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要查到郗兮和胡淨閣一同長大并不是一件難事。

徐安柏母親贊助過的福利院很多,但她親自去過的只是屈指而已。

徐安柏很快便能鎖定目标,而慎重起見,她親自過去跑了一趟福利院。

老院長早已退休,現有的一個也在這院裏幹了幾十年,看到她遞來的胡淨閣的照片時,幾乎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很優秀的一個孩子,是我們院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拿到全額獎學金,進入最好私人高中的孩子。雖然他現在改了名字,模樣也變化很大,但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來,畢竟是從小望到大的。”院長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一重思索,“以前大家都喊他是小竹竿,因為個子很高,人又很瘦,那時候他和院裏的一個女孩子最好,每天形影不離,她的名字倒沒變,後來做了演員,或許你聽過她的。”

徐安柏皺着眉,“郗兮?”

“對,就是她,咦,你是怎麽猜到的?”

病房裏,郗兮也想不明白,徐安柏是如何猜到的?

徐安柏說:“從你一開始和隋木在一起就讓我覺得不對勁。隋木不是什麽好男人,比他優質的男人一大把,你這種堂堂影後怎麽會屈尊降貴單單挑選了他。而最讓我真正對你起疑心的,應該算是你向他求情為我擔保的那一次。我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秘密的一件事,你的消息居然會有這麽靈通。我想來想去,可能告訴你的不外乎是杜鹹熙和胡淨閣。

“那時候,我确實懷疑過你和杜鹹熙之間是否有什麽私情,你們會不會聯起手來一起對付我,你甚至不惜讓黃珊特地告訴我是你揭露了我和杜鹹熙的地下情。只不過你撥錯了算盤,讓我一眼就看出了破綻。黃珊那個人,我和她認識十年,她一個皺眉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她那麽認真地演戲,用力過猛,連自己僵硬的表情都感受不到,我又怎麽可能猜不到是有人指使?你無非是為了要離間我和杜鹹熙之間的關系,其實何必做那麽多小動作,我和他之間本來就只是一場金錢交易。”

郗兮忙着将東西一一裝好打包,背對着,臉上盡管鐵青,但因為看不到對方的臉,尚可用背影裝一裝鎮定。

她說:“你真把自己當福爾摩斯了,不要說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麽,就算是聽懂了,我能這麽輕易就承認?”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笑,轉過身來,倚着床,果然就鎮定自若,“我要準備出院了,隋木也許已經在樓下等我,如果你來不是幫忙的話,我希望你至少不要礙事。”

郗兮亮起逐客令,可徐安柏還并不想走。

她雙手環在胸前,淡淡笑道:“他來了麽,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訴他。既然你說這一次的事并非意外,可我又确确實實沒有在背後推你一把,那這個世上最不想看到你有孩子,千方百計要破壞你幸福的人……會是誰呢?”

徐安柏作勢便往病房外走,郗兮愣了幾秒,突然因她關門的聲響回過神來,立刻拔起腿往外跑。

好容易在外頭抓住她,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徐安柏,你別去找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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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柏死死望向她的眼,“我是為了你的安全,郗兮,胡淨閣那個人靠不住,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傷害你。”

郗兮兩眼通紅,“你現在去告訴隋木,才是真的會傷害我!對,沒錯,我是和胡淨閣一起長大的,我們也曾經相愛過在一起過,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愛上了隋木,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他,不管這段感情的開頭是否有過謊言和欺騙,但至少現在的我是真誠的,我也向你保證絕不會做出對隋木不利的事。只求你別告訴他,好嗎?”

“正是因為知道的了你的倒戈,胡淨閣才會這麽放肆起來,有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根本不知道他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傷害你!”

“我知道!”郗兮緊緊抓住徐安柏的兩只手肘,拼命點頭,“我會提防起來的,徐安柏,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我也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再做那些對隋木不利的事。”

兩個冷靜下來的女人最終一人一位,坐在過道上藍色的塑料凳裏。

許久,郗兮戚戚笑起來,餘光睨着徐安柏,道:“我沒有想到你的城府會是這麽深,一直以為你只是個傻傻愛着杜鹹熙、無可救藥的笨女人。”

徐安柏則問:“想不想來一杯咖啡,我請客。”

只是短暫離開,端回咖啡而來的時候,郗兮卻已經先行離開。

徐安柏一個人又坐了許久,直到将直到咖啡都冷了,她方才三口兩口很快喝了,電聯小田過來接她。

誰知到家之後,徐安柏便不舒服。

上吐下瀉,把家裏的傭人們吓得不行,硬着頭皮給杜鹹熙打電話。

徐安柏看見了,要去搶那話機。

心裏想得是,何必要去打攪他和林玲間用餐的心情。

只是人小聲微,沒人理她,就聽那阿姨用本地普通話說:“先生,不得了,小姐吐了好幾回,你回不回來?”

徐安柏急得不行,一個箭步沖過去,沒料到地上的長毛地毯刺溜一滑,她整個人亂了重心,一個跟頭往前一紮——

有人尖叫的時候,她已經一個腦袋兩個大,昏昏沉沉裏支撐不住自己的頭,用兩只手扶着,卻有溫熱液體自上方一路湧下。

她擡手看了看,心內一驚,滿眼觸目驚心的紅。

徐安柏剛到醫院,便遇上不知何時到達的杜鹹熙。

女人的心總是脆弱,尤其是在危機爆發身體受損這一刻,徐安柏也不例外。

只是剛因他的出現而略微安慰,卻又立刻因為看到自他身後走出的林玲而變得煩躁。

杜鹹熙也并非有好心情,他像是隐藏了多少的怒氣在心頭,見到對方全不說話,一味抿緊嘴,生怕張口便是将人罵得狗血淋頭。

打電話的阿姨心裏吓得要死,一路走,兩條腿一路哆嗦,恨不得此刻有個理由逃之大吉,好過看老板的臉色揣摩心思。

這一路不算太長,剛剛進了急診室,杜鹹熙便大手一揮,“你先回去。”

用了些成熟的忍耐力,沒有将壞脾氣徹底表露。

阿姨幾乎是感激涕零地退出去。

杜鹹熙扶徐安柏坐下,兩手輕輕摸着她的頭,帶她半個身子靠到自己懷裏。

于他,是嚴重無比的傷口,露着肉,流着血,或許腦子也會有影響。

可是于醫生卻是小事一樁,懶洋洋地擡頭随便一看,啪啪敲了幾下鍵盤,将打印出的單子遞過來,“先去繳費。”

杜鹹熙幾乎要拍桌子,“你看仔細點!”

醫生一怔,什麽意思啊,晚急診還遇見砸場子的了,也不是好惹的主,大聲說:“這點小傷,我一天縫幾十個人,你這個門外漢,在我面前裝什麽大爺啊!”

杜鹹熙氣得不行,說着就要拉徐安柏去找私人醫生,被徐安柏幾個白眼釘在原地。

一方偃旗息鼓,戰役消失的太快太奇怪。

只是在林玲自告奮勇前去繳費的時候,徐安柏這頭卻又發起脾氣,“我不用她幫忙。”

林玲立馬委屈,“我也只是好心。”

徐安柏的邪氣來得是又急又猛,一手捂着頭,一手指着門,“要麽她出去,要麽我現在走,二選一。她走的話,我的事她半點也不許碰,我走的話,随你們怎麽樣。”

是全為了她才來的這兒,她要一走,豈不是一齊泡湯?

林玲自己很識相地先退了出去。

折騰了半晌方才縫針結束,又給了幾顆藥解她的嘔吐症狀。

杜鹹熙用濕巾給她擦臉上斑駁的血跡,只是目光聚焦至她眼內,卻不知為何被她冰冷的注目而心內一驚。

杜鹹熙手指劃着紗布邊緣,小聲地問她,“是不是還覺得疼?”

疼,一直從心裏堵到嗓子眼。

稍一移動視野便是走廊盡頭林玲瘦小的身軀。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這一晚上屬于她的纖弱身影。

徐安柏聽見自己說:“杜鹹熙,咱們到此為止吧。我從那公寓裏搬出來,你準備将它賣了租了,或是給林玲住,我都無所謂。”

杜鹹熙還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手立刻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你什麽意思?”

“那些專利你已經得到,木家也徹底凋零潦倒,我這裏或許還有些你未羞辱過瘾的利用價值,可對于我而言,早已經連最後一點忍受的必要都沒有了。”徐安柏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可每每松開一份束縛,他便用十倍的力氣再來糾纏她,她疼得抽氣,他這才猶猶豫豫地松開了。

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這一次松開的,不僅僅只是她的手臂。

林玲在往這一對別扭的人走來。

徐安柏緊緊盯着她紅色的尖頭小皮鞋。

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踩得她疼痛難忍,洇在心裏的,無數道傷疤,一點點腐爛。

然而視線之中突然亮起一道冷光,徐安柏尋到那光線來源,目睹林凱蒂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時,她已經持刀沖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在這一年的末尾,市長終于臨幸我們這常年處在遺忘角落的小破局了,于是我也就瑪麗蘇光環全開的外表很狗腿內在很傲嬌地和他握了握手……頓時,聖母的光輝照耀大地。怪不得今天整個地區都這樣溫暖啊。

明兒休息一天,新年快樂,順便紀念被**抽掉的某一天的小紅花。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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