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厚臉皮 醉心咒的功效

沐春殿是葉聞流修煉生涯中一道砍兒,每回去都沒什麽好事。葉聞流心知這一去怕是又要受什麽懲罰,他笑着後退幾步:“歲華尊,弟子還要去練劍,練完劍,對,練完劍就去沐春殿找歲華尊。”

乙莫年轉身就走,流落一片淡藍色的衣角。葉聞流松了口氣,挑釁看了風烈一眼,将要開口,乙莫年的聲音不輕不重砸了過來:“随我來。”

葉聞流:“……”無奈。

風烈:得逞。

同門:好奇。

這段日子以來,葉聞流不時在想他前世約摸和乙莫年是宿敵而且還是那種見面就紅眼的那種。否則,他為何總是栽在乙莫年手中?

“跪下。”

簡單明了兩個字,葉聞流不争不辯認命乖乖跪在了殿外。

“私改弟子服,罰跪一日。”

這一開口沒有指摘他方才的胡言亂語說的卻是旁的事,葉聞流心中不免松了口氣,放松之餘還不忘喊上一句:“歲華尊,弟子冤枉!”

乙莫年冰冷的瞳孔動了動:“何冤之有?”

葉聞流揚起頭,不服氣的腦袋擡得老高:“弟子身上的弟子服是丘師兄親手給弟子的,和其他弟子的服飾一模一樣,并沒有什麽不同之處。歲華尊這般難為弟子莫不是因為先前之事刻意刁難小輩,若是如此,那歲華尊還真是小肚雞腸。”

乙莫年沒有說話,清冷的眸子裏半分波瀾也無,不是冰湖勝似冰湖。淡藍的衣角輕緩晃動,是起了漣漪的湖水,背上的墨發随着他的動作晃了晃,像極了鋪在湖面的墨汁,墨汁晃動間便是一幅山水畫卷繪就。

葉聞流一顆年輕的心忍不住晃動起來。

他從來都知道乙莫年生得俊逸,身上那股子與生俱來的仙氣兒更是紮眼。得知乙莫年的身份後他就刻意将自己心底那股子妄念收了起來,平日裏見了乙莫年也盡量将之看成長輩壓制心底那股子悸動。

可眼下,乙莫年瞧着他,雖面無表情,目光卻也是順也不順地将他瞧着。被乙莫年這般瞧着,葉聞流強撐着心底的躁】動表現出一臉的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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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越走越近,乙莫年一顆心也越跳越快,有緊張也有竊喜。

乙莫年在距離葉聞流五六寸的地方停住,他緩緩彎腰讓自己的目光剛好能平視葉聞流:“小肚雞腸?”乙莫年目光變得平和不少,只是仍然沒有溫度,“是何人?”

葉聞流覺得乙莫年雖然目光變溫和了,聲音卻似乎更冷了。他迅速咧嘴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即刻認慫:“是弟子小肚雞腸,是弟子。”

乙莫年将頭側到葉聞流耳邊,默了半晌才道了個“好”字直起身來:“紅布條摘下來。”

說罷,轉身回了殿中,徒留葉聞流一人跪在殿外。

葉聞流仔細将自己檢查一遍才明白過來乙莫年那句“私改弟子服”是何意。他将手指粗細的紅布條從腰間拽下來,聲音悶悶的:“這弟子服太過一板一眼,我添些亮色也不行,呆板。”

話剛落,一道聲音冷漓穿透窗紙飄進耳中:“噤聲。”

葉聞流沖着殿門翻了個白眼兒,不情不願跪到第二日晌午才被放了回去。

回了寝房,葉聞流二話不說往床上一攤,活脫一條半活不活的青魚。

“葉師弟,你沒事吧?聽同門說昨日你被歲華尊他老人家給帶走了我一直擔心。”丘淺寒放下手裏的茶壺,湊上前來,“葉師弟,你沒事吧?”

葉聞流眼皮沒動:“丘師兄,我泡寒池的事是你告訴風烈的吧?”

丘淺寒不明就裏,讷讷點了點頭:“風師兄問,我便說了。怎麽?葉師弟受罰與這事有關?”

葉聞流知道丘淺寒此刻心裏全是愧疚,他也不好再去怪他,更何況這次乙莫年罰他是為了私改弟子服一事,他笑着搖頭:“無關。”見丘淺寒還是一副愧疚的神情,葉聞流又補充了句,“都說了無關,丘師兄還苦着張臉作甚?總之,多謝丘師兄挂念,你師弟我生得讨喜人又機靈即使有什麽事也總能逢兇化吉。”

丘淺寒不放心,上前将葉聞流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葉師弟,你真的沒事?”

翻了個身,葉聞流揪着枕頭悶聲悶氣的:“師兄放心,我就是累了,睡會兒就好了。”

“那行,葉師弟先睡吧。”

房門開了又合,确定丘淺寒出了門葉聞流一雙激靈的大眼瞬間睜得溜圓。他推開門,一顆腦袋在門縫裏瞅了又瞅,确定走廊裏無人,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間弟子寝房上。看了半晌,他嘴角莫名上揚,不懷好意的笑迅速爬滿整個眼角。

當夜,無垢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無垢天大弟子風烈不知是何緣由,半夜忽地從床榻上爬起來衣衫不整去了沐春殿。

據在場同門闡述,他們攔不住風烈便在後頭跟着,直到風烈進了沐春殿衆同門才止步。未過多時,沐春殿內傳來歲華尊的低斥聲,之後便是法術碰撞的動靜,再之後,便沒了聲音。

當夜,風烈被歲華尊送去斂心林思過,令衆人不解的是一同前去的還有拜入無垢天不久的葉聞流。

“你們是不知道,葉師弟被帶走時一直在喊冤,賴在地上死活不動,最後還是姚師兄來了将人給拎走了。”

“這就怪了,風師兄的所作所為和葉師弟有什麽關系?”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聽說葉師弟這人愛闖禍,其餘的一概不知。”

“阿秋!”葉聞流躺在樹底下,一張臉腫得老高,“誰在背後嚼小爺的舌根?”

“就你那為人處世的作風,不說你說誰?”風烈坐在樹杈上,背靠着樹幹,眼底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像你這等小人,說你還是輕的。”

葉聞流從樹底下彈起來,腫着半張臉朝着樹上的人龇牙咧嘴:“風烈,我看你小子是挨揍沒挨夠,你下來,我們再來比試!”

風烈眼皮動了動并未睜眼,手指只輕輕晃了晃一道光芒朝着葉聞流劈頭蓋臉沖了過來。

葉聞流起身就躲,嘴裏頭止不住叫罵:“風烈,你這小人,不敢當面同我單挑淨整些下三濫的手段!你夠膽……”

一聲悶響,有什麽騰空而起又迅速墜了下去,斂心林裏揚起一片落葉。過了許久,葉聞流的聲音才從層層落葉中擠了出來,聲若蚊蠅:“風烈,你……這……小……人……”

風烈心情極好地收了法術,倚着樹幹沉沉睡去。

清晨的太陽升上來,葉聞流扒拉開眼皮上的樹葉,不留意蹭到了腫脹的面皮,哀嚎一聲:“風烈,你這瘋子!和那姚不為一個德行,仗修為欺人!”

“葉師弟,是你自己法術不行,品行又差,作為你的師兄我好心規勸你一句,快些下山去才是正道。”

“我呸!”葉聞流扶着腰站起來,擡頭對着樹上的風烈啐了口,“風烈,你等着,小爺我不整死你?!”

風烈暴躁的眉毛豎起來,未過須臾又平躺下去:“哼!你不會以為歲華尊沒有識破你的詭計吧?”

乙莫年無緣無故将他抓來同風烈作伴,葉聞流心中早已有了疑問,莫不是乙莫年他察覺出了什麽。

“詭計?我無依無靠,心地善良,能有什麽詭計?”葉聞流佯裝無辜,“倒是你,一副尖酸刻薄相,一看就是個腦袋肚子裏全是陰謀詭計的小人。”

說風烈尖酸刻薄相,這句話不屬實,葉聞流自己心裏清楚。風烈的長相在衆同門裏也算是上等的,脾氣雖暴但品行應該會差。可誰讓他惹到了自己?招惹了他葉聞流他可不會忍氣吞聲,即使招式上贏不了,嘴上也得賺回來。

這一次,風烈這個暴脾氣竟意外沒被點着:“中了醉心咒的人,會按照下咒之人心底潛行的意願行事,想必這個你再清楚不過。”

葉聞流揚眉,無視風烈的強烈暗示:“我從未聽過什麽醉心咒。”

“你第一次在奇山寺遇到歲華尊時心中就起了妄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風烈淩厲的眉毛高高揚着,嘴角的弧度無端生出幾分篤定。

“風烈,你腦子有病吧,分明是你進了沐春殿驚擾了歲華尊,如今你變臉變得倒是快,将這髒水往我身上潑?!”

風烈驀地笑了幾聲,葉聞流心虛別開頭去:“葉聞流,歲華尊不抓別人偏就抓了你來斂心林,你覺得是何緣由?”

葉聞流沒說話,風烈眉眼間的得意之色更甚,還想着乘勝追擊再說些什麽刺激葉聞流,樹底下的人突然開了口。他揚着一臉無辜燦爛的笑,沒皮沒臉大聲吆喝:“自然是覺得我機靈讓我來監視你的。”

風烈:“……”好一個厚臉皮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今天有空提前更~

第7章 試煉 囹圄外,是瞧熱鬧的看客。囹圄內,是孤軍奮戰的英雄。

十日後,葉聞流和風烈懲罰期滿,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斂心林,都帶了一臉的傷,仔細看不難看出都是新傷疊着舊傷。

回了寝房,屁股還沒坐熱,姚不為提了葉聞流的領子就走。

葉聞流在姚不為手裏來回掙紮,苦于斂心林時吃不飽睡不好整個人沒什麽力氣。掙紮未果一路被人拎到沐春殿外,他心底一沉,轉身就要跑。

肩上吃痛,姚不為用力一抓硬生生将葉聞流扔了回去:“禀告歲華尊,劣徒葉聞流帶到。”

“嗯,退下。”

葉聞流起身要逃,乙莫年的聲音一出他像是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沒過多久又乖乖跪了回去,聲音恭敬又謙卑:“弟子見過歲華尊。”

殿內沒有回應,只有院子裏的風聲聽得格外清晰。

“歲華尊,此事着實與弟子無關。都是,都是風烈他陷害我。”

殿內仍舊沒有回應。

那尊大佛沒有開口,葉聞流心中底氣越發不足,聲音不自覺弱了下去:“歲華尊,弟子……”

“劣徒!”乙莫年終于開口,聲音冷寒若冰霜:“醉心咒,你下的。”

并非詢問,而是篤定。

毫無緣由的,想要狡辯的話擠到嘴邊又不争氣地滑了下去:“歲華尊,此事弟子有話要說。”

“說。”乙莫年的聲音除卻冷還是冷。

葉聞流後頸汗毛直豎,他思緒飛轉,轉了幾圈總算扒拉出一個不怎麽像樣的說辭:“歲華尊,風烈他陷害我!我修為淺薄,連最基礎的禦劍之術都沒學熟又怎會您說的什麽醉心咒?”

“醉心咒無需修為。”

的确,醉心咒不需修為,要想施此咒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在被施咒者的房中散入幻粉。被施咒者踏入房中之時,施咒者心無雜念莫念醉心咒上百遍,被施咒者便陷入幻像,換言之便是将自己當成了施咒者,且心無束縛,随心所欲,遵從施咒者的本心做出一系列的反應。

很明顯,當時葉聞流最想做的事便是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乙莫年。

葉聞流打算繼續裝傻充愣:“那……這個弟子便不清楚了。”

砰地一聲,殿門大開,是內力所致。

葉聞流心知這番胡言亂語怕是真的惹怒了殿中的那尊冷面佛,他心尖兒一抖,低下頭規矩跪着沒再狡辯。

腳步聲很輕很慢,一步步似是踩在了葉聞流的心口上,有種令人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屢教不改,冥頑不靈,”乙莫年冷眼瞧着地上的葉聞流,發梢眼角都透漏着厭惡,“無垢天再難容你,下山去吧。”

葉聞流脫口便要求饒:“歲華尊,弟子知錯!!”

乙莫年心意不改:“巧舌如簧,謊話連篇。”

好不容易在無垢天有了立足之地,他是真的不想就此功虧一篑,葉聞流用力将頭磕在地上,額頭立即磕下一層皮來:“歲華尊,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定當改過自新!”

費盡千辛萬苦入了無垢天,突然被趕回去他那現下六親不認的老爹想來還會将自己扔回來。若是此處行不通,說不定葉承達還會将他扔去旁處。左右,這邊有丘淺寒照拂自己,去了旁處未必能讨到好處,思來想去還是待在此處穩妥些。

況且,葉聞流眼角的餘光落在那片白色衣角上,心底莫名淌過一絲不舍。

乙莫年搖頭,轉身回了殿中:“走吧。”

“歲華尊!!”葉聞流不管不顧用力一磕,殿門已是再度合上了。

正午的日頭烤得人眼花,葉聞流倔強跪在殿外,脊背筆直,目光虔誠。

入了夜,起了風,葉聞流穿着薄衫有些冷。

自始至終,殿門都未再開過。

熬到第二日,天陰晴不定,傍晚的光景下起了雨。

雨大又急,葡萄大的雨點子砸在臉上,痛得人睜不開眼。好幾次葉聞流前一刻覺得自己要被砸暈,後一刻又出人意料地清醒過來。

半暈半醒不斷反複,葉聞流終于挨到了天亮。

天依舊灰着,不知是不是沒有日頭的緣故,葉聞流覺得周遭的空氣似是驟然從暮春變成了隆冬,是駭人的冷。

寒風冷冽,刮得面皮生疼,到了日暮時分竟又下起了雪。

大雪飄揚,冷風狂躁,造就一副狂雪亂舞的景象。

葉聞流跪得筆直,半濕的薄衫很快結冰,發燒睫毛上都是厚厚的冰渣子,葉聞流起初還能感覺到冷,到了後來身體變得木然徹底失去了知覺。

隔日,清晨的陽光照下來,殿門前的一尊冰雕熠熠生輝。

乙莫年推門而出,瞧見葉聞流沒什麽表情。隔着冰層,葉聞流雙唇緊緊抿着,一雙眼睛倔強望着殿門的方向,似要将殿門生生望穿。少頃,乙莫年眉心淺淺皺起一道漣漪,他擡手化去葉聞流一身的冰雪,将人扶進殿中。

夢中,葉聞流關于幼時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院子裏,年幼的他站在屋檐下,稚嫩的目光落在父王落寞的背影上。

他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母妃了,自從不見了母妃的蹤影,父王總是這樣一個人在院子裏站着,不說話也不吃飯,像塊無欲無求的木頭。

葉聞流小心翼翼蹭到父王跟前,嫩白的小手拽了拽葉承達的衣角,怯生生喊了聲“父王”。

葉承達回頭望了葉聞流一眼,只是搖頭長嘆,目光極其複雜。

葉聞流不理解父王的眼神,又拽了拽葉承達的衣角祈求能得到父王的一絲關切:“父王……”

葉承達不為所動,只是木然站着,似乎只要那麽站着他的發妻便會神奇出現在他面前。

同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在這兩年的光景裏,母妃再也沒有回來過,葉承達也從未拿正眼看過葉聞流。

兩年後的某一天,葉聞流忽地變了。他變得頑劣不堪不學無術,一連氣走了十幾個教書先生,□□爬樹掏鳥窩樣樣精通,琴棋書畫文雅風流半分不通。也是從那以後,葉承達終于意識到由于自己疏于管教,這歲王府的獨苗兒已經變得頑劣不堪。

再想管,已是回天乏術。

葉承達軟硬兼施,可葉聞流就是那梗着脖子撅着脾氣的牛犢子,無論如何都不服軟。

那時候,每每葉承達氣得朝葉聞流吹胡子瞪眼時,他總是得意地想,這樣,葉承達總該多看自己幾眼了吧。

少年人的心事,誰又能猜的懂?

葉聞流燒得迷迷糊糊,嘴裏頭稀裏糊塗亂喊一通:“不聽話……頑劣……都不過是想讓你……多看我一眼罷了……”

浸過涼水的麻布手巾有些涼,握着手巾的手稍一停頓将手巾搭在了葉聞流額間。乙莫年清冷的眸子裏頭一次有了一種類似糾結的神色。

三日後,葉聞流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幾名弟子架回了弟子寝房。

弟子寝房中,葉聞流靠着枕頭呈半躺的姿态,笑得是那狡猾的狐貍:“丘師兄,我嗓子疼要喝水。”

丘淺寒忙不疊給他倒了水遞過來:“葉師弟,喝水。”

“丘師兄,我胸口發悶。”

丘淺寒替他将被褥往下拉了拉:“現在覺得如何?”

葉聞流佯裝深吸一口氣:“嗯,好多了,多謝丘師兄。”

“葉師弟,不是我這做師兄的多嘴。你來無垢天不足一月就已經被歲華尊親自教訓過好幾回了,你這行徑在無垢天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過更令我納悶的是,你四處闖禍歲華尊竟都沒将你逐出無垢天,你……”丘淺寒情不自禁朝他豎起大拇指,“葉師弟,你真牛。”

葉問流笑得邪裏邪氣:“丘師兄,我同你說過了,你師弟我生得這般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歲華尊都舍不得将我攆下無垢天。”

丘淺寒笑着直點頭:“葉師弟說得是。”他驀地收了笑,神色嚴肅瞧着葉聞流,“說實在的,葉師弟你以後行事當心些,這次你病得不輕,聽聞受罰後在歲華尊房中整整待了三天才有好轉。你知道,歲華尊他老人家向來賞罰分明,你這次對風師兄做的事……”說到此處丘淺寒頓了頓,“不是我說你,葉師弟你這次做得過分了。”

葉聞流心情不錯,丘淺寒說什麽他就應什麽:“嗯,以後都聽丘師兄的。”

“這就好。”丘淺寒樂呵呵應下,轉身去幫葉聞流準備吃的去了。

這次以後,葉聞流果然學乖了不少。按時去後山練劍,規矩跟着丘淺寒張羅同門的夥食,對上姚不為的冷嘲熱諷抑或是風烈的怒目相對他都笑臉相迎,乖得不成樣子。

不足一月葉聞流禦劍飛行,法術修為俱是突飛猛進,因為态度謙和卑恭和同門之間的關系也熱絡了不少。

對此,尹江春曾摸着白胡子分析,葉聞流這小子是個能屈能伸能成大事的。

姚不為聽自家師父這般稱贊葉聞流不樂意了,當天鼓動幾個素日裏看葉聞流不順眼的同門将葉聞流拉到暗處揍了頓。事後,葉聞流非但沒有找尹江春理論還學着禪門大師的樣子開始閉門思過。美其名曰,思己過,渡人惡。

此舉,當時着實感染了不少同門,好多同門紛紛效仿以示自己的高風亮節。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葉聞流的名字都在弟子德行表中穩居第一。

葉聞流這段時間以來的低調慎行刻意收斂在風烈眼中就是別有用心,心機深沉。

對于旁人的猜測,或褒或貶,葉聞流都表現出一種空前絕後的豁達。

三個月後,葉聞流以品行出衆獲得了同門絕大部分的青睐,穩居弟子排行榜第一。

對于這個結果,在衆人意料之外,在葉聞流看來卻是意料之中,抑或說是刻意安排多時的結果。

衆人皆知,無垢天的歲華尊收徒标準嚴苛,連續三個月穩居弟子排行榜的第一名便會有機會進入幻境試煉,若是成功走出幻境便會如願成為歲華尊的徒弟,若是不能,輕則仙靈受損,重則氣絕當場。

百年來,能登上弟子排行榜第一的大有人在,能穩居弟子排行榜三月之人也有幾人,但卻無一人能通過歲華尊的試煉。

這些弟子人選中,要麽對歲華尊的試煉心生懼意自動放棄,要麽經過試煉損失慘重自此仙靈受損,總之要成為仙尊首徒要有足夠的膽識和過人的智慧。

半月後,便是歲華尊首徒試煉大典。葉聞流一向自诩聰慧過人,膽識方面也自認過得去,是以對這次首徒試煉志在必得。

皇帝不急太監急說的約摸就是葉聞流和丘淺寒這種卻,葉聞流靠在桌邊喝茶,目光不時略過外頭的美人蕉,神情閑淡。

“葉師弟,半月之後的試煉兇險未蔔,你不去練劍還有心思在此處閑坐?”

葉聞流不慌不忙端起茶碗,笑得是那狡猾的狐貍:“丘師兄放心,半月後的首徒試煉我不會給你丢臉的。”

半個月以來,葉聞流早出晚歸,不是練劍就是溫習法術,回了弟子寝房倒頭就睡,甚是刻苦用功。

首徒試煉這一日,他早早來到了沐春殿外。到時,院外殿外已密密麻麻站滿了衆同門,一顆顆人頭這顆挨着那顆,都踮着腳抻着脖子瞧着殿門。

無垢天,弟子三千八百一十名。

弟子雖多卻因歲華尊極少出門其中真正見過乙莫年真容的沒有幾個,早就聽聞無垢天的歲華尊生得清俊風雅,是衆仙門中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平日裏,衆弟子謹遵規訓認真修煉不得擅自在沐春殿外徘徊,今日首徒試煉弟子們得了特許來此觀禮,隊伍從殿門口一直排到半山腰,畢竟能親眼目睹其歲華尊的真容對于普通入室弟子來說可是半生修來的福分。

“準備好了?”殿內一個淡漠好聽的聲音蕩入衆人耳中,如清笛之音,深潭之波,清泠動聽。

葉聞流昂首挺胸,是那鬥志激昂的公雞,面上盡是必得之色:“回禀歲華尊,弟子準備好了。”

“好。”

話畢,數道白光淩空劈下将葉聞流團團圍住。道道白光迅速融為一體,在葉聞流周遭形成一道透明的光罩,如冷牆更似囹圄。

囹圄外,是瞧熱鬧的看客。囹圄內,是孤軍奮戰的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更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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