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桃花釀 燕骥回到丞相府時,天……

燕骥回到丞相府時,天色已經深了。

夜色如墨,屋子裏透出淺黃光亮,顯然是有人在裏面。他怔了怔,擡腳走進去。

屋內明亮又溫暖,沒了平時死氣沉沉的氛圍,桌上擺滿了香氣四溢的菜肴,唐輕歌用手支着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着已經等了他好一會兒了,已經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門口傳來吱呀聲響,唐輕歌一下子驚醒,看見他終于回來了,不滿地小聲念叨:“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呀,菜都快涼了。”

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畫面柔和而溫馨,讓燕骥竟有些不忍打破。

末了,待身上沾染的涼意散了些,他才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你怎麽來了?”

啧,好冷漠,下藥那事不是已經翻篇了麽。

唐輕歌心裏暗暗腹诽,面上甜甜一笑,“來看看你住得習不習慣。”

院子她很早就吩咐銀翹開始收拾了,屋子幹淨舒适,比客棧的環境好了不知多少,怎麽可能不習慣。

燕骥也看出她在沒話找話。每次她眉眼彎彎沖着他笑,基本就沒發生過什麽好事兒。

果不其然,她手邊還擺着一個酒壇子。

見他看見了,唐輕歌立刻把酒塞打開,一股濃烈的桃花香散發出來,沁人心脾。

她倒出一杯,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笑意盈盈道:“這是孔明槐今日送我的桃花釀,她說特別好喝,我特意給你拿來的,要不要嘗嘗看?”

燕骥幽暗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杯盞上,他忽的輕笑了聲,裏面包含了太多深意。

安靜的環境下,他那一聲笑便格外低沉性感,唐輕歌的耳根倏地有些燙,自然明白了他什麽意思,小聲嘀咕道:“我怎麽可能會蠢到一個伎倆用兩次,這裏面真的什麽都沒有...”

“嗯。”他打斷她的解釋,像是信了她的話。

還沒等唐輕歌反應過來,又聽見他淡聲說:“可我不信。”

“....”

愛信不信。

燕骥的身子往後靠了靠,姿态懶散,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挑起,眼裏的冷意融化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帶着些漫不經心的蠱惑意味,有點勾人。

他翹了翹唇角,十分體貼地建議道:“以身試毒,證明給我看,你不是很擅長麽?”

“...”擅長個屁。

忽然,她的目光又落在他臉上,來回打量起來。

“怎麽了?”燕骥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

唐輕歌思索幾秒,答:“我怎麽覺得,你今日有些不對勁。”

燕骥的神色微不可見地怔了下,很快又恢複過來,語氣平靜地問:“哪裏不對勁?”

哪裏都不對勁。唐輕歌心裏暗道。

以前他都對她避之不及,态度冷漠強硬,完全不解風情。可今天,他不僅沒有平時那麽冷冰冰的了,甚至還會主動開口逗她,像只妖孽,坐在那用美色勾引她。

難不成佛祖真的實現了她的願望,讓燕骥開竅了?

見唐輕歌遲遲不答話,燕骥目光漸暗,盯着她的臉,不錯過她每一分神情。

她太聰明了,因此,他兩日後要離開的事,也絕對不能在她面前露出破綻。

大概是因為這次燕骥真的要離開了,回到燕國之後,恐怕就再也不會見到她。下意識的,他的神色語氣就比往常更柔和了些。

面對她,他的底線已經在不經意間後退了。可他活着,是為了複仇,不該有軟肋。

燕骥承認,她在他心裏是有些不一樣的,他甚至也無法分清,對她的究竟是情意,還是只是因為他貪戀被愛的感覺。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不能再被羁絆下去。

她也定有婚約,又貴為相府嫡女,他走之後,她會榮寵一生,無憂無慮地活着。而他會繼續孑然一身,踩在懸崖邊上,帶着仇恨,把罪有應得的人全部扯進地獄。

他的路上,本不該有她。只要離開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燕骥收斂起思緒,不動聲色道:“吃飯吧。”

她乖巧地點點頭,拿起筷子。

其實唐輕歌并未深想,她是覺得,既然已經封了城,燕骥只靠他自己是定然出不去的。只要他不離開,一切都好說。

思及此,剛剛莫名的擔憂便即刻煙消雲散了。她的注意力又放回到那杯桃花釀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

入口那一瞬,她整個人都宛如置身于桃花林間,鼻翼間圍繞着濃郁的桃花香。

孔明槐當真沒騙她,果然是好酒。

幾杯酒下肚,唐輕歌渾身都熱了起來,臉頰飛上紅霞,連吐氣都分外灼熱。

她連忙又倒了一杯,手裏的杯盞卻被人抽走了。

唐輕歌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不滿地撇撇嘴,伸出手就要去搶,“還給我!要喝自己倒去。”

“不許喝了。”寥寥幾字,卻不容置喙。

她委屈又幽怨地盯着他,試了幾次也沒能拿回來,只得放棄。

緋紅的臉頰上,一雙黑亮的杏眸裏寫滿哀怨,又因為醉意顯得霧蒙蒙的,姿态嬌憨動人。

對視半晌,還是燕骥先敗下陣來。

“我送你回去。”他語氣緩和了些,起身就要去扶她。

唐輕歌是真的醉得有些迷糊了,連眼前的景物都有點重影了,不過她還是能看清燕骥的臉。

酒壯慫人膽,唐輕歌時刻不忘自己的攻略目标。

她當然不會輕而易舉地被他送走,一雙柔荑環繞上他的脖頸,八爪魚一樣黏在他身上,扯也扯不掉。

燕骥微微用了點力,還是扯不開她的手,太過用力又怕将她弄疼了,只好無奈道:“唐輕歌,松開。”

他雖然叫了她全名,卻沒有真的動怒的意思。唐輕歌雖然腦子裏醉得一團漿糊,還是憑着殘存的意識分辨出來了,于是便更有膽子順杆往上爬了,香軟的身體緊緊貼着他,燕骥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繃緊。

她趴在他肩上,吐氣如蘭,像是撒嬌一般地說:“阿骥,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麽?”

溫熱的呼吸噴在他頸上,引來一陣酥麻。燕骥的目光暗了暗,漆黑的眸中墨色更濃,像是藏匿着某些無法言說的危險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将那些即将沖破理智的情緒壓制回去,啞聲說:“唐輕歌,适可而止,嗯?”

他好聲好氣地想要跟她講道理,唐輕歌的視線卻落在了,他說話時,上下滾動的喉結上。

她醉得已經無法分辨那個究竟是什麽了,也什麽都沒聽進去,更加肆無忌憚地湊近了些,只能遵從着內心本能的想法,試探性地伸出舌尖,輕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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