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結局
這次換做黎文羽笑，“你只有這種幼稚無聊的手段麽？那本宮就告訴你，不論怎麽樣，他都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蒙桓的臉冷了冷，手下突然便送了下來。然而在黎文羽還沒能摸清楚他要幹什麽的時候，清脆的擊掌聲從蒙桓相碰的兩手間傳出。很快，門外走進來幾個士卒。
“把他帶出來。”蒙桓命令道。
黎文羽膽顫着心，看向士卒走動的方向。顧延卿被從裏面帶了出來，幾欲痊愈的舊傷被重新刻畫。鮮紅的鞭痕如針紮般刺進黎文羽的眼睛。她想要撲過去，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懶腰鎖在了自己的兩臂間。
黎文羽發瘋的掙脫着，“你動用私刑！你憑什麽動用私刑！”她嘶喊着，想要把心中的怨憤盡數抒發出來，卻只能是越積越深。
顧延卿低垂着頭，直到被綁在木制的刑架上，他都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氣息很弱，輕輕一碰都可能會碎掉的感覺。
“他怎麽了？！”黎文羽反過來扯住蒙桓的衣服，扯了一會又掉過頭去，“延卿？顧延卿！你給我醒過來！”
“他只是暈過去而已。”半響蒙桓幽幽道，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的命他半點也不在意，他有更精彩的事要做。随手把黎文羽推到一邊，兩個獄卒将她的左右兩臂死死抓着。“我現在要來做一做剛才公主所說的，幼稚無聊的事。”
蒙桓從一邊拿來一把匕首，褪去外面的刀鞘，然後走向顧延卿。
“你住手！住手！蒙桓！”她發狠的叫着蒙桓的名字，但那人的腳步卻絲毫不吃威脅。
“怎麽？公主舍不得了？”蒙桓撈開顧延卿擋在前面的亂發，露出他慘白痛苦的臉，但依然倔強的咬着下唇。
“你到底想怎麽樣？！”
“想毀了他。”他沒有哪裏比不過顧延卿，所以顧延卿沒有資格占有他想要的東西。他的手提起匕首，那尖銳的頂端幾乎就要靠上顧延卿的側臉。昏迷中的人似乎能感受危險的情勢，不安的皺了皺眉頭。
“住手！不要，你想要什麽？你要什麽我能做的我都答應你！放過他，放過……”從沒想過會有如今這般的落魄，黎文羽帶着哽咽的示弱中，連自稱也開始顯得卑微。
“什麽都可以麽？”蒙桓對這個籌碼産生了興趣。
頹然的點點頭，看到蒙桓的匕首離開了顧延卿的臉，她有些腿軟的差點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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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做我的女人。”
“……我這樣的女人，你也不怕被世人恥笑麽？”黎文羽算是善意的提醒，她有夫有兒，蒙桓也不管自己的家族名譽麽？
“公主不用想那麽多，只是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可沒說讓你做正妻。待日後本王得位，本王會把你藏得好好地，沒人會知道。”那只是一種有關征服的欲望，只要得到就夠了。
禁脔？黎文羽的腦中突然就出現了這兩個字。恥辱的感覺沖擊着她強裝的冷靜。腦袋脹的發痛，抖了抖唇，“你不要欺人太甚！”
“反悔了？”蒙桓露出一副‘那就沒辦法了’的表情，手上的匕首再次提起。
“等一下！”黎文羽看到他的動作，心裏跟着抽搐，“我沒說不答應，我……”
“不……不要……”微弱的聲音從泛白幹裂的唇口中溢出。
黎文羽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但與之相反被強壓在眼眶中的灼熱液體卻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答應……”他如是說，“答應了……我，我就不要喜歡……不要喜歡你……”
喜歡……黎文羽愣了愣，顧延卿是說喜歡麽？
氣氛被蒙桓不屑的一聲冷笑戳破，黎文羽卻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她擡起帶水霧的眸子，望着蒙桓，“我答應你，他會好好的麽？”
“當然，他和你們的孩子都會好好地。”
“好，我答應你。”她站定了腳步，甩開限制住自己的雙手，轉頭走出牢外。轉角處的那一回眸浸透了太多的情感。
顧延卿，好好地活着吧。
“看來，他已經開始接受你了。”蒙桓不知什麽時候走在了身後，臨到四周無人，他開口道。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就好。”黎文羽沒有回頭，臉上偶爾的淚水已被斂去。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麽做到的？”不等黎文羽回答，他接着道，“其實你該感謝我的。整個煜國都該感謝我，當皇帝我比黎辰好了不知多少倍。”他肆無忌憚的直呼皇帝的名姓。
“什麽意思？”黎文羽一直好奇蒙桓的陰謀，如今他自己說出來，她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喜聞樂見。
“除掉左家一門奸佞，收複洛國，平定淵國。夠不夠？”
“這些是因為你？”黎文羽不解，他做了什麽？況且說到左家，他不該是同夥才更貼切麽？
“不信？”他笑了笑，“左池妄想稱帝，我便答應幫他。你當時猜的沒錯，陸曉婉進宮是我幫的忙。她和左轍……可是給了我們不少情報。”
“……”
“後來，你以為洛國為什麽那麽好攻下來？為什麽淵國臨時撤兵？當然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但是左池有。我借他之力提前設下一些陷阱，助你輕而易舉的攻下洛國。但其實我們說好的是，在你出征的時候殺了你和顧延卿。”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轉頭看着聽得雲裏霧裏的黎文羽。
“所以你沒殺我？”
“我當然不會殺你。還記得回程時有一夜遇到了刺客麽？那是左池的人來刺探情報，順便催我早些下手。不過我殺了他們，還另外派出了回禀的人。”
“所以左池才會以為你得逞了？無所顧忌的開始逼宮，卻被大軍回歸後逮了個正着？”
蒙桓點頭，“沒錯。”
“為什麽？”
“為什麽？皇位遲早是我的，我會讓左池得這個便宜？我會讓他國從中謀得利益麽？”他反問着，眉目中盡是不屑的好笑。
的确，如若像左池原本的計劃，與他國通敵，務必是要給出不少好處的。蒙桓這樣精明的人是不會吃那樣的虧得，所以他不如設計的更周全些，反倒除了礙腳石，壯大了國力。這一切其實他都是為了自己以後奪得皇位而作打算。
“錦妃是你安排的？”黎文羽突然就有些想明白了，能在皇帝枕邊扇風，又或者貼身施展一些手段，非那個女人不可。說到這裏，她又想到皇後，“還有皇嫂，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蒙桓的臉終于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破綻，“皇後……如果她能幫我，或許會簡單更多。”
“所以你殺了她？”因為皇後沒有答應他？
“我只是沒救她。”他搖頭否認，“關于錦妃，你是不是覺得她和皇後很像？”在黎文羽瞪大的雙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蒙桓接着道，“她也是我的妹妹，不過身份有些尴尬。”
權貴人家的私生女并不少見，蒙桓的意思應該是這個。
聽完了這些，黎文羽深吸一口氣，很可怕的謀劃。事到如今，卻是別無他法。“說實話，我不信你會放了他。”
“所以你想讓我現在放人麽？”蒙桓忍不住笑了。
“放他走，我會說話作數。”
搖頭，“你知道那不可能。你也可以不答應我，我也可以立刻殺了他，結果是，我一樣可以得到你。”
黎文羽低下頭，主動權在蒙桓的手裏。她沒有籌碼談條件，蒙桓若是高興，殺了她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可以。他現在是攝政王，權利僅次天子。皇家玉玺八成已經掌握在了他的手裏，所以才能下那些荒唐的旨意。
蒙桓所說的擁有比黎文羽想象的還要簡單許多，後來她被接到蒙桓的府上。沐浴後，她的身上只剩一件薄紗，一眼便可看的清楚。
她看着蒙桓進來，目光有些空洞，像個傀儡娃娃。待到蒙桓走到近處，她才緩緩擡起頭，接受他居高臨下的戲谑。
忽然，蒙桓勾起她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出乎蒙桓的意料，黎文羽不但沒有躲開，反而起身環上他的脖子，拼命地加深這個吻。
正在蒙桓奇怪卻又深陷其中的時候，一股幽幽的清香從黎文羽的口中傳來。他起先以為是女人特有的味道，但很快他意識到，那不是。
狠狠地将黎文羽從身上推開，蒙桓踉跄着倒退了幾步，腿上有些軟，腹部開始隐隐出現絞痛。“你，你竟然在嘴裏藏了毒？！”
被推開的黎文羽，單薄的脊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但此刻的她絲毫不覺疼痛，反而笑的妖豔。
“想不到麽？你不是料事如神麽？‘斷腸散’的味道怎麽樣？”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扯過一邊架上的寬大衣袍裹在了身上。
“斷腸散？”蒙桓腹中的痛越發明顯，若是中了斷腸散沒有解藥是決計活不過一個時辰的。“那種香味怎麽可能是斷腸散？”他突然大笑，像是戳破了別人的謊言而沾沾自喜，但不容忽視的痛又讓他忍不住龇牙。
“就是因為它的味道太明顯，我才故意又藏了一些香料，否則你哪能那麽容易上當？”黎文羽表面風光，肚子卻也不好受，雖然她事先服了解藥，但是事态緊急下服食了熏香，那後果也可想而知的。
“哈哈……”聽到這裏他竟笑的更加放肆，只是那笑聲滿滿的有自嘲也有嘲諷，“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活着出去？情愛誤人，你讓我功虧一篑，我必然要讓你陪葬！嘔……”一口污濁的黑血從他的嘴中吐出，卻在下一秒，他已經從牆上的架上抽出一把長劍，夾雜着紊亂的步子直逼黎文羽而來。
黎文羽的情況比之蒙桓并不好上多少，而她畢竟身為女子，功夫力道均不敵蒙桓。蒙桓步步殺機，手下不留餘地，黎文羽徒手被逼的連連躲避後退。猛然間她順手抓起床上薄軟的床單，反守為攻纏上蒙桓的長劍。撕扯相峙間，黎文羽發了狠将他手中的長劍一拉一抽，連帶着纏繞的床單一齊甩了出去，劍尖深深的刺進牆中。
黎文羽力虛的後退幾小步，蒙桓卻紅了眼，原本俊朗的臉越發猙獰，像一頭盛怒的困獸，嘴邊越流越多的血液他卻渾然不知。緊跟着黎文羽便徒手掐上她的脖子。
始料未及的黎文羽沒能躲開，纖細的脖頸似乎一折就斷，此刻卻被人惡狠狠地拿捏着。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眼前一片渾濁，腦中的意識也在漸漸消退。
顧延卿，那是她最後想着的名字。
‘砰——’的一聲，門被從外踹開。黎文羽迷糊間感到頸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頹然的癱倒在地上，她聽到有人在耳邊焦急的叫她‘公主’。然後有一雙有力的手将她抱起，溫柔的讓她忍不住安心的沉沉睡去。
“別睡！”有人強硬的命令她，甚至談不上溫柔的拍打着她的側臉。
該死的，誰這麽大膽？回頭一定賞他一百大杖！吃力的掀起半面眼皮，看到那人的臉時，她笑了。
“顧延卿，你真好看……咳咳咳……”
“你閉嘴！”
蒙桓死了，蕭凡帶領着龍騎将士算是‘造了反’。先是劫獄救出顧延卿，再打進國師府。
事後黎文羽忍不住打趣顧延卿，原來除了女人，連男人也願意為你送命。
皇帝中了‘失心散’，是錦妃每日放在了皇帝的禦膳中。好在中毒不深，禦醫竭力醫治後也開始漸漸地好轉。
德安城回到了往日久違的太平。
黎文羽躺在床榻上，張着嘴等着顧延卿把一勺一勺的吃食送到她的口中。
“我救過你，現在你又救了我，咱們就算抵了。”黎文羽揚着下巴。高傲如她，顧延卿若是想聽她的道謝，門都沒有。
“抵了？”顧延卿皺眉，吹了吹勺中冒着熱氣的湯藥。
“嗯。”她心虛的點點頭。
“你吻了他！”顧延卿不留情的戳破。
“……你也吻了洛國公主！”
“我那是被逼的！”
“我也是！”
“你明明還回吻了！”
“顧延卿，你不講理！”
“要說不講理，也是你先不講理！”
“我要是講理，現在哪裏來的你兒子？”
“……”
“……”
……
—完—
番外 小三記
黎文羽近日來走的和蕭凡極近，顧延卿偷偷記了一本小冊子，上面寫着：
騎馬四次，打獵三次，吃飯兩次，領回家一次……
顧延卿明着暗着提醒了許多次，黎文羽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讓他十分惱火。
黎文羽在帶孩子之餘，突然發現顧延卿有了變化。他每天把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臉洗的白白淨淨，盔甲擦得锃锃亮亮，連平日裏穿的便衣都要費心的挑選。其用心程度不亞于進宮選美的女人。
照着鏡子的顧延卿看了又看自己的俊臉，心裏比劃着和蕭凡哪個更帥一點。
顧延卿給蕭凡派了一個任務，任務內容必須讓他離開德安很長一段時間。蕭凡臨走時十分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回家後黎文羽更是因此愁眉不展。
絕對有貓膩！
顧延卿忍不可忍之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打算和黎文羽把話攤開了講。
黎文羽坐在椅子上，懷裏抱着小黑。摸着它的耳朵，小家夥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打着呼嚕。顧延卿當時便有一種把那黑球甩走，自己窩到黎文羽懷裏的沖動。但是，他忍住了。
“說吧，是哪個女人。”始料未及的是，黎文羽先開了口。
“女人？”顧延卿一愣，“不是蕭凡麽？”
“蕭凡？”黎文羽的臉頓時經歷着極度抽搐的變化，“你喜歡蕭凡？！”
“……？”
“顧延卿，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
“我為了你&%……&*%￥#……到頭來還抵不過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男人麽？！”
“……？？？”
身旁的屋門忽然打開，黎文羽的貼身小跟班——顧靈珊撒着丫子跑了過來，梨花帶雨的哭訴着，“哥，你怎麽能和我搶蕭将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