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駐守
雲殇被後方的消息打亂了心神,冉君容趁機取得上風。雲殇一方面和冉君容交戰,一方面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就在他和冉君容的人馬僵持不下時,突然一隊鐵騎兵從後方出現,将他的軍隊前後包夾。雖然鐵騎兵數量不多,卻個個骁勇善戰,對他的軍隊造成不小的負擔。
雲殇當機立斷,打算退出戰場,不再繼續糾纏。沒想到他還沒下令,退路就被敵方的鐵騎兵給擋住了。他心下一凜,對方竟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和行動。
下一瞬間,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雲殇臉色倏地變了,咬牙切齒低聲念道:“舒、子、棋。”
他早該想到的,當時舒子棋法場被救,就此下落不明,不只舒王派兵追捕,就連雲王也暗中派人尋找。
雲王打的主意和祁煊一樣,想要招攬舒子棋;若是無法招攬,就此殺了也行。總之是絕不能讓舒子棋再回到舒國。
只是祁煊的動作最快,他占了先機,在事情還未發生前,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因此當時舒子棋藏身雲國,竟連雲王都不知曉。
舒王和雲王兩邊的人馬,完全找不到舒子棋的下落,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當時雲王還曾動用隐藏在大祁王朝的暗樁,結果并沒有在大祁王朝發現舒子棋。
雲王雖不甘心,卻也沒辦法,只得慢慢撤回在外暗中尋找的人手。可如今舒子棋竟然出現在大祁王朝的鐵騎兵中,雲殇眯了眯眼,掄起手中的長戟便迎了上去。
舒子棋從容不迫的接下雲殇的攻擊,有了他的加入,冉君容的軍隊更加銳不可擋。雲殇以一敵二,雖有些狼狽,卻仍然居于上風。
論單兵,冉君容和舒子棋都不及雲殇,縱使兩人連手,頂多和雲殇打個平手。不過若談及調兵遣将和行軍布陣,舒子棋可是遠遠勝于雲殇。
所以打着打着,在雲殇還沒察覺的時候,大祁王朝的鐵騎兵已經将他們三人和其餘士兵隔了開來。雲國的士兵見狀,想要營救被包圍住的雲殇,卻被守在外圍的鐵騎兵阻擋。
雲殇單兵是強,可是蟻多也能咬死象。舒子棋和冉君容輪番上陣和雲殇交手不夠,連鐵騎兵也來參戰。這一番車輪戰打下來,縱使雲殇武功蓋世,那也是會疲累的。
況且他們不是盲目的攻擊,每每露出敗勢,舒子棋和冉君容便會出手相助,救下一個後,另一個便立刻替補上去。
為了拿下雲殇,舒子棋和冉君容也不在意是否公平,戰場上哪裏又有公平可言,難道敵人砍了你一刀,還會站着讓你砍回來不成?
雲殇也曉得這個道理,知道舒子棋定是鐵了心要捉住他,因此他不戀戰,擊退身旁附近所有士兵之後,捉準空隙,強行突破了大祁王朝鐵騎兵的包圍。
外圍正和鐵騎兵酣戰的雲國軍隊,看見雲殇突圍了,立刻上前掩護他撤退。雲殇借着手底下士兵纏住敵軍的空檔,三兩下子就遠離了戰場。
正當他快要成功脫逃時,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個身影,舉刀砍向雲殇。雲殇反應很快,立刻揮舞長戟阻擋。
“铿!”的一聲,長刀狠狠砍在長戟上的聲音。雲殇瞳孔一縮,來者不善,定睛一瞧,對方卻不是穿着軍服。
還來不及多想,對方舉起長刀,“刷刷刷”的連續三個攻勢,雲殇雙手握住長戟,左右開弓,靈活得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他不欲與來人糾纏,正想抽身而退時,幾枝羽箭破空而來,從他阻擋長刀的死角射向他。他雙目一瞪,虎吼一聲,硬生生将身體轉了個詭異的角度,險險的避過了偷襲。
只是還來不及喘口氣,下一波箭雨又來了。長刀仍然步步相逼,眼看着他的身體暴露在箭雨的攻擊範圍之下,就要被射成篩子了。
突然幾個身影撲向他,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原來是他手下的親信和副将,為了讓雲殇逃走,不惜以身相救。
“将軍!走──”副将咬着牙,硬扛住長刀的攻擊,其餘幾個親兵已然氣絕身亡。雲殇心下一凜,長戟用力向地面一戳,借力使力,身形猛然竄了出去。
隐一皺眉看着攔住他的副将,手中長刀被緊緊握住,他一使力,“刷啦”一聲砍斷了對方的手臂,再擡眼,已經失去了雲殇的蹤影了。
雲殇逃走後,雲國軍隊潰不成軍,宛如一盤散沙,很快的就被舒子棋和冉君容制服住了。這時祁煊帶着燕歸從一旁隐身處走了出來。
戰場上刀劍無眼,舒子棋和燕歸說什麽也不敢讓祁煊親上戰場。所以就由舒子棋帶着鐵騎兵支援冉君容,燕歸則跟在祁煊身邊貼身保護着。
适才祁煊見雲殇要逃跑,便命隐一出去阻攔,之後還讓暗衛射箭偷襲,卻還是讓雲殇給跑了,因此祁煊的臉色有些難看。
解決完雲殇的軍隊之後,祁煊等人終于回到衡水關。由于雲殇大敗,雲國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其他動作,沒有了雲國擋在前面,舒國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
回到衡水關之後,祁煊便要趕緊啓程回王城。這一趟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只怕朝中要亂了。雖然目前有祝錦繁頂着,恐怕有些人已察覺陛下不在王城。
只是祁煊離開之前,還得先解決一個難題,那就是誰要駐守衡水關?冉君容不在考慮之內,便只剩下燕歸和舒子棋。
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讓燕歸駐守衡水關,只是好不容易才又相聚,他舍不得讓燕歸待在這裏,舍不得和對方分離。
祁煊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如此優柔寡斷的時候,他是帝王,本該殺伐決斷,不被私情影響;燕歸卻每每都能打破他的堅持和原則,讓他不斷做出退讓。
這樣的改變,放在以往他會很害怕,現在卻是甘之如饴。
他坐在書房裏,臉色凝重的沉思着。其實該選誰,答案昭然若揭,只是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也氣憤自己的無可奈何。
最後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召來冉君容和燕歸,封燕歸為燕衡王,駐守衡水關。隔日,帶着三千精兵離開衡水關,留下其餘兵馬給燕歸。
……
三年後
祁煊離開之後,燕歸馬上整頓衡水關,不只修築了城牆,還設立了許多哨站。更是時常練兵,将原本有些散漫的士兵,變得訓練有素。
對衡水關的士兵來說,鐵騎兵是他們的憧憬,而鐵騎兵中的燕家軍,更是憧憬中的憧憬。他們以能加入鐵騎兵和燕家軍并肩作戰為目标,不斷努力向上。
不久後,士兵個個煥然一新,精神抖擻不說,周身的氣勢也大為不同。燕歸望着手底下的士兵蛻變,自然也是欣慰不已。
這三年來,他沒有離開過衡水關。就連逢年過節,也沒有收到傳召他回去的诏書,他自然不敢輕易離開駐地。
他不曉得王城有何變故,祁煊的書信從一開始一月好幾封,到後來的一個月一封,然後又是幾個月才一封,近來更是好幾個月都杳無音信。
他心裏着急,派去打探的人卻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冉君容那邊也回答的語焉不詳。他隐隐感覺得到,王城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他卻只能待在駐地,日夜擔憂和思念。……
自從三年前樊相倒了之後,平日和樊相親近的臣子們,全都受到了調查。祁煊利用樊相通敵賣國的書信,除掉了許多有二心的大臣。
這三年來朝中時不時就有臣子被祁煊砍殺,使得群臣在他面前,再也不敢有任何心思。前朝的那些個老臣們,也被祁煊找了不同的由頭,貶官的貶官,殺頭的殺頭。
原本老臣們手上的實權,也漸漸的被祁煊收了回來。除此之外,他将舒子棋安插在朝中,歷練了三年之後,也不會再有人對舒子棋有異議。
這三年中,雲國和舒國也不是沒有動作,他們先後出兵攻打了萬河關和衡水關,都被燕将軍和燕歸打了回去。其餘的邊關也受到騷擾,自是被駐守的将領們解決了。
現年二十有二的祁煊,臉上表情越來越少,只是群臣們已經不敢小看,知道他們眼中年輕的帝王,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
除了整肅朝堂,祁煊下令整肅三軍,還舉辦了科舉。科舉分文科舉和武科舉,各取前三名,文科舉納入左相管理,武科舉交由太尉督察。
另外,大祁王朝還頒布诏令,廣納天下賢士,提出了許多動人的條件和賞賜。一時之間,有能之士都往大祁王朝去。
這三年來,朝中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祁煊立後。
三年前祁煊一回到王城,立刻雷厲風行的處置了許多大臣,接着在人心惶惶的時候,突然宣布立婉貴妃為後。
婉貴妃所出的皇子,當下立為太子。一系列的行動,讓許多大臣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大局已定。
祁煊大婚那天,除了正式的封後儀式,其餘一切從簡。婉貴妃從鳳溪宮搬入鳳瑞宮,正式成為後宮之首。
只是卻沒有人知道,大婚當天晚上,祁煊根本沒有踏足鳳瑞宮,而是留在朝陽宮中,徹夜批閱奏折直到天明。
小四侍候在他身邊,心下多少有些察覺,陛下是為了誰守身如玉,又是為了誰飽受思念之苦。可那些不是他可以過問的,他只能把那些爛在肚子裏。
當初祁煊宣布立後時,祝錦繁和冉君容心裏并沒有太意外,畢竟祁煊是帝王,讓他守着一個男子,永不立後,太不實際了。
只是祁煊立了後,遠在衡水關的燕歸怎麽辦?
兩人沒有答案,卻也默契的不對燕歸提起。祁煊之所以将立後的儀式從簡,便是不想讓消息傳到燕歸的耳裏。
可是他們卻沒想過,祁王立後這樣的大消息,又怎麽可能瞞得了天下?或許說他們都知道,只不過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樣便可以不讓燕歸知曉。
說來也巧,或許老天也在幫助祁煊,他立後消息傳到衡水關時,正逢雲國軍隊進犯衡水關。跟在燕歸身邊的暗衛,将消息截了下來,沒有讓燕歸知曉。
等到燕歸知道的時候,都已經過去很久了。燕歸當下怔然,明知道祁煊總有一天會立後,但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左心口的疼痛還是難以忽略。
就在燕歸恍惚時,祁煊的一道聖旨便把他叫回王城。他将事情安排好,坐在馬車上時還是有些悵然,事到如今,才叫他回去又有何用?
回到王城後,燕歸回到了燕府。雖然他和燕将軍不在府邸,但是将軍府是當年祁煊所賜,還是有奴仆在府裏候着。
燕歸回府之後,閉門不出,直到三日後祁煊傳召,他才穿戴好朝服,準備進宮。
燕歸來到宮門前,小四已經等在那裏了,他恭敬的對燕歸見了禮,領着燕歸到禦書房。燕歸暗中打量着四周,三年來宮裏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
才剛想完,轉過禦花園一角,就有另一隊人馬朝着他走來。燕歸瞥了一眼,垂下眼簾,領頭的那個一身宮裝,似乎是後宮的妃子。
燕歸一個外臣,為了避嫌,趕緊退到一邊。只是那妃子走了過來後,竟停下腳步,打量着站在路旁的燕歸。
“這是誰?”妃子開口問道,燕歸心下有些不喜,還未開口,就聽小四說道:“奴才見過荷妃娘娘。”
“起吧,後邊那是誰?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荷妃娘娘擺了擺手,她身後的內侍和宮女臉色變了一瞬。
這個荷妃是陛下前幾日才封的,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就算他們不識得燕歸,看見小四也知道,那肯定是陛下要見的人。
能讓陛下的貼身內侍親自來帶的人,絕對不是小角色。衆宮女和內侍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個宮女上前低聲道:“啓禀娘娘,您不是還要替陛下送湯嗎?晚了湯就涼了。”
“嗯,走吧。”荷妃睨了宮女一眼,甩袖正要離開的時候,又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下次別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都帶進宮裏來,陛下見着了,你擔待得起嗎?”
小四臉色大變,自打他成為祁煊的貼身內侍以來,還沒有妃嫔敢這樣跟他說話。這個荷妃真是好大膽子,連燕歸都敢教訓。
荷妃離開後,小四尴尬不已,倒是燕歸臉色未變,淡淡的說道:“走吧,陛下還在等着。”小四摸摸鼻子,繼續走在前面帶路。
來到禦書房前,就見剛才的荷妃被攔在門外,小四見狀心裏冷笑一聲,轉頭對燕歸說道:“還請燕衡王稍候,奴才馬上幫您通傳。”
“有勞了。”燕歸點點頭,小四走上前去,對守在外邊的另一個內侍說道:“燕衡王帶到了,快去禀報陛下。”
荷妃站在一旁,見小四對她視而不見,心裏因為剛才被侍衛攔住的火氣,又蹭蹭蹭的往上冒。正想開口說些什麽,進去通報的內侍出來了。
“王爺快請進,陛下已經久等了。”內侍恭敬的對燕歸說道,燕歸點點頭,徑自穿過荷妃走進禦書房裏,荷妃臉色陰沉的瞪着燕歸的背影。
“荷妃娘娘,請回吧,陛下今日國事繁忙,怕是無空接見娘娘。”內侍待得燕歸進入禦書房後,木着表情對荷妃說道。
荷妃冷哼一聲,帶着人離開了。一回到宮裏,荷妃馬上就派了人去打聽,燕衡王是個什麽來頭,為何她從沒有聽說過。
打探消息的宮女很快就回來了,附在荷妃耳旁輕聲嘀咕了幾句,荷妃皺了皺眉,“就這些?”宮女點點頭。
“嗯,賞。”荷妃擺擺手,揮退了宮女。她眯了眯眼,心裏閃過不少念頭,最後叫來貼身的大宮女,吩咐了她幾句話。
大宮女瞳孔一縮,瞬間跪倒在地,全身因為驚懼抖個不停,荷妃不耐煩,開口說道:“怎麽,不願意?先想想你的家人再回答。”
“娘娘饒命,娘娘恕罪……”大宮女語無倫次,只會重複這兩句話,荷妃聽得厭了,一腳便踹了過去,将大宮女踹翻在地。
“饒什麽命,本宮只不過讓你辦件小事,這般推托。”荷妃冷聲說道,大宮女心裏叫苦,荷妃要辦的哪裏是小事,一個弄不好,她腦袋就會搬家的。
“罷了,你不願意做,還有一堆人搶着做。”荷妃嫌棄的擺擺手,當下就将大宮女調離身邊,趕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然後從平日侍候她的宮女中,提了一個出來,頂替原本大宮女的位置。被提拔的宮女自是感激萬分,對荷妃表示了忠誠。
荷妃很滿意,把交代囑咐下去,宮女微微一愣,誠惶誠恐的離開了。宮女走向禦花園時,瞥見了原本的大宮女,瞬間了然對方為何被趕到外面。
宮女一路來到禦膳房,找到了點心局的管事,說起荷妃宮裏的膳房不夠伶俐,做不出荷妃想要的糕點,陛下心疼荷妃,便許了荷妃禦膳房的點心。
荷妃吃了之後,極為喜愛,央求陛下讓她的宮女向禦廚學習手藝。陛下覺得不是大事,大手一揮便準了,現如今宮女便是來學手藝的。
管事的一聽,确實有這麽一回事,便讓宮女進入點心局。宮女跟着副庖長學了幾日之後,和副庖長混得比較熟了,有時候也會幫着打下手。
這日,因為宮中有宴席,所以禦膳房上下人仰馬翻,宮女來的時候,正逢最忙碌的時刻,管事的或副庖長都沒空理會她。
她安分地站在一旁,也不上前打擾,待得衆人忙到一個段落之後,副庖長才想起宮女。不過放眼禦膳房裏,卻不見宮女的身影了。
副庖長不以為意,以為宮女先離開了。等到宴席結束,禦膳房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大夥們也才能開始吃飯。
很快的,禦膳房裏的人便走了個一幹二淨,只剩下外間留守的人。等到禦膳房完全安靜之後,角落放置幹貨的倉庫門慢慢打開了。……
那日燕歸進了禦書房後,才發現裏面不只他一個人。祝錦繁、冉君容和一個未曾見過的男子,都已經候在裏面了。
燕歸請安過後,才知道那男子是今年的新科武狀元。祁煊簡單介紹之後,便開始詢問衡水關的情形,燕歸凜了凜神,恭敬的應答。
當日直到離開時,燕歸都沒有和祁煊獨處,祁煊也沒有留下他的意思,所以他只能黯然的回到燕府。回到燕府後,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書房裏。
他不曉得祁煊讓他回來這一趟有何用意?如今他和祁煊之間,似乎變得生疏了。他曾以為,就算兩人分開了,感情也不會變。
可是想到皇後、想到荷妃,燕歸的心就涼了。分離的這三年,似乎改變了很多事,他和祁煊之間,是不是回不去了?
正當他在發楞時,府中奴仆來報,有人求見。燕歸回過神來,起身來到專門接待客人的花廳,一人背對着他站在裏邊。
他擡腳走了進去,那人轉過身來,果然是冉君容。燕歸牽了牽嘴角,“太尉大人,許久不見,快請坐。”
“王爺客氣了。”冉君容拱手行禮,依言入座。
“不知太尉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燕歸有些抱歉的說道。
“哈哈,三年未見,燕将軍倒學得文謅謅了。”冉君容哈哈大笑,燕歸摸摸鼻子,也笑了笑。
“你我這麽久沒見,那套虛禮就不用了。”冉君容說道,燕歸自是贊成。
“燕歸……你……還好嗎?”冉君容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也只問了這三個字。
“燕歸一切安好,多謝關心。”燕歸淡淡的笑了。
冉君容望着對方的笑容,心裏一窒,随即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燕歸一定不知道,他笑起來有多麽悲涼,連他這個局外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裏難受。
再想起下午在禦書房時,陛下異常冷淡的表情;還有燕歸離開後,那滴落在桌案旁,不為人知的血跡,心裏就突然升起一股沖動,想要替陛下向燕歸解釋一番。
只是他人來了,看着燕歸的表情,卻又不曉得該怎麽開口。縱使解釋了又有何用,傷害已經造成了;不論陛下的出發點為何,燕歸這三年的苦楚,哪有這麽容易就消失。
所以他僵在位子上,突然就失去了言語,而且他覺得,燕歸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自作主張。就算燕歸想要得到一個解釋,也不該由他來開這個口。
燕歸見冉君容呆呆地望着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低低嘆了一口氣,“很明顯嗎?我以為沒有人會發現……你……不會瞧不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