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影後郗兮的影響力自然要比尋常人高出不止一點。

而影後郗兮的殺人事件則又比她感情生活上的小打小鬧更吸引人眼球。

徐安柏在事情發生後的五分鐘內,接到來自于隋木的一通電話。

他在各大門戶網浏覽到這條爆炸性的消息。

彼時這一帶的片警剛到,郗兮還拉着她的手神經質的重複着,“我不能讓他傷害隋木,我不能讓他傷害隋木……”

而她根本不想回憶兩分鐘之前,醫護人員擡走胡淨閣時,郗兮瘋了似的搶奪那蒼白如紙片人時的情景。

她對隋木說,“你趕快過來,我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待會兒可能會到這一片的派出所,你找好律師,疏通關系,我在那邊等你。”

郗兮靠着她,滿臉的淚,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中一般,盯着手裏帶血的刀,幅度很大的顫抖。

小警察們一一部署,保護現場的一擁而入房間,冰冷的手铐鎖住郗兮。

徐安柏也被請去喝茶,她很認真地告訴警察,“郗兮的精神出了問題,她現在不正常,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這件事絕對只是個意外。你們會請醫生對她做檢查的吧?如果那個男人不追究呢,可不可以就把她放了,最起碼能允許我們做出保釋吧?”

小警察白了她一眼,“我看你也有病!”

徐安柏喃喃着,“是啊,我也有病。”

她想,如果現在給她一頭牛,她也吃得下去,給她十頭,她也吃得下去。

權旻東帶着艾倫在被封鎖的現場之外見到一臉憔悴的徐安柏。

從胡淨閣的負傷和郗兮的被押便不難推出整個事件。

權旻東擠上去,用手捧起徐安柏的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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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去做點筆錄。”她抓着艾倫的小手,“請你把我兒子帶回去。”

“我陪你吧!”

“別,”徐安柏皺緊眉,“幫我照顧一下艾倫就好。”

權旻東也只好遵循她的話去做。

派出所裏像是水煮開了的熱鍋,多得是翻滾跳腳的各路人。

隋木很快便到,見到徐安柏,一路飛奔着靠過來,半蹲在桌邊,他氣喘籲籲地問:“郗兮呢?”

徐安柏搖頭,“進來之後就沒再見到她,可能帶到什麽問詢室去了。”

猛然間擡頭便望見跟在後頭的杜鹹熙,即使在這種地方,如此混亂,他依舊閑庭信步如同在後花園裏漫步。

此刻正和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耳語,臉上的笑容禮貌而又疏離。

那男人連連點頭,緊接着過來對隋木說:“先生請跟我過來吧。”

杜鹹熙則來找她。

小警察正在問:“你和嫌疑人是什麽關系,你怎麽會出現在犯罪現場。”

徐安柏的神經早就牽到杜鹹熙的身上,話只聽到一半,絮絮地說:“郗兮有話要和我說,我就趕了過去,那種會館,我沒去過,有侍應生帶着我,她推的門,我就看見……”

她在估量着自己的每一句話,不撒謊的情況下,也不能對郗兮有害。

人一緊張就手足無措,特別是杜鹹熙還在身邊。

偏偏他對自己的侵略性一無所知,甚至于想起來去握徐安柏的手。

她欲要推開,他便用力将她鎖住。

杜鹹熙對小警察說:“不如筆錄就做到這兒吧,現在她的情緒比較激動,也很難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小警察居然也就聽了,畢恭畢敬地說:“杜先生随意吧,剛剛我們隊長也照應過了。這件事确實是和徐小姐無關,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再打電話。”

徐安柏就這麽被帶出亂糟糟的警局。

杜鹹熙走快一步堵在身前,手別在身後,将她緊緊拴在一手臂遠的地方。

徐安柏冷冷的,“你放開我。”

她不往前走,扭着腰往地上蹲。

杜鹹熙在前頭拉,很容易就将她一個踉跄帶倒在地。

過來扶,她偏偏耍無賴地坐地上。

她說:“我不和你走,你放開我。”

杜鹹熙蹲下來看她,“你鬧什麽脾氣?”

徐安柏翻眼,“我就是這種脾氣,你看不慣可以不看,受不了可以不受,我已經說過要和你一刀兩斷,是你自己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

杜鹹熙無奈地苦笑,“我是來幫你,怕你受到驚吓,你執意要用這種态度對待我?”

他兩手一用力,徐安柏便整個被他拎起。

撒不了潑,他又軟硬不吃,索性用手狠狠一捶他前胸,轉身就走。

杜鹹熙卻一連退了幾步,最終撞上一堵石頭牆,整個後腦重重磕上。

他“哎喲”一聲,抱着頭含胸。

徐安柏居然狠不下心再多走一步。

腳邁出去,又收回來,轉個方向,無法控制地向杜鹹熙走。

最終一動不動地愣在他面前。

杜鹹熙卻突然舒展身子朝她笑,在她反應過來的一瞬間,率先将她鎖進懷裏。

“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吧?”杜鹹熙吻在她眉角,“徐安柏,你要走可以,但現在我後悔了,就不會讓你離開。”

他又是這樣,站在制高點,說徐安柏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好像以前的他用無數的事情提醒她,我的東西,我不給你,你不能要。

他要做那個掌握規則的人,讓所有人臣服。

徐安柏戚戚笑起來,“對于你而言,我是什麽?一條……小狗?”

杜鹹熙隔着她柔軟的頭發去摸她的臉,眼神出奇的溫柔。

他很淺的笑,将她緊緊擁在懷裏,嘴唇貼緊她的耳廓,緩緩地吐氣。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開始對這條小狗如此……在意?”

徐安柏始終在想這日杜鹹熙的話。

杜鹹熙是怎麽了?

她的心跳動得如此快,又是怎麽了?

也想提醒自己,他曾經那樣無情地扔下她,又在彼此重遇後那樣肆無忌憚地踩踏她的自尊。

可這顆心就是不斷循環着他的那句話。

她害怕得戰栗,擔心上一秒溫柔如水的男人,下一秒,又要恢複一臉輕蔑的疏離。

繼而,将她狠狠推開。

胡淨閣脫離危險,搬出ICU住進普通病房。

徐安柏沒打招呼便去看他,推門而入的一刻,胡淨閣頗為意外。

徐安柏說:“人生就是這麽兜兜轉轉,前一陣子是你來看木楚山和我,現在就輪到我來看你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和醫生說‘不要讓他過得太舒服’。”

胡淨閣一怔,讷讷道:“原來你聽見了。”

所以她才會在突然之間失蹤,而他竟還大意地以為她是自那時起便被人擄走的。

于是互相亮出了底牌,誰也不必再說違心的話。

“怪不得郗兮對我說,是我造成了她的流産。我雖然那時想不出來一向視你為死敵的她如何将矛頭轉向我,但現在後知後覺發現是你在其中挑撥倒也不算很晚。”

胡淨閣的鋒芒始終藏好在他內斂的氣質下,不疾不徐的,像是在說于己毫無關聯的一件事。

就這一厚臉皮的特質而言,徐安柏腹诽其是像極了杜鹹熙的。

只不過他火候不夠,家底不厚,始終不能和置身事外,靜觀其變,卻永遠牢牢掌握大局的杜鹹熙相比。

徐安柏說:“你忍心把她放在隋木旁邊做一顆棋子,就要想到有一天她會真的淪陷和倒戈。而我,不過就是用一點雞毛蒜皮的小手段,來讓她早點認識你這種人的僞面。”

胡淨閣想,徐安柏這個人倒也真是不簡單。

只是仔細去思量,能在這種暗潮洶湧中尚能自保,如果不耍一些小計謀,怎麽可能?

甚至連同她委曲求全跟在杜鹹熙身後也不過是一步險棋。

胡淨閣皮笑肉不笑,“我是永遠不會傷害郗兮的,盡管我沒有想到她會擅作主張,不是逼你拿出專利,而是想方設法讓隋木替你做擔保。更沒有想到你父親會真地抛下申河不管,選擇帶着那一大筆錢秘密逃跑。你們這樣破釜沉舟,就是想要對我報複吧?或許連木楚山的病情也都是僞裝的,而你回國,不過是作為開啓這一系列事件的鑰匙。”

徐安柏扁扁嘴,“即便是這樣,也都是你做出的好事,申河辛苦培養你多年,你卻是用這樣的手段來回報于它。自作孽不可活,你當初如果能夠預料到這一天,就會知道現如今的你不到一無所有,這一場好戲就永遠不會停止。”

“所以……是你推的郗兮?”

“我沒你那麽卑鄙,但木楚山就不一定了。”

胡淨閣嘴角忽然抽動,猛地坐直身子,打着點滴的一條胳膊往旁邊桌面一揮,東西嘩啦啦落至地面。

他聲音亦是發顫,只是仍舊強壓着,想要維持最後的一絲體面。

“是你們逼我的。我在申河兢兢業業多少年,怎麽輪也該輪到我做主了,可是你父親執意要将位子傳給你,找了無數私家偵探,滿世界地搜尋你。荒謬,完全就是荒謬,且不論家族式的經營有多少的弊端,你這種毫無經驗、連基本工作流程都掌握不了的女人怎麽可能會勝任?

“我也在意申河,也絕對不比你和木楚山少一分一毫,申請破産,只不過是換一種方式來讓它涅槃重生,我可以通過精簡重整來創造一個新的王國——你們卻自作聰明,将申河唯一的王牌出讓給杜鹹熙!而你們還試圖用郗兮這個軟肋來讓我退卻?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徐安柏,只要我一天沒死,隋氏便時刻皆可掌握在我的手裏。”

徐安柏冷眼旁觀,心中卻翕動跳躍着,痛快地讓她想笑。

“你以為我會在乎隋木?”她長長舒出口氣,“別忘了,隋木和我可不是一對恩愛夫妻,你若是真能夠撼動隋氏,倒是讓我喜聞樂見的一樁美事……只希望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大家知道神馬叫韬光養晦了吧,吼吼吼……沒存稿裸`奔的下場就是一粗去玩會兒就米有稿子準點發了,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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