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祭天
宋采青收到了王爺的教訓,僵着臉回到鳳翔宮。瀞南王在宮裏埋了不只她一個釘子,若是她有什麽異動,王爺絕對是說到做到。
荷妃的暴斃讓她突然清醒過來,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從前依附的是王爺的看重,現在依附的是帝王的寵愛。
可是對王爺或是陛下來說,她微不足道。他們随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她,還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想到荷妃,宋采青也不免生出一絲兔死狐悲的感嘆。
雖說她是自己的擋箭牌,好歹同樣都是從瀞南王手底下出來的,荷妃或許不知道,自己才是瀞南王挑中的人選,但是總歸曾經站在同一陣線上。
宋采青坐在鳳翔宮裏,心下悲涼,王爺那一句“莫忘了出身”,狠狠敲醒了她。讓她心中原本的想望,頓時變得可笑不已。……
今早在禦書房,祁煊收到南河關上書,瀞南王懇請陛下允許他回王城,參與祭天以及悼念先祖和先皇。
對于瀞南王突然說要回王城,祁煊已有心理準備。大祁王朝行三年一郊之禮,今年的春正月上辛日正是祭天之時,算算時日僅餘二月,瀞南王若想趕在祭天前抵達王城,确實該從封地出發了。
三年前瀞南王來去匆匆,并未有任何異動;但是今年祁煊相信,對方此次前來,必然不懷好意。他沉吟了一會,準了瀞南王所求。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倒想看看,瀞南王打算玩兒什麽把戲。
瀞南王收到祁煊的诏書後,立即将南河關的事務安排好,然後帶着一隊精兵,趕往王城。祁煊收到消息時,冷笑一聲,“無妨,朕有辦法讓他走的時候一個兵都帶不走。”
瀞南王風塵仆仆,在年關将至前,抵達了王城十裏外的兵營。左相和太尉奉陛下之命,前來迎接瀞南王入城,順便将他的精兵留在兵營裏。
瀞南王祁勝留下親兵,随着太尉進入王城。瀞南王已被分封出去,王城裏自然沒有他的宅邸,祁煊收到瀞南王傳書時,立刻命人收拾一間宅邸出來,做為瀞南王臨時落腳之處。
祝錦繁兩人将瀞南王安頓好之後,立刻進宮面見陛下。祁煊問道:“瀞南王的精兵如何?”太尉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話,訓練有素。”
“哦,太尉以為,若是與王城的鐵騎兵相比較呢?”
“回陛下的話,鐵騎兵攻無不克,縱使瀞南王的精兵優秀,也難敵骁勇善戰的鐵騎兵。”
“那你說,他帶一隊擺明了打不贏的精兵有何用意?”
“回陛下的話,微臣不知。”冉君容低聲答道,祁煊輕笑出聲,“太尉,你不是不知,是不敢說出口罷了。左相,你來說。”
“瀞南王用意有三。其一,因為太後娘娘;其二,因為太後娘娘;其三,仍然是因為太後娘娘。”祝錦繁像是繞口令般,一連說了好幾個太後娘娘。
“嗯,他想救出母後,還想藉助母後身後的勢力,更想用母後來要挾朕。”祁煊手指輕敲桌面,祁勝雖是太後的親生子,但是太後的父親卻不知情。
在太後父親的眼裏,祁勝只不過是先皇的一個皇子,若是想要說服他合謀叛變,得拿出點實力和勢力來。
所以祁勝之所以帶了一隊精兵,便是想讓祖父看看,自己手上的兵力不比鐵騎兵差;除此之外,他還想利用精兵潛進普壇寺,救出太後。
至于救出太後之後,祁勝肯定會拿太後要挾他,因為對方不曉得,他已經知道自己并非太後的親生子;更加不曉得,他知道了瀞南王的身世。
他們篤定自己不會弒母,所以太後是個非常重要的籌碼,只要太後站在祁勝的身邊,自己必會有所顧忌。
祁煊想,若是他不知曉自己的身世,興許還會顧念着太後;可是經歷了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背叛,祁煊對太後已無孺慕之情了。
若非殺了太後會背上弒母的罪名,祁煊好幾次都想斬草除根,省得現在還得看瀞南王在眼皮子底下蹦跶。
雖說祁煊不待見瀞南王,但是人都來了,也得見上一見,怎麽都得演出個兄弟情深的樣子,讓其他人捉不到把柄,沒有話可說。
就在瀞南王以為,祁煊會冷落他多日,他正盤算着遣人去散布謠言之際,就收到了祁煊的傳召。他心下微訝,換好衣物便随着內侍進宮了。
祁煊接見了瀞南王,除了寒暄的客套話之外,還提了荷妃的暴斃。瀞南王雖不至于明目張膽的質問陛下,話裏卻有着追根究柢的意味。
對此祁煊早就想好了說詞,将禦醫診斷的結果告訴瀞南王。荷妃原先就身染惡疾,卻因害怕陛下疏遠她,竟買通太醫院的太醫替她隐瞞。
荷妃确實在暴斃前來過禦書房,卻在門口求見時,即吐血而亡。祁煊将事情簡單敘述一遍,三兩下子就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讓瀞南王無話可說。
陛下都拿出了禦醫的診斷,就算他明知這是祁煊授意的,也沒有證據。難道他要指着陛下的鼻子罵他說謊?
所以荷妃這個啞巴虧,他得吞了,還得吞得感恩戴德。不僅不能替荷妃讨回公道,還得替荷妃犯下的過錯道歉。
畢竟再怎麽說,荷妃也是他王妃的表妹,更是他獻給陛下的。因此荷妃行為不妥,便是他們管教不周,陛下要真追究起來,連他王妃都會遭殃。
在荷妃暴斃一事上,瀞南王是讨不了好處的。他也不想想,祁煊是帝王,他說荷妃的死是因惡疾暴斃,那麽她就是暴斃,哪容得他人置喙。
結束荷妃的話題之後,瀞南王左彎右繞,終于向祁煊提及太後。他表示曾經受過太後教導之恩,所以回到王城後,理應去拜見太後。
祁煊聞言沉默一瞬,淡淡的開口說道:“母後現在普壇寺禮佛,替大祁王朝祈福,若是你想見她,朕便将她接進宮來。”
“回陛下的話,臣自行前往普壇寺即可,不用驚動母後聖駕。”瀞南王趕緊說道。
“……也好,你便代朕去探望母後吧。”祁煊最終點頭允了,瀞南王微笑着退下。
當日,瀞南王便動身前往普壇寺。普壇寺的住持恭敬的将他迎了進去,太後事隔多年,終于能夠再度見到親兒,心情一陣激動。
“勝兒,快過來給母後瞧瞧。”太後慈祥的開口說道,祁勝走上前去,握住太後的手,低聲說道;“母後,兒臣不孝。”
“是母後不好,當年為了自己,硬是将你送到邊關去,皇兒你受苦了。”母後憐惜的說道,擡手輕撫着祁勝的臉龐。
“母後快別這麽說,兒臣不苦。”祁勝搖搖頭,淡淡的說道。這時住持走上前來,在祁勝身邊輕聲說道:“太後娘娘,王爺,時間不多,待會陛下的人就會來了。”
“勝兒,祁煊那厮沒有為難你吧?”太後聽見住持的提醒,趕緊先說正事要緊。
“沒有。”祁勝搖頭,頓了頓繼續說道:“母後您再忍忍,過一段時日,兒臣便将您接出來。”太後連連點頭。
随後祁勝又與太後說了一會話,便離開了普壇寺。他剛回到臨時的宅邸,便收到宋采青遞出來的消息,沉吟一會後,提筆寫了幾句回話。
将回話交給帶話的宮女時,瀞南王問了幾句宋采青在宮裏的情況,宮女一一回了。瀞南王冷笑一聲,“不敢或忘?本王看她倒是忘得幹淨徹底。”
“回去吧。”瀞南王揮揮手,宮女便快步離去。之後,瀞南王過了幾日逍遙的日子,每天都在王城裏閑逛,間或還會去聽聽戲。
祁煊收到暗衛的報告時,頗為疑惑,“繼續盯緊他,他可不是特意來王城玩樂的。”暗衛領命而去。
到了祭天這一天,祁煊大清早便率百官來到王城郊外的圜丘,他內着衮服,穿着大裘,頭戴旒冕,腰間插着大圭,手持鎮圭。
接着他點燃積柴,開始禋祀;然後獻五齊、引醡,與舞隊同舞。完成後祭祀者分享酒醴,以嘏辭賜福天子。
祭天結束之後,祁煊回到王城門樓上,舉行特赦儀式;隔日,帶着瀞南王來到祖宗神像前行恭謝禮。至此,整個祭天才算全部完成。
祁煊在祭天儀式前後,忙碌得連見燕歸的時間都沒有,兩人也僅不過在除夕的前一日,一同用了晚膳。待得祁煊閑暇下來,燕歸也差不多該啓程回到衡水關了。
祁煊之所以召回燕歸,除了想念對方之外,便是由于年關将近,特意允了燕歸回到王城過年。就連遠在萬河關的燕将軍,也得了恩典,能夠回到家中與燕歸團聚。
過完年祭天完成後,燕歸和燕将軍便準備回到駐地,祁煊在燕歸走之前,又将他召進宮裏。兩人厮磨了一番,祁煊抱着他不撒手。
“祁煊,我該走了。”燕歸拍拍他的手,溫聲說道。祁煊埋在他的肩窩裏,悶聲悶氣的說道:“燕歸,我舍不得你。”
“陛下這般樣子,若是讓人瞧見了,可是會被笑話的。”燕歸有些失笑,祁煊在他面前,是越來越不設防了。
“誰敢笑話朕,朕就砍了他。”祁煊霸氣凜然的說道,語末話鋒一轉,又開始唉聲嘆氣的,“為什麽朕的太子還這麽小呢?”
“陛下,雲舒未除,不可掉以輕心。”燕歸正色說道,只要雲國、舒國一日未平,大祁王朝便無法高枕無憂。
祁煊嘆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望着燕歸認真的眼眸,心裏一陣熨燙。他的燕歸啊,就是這般忠心為他,時時刻刻記着國家大事,好歸好,卻有那麽點不解風情。
不過若燕歸不是這樣認真的性子,也就不會入了他的眼,讓他這般放不下了。祁煊心裏嘆息着,覺得還未分開,他卻已經開始思念燕歸。
燕歸自然也是舍不得祁煊,只是在其位,謀其政,君子思不出其位。如今他是燕衡王,就該替陛下分憂解勞,駐守衡水關,擋住外敵的侵略;其餘的事情,不需要他過問。
他只要知道,祁煊将自己放在心裏就夠了。對燕歸來說,能得到祁煊的深情,已是天大的恩賜,若是再求常伴左右,老天可能都會看不過眼他的貪心。
所以他對于前往衡水關沒有一絲埋怨,也沒有一絲不甘願;更何況能替祁煊守住邊關,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光榮。
作為一名武将,最大的期望便是能夠遇得明君,受到重用。如今他的願望已達成,能夠帶着燕家軍駐守衡水關,發揮所長,實是一大幸事。
燕歸和祁煊道別之後,隔日一早,便出發前往衡水關。祁煊帶着文武百官,親自站在城門口送別,衆臣心下驚訝,燕衡王竟如此得陛下寵愛。
待得看不見燕歸的身影之後,祁煊才轉身回到宮裏。
瀞南王跟在祁煊身後,臉上表情諱莫如深,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樊季在早朝上,突然參了他一本。
原來是狀告他帶來的精兵,目無法紀,不聽從兵營校尉的指揮,擾亂軍紀。瀞南王心下驚疑,那些都是他的親信,沒有他的命令,絕不會如此魯莽行事。
況且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此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只是瀞南王暗中觀察祁煊的神情,心裏恐怕對方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啓禀陛下,微臣恐怕此事有異,還請陛下明察秋毫。”不得已,他咬牙挺身而出,怎麽都不能讓祁煊将他的親信給收了。
“此事就由太尉和瀞南王負責吧。”祁煊揮揮手,将這件事交給冉君容來辦。瀞南王心下一凜,拿眼偷觑站在一旁的太尉。
樊相曾說過,朝中他最忌憚的,除了左相之外,便是太尉。左相其人他見過,為人八面玲珑,圓滑老到,非常精明。
但是這個太尉,怎麽都讓他看不出,有讓樊相警惕的地方。他曾試着和對方攀談,卻是三言兩語便被打發了,而且對方的寡言讓他無從下手。
如今祁煊讓他兩一同負責此案也好,他可以趁機摸清太尉其人。若是能夠拉攏,便把人拉到自己陣營來;若是拉攏不成,趁着近水樓臺也好找個機會把人給除掉。
下了早朝後,祁勝走到冉君容身旁套近乎,“冉大人,接下來的日子,還請多多指教。”冉君容淡淡瞥了他一眼,“王爺客氣了。”
祝錦繁站在一旁,看着他兩的你來我往,破天荒頭一次冷了臉。祁勝注意到他的臉色,不以為意的說道:“左相大人,本王與冉大人有事先行一步。”
冉君容對祝錦繁點點頭,随後跟着祁勝走了開來。祝錦繁盯着兩人的背影,眼中眸光一閃,決定加快速度,趕緊将瀞南王處理掉。
“左相大人。”就在祝錦繁在心裏咒罵着瀞南王時,樊季走了過來。他橫了樊季一眼,頗有些遷怒的味道。
“怎麽,太尉大人不在身邊,左相大人就要甩臉子給下官看了嗎?”樊季挑了挑眉,故意刺激祝錦繁。
“都是你的馊主意。”祝錦繁冷哼了一聲,照他說,直接将瀞南王下獄,安他個逆謀的罪名,不就行了。
“左相大人,無故将瀞南王下獄,你是想逼南河關反嗎?你以為瀞南王此次前來,為何将大軍留守在後方?”樊季勾了勾唇角,無奈的說道。
祝錦繁怎會不知,瀞南王敢帶幾百精兵就來到王城,必是做了萬全準備,留有後手。恐怕陛下将瀞南王下獄的那一刻,南河關便會起兵造反。
若是南河關反了,派兵鎮壓也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南河關外就是舒國。南河關位于瀞河以南,關外不遠處,便是瀞河與祁水相交處。
大祁王朝國土的南方,西邊是山河關,中間是萬河關,東邊便是南河關。三大關鎮守着大祁王朝的邊界,抵禦舒國的入侵。
山河關因地勢險要,加之關外西側便是連綿的高山,天然的屏障,使得山河關易守難攻,歷來便極少受到騷擾。
南河關因為位于瀞南王的封地裏,有瀞南王的重兵防守,也不會有人不打眼的去挑戰大軍;因此唯一剩下的萬河關,便成了舒國突破的目标。
如今瀞南王離開封地,若是消息傳到舒國去,怕是舒王又要開始蠢蠢欲動。若是再聽聞瀞南王下獄,恐怕舒王就會立刻出兵。
再者,陛下和他們都不确定,瀞南王是否有和舒國勾結。之前樊相通敵叛國時,瀞南王雖然插了一手,但是他極其謹慎,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若非祁煊發現太後異常,從太後方面着手,怕是到現在還不知曉,當初樊相的叛變,瀞南王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或許上一輩子,樊相也是得了瀞南王的相助,裏應外合,才有辦法将自己拉下馬。……
冉君容和祁勝來到兵營,他的精兵都已被關押起來。祁勝為了替自己的士兵洗脫罪名,和冉君容開始盤問營中的所有将領,試圖了解事實真相。
原來祁勝的親信中,有個叫做馬三的将軍。馬三其人脾性暴躁,略有不順心,便大聲喝斥,除了祁勝之外,誰也不服。
祁勝本不欲帶馬三随行,但考慮到馬三性子雖容易壞事,武功卻是一等一的好。若想救出太後,有馬三在便可事半功倍。
所以衡量再三,他還是将馬三帶了出來。他要進入王城時,千叮咛萬囑咐,讓馬三千萬忍住性子,別壞了他的大事。
馬三雖不知曉王爺的計劃,但是他唯王爺馬首是瞻,王爺怎麽吩咐,他便怎麽做。只是祁煊既然敢讓祁勝帶人來,便是已經摸清了他親信的底細。
祁勝一離開兵營,祁煊安排在營中的探子,便開始行動。他們故意挑起馬三的怒火,還撺掇馬三和鐵騎兵較量。
馬三記着王爺的囑咐,一開始還忍得住,可後來被鐵騎兵嘲笑,再加之探子有意無意的看輕,讓他一時腦熱,沖上去和鐵騎兵纏鬥。
祁勝的親信和鐵騎兵早就互相看不順眼,随着馬三的開打,全都加入了亂鬥。校尉收到消息匆匆趕到,怒喝一聲,鐵騎兵立即停手。
但是祁勝的精兵怎麽可能聽校尉的,他們不管不顧,繼續毆打着已經停手的鐵騎兵。校尉氣得不行,命人将他們拿下,馬三帶頭反抗,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原本祁勝的親信中,不乏有智勇雙全的将才,但是此次前來王城,瀞南王并沒有把精英全部帶出來。除了馬三,這次帶來的八百精兵中,還有其他三個将軍。
他們三人被祁煊用計調開了,等到馬三動手趕過來時,場面已經失控。校尉一氣之下,将八百精兵和四個将軍全部關押起來,然後上報朝廷。
祁勝聽了事發經過,真是砍死馬三的心都有了。同時也對另外三個将軍頗有微詞,他明明交代他們看着馬三,結果卻還讓馬三鬧出事來。
祁勝不斷思索着讓馬三脫罪的法子,他沉吟一會後,開口問道:“那幾個挑撥馬三的士兵呢?”冉君容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
聽瀞南王的意思,是想保下馬三,馬三自己沖動易怒,王爺倒是想把錯推到挑撥馬三的士兵身上。這事兒在冉君容看起來,雙方都有錯。
私下鬥毆本就是犯了軍法,校尉喝令停止,瀞南王的士兵充耳不聞,是錯中之錯。鐵騎兵紀律嚴明,若沒有馬三率先攻擊,他們斷然不會先動手。
冉君容心下明了,陛下派他來的用意,便是讓瀞南王知道,他這八百精兵,一個都別想撈出來。至于瀞南王能不能接受,或是會有什麽反應,都不是他需要過問的。
“王爺,此事甚為明了,就依軍法處置吧。”冉君容淡淡的開口,祁勝瞳孔一縮,難不成他的八百精兵,今日就要折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