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苦肉計 客棧房間內,那盞精致又金貴的……

客棧房間內,那盞精致又金貴的琉璃花燈就置于桌上。

燕骥望着手邊的花燈,又想起剛剛在街上看到的場景。`

他返回客棧的路上,擁擠的人潮裏,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女人。

她帶着面紗,身旁還站着一個儒雅俊秀的男子。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樣,鬼使神差地跟了他們一路。

他看着她和那男子一同站在那寫什麽姻緣符,她自顧自寫的認真,身旁的男子望着她的目光情意綿綿,她卻絲毫未察。

甚至他還親眼瞧見了她被那男子圈在了懷裏。

燕骥不知道心裏的那股怒火是哪來的,像是被人搶走了什麽心愛的物件兒。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被她的花言巧語欺騙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當真在她的嬌言軟語下動搖過,甚至心軟過。

他當真是瘋了,不僅像個陰暗卑劣的影子,躲在暗處尾随了她一路,甚至還在她離開那處攤子之後,悄悄挂在姻緣樹上的那枚荷包拿走了。

心愛之人,難不成他還在幻想裏面寫的是他的名字嗎?

燕骥垂眼看向手中握着的荷包,上面的一處墨點清晰可見。

他目光越來越沉,手裏緩緩用力,眼見荷包幾乎快被捏的變了形,才又松開。

突然,房間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他立刻将手中的荷包塞進袖口。

唐輕歌拎着一包糕點進來,就看見燕骥坐在那,渾身散發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意,而他的面前還擺着那盞漂亮的琉璃花燈。

她難得怔了怔,走近些又仔細看了幾眼,确實是剛剛看見的那盞花燈。

“這花燈怎會在這兒?”她頓了下,又問:“剛剛在我身後的人是你?”

他不答,一雙漆黑幽深的眸盯着她,目光格外陰翳冷漠。

唐輕歌被他盯得發怵,心中暗道:壞了,他定是看見她與陳子昂在一處了。

她前不久才說喜歡他,他如此多疑,恐怕更是不會信她說的話了。

今日是花燈節,她哪裏能猜到他也會在大街上,還好巧不巧地撞見她和陳子昂。

是她大意了。

唐輕歌的心猛然沉了沉,嘴角還是挽起一抹笑,柔聲解釋道:“我與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本想一個人逛一逛,陳公子也落單一人,我們二人才結伴而已。”

燕骥勾起唇,眼中笑意譏諷,薄唇輕啓道:“你那未來夫君可知道,你是如此不知檢點,謊話連篇之人?”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臉來看他。

他稍稍用了幾分力道,見她的秀眉蹙起,極為不适的樣子,燕骥心裏的郁氣終于纾解幾分。

下一刻,他又譏诮道:“怎麽,還是你慣會以這副面貌哄騙那些愚蠢之人,還是說,你覺着我當真會被你那些謊話蠱惑?”

唐輕歌也不掙紮,承受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怒火,任由他出言嘲諷羞辱,她就那樣順着他的力道,微微仰起臉望着他。

她不羞不惱,澄亮的杏眸中平靜如水,裏面還倒映着他的眉眼。

她的聲音輕緩而平靜,“那些話,我只對你一人說過。那種事,我也只對你一人做過。”

她定定地望着他,眸中像是沁了一汪春水,溫柔得仿佛讓人一下子便會沉溺進去。

燕骥渾身一僵,卻又聽見她說:“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你不信,只是因為你未曾見過。”

她的神色真摯又動情,燕骥卻只是冷笑一聲,松開手,拿起帕子,不疾不徐地擦拭剛剛碰過她的手指,像是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唐輕歌看着他的動作,臉色微不可見地白了白,下一刻,她又若無其事地彎起唇角,朝他笑道:“阿骥,我現在很開心。”

他頓時皺緊眉,像是見鬼了一樣的目光看向她。

她頗為愉悅地笑,“你這般生氣,定是有幾分在乎我的。”

聞言,燕骥神色更凜,咬了咬牙,從齒縫中擠出四個字:“自作多情。”

她答:“你說是便是。”

唐輕歌像是已經自己肯定了這個答案,也不太在乎他句句帶刺。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盞花燈上,滿懷期待地問:“這花燈,可是你給我贏來的?”

說罷,她便擡手就要去夠。

誰成想,他的動作卻更快一步,直接将那盞精巧美麗的花燈拂到地上。

随着“啪嗒”一聲脆響,花燈被砸落在地,琉璃花蕊碎成了渣,整盞花燈都散了架,也再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他聲音冷厲,字字清晰道:“我的東西,即便是我不要了,也不會讓它落在別人手中,我會親手毀了它。”

他這番話意有所指,唐輕歌聽出來了,心底實打實地打了個冷顫。

就算失了憶,他也還是那個冷戾陰郁的反派皇子,心狠手辣,殘忍無情。

是了,他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唐輕歌深吸口氣,看着地面上已經面目全非的花燈,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拾起花蕊碎片。

琉璃碎片極為鋒利,她稍用力一攥,柔嫩的掌心便割出了一道血痕。

鮮血“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滿地碎片上,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片一片地拾起,試圖将滿地的碎片重新拼湊在一起。

眨眼間的功夫,剛剛還白皙嬌嫩的手就變得鮮血淋漓。

她如此擅長蠱惑人心,眼下是在使苦肉計也說不定。

燕骥在心底如此告誡着自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她的方向撇去。

唐輕歌就這樣固執而徒勞地拼湊着,卻怎麽也拼不出完整的形狀來。

終于,她放下手中的碎片,垂下眼,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真可惜,這可是我來到這兒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她話說得沒頭沒腦,語氣頗為傷感,聽得燕骥神色微怔,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腦中一閃而過,卻因為那念頭去的太快,他沒有捕捉到。

唐輕歌站起身,用另一只還算完好的手從袖口中掏出一條紅繩,遞給他,笑意盈盈道:“禮尚往來,據說這紅繩可佑人平安,雖說沒那盞花燈精致貴重,但寓意好,你收下吧。”

原本唐輕歌也是要找個合适的時間給他的,眼下這個時機正好,剛好可以拿出來哄哄他。

燕骥沉默片刻,擡手接過。

唐輕歌稍稍驚訝地睜大眼睛,下一瞬,卻又見他松開了手,那根樸素的紅繩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剛好掉在了那一地碎片的中央。

他的神情淡漠,仿佛扔掉的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玩意兒。

她的面色募地凝了凝,燕骥敏銳地捕捉到,心裏升起一種奇異的痛快來。

瞧,她也體會到他的感受了。

她和那男子看花燈時笑得那般明媚欣喜,她不知道,他躲在人群裏看着這一切,嫉妒得快要發狂,他強忍着想殺人的沖動,忍得有多辛苦。

地上鮮紅的血跡,刺得他眼眶發疼。

他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看着她蹲下去撿起那根紅繩,嬌小的一團縮在那裏,看不清神情。

燕骥的手中越攥越緊,指甲深陷進皮肉裏,沁出了血珠。

他就是如此陰暗,狠戾,睚眦必報。

她既然讓他痛了,那他便要還回去。

他得讓她記着,不管她對他是同情也好,憐憫也罷,他都不是她能輕易得到或丢棄之人。

唯有這樣,她才會将他牢牢記在心底。

唐輕歌看着紅繩上沾染着的血跡,頗為惋惜地輕嘆口氣,只好又從袖口裏掏出屬于她自己的那根,放到了桌上。

唐輕歌向他艱難地擠出個笑來,小心翼翼地說:“這是我自己的,剛剛那根染上了血跡,不吉利。”

她頓了頓,深吸口氣,強顏歡笑道:“我只剩下這一根了,你若實在不喜,也至少等我走了再扔。”

她的語氣輕緩,又帶着些懇求。

頃刻的沉默間,燕骥掃了眼她仍在流血的雙手,傷口不淺,此刻,她原本嫣紅的唇瓣也越發蒼白。

他深吸口氣,仿佛有什麽情緒就快從冰封的心底破土而出,只能拼盡全力壓制着。

幽深的目光緊盯着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他一字一句問:“你究竟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你。”她語氣篤定,幾乎沒有反應就脫口而出,清澈的眼底仿佛只能盛下他一人。

燕骥的眸光閃了閃,冷嗤道:“你說這話,自己信麽?”

她執拗地答:“信,不光是我自己信,我也會讓你相信。阿骥,無論你想怎麽趕走我,我都不會放棄。”

燕骥漠然地移開目光,像是懶得再與她争論下去。

唐輕歌絲毫不受打擊,頗有耐心地問他:“你近日可打算搬進丞相府來?近日京中不太平,我擔心你。總在這兒呆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燕骥的餘光瞥見她仍在潺潺流血的雙手,随着血跡蔓延開來,她的唇色也愈發蒼白,面上卻仍舊笑意盈盈,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一般。

他再次冷眼看向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沉聲道:“你若想尋死,大可以換個別的地方。”

她怔了下,看向自己的雙手,才反應過來。

她的眼中亮了亮,“你在關心我嗎?”

“不是。”他立刻否認。

唐輕歌撇撇嘴,不過還是終于等來這句話。

讓他愧疚心軟,哪怕是半分,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她也沒打算和自己過不去,于是就聽話地掏出了帕子,将受傷的掌心纏住止血。

“阿骥,你盡快搬來丞相府吧,若是真的發生什麽意外,我也能護住你。”

燕骥一日不在她眼前,她便會忐忑不安一日。

他呆在宣國的日子越久,危險就越會增加。

她不能讓他在這段時間裏發生任何變故。

可唐輕歌卻沒料到,意外會來得這麽快。

拯救反派進行時(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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