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計

祁勝臉色凝重,聽太尉話中語意,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他心下暗恨,卻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來,馬三這事太突然,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裏,祁勝心下一凜。在事前将三個将軍調開,事發後還能封鎖消息,讓他直到被禦史大夫參了一本,才知曉發生何事,能做到這些的人,唯有祁煊。

他頓時有些心慌,不曉得祁煊為何突然對付他。他韬光養晦這麽多年,前幾次回王城都未有異動,祁煊對自己也從不懷疑。

這一次為何會對他下手?

這一趟兵營之行,根本沒有他插話的餘地。說穿了祁煊讓他來,也不過想讓他心服口服,無話可說,讓自己在事後無法向祁煊讨要個說法。

畢竟祁煊都将案子交給他了,審也讓他審了,判決也是經過他同意的,出了這個兵營之後,他沒有立場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再将這件事提出來。

冉君容也知道陛下的意思,所以判了馬三斬立決。祁勝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駁,太尉一擡出軍法,黑紙白字,豈容得祁勝抵賴。

馬三知道自己被判斬立決後,整個人都懵了。他在祁勝的封地裏蠻橫慣了,前幾次随着祁勝回到王城時,也曾惹出事情來,但都只是稍微懲罰一下而已,怎麽這一次卻要掉腦袋了?

其實祁煊會挑中馬三,也是因為對方前幾次鬧事的慣例,鐵騎兵早對他心生不滿,之前由于祁煊還未想對瀞南王下手,鐵騎兵自然也不敢得罪親王。

這一次卻是祁煊要剪了瀞南王的羽翼,當然不可能再饒過馬三的放肆。深知馬三個性的他,派人随意挑撥一下,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若是瀞南王吞了這啞巴虧,便要損失八百精兵;若是瀞南王吞不下這口氣,必定會有所行動。說實話,祁煊反而希望瀞南王忍受不住。

只是以瀞南王以往的脾性來看,他肯定寧願犧牲這八百精兵,也不要打草驚蛇。就如祁煊所料,雖然失去八百精英是個不小的損失,但是瀞南王不可能因為一個區區馬三,便讓自己前功盡棄。

祁勝自然如祁煊所預想的,忍下了這口氣。他對于太尉的判決沒有異議,達成共識之後,案子便算了結了。冉君容完成任務之後,自是回到宮裏向祁煊報告。

祁勝則回到自己的府邸,一進到書房,他立刻陰沉着臉,大手一揮,将桌案上的東西一掃而落。他沒想到,就在營救太後前夕,祁煊竟然把他的精兵給收了。

如今沒有了精兵和馬三,他要如何将太後救出來?難道還要再等三年?他煩躁的在書房裏踱步,須臾,開口說道:“讓馮先生過來見本王。”

不久,一儒生打扮的男子來到書房晉見瀞南王。

“馮先生,今日之事,你怎麽看?”祁勝将事情說了一遍。

“……回王爺的話,近期絕對不能有異動。”馮先生沉吟一會,嚴肅的說道。

“本王也知道,只是本王不懂,他為何突然對本王下手?”祁勝沉着臉,冷聲說道。

“回王爺的話,聖心本就難測,當日的樊仲,又可曾犯過何事?”馮先生低聲說道,提起前幾年的樊仲。

“這倒也是。”祁勝點點頭,當年樊仲突然就被趕出宮了,此後再不曾被召進宮,使得他和樊相的計劃受阻,做了許多重大的更動。

本想着以樊仲和祁煊的交好,或許不能左右帝王,但是安插人手不在話下。只要一步一步将王城的人脈和兵權收歸囊中,還需要懼怕帝王嗎?

但是祁煊突然的疏遠,使得樊相無法薦舉樊仲。更甚者,幾乎每次提起樊仲,便會被陛下斥責,這也加深了樊相想扳倒祁煊的決心。

“只是沒有了馬三,沒有了這八百精兵,本王如何救出……”祁勝緊皺眉頭,很是煩惱。

“回王爺的話,若是要救人,小的有一計,只是頗為兇險。”馮先生恭敬說道。

“快說。”祁勝催促道,馮先生湊到祁勝面前,輕聲低語一番,須臾,祁勝哈哈大笑,“好計,便照先生所言。”

翌日,瀞南王上書陛下,自責禦下不嚴,導致精兵犯下大錯,深覺懊惱的祁勝,懇請陛下允許他閉門思過。

祁煊對于祁勝這般作态,心中雖知對方肯定在玩把戲,卻因對方說的合情合理,還自請懲罰,所以考慮再三,還是批準了所求。

祁勝回到府邸後,果真緊閉大門。祁煊派暗衛去探了幾次,都得到祁勝乖乖待在府裏的消息,幾日過後,便由得他去了。

又過了一些時日,到了祁勝該啓程回封地的時候,他進宮向祁煊辭行,請求臨走之際,是否能到普壇寺與太後話別。

祁煊沒有立刻應允,他讓祁勝先行回府。待得祁勝離開之後,祁煊召來左相、太尉和禦史大夫,詢問他們的意見。

“回陛下的話,瀞南王所求合情合理,但微臣恐怕其中有詐。”祝錦繁說道。

“朕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沒有馬上應允。”祁煊點點頭,祁勝前一陣子關在府裏,不曉得在謀劃什麽,如今對方要回到封地了,不可能沒有動作。

“啓禀陛下,瀞南王手上已無兵力,縱使去面見太後娘娘,應該也翻不起風浪。”樊季淡淡的開口,冉君容瞥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說道:“啓禀陛下,微臣認為不妥。”

祝錦繁和冉君容都認為祁勝必有陰謀,樊季卻主張對方不足為懼。祁煊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論,臉上看不出表情。

最後,祁煊淡淡的說道:“禦史大夫跟着走一趟吧。”樊季恭敬應下,随後祁煊揮退了左相和太尉,獨留下樊季。

“樊季,若是此趟出了什麽意外,朕唯你是問。”祁煊冷冷的說道,樊季應下,随後帶着祁煊的聖旨出宮,來到祁勝的府邸。

祁勝随着樊季來到普壇寺,進入寺院後,祁勝借口要和住持談論佛法,樊季退到殿外等候。過了一會,太後在下人的簇擁下,也來到大殿。

樊季向太後請安,看着太後進入大殿,他和一幹奴仆在外面候着。兩個時辰之後,祁勝先行走了出來,身後太後和住持站在殿門口,目送祁勝離去。

樊季看着祁勝和他們道別,然後又随着他離開普壇寺。樊季将祁勝送到王城門口,親眼見到他登上馬車,帶着随侍離開。

之後他回到宮裏,向祁煊複命。祁煊眯了眯眼,問清楚經過後,心裏實在不相信,祁勝真的是單純到普壇寺談論佛法和道別。

揮退了樊季之後,祁煊繼續批閱奏折。只是沒多久,暗衛突然來報,普壇寺中的探子回報,太後有異樣。

祁煊心下一凜,果然來了,他立刻出宮,趕往普壇寺。到了普壇寺後,住持站在寺門口恭迎他。祁煊進入大殿後,沉聲問道:“朕的母後怎麽了?”

“回陛下的話,太後娘娘突然昏倒,至今尚未清醒。”住持恭敬答道。

“帶朕過去看看。”祁煊說道,住持立刻上前帶路,祁煊雙手負在身後,随着住持來到太後的廂房。

守在太後門前的內侍和宮女立刻向祁煊請安,祁煊叫了起之後,命內侍開門,随後進入太後的廂房。他甫一進入,便覺得不對勁。

疾步走到太後的床榻邊,撩開床帳一瞧,怒喝道:“你們誰來告訴朕,這是誰?!”內侍和宮女心下一驚,疾步上前,一瞧清床上的人影,馬上全都跪了下來。

他們連連磕頭求饒,心下不斷叫苦,太後上哪兒去了,床上怎麽變成一個老婦人?明明他們看着太後進房的,連太後昏倒時,也是他們幫着攙扶到床榻上的。

怎麽一眨眼,太後就不見了?內侍和宮女怎麽都想不透,太後是如何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況且他們還守在門口呢。

“尚善大師,你來說說,朕的母後去哪兒了?”祁煊冷着臉,轉頭望向住持。只聽住持桀桀怪笑兩聲,“老衲怎會知道呢?”

“大膽!陛下跟前豈容你放肆!”小四皺眉喝道,住持瞥了小四一眼,下一瞬間突然向祁煊撲了過去,卻被從一旁竄出來的隐一攔住了。

住持一擊未中,也不戀戰,正想跳窗而出時,祁煊突然動了。直到住持被掐住後頸,點住周身大穴時,還回不過神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祁煊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祁煊将他丢給隐一,冷聲說道:“帶回去,不管用什麽法子,問出母後的下落。”

擒獲住持之後,服侍太後的內侍和宮女也被祁煊帶回宮,他親自審問他們。在審問途中,有一個內侍突然全身抽搐,吐血而亡。

隐一上前查探,發現是毒性極強的毒藥,看來這一批人果然出了叛徒。原本這一批服侍太後的內侍和宮女,都是經過特地挑選的,沒想還是經不起利誘,背叛了陛下。

不久之後,負責審問尚善大師的暗衛前來禀報,太後已随着祁勝離開王城了。這時候再追上去,可能無法在對方進入祁勝的封地前追上。

“她是怎麽離開普壇寺的?!朕的人都是廢物嗎?!”祁煊怒極,接着又急召樊季入宮。樊季一踏入禦書房,便被迎面飛來的茶盞給砸懵了。

“小四,你來告訴樊大人,母後現下在何處。”祁煊冷哼道,小四恭敬上前,低聲說道:“樊大人,太後娘娘……已在前往瀞南王封地的路上。”

樊季心下大驚,脫口而出,“什麽?!怎麽可能?!”祁煊怒拍桌案,“一個個都是廢物!讓人跑了都不知道。”

“陛下息怒,微臣知罪。”樊季趕緊跪下謝罪。祁煊氣得狠了,拾起手邊的奏折又砸了過去,“息怒?朕要怎麽息怒?朕的母後随着瀞南王回到封地,天下人該如何想朕?”

樊季跪在底下,心裏一片冰涼。當初若不是“他”說瀞南王是下一個目标,他也不會幫着把人引到普壇寺。那一日正在疑惑,為何瀞南王能夠安全離開王城,原來竟是如此。

那麽這幾日,那人的消失,也不是他以為的追捕瀞南王去了,怕是随着對方離開了吧,可笑他還癡癡的等着。

“樊季,朕想知道,你為何同意祁勝到普壇寺?”祁煊冷靜下來後,開口問道。依照他對樊季的了解,若是沒有原因,對方何以會如此确定瀞南王不會有異動。

“回陛下的話,一切都是微臣判斷錯誤,微臣無話可說。”樊季苦澀的說道。

“說實話!樊季,你身邊有誰,當真以為朕不知道嗎?”祁煊厲聲說道。

樊季一凜,緩緩的說道:“回陛下的話,微臣本以為,此趟普壇寺之行能替陛下除掉瀞南王,卻不知是微臣太愚昧,錯信了人。”

難怪樊季堅持允了瀞南王所求,原來是想趁着對方離宮,取了對方的性命。祁煊閉了閉眼,嘆息一聲,“樊季,若是他真想要瀞南王的命,大可直接潛入府邸,何苦要你幫他把人引出來?”

“……回陛下的話,是微臣太過愚蠢,還請陛下責罰。”樊季無話可說,陛下所言他何嘗未曾想過,只怪他太過相信對方。

“也是朕大意了。”祁煊靠在椅背上,心下煩悶。當初樊季身邊多了個人,他并沒有在意,只是稍微調查了一下,知道對方是個殺手,僅此而已。

再加上這些年來,對方一直安靜的待在樊季身邊,偶爾才接幾個任務,所殺的都是江湖中人,所以漸漸的,祁煊便不再将心力放在對方身上。

如今看起來,對方分明也是瀞南王的人,沒想到對方藏得這樣深。祁煊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本以為收了祁勝的精兵,他便無法救出太後,是他太過看輕對方,也太過自信了。

隔了幾日,祁煊終于查清楚了,太後是如何離開普壇寺的。說來也簡單,只不過是略施金蟬脫殼之計,就将他們唬得團團轉。

祁勝閉門不出的那些時日,必定是在做準備。太後利用三年的時間,成功收買了一個內侍,再加上住持是瀞南王的人,許多事情便方便許多。

當日太後來到大殿中,換上了住持準備的衣物,而殿中早就有個婦人候在那裏,婦人的面容和身形和太後相仿。

婦人換上太後的衣物之後,略施薄妝,遠看自然與太後有八分相像,所以樊季當時所見,站在殿門口目送祁勝離開的人,其實根本不是太後。

假扮成太後的婦人在內侍的簇擁下,回到房裏。要說內侍和宮女為何沒發現異樣,那是因為平日他們根本無法拿正眼瞧太後,那可是大不敬。

再加上太後被祁煊關在普壇寺,那些個內侍和宮女都是祁煊的眼線,她怎麽會容許他們近身?唯一近身侍候的宮女,在那日已經被太後用借口先行遣走了。

所以直到假太後回到房裏,昏倒後,還沒有人發現,她不是真正的太後。假太後為何會昏倒?自然是祁勝和太後的殺人滅口。

內侍帶着假太後回房後,便趁機向她下毒,假太後一昏倒,便可以引來帝王。若是住持能夠趁機刺殺成功,瀞南王便不用回到封地了。

不過他們怎麽都沒想到,祁煊本身功夫過硬。他們早就料到,帝王身邊必有暗衛保護,尚善大師原本以為,就算不能殺了帝王,讓對方受點傷應該還可以。

結果隐一的功力不可小觑,尚善大師本想着先行撤退,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祁煊一出手,就将他的希望打碎了。

祁煊上輩子的武功也不弱,卻沒有這輩子這樣好,不過被樊仲一刀捅死後,這次醒來,自然尋了世外高人,秘密勤練武功。

再加之皇宮裏什麽沒有,上等珍貴的藥材是一把抓,所以縱使祁煊是十五歲才開始練武,有藥材的輔助,成就倒也不差。

祁煊為何得知住持是祁勝的人之後,還不趕緊将人換掉,原因有二。一來尚善大師身為普壇寺住持已久,先皇在位時就已是他擔任住持,且先皇對其極為推崇,甚至尊其為國師。因此就算他是帝王,也不能無緣無故便撤了尚善大師的住持之位。

二則是因為祁煊不想打草驚蛇,他本想着利用住持和太後,慢慢揪出瀞南王的狐貍尾巴。誰知卻被對方鑽了空子,反利用他的放任,将太後給救走了。

祁煊懊惱也沒用了,只得趕緊派人去追,并且先發制人,昭告天下曰:瀞南王意圖刺殺陛下,事跡敗露後竟挾持太後逃跑,罪大惡極,即刻起褫奪封號,收回封地。

然後又馬上派校尉率領五千精兵,前往瀞南王封地接收兵權。祁勝在半路上聽說了這個消息後,氣得幾乎沒嘔出血來。

他明明讓尚善大師晚一些再動手,至少讓他們平安到達封地再說。結果尚善大師竟然在他們離開的當日便動手除掉假太後,使得他們的行跡敗露。

尚善大師急功好利,想要在瀞南王面前有所表現,再加上自信能夠傷到帝王,若是就此除掉祁煊,他可就是開國第一大功臣啊。

可憐尚善大師便這麽被太後給曚了,太後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撺掇他殺掉祁煊,眼看着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他又怎麽會放過。

太後自然也不知曉,祁煊竟然手腳功夫這樣好。她原先也是認為尚善大師必能除掉祁煊,才有意無意的暗示對方,若是能夠除掉祁煊,瀞南王登基後,必定大大有賞。

所以對于尚善大師的失手,其實太後更為震驚。

瀞南王淪為逆謀之賊,封地內人人吃驚,瀞南王的親信們,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擁兵自重。更打算等瀞南王回來之後,鼓吹瀞南王自立為王。

他們一方面派出兵力去接應瀞南王,一方面在封地內散布對祁煊不利的謠言。瀞南王封地的百姓對祁勝本就極為愛戴,現如今聽說陛下是非不分,竟污蔑瀞南王為亂臣賊子,就連太後都被他趕出宮了。

這等昏君,不忠不孝不義,如何配得坐在王位上?因此封地內人人激昂憤慨,紛紛表示支持瀞南王揭竿起義。

路上,祁煊派去追捕瀞南王的人馬,和前來接應的親兵對上了。兩方人馬激烈交戰,随後校尉率領的五千精兵趕到,親兵不欲糾纏,掩護着瀞南王撤退。

鐵騎兵收到的命令是活捉瀞南王,救回太後,因此他們有所顧忌,不敢下重手,怕誤傷到瀞南王和太後;反觀瀞南王的人馬,出手狠戾,一副想将對方全部殲滅的氣勢。

一群人且戰且退,眼看着即将進入封地,若是讓瀞南王逃入封地,要再想捉住他,就沒有這樣容易了。校尉心下一凜,下了格殺勿論的軍令。

在出發前,陛下便給了他一道手谕,到非不得已時,保住太後的命即可,瀞南王死活不論。當時校尉心下震驚,如今想來,必是陛下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境地。

校尉命令一下,鐵騎兵們不再綁手綁腳,逮着敵人便是一陣猛砍。太後被護在敵人的後方,遠離了戰場,他們也不用顧及對方。

原本祁勝的親兵尚顯得游刃有餘,但是鐵騎兵沒有顧忌之後,他們便開始節節敗退。鐵騎兵長年在沙場上征戰,如何是這些龜縮在封地內的士兵可以比拟的。

就算祁勝常常練兵,但是有無實戰經驗,此刻立馬見真章。祁勝見情況不對,突然一把扯過太後,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母後,忍一忍。”他在太後耳旁輕聲說道,太後抿着唇微微點頭。校尉一見祁勝的動作,趕緊命鐵騎兵停手。

“再不退後,你們便提着太後的頭回去吧。”祁勝撂下狠話。校尉無奈,只得命鐵騎兵後退,畢竟陛下說了,得保住太後的命。

祁勝利用太後,逼迫對方往後退了近十裏,校尉無奈,只得眼睜睜的看着祁勝離開。祁勝帶着太後,終于回到了封地。

封地人人歡呼,認為老天都幫忙,站在祁勝這一邊,表示他是天命所歸的真命天子。此番言論,自然是祁勝的謀士讓人混進百姓裏說的,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整個封地都認為祁勝才是上天屬意的帝王。

此時太後也站了出來,表示祁勝才是她的親生子,她被祁煊囚禁在普壇寺,若非祁勝拚死相救,此刻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原來祁煊不是将太後趕出宮,而是将太後軟禁在宮外,這等大不孝之徒,絕非百姓心中的明君。太後的言語,将百姓對祁煊的不滿推到了最高點。

祁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命人追回太後,也是想防止這樣的情況出現。只是他沒想到,祁勝竟然以太後的性命要挾,逼他的鐵騎兵退兵。

果然和太後是親生母子,手段同樣激烈,為了活命,還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祁煊冷笑,他昭告天下祁勝意圖謀反,他便反咬自己一口,說自己囚禁太後。

還在封地擁兵自重、自立為王,看來是真不把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裏,真當自己可以坐上大祁王朝的王位?

無中生有這一招,可不是只有他們會。祁煊當下立即召來祝錦繁等人,商讨對策,隔日王城裏和周圍城鎮開始流傳着,祁勝系太後與舒國王爺私通後,所生的私生子。

姑且不論流言的可靠程度,百姓才不會去考慮,深宮內苑裏,妃子如何能和他國王爺見面,這些都不是百姓關心的重點。

況且無風不起浪,如果太後沒有和舒國王爺私通,怎麽會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再加之有些老一輩的人,還記得當時太後仍是妃子時,就曾傳出過這樣的流言。

當時自然是想要打壓太後的妃子們,故意讓人傳出去的。先皇也是因為大臣們聽了流言,覺得事态嚴重,隐晦的寫入奏折裏;再加上其餘妃子努力的上眼藥,才會有先皇怒氣沖沖去質問的結果。

若只是一兩個妃子提出來,先皇或許還不會相信,畢竟後宮争寵的伎倆,總離不開那幾樣;可如果是天下人都知道了,那又是另當別論了。

這是家醜,怎麽可以外揚,還讓臣子們寫進奏折裏,隐晦的暗示自己:大家都知曉了這件事,陛下您再不處理,似乎說不過去。

總之當年這件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在王城裏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題。或許離王城遠些的城鎮不曉得,但凡在王城裏住上個二十年的,沒有人不曉得這件事。

如今這件事又被提了出來,一時間太後和舒國王爺私通的醜聞,蓋過了祁煊是否囚禁太後這個問題,這也是祁煊想要的結果。

而遠在封地的太後沒想到,她和舒國王爺的事,事隔多年,竟然又被提了出來,心裏對祁煊的恨,又加深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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