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你家為了找這東西花了多少力氣時間,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還嫌太快了?”南池與她拉開距離:“诶,你是不是不想找拳譜?”

陸其琛委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拳譜肯定要找啊。”

拳譜肯定是要找的,但現在時機不對。總不能拳譜找到了,她的主線劇情也走完了,結果男女主的感情線憑空消失,反而走出一條男主和男配皆大歡喜的感情線吧?

那她還挂啥言情标簽?應該貼個純愛簽才是。

南池來不及說話,頭頂上方突然掉下來豆粒般大小的雨珠,稀稀疏疏落在他頭頂,肩上,印出一個又一個雨點。

南池打開手中的油紙傘走到陸其琛身邊遮着她。

南池道:“下雨了,我順道送你回去。”

陸其琛沒有推辭,躲在南池傘下讓他送她回去。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傘緣,濺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撲向南池和陸其琛。不知不覺,南池臉上肩上便覆上一層薄薄的水珠。南池撐傘的左手無意中也往自個兒的方向偏了偏。

起初陸其琛沒發現南池的小動作,直到肩上森然冷意刺骨而來,她不得不聳肩搓了搓手:“下了雨,也冷了點兒。”

南池亦附和:“是啊。”

陸其琛一回頭看見自個兒左肩濕了一大片,再一擡頭卻見油紙傘大半邊都偏到南池那兒去了。

南池整個身子都被油紙傘保護得好好的,而她的半邊肩膀卻露出雨中,任憑雨水侵襲。

陸其琛揶揄他:“就這個水平,你也好意思幫別人撐傘?”

聽見陸其琛的吐槽,南池那奇奇怪怪又幼稚的逆反心理突然返上來,故意說她不愛聽的氣她:“瞧你這話說的。你千萬別誤會,我原本也不是為了遮你。我主要是為了給我自己遮雨。送你,不過是看你可憐,順路帶你一程而已。”

“尊老愛幼懂不懂?”陸其琛指了指南池又指了指自己:“老,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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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了吧,我就只比你早生了兩個月,你我年紀一樣。”

陸其琛不和他廢話,直接動手把他手中的傘搶過來,完完全全遮住自己,讓南池大半個身子暴露在雨中。

南池恨恨道:“陸其琛,你講不講道理?這傘是我的。”

陸其琛昂首道:“噢,那又怎樣?”

南池還是頭一回看到搶了別人東西反而理直氣壯的。南池咽不下這口氣,動手搶陸其琛的傘:“還我。”

陸其琛手中握着傘轉了一個大圈,傘面上的雨水被她甩出一個大圓圈,雨水順着圓圈邊緣灑出去,就像水晶簾一樣美妙。随着陸其琛站定,她那像蓮花一樣綻開的衣袂也跟着一瓣一瓣落下來。

陸其琛笑,明知南池打不過她,還是故意逗他:“不服?那就來搶搶看。”

南池放狠話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陸其琛乜斜他一眼,挑釁他:“是麽?那你別傻愣着了。”

南池二話不說沖過去,陸其琛飛速轉身,繞着南池轉了一圈。雨水沿着她的傘邊又甩出去一圈雨珠子,正中南池的臉,甩的南池一身都是。

陸其琛在傘下笑彎了腰,身子一顫一顫的,拿傘的手也抖得不行。

南池擦了擦臉上的水,委屈又無助:“陸其琛你好歹也是學武的,還講不講武德了?”

陸其琛一怔,腦子裏不知怎地竟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目光掃過去只見南池渾身濕漉漉的可憐模樣,心軟道:“行吧,看在這傘的面子上,你過來,我遮你一段。”

南池哭笑不得,那傘明明是他的東西,她卻這麽振振有詞的,說的好像那傘原本是屬于她的一般。

陸其琛看出他眼底的不甘心:“不服氣?那來搶搶看,你能搶到我就給你。”

南池還是那一句:“你別以為我不敢。”

陸其琛穩穩站定正盯着南池,她一手打傘,一手放在背後,俨然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極具挑釁意味。

“那你來試試。”

南池被陸其琛的氣勢所震懾,渾身一震,不敢輕舉妄動。南池突然笑起來,沖進陸其琛的傘下:“哎呀,搶什麽搶,這傘這麽大,足夠兩個人用。你爹說過,打架不好,你忘了?”

南池從氣勢洶洶到乖乖認慫只花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變臉速度之快讓人應接不暇。

看南池低眉順眼認慫的模樣倒有些像撒嬌的二哈讓她忍不住想笑。

這回換了陸其琛撐傘,陸其琛個子沒有南池高,所以傘撐的也不高,約摸只比她自己高出一個頭左右。

就這個高度,還是她為了照顧南池的高個,特意舉高了。可對南池而言,這個高度到底還是勉強了點,他若站直了,傘會擋住他的視線,阻礙他走路。于是為了看清前路,他只能佝偻着背,頗為艱難的看腳下的路。

南池道:“你這樣,我太累了,要不我來打傘?”

陸其琛看着自己打濕的左肩問他:“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南池一臉純真的搖頭,随即他指了指遍布他身上各個角落的雨跡道:“可是我渾身也濕透了,咱們算是扯平。”

陸其琛勉為其難遞過去一個眼神,匆匆瞟了一眼南池。确實,比起她,他身上可沒多少還幹着的地方了。

陸其琛癟癟嘴,不情不願的把傘遞給南池。

南池接下傘樂開了花,他挺直後背,一把勾住陸其琛的脖子:“靠近點,這樣你和我都不會被淋濕,咱還打什麽架。”

一開始陸其琛不情願,但為了擋雨,暫時只能先這麽着。

南池扭頭看見陸其琛領如蝤蛴,心下暗嘆,他道:“都說方皓像姑娘,我這麽瞧着,你其實也有點兒像姑娘。”

陸其琛伸手從外面接了一捧雨水甩到南池身上:“可閉嘴吧你。”

言罷,陸其琛不管南池,自顧自加快腳步。

走着走着,二人突然像賭氣一樣的比起速度,不多會兒二人的腳步越來越快,沒多久就變成了小跑,旋即二人輕快的笑聲在雨夜漾開。

笑聲之後,徐言錫站在營帳內透過窗子盯着二人看。

南池的生母是陸開明的小師妹,當初南池被送入都城,第二日就去見了他母親的這位師兄。這今幾年南池與陸家的聯系越來越密切,南池十天的時間裏有八天都在陸家待着。

陸家雖無一人在朝從政,但南池身份特殊……來往過密,終歸不是好事。

“殿下,看樣子聖上分明是不希望您與宋家結親。”

燭火慢搖,賬內的光也随之微微浮動,而室內一應擺設和人卻都靜止不動。一靜一動,連着今夜纏綿不止的雨聲竟牽出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我知道。”

當年□□打江山時遇難邊城,敵我軍力懸殊,□□眼看就要敗了,是宋泰父親自告奮勇獨領兩千騎繞到敵軍後頭趁夜偷襲。

宋泰用了一夜的時間硬是把敵軍八千人駐守東北角撕出一道口子,長驅直入,殺出一條血路與□□帶來的精兵裏應外合,将敵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當初邊城一役,□□若是敗北就不會有今日的王朝,更不會有今時今日的盛世。所以邊城一戰乃是□□成功打下大邑江山裏舉足輕重的一戰。

可以說沒有那一戰的反敗為勝,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大邑。

□□登基後,宋泰父親便被封為護國大将軍。

宋家雖非皇族,但□□看中宋家。

□□在世時對宋家出将入相,恩寵不斷,而宋家父子亦不負□□所望,政績斐然,對外勇拓疆土,對鐵面無情內肅清前朝,本朝異心之人。所以多年來宋家在朝中漸漸也培養出一支不容小觑的勢力,足以左右朝堂。

王者,身邊能得一二有力的左膀右臂乃是一大幸事。但當這有力支持者羽翼漸豐,有了不受控的可能之後,即便宋家今時今日并無二心,亦無謀反之意,但對于主宰天下生殺之事的王而言,如此幸事終究成了一個隐憂,如芒刺背。

□□駕崩後,徐元祁便有意開始在朝中培養新興勢力,削弱宋家權勢,以達到牽制宋家的目的。

“殿下,那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宋姑娘那邊還繼續嗎?”

“為什麽不?我認定的東西也好,人也罷,我一定要得到。”徐成宇側目:“楊力,我總有辦法讓宋泰求我娶他女兒,讓宋玉君非我不嫁。”

“是,殿下足智多謀。無論什麽,只要是殿下想要的,殿下一定都能得到。”

徐成宇觑眼看他,笑得意味不明:“挺會拍馬屁的,我喜歡。”

“殿下。”

營帳外有人求見。

楊力看向徐成宇,在等徐成宇的意思。徐成宇沒看他,也沒說話。楊力明白徐成宇的意思,他這是不想大半夜的被不要緊的瑣事打擾。

楊力問外頭求見的人:“什麽事?”

外頭的人像是有些為難,他猶猶豫豫試探道:“可否容屬下入內詳細禀報?”

楊力再次看向徐成宇,大半夜來找,還非要見到徐成宇才能說的事,他不敢逾越發言,只能等徐成宇發話。

徐成宇終于還是發話讓門外的人進來:“進來。”

聞言,外頭的人走了進來,畢恭畢敬行了禮:“見過殿下。”

徐成宇沒看他,倒是楊力先開了口:“什麽事?”

那人欠了欠身,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畢恭畢敬奉上:“殿下,宮裏來了信。”

宮裏來的信,除了那位再沒有別人。楊力下意識看向徐成宇,但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只匆匆一眼便趕在徐成宇看過來之前立即低了頭,不再看他,也不看來送信的人。如果把他比作鴕鳥,那麽此刻的不看,不摻和就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

徐成宇終于低下他不可一世的頭顱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了看那人。他注意到那人脖子有一塊月牙形的灰棕色胎記,這塊胎記他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新奇。目光下移,那人手上捧着的淡黃信封上寫了一行字。

三爺親啓。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下午6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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