就拿了一根香腸。
塞進嘴裏,腮幫子都鼓起來,顧曉池看着她,偷偷的笑。
葛葦瞥了她一眼:“怎麽?”
顧曉池笑着搖搖頭。
衡量一個人是不是大美女的标準,就是看她做誇張的表情醜不醜。
此時葛葦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嚼香腸,怎麽說呢,居然也美得人神共憤。
顧曉池很服氣。
葛葦拿了一串五花肉,又拿了一串肉圓子,又拿了一串五花肉。
顧曉池說:“你悠着點。”
後來還讓老板娘下了粉,細的,圓的,跟邶城的米線米粉都不一樣。
煮出來,用小小的不鏽鋼碗盛着,滿滿一碗,淋上紅油,老板娘說:“這種粉,除了這裏可吃不到。”
葛葦把滿滿一碗都給吃了,還喝了一口湯,辣得龇牙咧嘴。
顧曉池咬着一串黃花菜,挺開心的。
她覺得心裏有一種執念,吃了當地特色小吃,就好像兩人完成了一起旅行的打卡任務似的。
才算真正的一起旅行。
葛葦扯了一截卷筒紙,擦擦嘴,問老板:“好多錢?”
她全程低着頭,昏黃的燈光下,帽子壓得又低,這小棚裏只有她倆和老板娘三個人,沒有人認出她。
實際上老板娘一直忙着手上的活,根本沒正眼看過她們。
葛葦掏出手機準備掃二維碼,顧曉池堅持:“我來。”
葛葦看了看她,想說點什麽。
顧曉池的臉漲紅了。
葛葦是顧曉池的資助人,當然知道顧曉池家境的窘迫,可顧曉池就是很不想葛葦可憐她,跟她搶單。
她想對葛葦好,想照顧葛葦。
哪怕她現在的能力,跟葛葦天差地別。
此時她的心裏很焦躁,她覺得如果葛葦說出那句“還是我來”的話,她會窘迫到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結果葛葦舔舔嘴唇說:“我能打包一點麽?”
顧曉池一愣,舒出一大口氣。
葛葦又要了香腸和圓子,香菇和藕,裝在一個塑料盒裏,又用一個塑料袋裝了。
顧曉池付了錢,葛葦就拎着走,小拇指勾着,一晃一晃的。
顧曉池跟在葛葦的身後。
昏黃的路燈,燈柱很高,遙遠的灑下來,把兩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身後路邊攤的一盞小燈,越來越遠。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靜得出奇。
只有路邊一人高的荒草叢裏,發出陣陣唧唧的聲音。
這麽早就有蟲鳴了?顧曉池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還有就是葛葦手裏晃着的塑料袋,窸窸窣窣的。
顧曉池快走兩步,從葛葦的手裏接過袋子:“我來吧。”
又很自然的,把袋子從右手換到了左手。
靠近葛葦的右手空着。兩人變成了并排走。
葛葦剛才勾着塑料袋的小拇指,還彎着,伸過來,勾住顧曉池的小拇指。
就這麽勾着,還一晃一晃的。
顧曉池左手裏拎着的塑料袋,也跟着她的節奏晃。
就這麽走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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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時候都快一點了,葛葦問顧曉池:“送我回房間?”
顧曉池點點頭。
電梯裏,葛葦說:“待會兒我先走,你在電梯這邊站一會兒,再過來。”
她怕走廊裏有攝像頭。
顧曉池說“好”。
結果兩人剛一出電梯就撞見了韓菁,她走消防樓梯,像是剛從樓上下來。
韓菁盯着葛葦,葛葦也盯着韓菁。
只有顧曉池一個人,像被教導主任抓住的小學生,臉都紅了。
韓菁和葛葦同時問:“你幹什麽去了?”
韓菁理直氣壯的先回答:“小平發燒了,我去給她送藥。”
又問顧曉池:“你也肚子疼?你們不是一起吃壞什麽東西了吧。”
“應該沒。”顧曉池問:“小平怎麽樣了?”
韓菁說:“吃了藥燒就退了,沒什麽事。”
又瞥着葛葦問:“那你呢?不是說累麽,去哪兒浪了?”
葛葦說:“是累,睡了一覺又餓了,怕明天唱歌中氣不足,讓顧曉池載我去吃點東西。”
說得自己特有正當理由似的。
“你不是肚子疼麽?”韓菁問顧曉池:“又能開車了?”
顧曉池紅着臉:“那個,又好了。”
“我看看你們吃什麽了。”韓菁伸手,示意顧曉池把袋子遞給她:“怎麽不叫我?”
她看着葛葦問:“你知道我在這種商務宴請上從來吃不好。”
“我怕你累啊!應酬了之後還要陪我出去。”葛葦搶過顧曉池手裏的袋子,遞給韓菁:“所以我給你打包了!”
“這都是給你的,我一口沒吃。”葛葦說:“我只吃了黃花菜,海帶,娃娃菜。”還做賊心虛的加了一句:“涮了油的。”
韓菁透過透明的塑料盒看了一眼,覺得好笑:“給我打包的?你是不知道我不吃香菇麽?”
“只有香菇是我的。”葛葦一臉赤誠。
“鬼才信你。”韓菁揚揚手裏的塑料袋:“沒收。”
又對顧曉池說:“你上樓吧。”
“對對。”葛葦說:“辛苦你了啊曉池,早點休息,我和你菁姐也去休息了。”
又沖顧曉池眨眨眼。
葛葦和韓菁一起,順着走廊,走回各自的房間。
韓菁還在交待葛葦別喝水了,第二天臉腫。
等到兩扇房間門關上,走廊裏回複了寧靜。
顧曉池站在電梯口,有點猶豫。
剛才葛葦眨眼的意思,應該是讓顧曉池去房間找她。可這是顧曉池自己的揣測,又不确定。
葛葦不怕被韓菁抓住麽?那多尴尬。
韓菁對葛葦的管理很嚴格,葛葦現在這樣跟顧曉池一個小司機不清不楚,應該不是韓菁喜聞樂見的。顧曉池能理解。
但是……
猶豫了很久,顧曉池咬咬牙,向葛葦的房間走過去。
她低着頭,走得很輕,踩在走廊厚厚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音。
路過韓菁房間的時候,腳步飛快,跟做賊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葛葦房間門口,顧曉池輕輕敲了一下,在門口等着。
過了很久,無人應答。
顧曉池又敲了敲門,輕輕叫了一聲:“葦姐?”
沒有回應,房間內一片寂靜。
莫非葛葦倒頭就睡了?剛才的那個眨眼,其實是約定取消的意思?顧曉池覺得自己想多了,很不好意思。
拔腿就想走。
門開了。
葛葦裹着一件毛絨絨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剛在洗澡。”
X前一大片潔白的皮膚露着,還挂着水珠。頭發也濕着,海藻一般。
平時冷白的臉色,被水蒸氣熏了,透出紅潤來,更顯得嬌豔欲滴。
平時葛葦不化妝的時候,顯得很素,這是顧曉池第一件看見葛葦剛出浴的樣子。
原來這麽……嬌媚。
顧曉池的臉,不自覺的燒起來。她不敢再看,匆忙低頭。
又見葛葦瑩白的小腿,從浴袍下面露出來,腳腕纖細,像粉藕,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
鮮嫩又誘人。
顧曉池想起葛葦的腳踝,蹭過自己手背的觸感,只好又移開眼神,盯着地毯看。
直到葛葦問她:“你不進來?”又抱怨:“水蒸氣都跑沒了。”
顧曉池才匆匆進去。
葛葦回了浴室,把澡洗完。顧曉池一個人坐在外面等她。
房間比顧曉池和小平的大,不過也沒有很大,整潔舒适,minibar的配套更完備。
葛葦的行李箱堆在一邊,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像那箱子吃了太多的東西,消化不了,吐了。
葛葦洗完澡出來:“你傻笑什麽呢?”
顧曉池搖頭:“沒什麽。”
她覺得這房間,很好。不知怎的,反倒比葛葦自己家更有人味兒,讓她覺得放松。
葛葦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發尾,問她:“吹頭發會麽?”
顧曉池點點頭,站起來。
吹風機連在浴室的插座上,固定住的,取不下來,顧曉池就跟着葛葦,一起走進浴室。
淋浴剛關,浴室裏還彌漫着水蒸氣。
潮濕,氤氲,柔軟,暧昧。
大理石的牆磚上,蒸氣凝出的露珠,滾滾而下。平時再冷硬的物件,披上這層柔軟的薄膜,那堅硬的感覺就融化了。
人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平白生出許多暧昧旖旎的氣息。
小小一間浴室而已,不知怎麽,跟葛葦在一起,就有這樣的效果。
顧曉池個子高,手長腳長的,葛葦比她略矮一點,此時站在她身前,顧曉池擡起手,正好合适給葛葦吹頭發。
右手拿着吹風機,左手在頭發上一撥一撥的。
葛葦的濕發,真的像海藻。柔軟,又滑膩。在掌心裏好像握不住似的,上一秒還在指尖逗留,下一秒又很快的滑走。
不知葛葦的心,是不是也是這樣。
葛葦被顧曉池撥弄得很舒服,眼睛眯起來,嘴裏開着玩笑:“小妹手法不錯啊,你是幾號,姐下次來還點你。”
剛好這時,顧曉池想着心事在走神,眼眸垂着,眼神無意間,從葛葦大敞着的浴袍領子裏看進去。
風光一片。
加上葛葦的玩笑,顧曉池真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麽不正當生意似的。
臉又紅了,一直紅到耳朵根。
眼神趕緊移開,手上的節奏跟着也亂了,還扯到葛葦的一撮頭發。
葛葦嘶了一聲:“疼。”
顧曉池趕緊說:“抱歉。”
葛葦懶洋洋的笑:“真的是小朋友,經不住誇。”
顧曉池心想,她在葛葦面前,好像真的一直是這樣,像個笨拙的小孩。
慌裏慌張,手忙腳亂。
葛葦現在還是這樣看待她的嗎?小朋友?
不像喬羽,是可以驕傲站在她身邊,跟她平起平坐的人。
顧曉池關掉吹風,讓自己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說:“好了。”
兩人又一起走出浴室。
葛葦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床巨大的床上:“啊,麻辣燙被韓菁拿走了。”
顧曉池問:“再給你點份外賣?”
葛葦搖頭:“算了,明天臉腫得上不了鏡。”
說着一下子爬起來,湊到鏡子前面:“我覺得現在就開始腫了,剛才鹽吃多了。”
一個擁抱,像羽毛,緩緩的落下。
是顧曉池從身後抱住了她。
整張臉都埋進葛葦的浴袍領子裏。
葛葦一怔,一面巨大的銅鏡裏,只能看到自己素白的一張臉。
葛葦問:“怎麽了?”
“沒什麽。”顧曉池的聲音從浴袍領子裏傳來,嗡嗡的:“就是……喜歡你。”
“太喜歡你了……怎麽辦呢?”
喜歡你吃完麻辣燙還故意打包很多,讓老板娘能早點收工回家。
喜歡你遇到酒店樓下的流浪貓,去前臺問能不能給它一個紙箱子。
喜歡你穿浴袍,喜歡你在浴室,喜歡你素顏,整個人又純又yu。
感覺兩個人的年齡和身份差距,沒有那麽大。
喜歡你……到了不知怎麽辦的地步。
葛葦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照映着,表情怔怔的,還藏着一絲恐懼。
葛葦問:“那你……要怎麽辦呢?”
“不怎麽辦。”顧曉池擡起頭,在葛葦的後頸上輕啄了一下:“就這樣在你身旁,就很好。”
葛葦松了一口氣。
“我困了。”她說:“陪我睡覺?”
顧曉池的臉紅了:“那個……我忘剪指甲了。”
葛葦看着顧曉池,一臉的黑人問號。
“我們……第一次的時候。”顧曉池低着頭說:“我的指甲有點長,不是……劃傷了你麽?”
出血了,她記得。
葛葦看着顧曉池像看一個弱智。
顧曉池低着頭,站了半天,也沒聽葛葦回答她,只好擡起頭,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葛葦已經躺在床上了,被子都蓋好了。
顧曉池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想着自己該不該脫衣服。
閉着眼的葛葦,懶洋洋開口了:“顧曉池,我發現你現在真是lsp思維。”
顧曉池正準備解襯衫扣子的手,一愣。
葛葦閉着眼睛說:“我讓你陪我睡覺,是讓你在這裏,等我睡着了再走。”
“你可以給我講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給我講三只小豬的故事,多純情啊。你說你腦子裏,怎麽盡想着做那種事呢?”
怪我嗎?顧曉池在心裏委屈,想讓葛葦靈魂出竅,看一看她自己睡覺的樣子。
能不能不要把粉藕似的手臂伸出來。
能不能不要把紅潤的嘴唇,微張着呼吸。
能不能不要……長得這麽對我胃口?
作者有話要說: 咦,居然又甜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