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南池半邊身子倚着門,探了個腦袋進來四處張望。南池先和徐言錫打了聲招呼,而後目光落在陸其琛身上,擠眉弄眼的示意她出來。

陸其琛回頭看了徐言錫一眼:“殿下慢用,小人不打擾了。”

陸其琛出去之後,秋岳眼巴巴地看着徐言錫,似乎在等徐言錫也邀他坐下一塊吃飯。雖說那陸其琛昨兒救了公主有功,可他好歹也出了不少力氣,況且他又是在徐言錫身邊跟了這麽長時間的“老人”,總不至于還比不上一個初來乍到的陸其琛。

他想徐言錫會叫他一塊兒吃的。

陸其琛離去後,徐言錫也沒有動筷子的意思。他問秋岳:“陸其琛和南池關系很好?”

“應該是吧。南池王子的母妃和陸其琛父親曾經是同門。他來了都城之後最常跑的便是陸家,興許也是陸其琛父親也念着小師妹的情,故而照拂一二。”秋岳看了看一桌子的菜和徐言錫不曾動用的筷子又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徐言錫眉毛一揚:“青梅竹馬?”

秋岳意識到不對勁,這青梅竹馬向來是指男女的,陸其琛和南池不能算。秋岳改口道:“不對,陸其琛是男子,他們應該算不上青梅竹馬,就是關系比較好的兄弟。”

關系好?陸其琛一個女子總和男子厮混個什麽勁,不成體統。

秋岳又道:“不過陸家那個姑娘……”

徐言錫一聽陸家姑娘這幾個字,立即擡起頭。

秋岳繼續道:“就是陸其琛的妹妹。那姑娘若沒被拐,一直在陸家養到如今,她與南池倒真是青梅竹馬。之前屬下打探陸其琛的底細時聽說過,陸其琛的妹妹還在陸家的時候,南池和她關系很好,兩人常在一處頑。”

徐言錫越聽越不是滋味,他擡起眼皮正好看見秋岳眼巴巴盯着他,他道:“出去吧。”

秋岳登時洩了氣,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那一桌子的飯菜轉身出去。

他竟真比不上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

南池把陸其琛帶到客棧大堂說話。剛才在樓上,秋岳和徐言錫都在,陸其琛沒好好留意南池,現在得了閑,她好好盯着南池看了看才發現他手背掌骨頭那兒有幾處破口,上面凝着半幹未幹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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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其琛乜斜一眼問他:“怎麽回事?”

南池答說:“昨天咱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吳老二你還記不記得?”

陸其琛想了想,腦子裏浮現出那個滿臉橫肉卻打老婆的孬種,她漫不經心道:“記得啊,怎麽了?”

南池捶手頓足道:“他找上來了。今天早上我和方皓去吃早點,正好碰上他。估計是他還記着昨天方皓當衆讓他難堪的事,懷恨在心,那厮一看到我和方皓就沖上來輪拳頭。”

陸其琛下水救人傷了神,今兒早上沒起,所以他們二人便沒叫上陸其琛一塊去用早點。

陸其琛不以為意:“他一個手腳不利落的胖子,你們兩個還收拾不了他一個?”

“他要是一個人來的就好了。我和方皓兩個打他一個,能有什麽問題。”

聽南池這意思,那胖子應該還帶了幫手。

陸其琛道:“他帶了幾個人?”

南池比劃着說:“十幾個人。你想想,十幾個人,我和方皓兩個怎麽打得過?他也真是瞧得起我們。”

他們打不過,而方皓又沒跟着南池回來,可見方皓要麽是被捕,要麽是留下斷後,而南池回來通風報信搬救兵。不過鑒于當初在家的時候訪方皓眼睜睜看南池摔下去也沒有膽子搭一把手,他應該不是那個留下斷後的。

多半是被捕了。

“所以方皓被抓了,你逃回來搬救兵?”

南池點頭道:“走吧,快跟我去救方皓。”

說着,南池拉起陸其琛的手就要往外走。

陸其琛卻往後退了一步:“诶诶诶,着什麽急。”

南池跺了跺腳:“怎麽不急!方皓在他們手上,那些人指不定要幹出什麽事!”

對方十幾號人,他們就兩個人,人數已經不占優勢,萬一對方手上還有兵器怎麽辦?

陸其琛冷靜道:“我連對方手上有沒有武器都不曉得,萬一對方手上有兵器,我們兩個赤手空拳的,拿什麽搏?難不成拿命博?況且對方人數衆多,我們貿貿然攻過去勝算不大,得好好打算打算。”

南池忙道:“他們手上沒兵器。”

“沒兵器?那好辦。”

“要不要找秋岳幫幫忙?”

“不可以。我答應過讓你們跟着的條件是絕不給他們添麻煩,這事得我們自己解決。”

“那你打算怎麽辦?”

陸其琛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放心,我想好辦法了。”

陸其琛和南池趕到吳老二截堵方皓的地點,但吳老二已經把方皓帶走,不知去向。陸其琛和南池問了一路,終于在一座廢棄的宅院前找到方皓。

方皓被吳老二和他帶的小弟們逼到角落,方皓臉上已經挂彩,顯然是方才與吳老二那群人打鬥時留下的。

昨天她沒注意,今日從背後看吳老二她才發覺這貨的背竟如此寬厚結實。遠遠看過去,他那身衣裳似是繃着肉,他臂上袖子半卷,褪到手肘上方,露出半截肥肥圓圓的手臂。就他這體量再加上他帶的這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弟,難怪南池說打不過。別說南池和方皓鬥不過,就算加上她,他們也未必有勝算。

這些人可真是太看得起他們這些細胳膊細腿兒的小子們了。

吳老二雙手叉腰,甕聲甕氣道:“你小子昨天不是挺橫的?怎麽現在慫了?”

方皓淬了他一口:“慫你大爺,只敢打女人的孬種。有本事你和我單挑,以多欺少算什麽本事。”

“以多欺少也是本事,有種你也帶幫手來,我又沒說不讓你帶。昨天你不是有兩個小弟跟着,你可以把他們帶過來。”說着,吳老二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不對,剛才你是有一個小弟跟着的,可他怕死自己逃了。你說說你這個大哥當的,手底下的人都不救你。”

這話陸其琛就不愛聽了,這人眼睛莫不是瞎的?她怎麽看也不該是方皓的小弟啊。

方皓聽吳老二把陸其琛和南池認成他的小弟,顧不上自己還身處險境,笑呵呵道:“你做人不咋地,不過眼光不錯。”

吳老二正經道:“誰和你嬉皮笑臉。”

言罷,吳老二就要沖過去。陸其琛眼明手快,抄起地上的扮裝觑準吳老二的後腦勺,輪臂拍過去。

陸其琛大聲喊道:“誰允許你動老子小弟了!”

他們人數不占優勢不假,可輸人不輸陣,氣勢上絕不能輸。

吳老二和他手下一幫人聽見陸其琛的聲音,刷刷回過頭看她。與此同時,從她手上飛出去的那塊板磚正中吳老二的命門,吳老二吃痛,登時倒地打滾,面目猙獰。

吳老二那些小弟個個瞠目結舌,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南池吓得一哆嗦,在陸其琛耳邊道:“這麽狠?”

陸其琛尴尬道:“不小心打歪了。怪他自己運氣不好。”

她原本是要砸吳老二的腦袋,但砸腦袋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可能會弄出人命。所以剛才砸的時候,她手上沒使太大的勁,也正是因為她沒使勁,板磚才會飛到一半急速下降,沖吳老二的下半身飛過去。

吳老二艱難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給……我上!打死為止。”

這下鬧大了。

陸其琛急忙交代南池:“一會兒你自己找機會帶方皓逃,然後我再找機會逃。”

南池卻道:“那怎麽行,要走一起走。你一個人對付十幾個人,哪來的勝算。”

陸其琛:“好,左邊歸你,右邊歸我。”

陸其琛快步奪過去,飛身借路邊廢棄木桶的力跳起,攻向這些沖她這頭來的人。陸其琛屈膝跳起瞄準打頭陣那人的兩側鎖骨,飛速撲向那人,殺了個措手不及。那人随之直挺挺地向後仰倒,陸其琛趁勢加大膝蓋的力道将那人壓倒在地,死死鉗制那人。那人疼得眉毛眼睛全擠到一塊,偏又不剩多少力氣掙開陸其琛。

其後,又有五六個人攻上來,陸其琛飛快從那人身上起來迎上去。陸其琛從皂靴裏抽出一把不長不短的軟劍,帥氣丢掉劍鞘,劍鋒對準沖她而來的那夥人。陸其琛腳尖點地,身子騰空打轉,猶如高速旋轉的齒輪,手中的軟劍亦随之轉動甩向左右兩側的人,劍氣一凜,寒光乍閃,她已從人群中穿插而過。

赤手空拳,她和南池加起來只有四只手,即使加上方皓一雙手,那也只有三雙手。若要用三雙手對标十幾雙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們不占優勢。所以剛才她聽南池說對方手上沒有武器,就在來的路上順手買了點東西。

不過他們此行要低調做人,不能鬧出人命,所以她挑了不好控制的軟劍,沒那麽容易傷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擅用劍,下手應該也重不到哪兒去。

陸其琛翻身落定,身後那些的人胳膊,臉上皆被她劃出一道道深深淺淺劍傷,鮮血淋淋的,而那些人則疼得行動受阻,要想再一次攻擊陸其琛卻沒那麽容易。

陸其琛目光旁掠,只見南池在與那些人周旋的空隙中抽出了藏在袖子裏的四指拳刺,迅速套上手,對準來人一拳一個。

這四指拳刺也是陸其琛來的路上幫南池置辦給他防身的。

當時她在武器鋪子逛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這個虎指拳扣。那家鋪子裏總共擺了兩個,一個是帶尖刺的,一個是不帶尖刺,做成了鈍角的。

本着不鬧事,不惹事的原則,她挑了鈍角的虎指拳扣。尖角那玩意兒一拳下去,鼻子眼睛可能就沒了,玩兒太大,招風。

坦白說,鈍角那個殺傷力也不弱,換到現實中,拿它破窗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因她使慣了拳頭,力氣大,她怕自己手下控制不好輕重,所以便讓南池使虎指拳扣,她自己則挑了不稱手的軟劍。

那些人挨了南池這一拳,一個接一個倒下,一打一個準。沒多會兒,南池那邊的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陸其琛飛身跳過去,南池掌心相對,要和她擊掌。陸其琛笑笑,“啪”地一聲拍上南池的手掌。

南池道:“合作愉快。”

她亦笑:“非常愉快。”

方皓趁勢溜到二人身後,左右手各樓一個:“我就說咱們陸家出來的人不會差,手夠黑。”

陸其琛眉間微蹙,這話聽着怎麽像是誇她又像是貶她。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下午6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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