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胡淨閣卻終究是讓徐安柏失望。

盡管郗兮沒能為他帶來更多有用的幫助,然而多少要念一念少年時代純淨無暇的感情。

胡淨閣不追究郗兮刺他一刀的事情,甚至肯做僞證,言明那是自己的一次失誤。

不過刀入皮肉的角度和目擊證人言之鑿鑿的證言總不會有假,居然也就被人抹去了,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網路上更是幹淨,那些連篇累牍的報道一概删除,幾份無關痛癢的通稿一出,盡管這件醜事對郗兮的影響還在,但終究會被時間一一沖刷幹淨。

隋木對郗兮并不是一般兩般的盡心。

因而在看到病愈後第一時間前來挑釁的胡淨閣,他那一肚子的怒氣怨氣可想而知有多濃烈。

胡淨閣大方坐在會議室,兩手交疊着擱在長桌。

助理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兩手一攤,“隋總,我實在是攔不住他。”

“沒事,是我請胡總過來的。”隋木揮手讓他出去。

胡淨閣安然而坐,心中想的是,勝負已定。

胡淨閣已經掌握有22.6%的股份,而在一日之後,董事會将會發行10%的股份。

屆時,一旦注資成功,胡淨閣會徹底擠出隋氏家族,取得對于隋氏集團的控制權。

隋木對此心知肚明。

胡淨閣淡淡而笑,“就隋家目前的財力,想必是掏不出那麽多錢來搶先購買那些股份。而股東對于隋總的能力也抱有懷疑,現在正是隋氏百廢待興更新換代的最好時間。”

隋木說:“我是沒有錢,不過,如果我能夠找到新的投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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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胡淨閣輕蔑地睨他,“恕我直言,以現在隋氏的信用評級和隋總随心所欲的領導模式,我相信沒有人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一次冒險,而隋總你也顯然沒有能做出如此大手筆的好朋友。”

他神色一斂——除非是——

隋木聳一聳肩,表情輕松,“是啊,你說得沒錯,我是沒有一個這麽鐵的朋友甘心來做冤大頭。不過,顯然有些不知好歹的敵人硬要攙和進來一腳。”他一挑眉,輕笑着鼓掌,“我請你過來的目的就是想向你引見一下我們隋氏的新夥伴,你也認識的,杜鹹熙先生。”

杜鹹熙正自會議室外進入,敞着西服外套,指間夾着一支雪白的煙卷。

他看向這其中的兩人,“我是不是來早了?”

“不,來得正好。”隋木說,“隋氏和杜昌正在展開一項商業領域的合作談判,杜昌将為我們注入大量資金解困。作為回報,隋氏将提供技術共享。盡管我們在具體的注資額度和持股比例上尚未談妥,但整體框架已經形成。”

胡淨閣身體發僵,抵住椅子的背微微發顫,手心滿是濕黏的汗水,只有表情仍舊強撐。

杜鹹熙将煙掐了,撣了撣袖口的一點灰燼。

“不過,介于最終的合作協議還未達成,你大可以寄希望于我們的談判瓦解。否則,”杜鹹熙倚着桌沿,略傾□子,直視胡淨閣雙眼,“你費盡心機做的這些事就只能盡付東流了。”

胡淨閣下意識地握手成拳,猛然站起身來,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危機解除,隋木過于孩子氣地振臂高呼。

轉眼便看見杜鹹熙一臉不屑地望向自己。

隋木搓了搓兩只手,笑眯眯地過去和他握手,“這次的事情真的要謝謝你了。”

杜鹹熙亦是禮貌地伸手,然而神色凜然,不像是勝仗之後喜悅的神情。

他說:“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隋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無頭無尾,萬分突兀的一句。

隋木一怔,“可你剛剛幫了我。”

“是啊,因為我突然發現讓你欠我一個人情,未必會比其他報複的效果來得要差。還有,也許有一天,你會對讓我進入隋氏而感到後悔。”

杜鹹熙扭上外套的一顆扣子,邊打電話給司機邊整理自己的領帶。

隋木在這時候輕聲問:“你還在對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吧。”

杜鹹熙正收起手機,臉上那抹淡至微弱的笑容倏忽凝固。

氣溫驟然變冷。

他每逼近一步,都有千萬重寒冷的氣體席卷而來。

隋木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卻被他一手緊緊抓住衣領。

杜鹹熙蹙着眉,表情近邪佞,“你以為我會把你當年對付杜昌的那些蠢事放在心上?”

“你……”

手猛然一松,隋木踉踉跄跄直撞上一旁的桌角。

有人沖進來欲幫忙,隋木連忙做個停的手勢遏止。

杜鹹熙一字一頓地說:“你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對徐安柏做的那些事?”

徐安柏收到一個精美的禮盒。

沒有署名,只在卡片上用花體寫了一行客套的增語。

艾倫伸着兩手,蹦蹦跳跳着想去夠,“媽咪,給我看看。”

居然會是一條純白的長裙。

權旻東恰好來電。

“晚上讓司機接你。”他在那頭語氣歡快。

“去哪兒啊,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不滿地砸了砸嘴,敲敲這話筒,說:“是我的生日呀,你居然給忘了?”

徐安柏這才反應過來,“啊,記得了,記得了……不過,你喜歡什麽禮物呢?”

“唔,”他沉吟,“只要你記得穿得漂漂亮亮地準點到達,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所以,這件衣服也是他大方的饋贈吧。

她說謝謝。

随即去想要将艾倫送去哪兒。

無可奈何之下,還是求了黃珊,只是小家夥有些消極,很是反感這樣一次又一次将他藏起來的行為。

徐安柏一路和他在視頻電話裏說盡好話,直到司機扭頭告訴她“已經到了”,她方才擡頭看了看四周。

身體中像是被過電一般,她的兩手忍不住抽搐,手機裏,艾倫的臉抖動兩下,随屏幕一同滾落在車內。

徐安柏滿頭的汗,視線裏是杜宅前笑容從容的中年女人,正迎着習習晚風與來往賓客親切交談。

徐安柏抖着聲音,問:“怎麽會來這兒!”

司機說:“權先生的生日晚宴就定在杜宅,連杜夫人都從國外趕回來參加了。”

權旻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連同姓都随了他同樣不體面的母親。

徐安柏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在杜宅度過一個并非整歲的小生日。

她抖索着打開車門,一腳跨下車的同時被冷風冰了一冰,方才清醒過來。

盡量低頭,沿着車的一邊往院子後頭大步地走,想逃。

權旻東卻已經看到她,一路小跑過來,按住她的肩頭,笑容滿面地說:“安柏,家門在你後面呢!”又将她上下一打量,“你今晚可真漂亮。”

徐安柏将兩邊的鬓發往後一順,掖在耳後,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旻東,我現在有點不舒服,想要回去了。”

權旻東連忙用手背貼着她的額頭,“怎麽了,是不是感冒了,最近這天忽冷忽熱的,我早就擔心你和艾倫會生病了。”

杜鹹熙正被朱莉挽着自門內出來。

杜太太向兒子招手,指着不遠處的兩人,問:“那女孩子是誰,看起來還挺眼熟的。”

朱莉踮着腳尖,伸長脖子,驚訝道:“是徐安柏!”

杜太太重複道:“徐、安、柏。”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光,心想居然會是她。

這麽些年過去了,一眼望過去,仍舊是她最漂亮。

杜太太冷笑笑,拍拍自己兒子的前胸,低聲道:“巧不巧,私生子和私生女都聚到一塊兒了。”

杜鹹熙卻早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到徐安柏和權旻東身上。

不知該說權旻東殷勤還是體貼,總之在這涼爽的夜晚,他正忙着脫下外套給徐安柏披上。

朱莉撅着嘴,有些惱道:“真是的,怎麽都覺得她最好。”

杜鹹熙正抽回手,說:“失陪一下。”

去找徐安柏。

徐安柏急着要走,權旻東攔住她,說:“至少等到車倒回來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杜鹹熙卻先一步出現,略有些粗魯地将徐安柏身上的外套丢給權旻東。

權旻東心存不滿,然而咬着牙,硬是擠出兩點笑容,說:“哥,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閉嘴。”杜鹹熙對那一聲“哥”明顯的抵觸,牽着徐安柏的手,說:“你跟我走。”

徐安柏別扭着,幾乎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掙脫。

“我不去,杜鹹熙,我不去!”

他冷如冰霜,聽不進話,她急狠了,抓起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她虎牙鋒利,用了十分的力氣,幾乎只是一瞬之間,便陷入他的皮肉。

杜鹹熙卻只是眉角一抽,沒有再動。

他任憑她咬,放她撒潑。

直到她被這股甜腥氣味嗆得咳嗽,方才松口去看他手背的傷。

又立刻毫無骨氣地感覺心疼,用手心去捂那處鮮紅的痕跡。

所有旁人,淪為背景。

直到杜太太做足氣勢,姍姍來遲,她看着徐安柏似笑非笑,用一種卡在喉嚨最深處滿是壓迫力的嗓音說:“好久不見,徐小姐。”

那陣電流又再次襲來,遍布周身,刺得她頭皮都開始發麻。

慌張失措裏,她彎一彎腰,說:“阿姨你好。”

杜太太挑一挑眉,滿臉高傲地說:“你應該喊我杜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真的好想只寫男女主角的各種膩歪各種相愛相殺各種XXOO哦!

今晚沖擊二更,等我上過瑜伽課又幫領導寫好發言稿後還能有時間的話= =

PS:收了我節操全無的存稿新坑和小清新專欄吧。

☆新坑☆

大器晚成

☆專欄☆

蘇黎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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