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陸其琛一句“看夠了”錫瞬間讓徐言錫暴走。他直勾勾地瞪着她。
陸其琛見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咻”地一聲站起來,水花跟随她的動作湧動,又一次潑了徐言錫一臉。
徐言錫擡手抹去臉上的水珠,一臉漠然。
他越是平靜越是讓陸其琛感到害怕,仿佛有一種壓迫感在無形中拉扯她每一個神經線,令她惶惶不安,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不過如此了。
陸其琛不敢再看他的臉,低了低頭,可這一低頭,她的臉“唰”地一下燒得通紅。徐言錫的亵衣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隐約可見……
她看到了什麽!她沒事低什麽頭!又幹嘛非往那種尴尬的地方看!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幹淨了!
她的眼睛髒了!
徐言錫追蹤她的視線下移。
她竟然!
徐言錫身子一縮,緊緊抱住自己的腿,活像個受辱的小媳婦似的。
二人一對上彼此的目光便似是有火花“歘歘”燒起來,沿着對方的目光燙了彼此的眼睛一下,雙方都慌慌張張地扭過頭看向別處。
陸其琛背過身,緊緊捂住自己的雙眼,一路摸着池邊爬上池子。
她身上完完全全被池水泡濕,水珠“啪嗒,啪嗒”從她頭發,衣服掉下來,落在地上,汪了一灘晶瑩的水窪出來,隐隐映出她沉甸甸的衣袂。
徐言錫沒好氣道:“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陸其琛閉眼摸到徐言錫的衣服憑感覺給他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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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覺得我還是出去等您吧。”
繼續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會闖出什麽不可逆的禍事,她受夠了在惹惱徐言錫的邊緣仿佛橫跳。
“你站住。”
陸其琛眉頭一皺,事情不太妙。
“轉過來。”
徐言錫袖長的影子慢慢從她腳後跟處挪過來,一點一點疊上她的影子,他獨有的氣息近在身後,逼得她心亂如麻。
“咚,咚”,她聽見自己胸腔裏慌亂而有力的心跳聲。
“轉過來。”
徐言錫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下來。
她猶如困獸,無處可逃。她轉過來把頭埋的低低的,眼角餘光瞥見徐言錫雪白寝衣的衣角。
“把頭擡起來。”
若是此刻她腳下是松軟的土坑,她一定毫不猶豫把頭埋進去裝死。
她活了這麽大,這是她頭一次經歷如此慘烈的社死現場。
可,逃是逃不過的。
陸其琛擡起迎面對上徐言錫的目光。她坦蕩蕩的目光反而讓徐言錫措手不及,目光便有了片刻的閃爍。須臾,他便迅速收拾好自個兒情緒中的異動,神色恢複如常。
“殿下,對不起,我第一次沒經驗。”等等,這話她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勁。她來不及深思,忙又道:“請殿下給屬下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徐言錫疑惑道:“将功補過?怎麽補?”
她口不擇言:“屬下一定再接再厲,争取下一次好好伺候殿下。”
徐言錫流暢的肌肉線條在雪白的寝衣之下若隐若現。她雖然看得不清楚,但适才她已經看過他光着的模樣,所以此刻眼底便自動浮現出他寬厚的胸脯和……
她臉上似是有無數只剛從火堆裏走出來的螞蟻成群結隊的爬過她的臉蛋,弄得她臉上癢癢的,不一會兒又變得紅彤彤的。
徐言錫一怔。
正巧宮女捧着玉帶進來聽見陸其琛說要好好伺候徐言錫的話,羞紅了臉,放下東西便捂嘴笑着跑出去。
一直以來太子殿下都不讓她們這些宮女或是內侍近身伺候沐浴,只肯讓秋岳一人伺候,他們本來就已經有所懷疑,如今看見此情此景,看見渾身濕噠噠的陸其琛和只着寝衣的太子殿下,又聽到這樣暧昧又讓人懷疑的對話,哪能不想歪。
宮女像逃難一樣逃了出去,遠離這個令人面紅耳赤的場面,徐言錫根本來不及解釋。
徐言錫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陸其琛平時腦筋轉的挺快的,偏偏今兒情況混亂致使她腦子有點兒短路,屬實摸不準眼下的狀況。
陸其琛仍道:“屬下是認真的。”
徐言錫嘆息道:“算了算,你出去。”
才一轉身,她想起剛才宮女那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樣的表情,腦中終于萌生一個想法,好比武俠小說裏主角突然被人打通任督二脈,豁然開朗。
他們該不會把她所說的“伺候”誤會成了那種“伺候”吧?
她滴個親娘!
誰能給她一個月光寶盒,讓她穿越時空挽回一下!
入夜,陸其琛新換了地方睡不着,于是穿上衣服追随滿院的月光來回踱步。
夜深人靜,空蕩蕩的院子,靜悄悄的夜,她像跌入無人之境的棋子,一舉一動都帶着點兒身不由己的無力感。
一陣陰風吹過,冷得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她雙臂交疊抱在胸前,以此獲得一點兒溫暖抵禦涼風。
“呼呼”的風聲中隐隐傳來拎一個奇怪的聲音,她側耳認真聽了一下,那聲音聽着有點兒尖細,聲音不大不小,似乎是琴聲。但顯然撫琴者并不想彈奏出多麽美妙的樂聲,琴音毫無節奏且無美感。相反的,琴音陰森又尖銳,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陸其琛心裏止不住地打鼓,加上冷風有一下沒一下的吹過來,更是讓她心裏直發毛。
她自言自語道:“哪來的這麽詭異的聲音。”
她往前走了一步,一晃眼看見牆上有一道影子飛快飄過去,她的心“呲溜”一下吊在嗓子眼。
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誰,誰在那兒?”
并無人聲回應,有的只是更加詭異的琴聲和風聲。
她鬼使神差般地又往前走了兩步,伸長脖子左右張望,可她沒看到有什麽人,別說是人了,就連一只飛蛾或者蚊子都沒有。
她捂着胸口,一顆心“怦怦”地跳。
陸其琛快要走到牆角那兒時,牆上突然又冒出一個人影“唰”地一下閃過去,吓得她叫了一聲,差點兒當場被送走見閻王爺。
她轉身就跑,冷不丁和她背後的徐言錫撞了個滿懷。鼻梁骨正中徐言錫的下巴,兩塊硬邦邦的骨頭碰到一塊兒,她疼得不行,有種鼻梁骨都要斷了的錯覺。
陸其琛下意識抱胸躲開徐言錫。徐言錫低頭便瞧見她慌慌張張抱着自己模樣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委實有點古怪。
徐言錫腦子裏飛速閃過點兒什麽,但又被陸其琛的話岔了過去。
“殿下?”她揉了揉鼻梁骨:“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歇息?”
“你自個兒都沒睡,怎麽反過來問我。”
徐言錫別過腦袋皺眉捂着下巴揉了又揉,看來也被撞得不輕。
“我認床,新換了地方睡不着。”她現在壓根沒法正眼看徐言錫,她只要一看到徐言錫腦子裏就會自動浮現那尴尬的一幕,還有他光溜溜的身子。
如此一來,她不知不覺紅了臉。
徐言錫見了,問她:“你臉怎麽紅了?”
陸其琛忙捂着臉,搖頭否認:“沒有,我哪有。”
電光石火間,徐言錫想起晚上的那一幕,難免尴尬。他亦別過頭看向別處:“夜裏冷,小心着涼。”
以徐言錫多疑的人物個性而言,他不可能真的關心她。他只是假裝關心她,其實心裏對她的動機充滿了懷疑。
徐言錫言不由衷的關心徹底讓她清醒過來:“殿下,剛才我看見牆上有一道人影飛過去,所以過來看看。”她道:“還有,您仔細聽聽,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從陸其琛睡不着走出屋子那一刻起他已經在盯着她,所以她看到的東西他知道,同樣的,她聽見的東西,他也知道。
徐言錫道:“聽見了。”
“殿下,這大半夜的還有人練琴?”
宮廷之內戒備森嚴,到底是哪個人能有這麽大的面子可以大半夜肆無忌憚的彈奏如此魔音折磨人?
“你說笑了,宮裏除非皇命特許,否則大半夜哪個敢鬧出這種聲音。”
“所以是哪位貴人有這麽大的面子?”
“無人。”
“那您剛才說除非皇命特許……”
徐言錫突然笑得邪氣十足,他沖陸其琛勾勾手指,陸其琛會意,把耳朵湊過去。
徐言錫低聲在她耳邊,煞有其事道:“東宮鬧鬼。”
陸其琛輕笑一聲,退後一步:“殿下說笑了。”
“那你說說,深更半夜,宮裏既然無人彈奏樂器,那這令人不寒而栗的琴聲從何而來?而這牆上的黑影又從何而來?”
她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是無神論的堅實擁護者。她的教育背景不允許她信神,更不允許她信鬼,若世上真有鬼那也必定是有人裝神弄鬼。
她看了看那堵牆:“世上哪有鬼,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徐言錫拍手稱好:“陸壯士,好膽量。”
“殿下您等着,我把這個‘鬼’抓回來給您瞧瞧。”
徐言錫勾住她的腰帶,她被迫往回退了一步。
徐言錫笑得十分客氣:“不用,不早了,快去歇着罷。”
陸其琛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困惑,她想都沒想:“為什麽?”
徐言錫一本正經:“鬼也有鬼的夜生活,咱們做人的和鬼計較什麽。”
陸其琛瞠目結舌,徐言錫說的什麽鬼話。鬼死都死了,連個生物都不算,哪來的夜生活?這不是說笑麽!
徐言錫堅持,陸其琛也無法一意孤行,此事只能暫時作罷。只是她不明白徐言錫是出于怎樣的想法才選擇對此視而不見。
難不成他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并且他有意保護這個人?可何方神聖敢在戒備森嚴的東宮撒野?又為什麽值得他這般容忍保護?
又或者……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導自演的?
他,圖什麽?
她不明白,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雖說徐言錫是她筆下的人物,他的脾氣秉性,他的腹黑陰狠,他的身份地位,他一切的一切都來源于她,但當她真的靠近他時她卻發現根本不了解這個人。
從小說整體劇情而言,她對徐言錫這個人着墨不多。不過萬變不離其宗,他這個人物所有的行為動機一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只要抓住這點,他的一切便沒有那麽難以明白。
橫豎徐言錫自個兒都不着急,她有什麽好急的,坐觀其變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兩天不更新~
最近陷入了改文名怪圈,請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