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棋子
冉君容沉默一瞬,然後才輕輕開口,“燕歸,這條路不好走。”他眼神複雜的望着燕歸,語氣中帶着難以掩藏的嘆息。
“我知道。”燕歸點點頭,在很早以前,他就沒有退路了。
“你也不用想太多,陛下自有他的用意。”冉君容斟酌一番,也只能這樣勸慰燕歸。之後兩人又談了一會話,冉君容見燕歸臉色好轉,便起身告辭。
送走了冉君容之後,沒多久,卻迎來了樊季。自從燕歸奉命出征衡水關後,他和樊季便再未見過,如今算算,竟已逾三年。
如今的樊季已是禦史大夫,樊相和樊家的一切,都沒有牽扯到他。樊季任禦史大夫以來,監察百官,替陛下起草诏命文書,算是祁煊較為信任和親近的臣子。
燕歸被封為燕衡王的诏書也是他起草的,如今燕歸被召回王城的诏書,自然也是經由他手。因此他得了空,便來到了燕府。
“燕歸,許久未見了。”樊季輕聲說道,眼前的燕歸已褪去了青澀,邊關三年的生活,将他磨練的成熟內斂。
當他三年前得知陛下命燕歸駐守衡水關時,心裏曾經嘆息一聲。他大概猜得出陛下的用意和安排,在當時,這已是陛下能做的,最好的決定。……
祁煊坐在桌案後,聽着暗衛的報告。跪在底下的暗衛,是這三年來,跟在燕歸身邊的暗衛。一回到王城,便被陛下喚了來,讓他一一禀報有關燕衡王的所有細節。
大至關內的操兵演練,小至日常生活的出恭如廁,祁煊巨細靡遺,一點都不遺漏。一問一答間,漸漸勾勒出燕歸三年來的生活。
當暗衛說道,燕衡王每日會有一個時辰捧着個木盒子發呆時,祁煊的左心口瞬間抽痛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那木盒子裏是什麽。
待得天都黑了,暗衛仍然還在繼續述說着,燕衡王日常生活的點滴。祁煊聽得入神,眼角眉梢帶着一絲笑意和寵溺,眼神溫柔像是穿透虛空望着什麽。
直到深夜了,祁煊才揮退暗衛。暗衛離開後,禦書房裏就只剩下祁煊和小四,其餘的宮女早在暗衛禀報前,就被祁煊趕了出去。
“小四,将事情再說一遍。”祁煊靠在椅背上,閉眼假寐着。
“諾。”小四将今日遇到荷妃的經過又說了一次,祁煊聽罷,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的瞪着桌案,“該死的女人!”
“擺駕鳳瑞宮。”祁煊收起怒容,站起身來說道。
陛下的禦辇來到鳳瑞宮,皇後已經帶着衆宮女和內侍在門口恭迎聖駕。祁煊走進鳳瑞宮的大殿,揮退了所有奴才後,開口問道:“太後和瀞南王有何異動?”
“回陛下的話,瀞南王尚未有動靜,太後娘娘已經傳書一封給屬下了。”皇後,也就是李婉兒,低眉順眼的說道。
“太後果真賊心未死。”祁煊低低笑了起來,接着又說:“瀞南王韬光養晦這麽多年,連朕都被瞞過了,難怪太後當初離宮的這樣幹脆。”
李婉兒跪在原地,等着祁煊的吩咐。許久之後,祁煊才又開口,“不管太後要求什麽,先答應下來,唯獨一點,不準回宮。”
“諾。”李婉兒恭敬應下,祁煊沉默了一瞬,再開口,語氣中帶着狠戾,“荷妃那裏多費點心,若是再無法釣出瀞南王,便殺了。”
“諾。”李婉兒眉眼一跳,心裏暗忖着,不曉得荷妃怎麽得罪陛下了,竟讓陛下對她起了這樣濃的殺意。
祁煊離開鳳瑞宮後,李婉兒便趕緊修書一封給太後,另一邊,也讓埋在荷妃宮裏的釘子加快動作,陛下已經快要沒耐性了。
說起來,這荷妃的來歷不小,是瀞南王妃的表妹。瀞南王是先皇所封,早在祁煊登基前,就被派出去駐守瀞河南邊的南河關。
瀞南王一直以來盡忠職守,将封地治理的很好,沒出過什麽大亂子,就連祁煊上一輩子的記憶裏,瀞南王的存在也很薄弱。
雖然對方是他的皇兄,一來不是同母所出,二來相處的時間不多,兩人之間自然沒有所謂的親情。再說天家無親情,縱使一同長大的皇子之間,也很難有深厚的感情。
所以這一次醒來,老實說,祁煊并沒有将對方放在眼裏。可是就是這麽一個被他忽略的人,竟然才是太後的親生子。
當祁煊知道這個消息時,錯愕了許久。他回想着上輩子的蛛絲馬跡,卻一點也想不起關于瀞南王的任何記憶。
當發覺這一點時,祁煊心裏猛然一寒,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瀞南王上輩子能夠隐忍這樣久,直到樊相和樊仲露出馬腳了,他還絲毫未動。
那麽這一次,對方想必也很能忍。
會發現瀞南王和太後的關系,純屬意外。祁煊将太後送到普壇寺後,自然派了不少人侍候,明面上是怕太後委屈了,實際上是監視着太後。
一開始太後沒有異動,後來底下人來報,太後隔幾個月便會聽住持講佛法。起初祁煊不以為意,既然太後想聽佛法,就讓她聽又何妨。說不得還能讓太後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呢。
只是随着幾次下人的禀報,祁煊心裏有些古怪,要說太後聽佛法沒什麽不好,可是聽佛法時不讓下人跟進去,那就有問題了。
因此祁煊派出暗衛,讓暗衛去瞧瞧,太後又想搞什麽幺蛾子。這一瞧才知道,這住持竟然是瀞南王的人。
太後每次說要聽住持講佛,其實是趁機和瀞南王通書信。她知道,她身邊全部都是祁煊的人,不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和瀞南王聯系。
祁煊得知後,立刻着手調查瀞南王。一查才發現,對方竟然就是那個,他怎麽也找不到的太後親生子。而且對方藏得非常深,就連當初樊相的通敵賣國,他也插了一手。
只不過他比樊相聰明,将野心埋得很深,也因為他的韬光養晦,沒有引起祁煊的任何懷疑。若不是太後被他送出了宮,還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捉得到對方的狐貍尾巴。
這也解釋了太後為何處心積慮想要扳倒他,畢竟誰能忍受自己的兒子被流放在外地,抱養來的養子卻登上帝位?
對于前朝後宮的秘辛,祁煊并沒有太多興趣,總歸和太後及舒國的王爺脫不了幹系。當時樊相書信中提及舒國王爺後,祁煊便派人調查一番。
雖然費了點功夫,卻也查出了太後和王爺那段過往。他想,他查得出來,先皇也一定查得出來,或許這也是為何先皇會輕易被樊相撺掇,對舒國王爺痛下殺手的原因。
至于瀞南王為何被遣得遠遠的,恐怕和太後護子心切有關。當時太後失去王爺之後,心裏便興起了報複之意。
要報複,便得争寵,便得登上六宮之首,才有辦法握有權力。只是太後不敢拿兒子去賭,所以生下皇兒的她,用計讓先皇松了口,讓皇兒遠離皇宮,遠離一切鬥争。
先皇疼惜太後,允了太後所求,将太後的親生子封為瀞南王,駐守南河關。然後體恤太後失去兒子,便将一個貴人的兒子,抱養給她。
其實當時後宮的鬥争已經接近白熱化,太後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失敗了,她自己身死不要緊,絕不能連累了皇兒。
這才是她忍痛将兒子送走的真相。說什麽要讓兒子遠離鬥争、遠離權力,只是說來哄先皇開心的好聽話。畢竟沒有一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的位置被人窺伺,縱使那人是自己的兒子。
太後捉準了先皇的心态,雖然失去了一個兒子,卻贏得先皇加倍的寵愛。也因為如此,她在後宮慘烈的鬥争中,一直立于不敗之地。
沒幾年,就将其他妃嫔踩在腳底下,一步一步登上皇後之位。在她登上後位不久,先皇便暴斃而亡,原本她打算迎回瀞南王,輔助對方登基。
沒成想朝中老臣竟拿出傳位诏書,表明先皇駕崩前已經定好了人選:皇三子祁煊,人品貴重,深消朕躬,必能克承大統,着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太後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她沒想到竟然會功敗垂成,先皇死了不算,還留有後手。她哪裏又知道,先皇再怎麽說也是帝王,怎麽會真的被太後玩弄在手掌心上。
縱使先皇真的喜愛太後,但是兒女長情和江山社稷擺在一起,孰重孰輕,那是立馬分上下的。只是先皇選的人選,也實在是一番苦心。
祁煊本身才德兼備,頗受先皇賞識,再加上剛好是皇後的養子,先皇去了之後,皇後就能憑着祁煊,貴為太後,成為後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
如此一來,再沒人可以欺淩她。
先皇如此替太後着想和鋪路,卻不曉得,害得他暴斃的元兇,就是深受他喜愛的枕邊人。只能說先皇一開始就用錯了法子,帝王不懂得愛,也不懂得疼人,他想要了,便出手奪來。
因此他奪得了太後的身子,卻始終沒有奪得對方的心。
……
祁煊查出瀞南王的身分之後,開始仔細調查對方的一切,這才發現有一個秀女是從瀞南王封地出來的。當時他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便将對方提了出來。
那個秀女自然就是荷妃。
荷妃從小養在瀞南王府中,個性驕縱不已,在封地裏呼風喚雨。祁煊好笑的看着關于荷妃的報告,這樣一個女子,瀞南王想利用她做什麽?
按照瀞南王謹慎的個性,怎麽都不會選荷妃才是,荷妃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就在祁煊百思不得其解時,秀女宮中的另一個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女子和荷妃情同姊妹,總是和荷妃形影不離,幾次在禦花園偶遇之後,祁煊便看出了端倪,那個女子才是瀞南王真正的釘子。
有了荷妃在旁襯托,更顯得那女子的端莊知禮,這荷妃根本就是被用來烘托女子品德的醜角。祁煊心下冷笑,偏偏提了荷妃的份位,把那女子留在秀女宮中。
荷妃一朝得寵,整個人張揚驕傲不已,祁煊還特地賜下皇後當年住過的鳳溪宮,使得荷妃更加得意洋洋。
不過倒沒想到,荷妃還是和女子走得近,還三番兩次在祁煊面前提起女子。祁煊心裏不免有些複雜,荷妃其人,雖說驕縱蠻橫,對于知己好友,卻是盡心盡意。
後宮中哪一個妃嫔不想獨占帝王的寵愛,偏生她總在祁煊面前提及另一個女子。祁煊嘆息之餘,倒也不吝啬多賜下些賞賜給荷妃。
只是沒想到荷妃心越來越大,自以為得了他的寵愛,姿态端得比天高。除了在皇後面前還會有所收斂,在其餘妃嫔和奴才面前,幾乎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皇後。
祁煊本想着留着單純有用的荷妃,但是對方對燕歸的嘲諷,觸到了他的底線。他不是非要對方這顆棋子不可,棋子如果不聽話了,丢了換一顆便是。
相比荷妃的跋扈,女子越發低調內斂,只是祁煊明知對方是瀞南王的釘子,便連見都不想見。任由女子待在秀女宮,被其他秀女冷嘲熱諷。
其他妃嫔和秀女嫉妒荷妃得勢,她們無法對荷妃做什麽,對付一個秀女卻是不在話下。其餘秀女或許只能口頭上逞威風,但是妃嫔們就不一樣了,動辄打罵,還有個充分的理由──教導規矩。
那女子忍辱負重,咬牙忍着其他妃嫔的刁難,然後故意在荷妃面前,不經意的說溜嘴。荷妃性子單純,脾性暴躁,聽了自然就去找那些妃嫔的麻煩。
妃嫔被荷妃教訓了,吞不下這口惡氣,自然又出到女子身上。這樣惡性循環的,根本沒個頭,最後還是皇後出面,把女子帶到鳳瑞宮裏,才算完事。
“擡起頭來。”李婉兒坐在主位上,淡淡的說道。跪在底下的女子擡起頭來,眉眼如畫,配上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可真是楚楚可憐。
“叫甚麽名字?”李婉兒問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奴婢宋采青。”宋采青溫順地說道,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思緒。
“倒是個好名字。”李婉兒贊了一聲,之後便把宋采青留在宮裏。沒多久,收到消息的荷妃來了,一進鳳瑞宮便氣沖沖的向皇後要人。
“妹妹莫急,這采青本宮看着順眼,便留她在身邊侍候。”李婉兒淡淡地說道,荷妃正想開口,她又說道:“再說,若是采青能入了陛下的眼,豈不比待在妹妹那裏好?”
荷妃聞言臉色一窒,自是聽出了皇後話中的意思。皇後這是諷刺她,留不住陛下;也是在她面前炫耀,陛下常踏足鳳瑞宮。
她臉色鐵青,敢怒不敢言。李婉兒見好就收,也不想将對方刺激的太過,因此随意兩句便将對方打發了。
離開鳳瑞宮的荷妃簡直快氣炸了,她腳步一轉,又想到禦書房找陛下告狀。只是來到禦書房前,又被可惡的侍衛給攔住了。
禦書房裏,祁煊正和祝錦繁商讨着國家大事,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祁煊冷下臉來,“去瞧瞧。”小四領命而去。
不多時,小四皺着眉走了進來,湊到祁煊耳旁低語幾句,祁煊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淡淡的說,“攆走。”
祝錦繁心下好奇,不過看陛下的臉色也不敢多問。雖然有時候陛下和他之間像朋友,但是若是忘了本分,陛下也不會客氣的。
待得門外安靜之後,祁煊和祝錦繁才繼續投入剛才的讨論中。另一邊被祁煊派人押回鳳溪宮的荷妃,自是成了宮裏人的笑柄。
荷妃臉色鐵青,心下卻有些驚惶。打從上一回她送湯被拒之後,陛下對她的态度便越來越冷淡,不僅禦書房再進不去,今日還讓侍衛将自己強行遣送回宮。
她察覺得到,陛下正在疏遠她,她不曉得做錯什麽……難道,是因為燕衡王?荷妃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這一茬。
仔細回想,确實是因為上回禦書房外一事後,陛下便不曾踏足鳳溪宮,而她也不曾再見着陛下。她越想越緊張,莫非陛下厭棄了她?
她着急的踱來踱去,卻苦于沒有人可以商量。以前宋采青還在秀女宮時,她可以随時去找對方;現在對方在鳳瑞宮,就不是她說見便可以見得着的。
她每次失了主意,都會向宋采青求助,說宋采青是她的主心骨也不為過;另一方面,她之所以行事這般潑辣強勢,也是受了宋采青有意無意的撺掇而不自知。
瀞南王要送宋采青入宮,自是特地先打聽過祁煊妃子的性情,自然知道了祁煊寵愛的妃子大多溫柔婉約,性情可人。
如此他便按照祁煊喜愛的樣子,調教宋采青。可是他們沒想到,反而是瀞南王拿來當作擋箭牌的荷妃入了皇上的眼。
宋采青想方設法地要讓荷妃失寵,她了解荷妃的性子,知道怎樣說話,最能引起對方的義憤填膺、打抱不平。
她滿心以為,陛下見了荷妃這般火爆的性子,定會不喜。沒成想,陛下竟然沒有厭棄她,反而對她越發的寵愛。
這下子瀞南王和宋采青都懵了,不曉得事情的發展怎麽和預料的不一樣。不過荷妃受寵也有好處,憑着荷妃和宋采青的交情,總能讓宋采青在陛下面前混個臉熟。
只是她如意算盤打得好,祁煊卻因為識破她的身分,根本沒給她任何機會。把荷妃提了份位之後,對她是不聞不問。
宋采青心裏憤恨,因為嫉妒荷妃,更加撺掇她對付其他妃嫔。她知道,那些個妃嫔肯定會報複回來,她得做出個受盡迫害的模樣,才能惹人憐。
只是她沒等到陛下,卻等來了皇後。宋采青入了鳳瑞宮,跟在皇後身邊,倒是多了幾次面見陛下的機會。她藏住心中喜悅,每次見了陛下就有意無意用眼神勾引着對方。
可惜她的媚眼都白抛了,若不是因為想要換一顆棋子,祁煊怎麽能容忍她出現在眼前晃悠。宋采青還不曉得,她只是代替荷妃的一枚棋子。……
宋采青進了鳳瑞宮後,和瀞南王的聯系便斷了。瀞南王為人謹慎,處處小心,“和陛下妃子私通”這種會落人把柄的事,自然是不會做。
祁煊也不着急,現在對方已經露出了狐貍尾巴,要将他揪出來就容易多了。既然對方如此有耐性,他也不妨陪對方玩幾招。
沒多久,宮內便漸漸傳出一個傳聞,說陛下會去鳳瑞宮,其實是和皇後身邊的一個秀女下棋。那個秀女似乎就是之前和荷妃交好的那一個呢。
這個傳聞傳到荷妃耳裏時,她的心裏複雜得很。一方面很高興陛下看見了采青;另一方面卻不免有些酸酸的。
她知道宋采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長得好,個性溫柔婉約,這樣的女子,肯定是陛下會喜歡的。可如今宋采青真的入了陛下的眼,卻又讓她覺得不舒服。
正當她糾結不已時,宋采青被封為采嫔的消息傳開來了,荷妃聽說了之後,不自覺攥緊了手中的繡帕,臉上面無表情。
隔日一早,向皇後請安時,荷妃努力端着笑臉,皮笑肉不笑的恭賀采嫔。采嫔滿面笑容,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春意,臉上帶着被滋潤過的嬌羞。
荷妃臉上的笑差一點挂不住,其他妃嫔見采嫔這般表現,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是精彩萬分;唯獨知曉事情真相的李婉兒,泰然坐在首位,冷眼旁觀着衆人。
荷妃強自鎮定心神,不自覺瞥向李婉兒,她不免有些好奇,皇後的心裏難道不會不舒服嗎?本來想瞧瞧皇後變臉的樣子,卻見對方一臉淡然,絲毫不介意的模樣。
她垂下眼簾,哼,皇後倒是大度得很。只是随即有些黯然和羨慕,對方貴為皇後,太子又是她的親生兒,确實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正當衆人心裏各自有着不同思量時,陛下來了。衆妃嫔驚喜的接駕,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努力擺出最美好的一面請安。祁煊走過衆人面前,故意在采嫔前頓了頓腳步,然後才淡然地叫了起。
他心下冷笑,采嫔,荷妃,你們會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